丁浩:结构化解释:阿尔都塞对折衷主义范式的批判论文

丁浩:结构化解释:阿尔都塞对折衷主义范式的批判论文

[摘 要]苏联解体之后,对于马克思主义的解读成为西方马克思主义关注的核心问题之一。围绕对马克思主义文本的不同阅读,构成了面貌各异的马克思主义。在阿尔都塞看来,折衷主义范式的解读虽然表面上“保护”了马克思主义的“完整性”,实质上使马克思主义陷入一种意识形态的非科学陷阱之中。通过对折衷主义范式的缘起和基本原则的分析,阿尔都塞捍卫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并以“总问题”为核心建立了以“马克思关于思想发展的理论原则”为指导的结构化解释。而结构化解释仅仅是一种对马克思主义认识的可能,并没有实现对马克思真实历史的真正回归,这为我们理解阿尔都塞对马克思主义的“保卫”提供了一种新的理论视角。

[关键词]折衷主义范式;结构化解释;总问题;真实历史

自从马克思主义诞生以来,不同的学者根据不同需要,赋予其不同的理论形态。这些形态各异的马克思主义既是认识发展的障碍,也是思想进步的动力。在“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解体之后,“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日渐兴盛,为了应对人道主义者的挑战,所谓的马克思主义者又炮制出“折衷主义范式”的马克思主义,与之展开辩论。而针对折衷主义者在应对挑战时所表现出来的“神圣的恐惧”,阿尔都塞作出了积极的批判,以保卫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从目前情况来看,相关研究理论的着力点主要集中在阿尔都塞对人道主义的批判,而折衷主义范式的批判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通过揭示这种批判,我们发现阿尔都塞对折衷主义范式的起源、基本原则作出了有力的理论剖析,并以“总问题”为核心构建了结构化解释的阅读方式,这为我们认识阿尔都塞对马克思主义的“保卫”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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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折衷主义范式的缘起

“马克思主义哲学究竟怎么样了?它在理论上是否站得住?如果站得住,它有什么特点?”[1](P13)这是一个由时代深处产生的思想发问。阿尔都塞敏锐地察觉到在各种社会环境的诱导之下马克思主义已经不能以“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方式呈现出来,而是“被插上各种旗号,派上了各种用场”,以一种“非马克思主义”的面貌向我们展示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思想。在阿尔都塞看来,对马克思著作的折衷主义范式的解读方式就是在这一对待马克思的“非马克思主义”态度发展过程中产生的。

苏联时期“教条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成为主宰一切的极权理论。这种理论状态的极权统治使得一些理论家不得不像“围猎野兽一样,成为到处追逐错误的全副武装的知识分子”。阿尔都塞指出,“我们当时所有的哲学家,在这条专横路线统治下,只能或者人云亦云,或者保持沉默,或者盲目信仰,或者被迫信仰,再不然就是尴尬地装聋作哑,绝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1](P3)而脱离教条主义的理论幻想之后,走进人道主义殿堂的马克思主义,再次陷入一种狂热的状态。由于太过热衷于青年马克思的著作,在对马克思成熟时期的著作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们将青年马克思的著作当作全部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文本显现,力图通过青年马克思思想解释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而随着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逐渐传播,在青年马克思著作问题上出现了一场“政治辩论”。这场“辩论的起因是青年马克思,辩论的结果关系到马克思主义的生死存亡。辩论的题目则是马克思是否已经是马克思的全部”。[1](P36)在这场辩论中,围绕青年马克思,在马克思著作解读方式上形成了两个相互对立(仅仅是一种外部对立)而实质上同一的派别:人道主义者与折衷主义者。

在此辩论中,折衷主义者主张把马克思同他的青年时期调和起来。为了维护马克思的完整性,为了使对方无话可说,“他们不再通过《论犹太人问题》来阅读《资本论》,而是通过《资本论》去阅读《论犹太人问题》;他们不再在马克思的身上找到青年马克思的影子,而是在青年马克思的身上找到马克思的影子;他们臆造出一种‘未来完成式’的所谓哲学史理论作为辩解的论据。”[1](P38)在保卫马克思的“完整性”的目的指引下,这一派坚持马克思是一个整体的立场,反对从青年马克思的立场出发否定成熟时期的马克思,坚持以成熟时期的马克思解读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的发展。然而“事实在于,马克思是一个完整的人,无论从心理学上说还是从科学上说,任何将他分为两个不同的和独立的人格的努力都是愚蠢的”。[2](P108)

阿尔都塞认为,在与人道主义者的“政治辩论”中,折衷主义者陷入一种“分析目的论”的理论漩涡当中,而无法与人道主义者进行面对面地理论对视。面对马克思青年时期的著作,折衷主义者往往将其肢解为各个独立的“理论成分”,并对其进行简单的比较分析。而对于马克思青年时期的著作“不管它表现为一种历史的所与物还是作为科学研究的可能对象,它总向我们诉说着什么——它的陈述永远不可能最终完全凝结在概念之中。”[5](P417)而“……把体系转变成一种对象,分析性的批判将化为它的组成要素——却没有意识到这种分析毁坏了它的对象,妄称自身代表了对象的真理,其实对象正是由此被解体的,以及没能从根本上意识到,它在对象中所发现的其实只是对象的解体的真理,即这种理解本身的外部性。”[4](P25)这种“对象解体的真理”,虽使得各个术语、观点能够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但是文章本身的历史存在感被毫无保留地抹去,我们所得到的只是一堆被回溯了的概念实体。

二、折衷主义范式的基本原则

阿尔都塞认为,以“分析性”和“目的性”原则为支柱的“分析目的论”是在意识形态历史内部进行的。对“分析目的论”的批判应深入到意识形态历史之中,以走出折衷主义者对“观念的自我认识”的历史迷失。在进入青年马克思过程中,阿尔都塞发现,“分析目的论”之中的马克思青年时期著作并没有马克思的踪迹。在这场关于马克思青年时期著作的“政治辩论”中,不仅“思想的主人”没有通过自己的著作使自己显现出来,而且“思想的主人”所处的真实历史也没有得到出场。在阿尔都塞看来,这种“双重缺席”状况根源源于这种主义范式的“双重掩盖”。一方面,在“分析目的论”原则之下的马克思青年时期的著作只是“理论成分”的堆砌,而马克思本人则消失于这种由“理论成分”所堆砌起来的意识形态历史之中;另一方面,在马克思被意识形态的历史所掩盖的同时,马克思本人所处的真实具体历史也被掩盖了。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由“理论成分”所构造的意识形态的历史,马克思的真实具体历史则被意识形态所窒息。然而,由这种“双重掩盖”所引起的“具体的人”和“真实历史”的“双重缺席”状态完全是“观念的自我认识”的结果。这种“理论成分”堆砌所形成的意识形态历史造成的“双重掩盖”使得自身“观念的自我认识”具有一种发挥“真实历史”作用的支配地位。因此,阿尔都塞指出,“历史上发生的一切归根结蒂无不是观念历史的产物,观念世界本身就是观念自己的认识原则。”[1](P41)但是,如果马克思青年时期著作的真正创作者以及真实具体的历史环境不能够向我们展开,我们如何能够认识真正的历史,并真正地认识历史呢?

本工作采用开闭裂纹模型,考虑裂纹缝隙效应,将裂纹等效为非线性旋转弹簧,给出了FRP布加固裂纹梁的裂纹等效旋转弹簧刚度.将FRP布加固黏弹性梁在裂纹处分段,利用梁弯曲的边界条件和裂纹处的连接条件,借助Laplace变换及逆变换,给出均布突加载荷作用下FRP布加固简支裂纹黏弹性梁弯曲变形的解析解.数值分析了CFRP布加固上/下表面裂纹黏弹性DF梁的弯曲变形,考察了CFRP布含量、梁跨高比、裂纹位置及其开闭状态等对CFRP布加固裂纹DF梁弯曲蠕变的影响,得到如下结论.

第二,目的性原则。为研究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目的性原则在马克思成熟时期著作的基础之上成立了一个“历史目的性的秘密法庭”。以马克思成熟时期著作为预设发展目标解读青年马克思的思想发展历程,根据其自身的“真理性”衡量其思想历程中各个思想成分的合法性,并作出符合“马克思完整性”的判决。目的性原则要求,对马克思著作的阅读,应以一种“未来完成式”的哲学史理论作为阅读的理论基础。很显然,这种文本阅读原则受到了沙夫的影响。沙夫指出,“如果从马克思撰写其早期著作时的观点出发,人们不可能真正弄懂马克思的全部著作,不可能真正理解马克思主义就是马克思的思想和行动。只有反方向的路线才是正确的……哲学史是按未来完成式而写出的。不同意这个观点最终要导致否定哲学史,并像黑格尔那样把自己奉为哲学史的创始人。”[1](P38)

情况 3.3 若f3(v)=2,由于G不含4-圈,故两个3-面不可能相邻,它们只能有一个公共点v点,此时最坏的情况是v关联两个3-面,3个6-面且3-面的邻面均为6-面。由R1和R3.5得

防止和杜绝以权谋私现象发生,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必须堵住制度漏洞,坚持制度设计不留暗门,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

三、阿尔都塞对折衷主义范式的批判

正如我们所讨论的,作为对人道主义者将马克思主义人道主义化之思想狂热的回应,折衷主义者的折衷主义范式向我们提供了另一种解读马克思著作的路径,以消解人道主义意识形态火焰带来的狂热。然而这种折衷主义范式表现出的“神圣的恐惧”预示着自身理论的先天不足,无论分析性、目的性原则,还是全部意识形态历史都在意识形态内部进行的原则都未能走出意识形态的困境,本质上都是非科学的。“事实上,二者只是从不同的方面共同构成了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的同谋。”[3](P60)而对阿尔都塞来说,折衷主义范式的批判过程是一个双向的“破”与“立”的思想历程,在此过程中,阿尔都塞不仅对折衷主义范式基本原则进行剖析,而且提出了以“总问题”为核心的新的理解原则——结构化解释。在他看来,不能仅仅停留在时代表面去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思想,必须深入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正历史当中去,唯有这样才能发现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的真实面貌。

(一)对折衷主义范式立场性质的认识

平扫下的肝局灶性结节性增生表现出了等密度或低密度肿块,界限清晰,钙化的情况比较少见。有20%的患者会有低密度瘢痕。使用增强扫描时,早期的肿块有快速明显的均匀强化,瘢痕在平扫时表现出低密度,瘢痕内供血动脉清晰,门静脉期的瘢痕逐渐强化或高密度表现。此次研究中,约有80%的肝脏局灶性结节性增生患者都没有明显的症状,一般都是在体检的时候发现典型CT表现,如平扫密度稍低,使用增强扫描动脉有中央瘢痕,病灶均匀强化,门脉期的病灶密度下降,延迟期的病灶为等密度表现,使用动态CT增强扫描在13个病灶中发现了7个中央瘢痕,肝脏局灶性结节性增生的主要特征就是在延迟期有中央瘢痕强化。

(二)对折衷主义范式基本原则的批判

针对折衷主义范式对马克思主义所作的歪曲拯救,阿尔都塞认为,折衷主义范式的基本原则只是“一些毫无思想性可言的形式”,必须对其进行彻底地批判。因为折衷主义范式基本原则指导的理解活动仅是“隔靴挠痒”地对文本进行分析,并不是对文本的真实接触。

1.“分析性”的理论旋涡

因此,在反对人道主义者的理论斗争中,为了反对用马克思青年时期的著作概述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保卫马克思的“完整性”,折衷主义者以马克思成熟时期的著作为基础,建立一个“历史目的性的秘密法庭”,以此审视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的发展过程。 事实上,折衷主义者所采用的这种理论立场的突出特点表现为它是一种“未来完成式”的理论倾向,而这种倾向的实质在于它是一种折衷主义范式的解读方式。

第一,分析性原则。针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为了把握其各个发展阶段的思想,这个原则主张对其进行分解式研究。通过将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划分为若干组成部分,并对各个组成部分进行独立分析研究或与其他相似成分进行类比分析研究,以达到对其思想成分的“精细化理解”。在这种原则的指引之下,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完整的理论形态,而是分裂为许多成分的理论质点。而我们需要做的则是对每一个理论质点进行独立式或者类比式研究,并将这种对某一思想成分的研究看作是进入其中的钥匙,“似乎这些成分的单个比较和集体比较将能决定有关文章的意义。”[1](P42)

在他们看来,理解青年马克思思想的方法就是将其分解还原为两种思想成分:唯物主义成分和唯心主义成分,通过对这种理论的分解还原,并对肢解了的思想实体进行独立或类比的分析,我们才能体会到马克思青年时期著作的真实意义。然而,这种理论分解式的解读对于“究竟什么时候马克思可以被认为是唯物主义者,或者究竟在什么时候他还不是唯物主义者”问题是不能够提供任何答案的。W.雅恩、巴季特诺夫、拉宾、沙夫等人对此问题的回答相互间也是有争议的。此外,阿尔都塞指出“唯心主义成分就是唯心主义成分,唯物主义成分就是唯物主义成分,把两种成分在一篇文章里结合成一个生动和现实的整体,谁能够去断定它们究竟具有什么意义?”[1](P45)那么,当马克思主义被作为各种成分的结合时,我们如何审视这些理论“成分”自身的意义呢?这些理论“成分组合”的意义又应该怎样向我们敞开呢?很显然,在把理论肢解为“成分”的分析性原则之中,这些问题是无法显现的,更是不能得到回答的。

2.“目的性”的秘密法庭

对于这种肢解还原式的分析性原则,阿尔都塞进一步指出,“除非在阅读这些文章时带有倾向性,即根据目的论的需要去阅读,否则是不能割裂思想的内在联系而把思想分作互不相关的成分,并把这些成分当作本身有意义的实体去思考。”[1](P42)而这种内在目的正是由理论从终点向起点的“回溯”所建立起来的“目的论”法庭。这种秘密法庭只能将思想肢解为各个“理论成分”,却不能对思想的真实意义作出任何回答。马克思成熟时期著作建立的“历史法庭”虽然对马克思青年时期著作进行肢解,但是它无法解释“不同成分如何结合成为马克思的世界观”的难题。因为“分析目的论既然把一种思想肢解为各种成分,也就是说,它已经破坏了这种思想的真实整体性,它就没有资格再对这个思想说三道四”。[1](P44)当青年马克思著作的“整体意义”被搁置,而将对各个“思想成分”分析所得到的结论纳入青年马克思著作的“真实整体性”时,分析目的论所得到的理论不仅是荒谬透顶的,而且暴露了自身的秘密:“这个不停在作出判决的方法,却对不同于自己的整体不能作出任何判决。”[1](P46)分析目的论只是对自身进行判决,通过肢解了的理论成分重新发现自己。极而言之,秘密在于它只能够“研究自己在自己内部的发展”,而无法关照自身的整体性。对此,阿尔都塞提出,“《资本论》……是否是青年马克思哲学著作中制定的人类学范畴生硬地搬用于经济现实领域,是否是《论犹太人问题》和《1844年手稿》中理想主义愿望的‘实现’?《资本论》是否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简单的继续和完成,而马克思则继承了它的对象和概念?”[6](P3)

3.“观念的自我认识”的历史迷失

从折衷主义范式的缘起,我们可以发现折衷主义者与人道主义者是相伴而生、相互成就的。面对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步步紧逼,折衷主义范式对于保卫马克思的完整性感到了“神圣的恐惧”。在阿尔都塞看来,为了使人道主义者不用马克思的青年时期否定马克思的成熟时期,折衷主义者“或者承认青年马克思不是马克思,或者断言青年马克思就是马克思”。[1](P37)而无论采用哪一种理论主张,折衷主义者都不能够脱离一种基本原则立场,也就是折衷主义范式的基本原则。对于折衷主义范式,阿尔都塞进一步指出其基本原则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构建智库图书馆需要大量的信息化资源作为基石。作为高校的智库人员,一定要高瞻远瞩,运用创造性的思维、创新性的理念看待问题,用多元化的视角、多样性的手段和方法去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不应拘泥于现有的传统论调,而应用发展性、批判性的眼光看待问题。图书馆的优势在于拥有海量的信息资源,可以利用数据检索,多渠道搜集科学、有效的信息资源,通过对文献资料的解读、分析,由表及里,透过现象看本质,挖掘出其背后隐藏的真实含义。拓宽高校智库人员的观念和视角,为其提供科学的理论依据,满足智库建设的发展需要。另外,图书馆还拥有一些机密文件,比如会议纪要、学术研究的手稿、政府的内部刊物等,这些都是智库研究的珍贵素材。

因此,折衷主义范式基本原则的“分析性”的理论漩涡、“目的性”的秘密法庭以及“观念的自我认识”的历史迷失使得马克思青年时期著作离我们越来越远。肢解理论的分析所得让我们遗失了马克思青年时期著作的完整面貌,取消了将其视为“有机的整体”的认识。而马克思成熟时期的著作对其青年时期著作所作的判决,虽维护了马克思主义的“完整性”,但忽略了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真实历史进程。由此造成的“观念的自我认识”使得我们只能与真实的马克思以及马克思的真实历史“擦肩而过”。对于这种理解范式,“如果有人说它恰恰是辩证法的话”,那它只能是“黑格尔的辩证法”。无论以“肤浅的形式”还是以“深刻的形式”,这种辩证法对马克思青年时期的著作都是非辨证地理解,都忽视了真实的马克思和马克思的真实历史。“为此,必须同这一方法的前提相决裂,并运用马克思关于思想发展的理论原则去研究我们的课题。”[1](P48)

第三,全部意识形态历史都在意识形态内部进行的原则。这一原则是分析性原则和目的性原则的基础,是折衷主义范式的集中体现。“它认为,历史上发生的一切归根结蒂无不是观念历史的产物,观念世界本身就是观念自己的认识原则。”[1](P41)这一原则把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的发展过程嵌入意识形态历史之中,以意识形态历史的完整性保障马克思的整体不受侵害。根据这一原则,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演进是在一种意识形态的指导之下循环前进的,而这种意识形态也是我们理解马克思主义历史的思想场域。这种“意识形态历史的真理性既不是它的本原(起源),也不是它的终点(结束),而是事实本身,是以意识形态总问题为背景而建立的各种思想对象、思想论点和思想价值的中心结构……”[1](P57)只有将马克思主义放置于指导其发展的意识形态的内部空间中,我们才能根据马克思本人的“真实历史”,将马克思主义思想还原为各个组成部分,在对这些成分研究的基础之上,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发展。

四、向青年马克思“真实历史”的回归

在阿尔都塞看来,折衷主义者之所以未能应对人道主义者的攻击,并走出意识形态的困境,其原因在于其自身所产生的“双重掩盖”导致他们未能深入青年马克思的真实历史之中,只是在“观念的自我认识”中进行目的分析论的“思维游戏”。而为了“使一件文本变得不可理解的疏异性应该通过解释者得到扬弃”。[5](P440)为了破除折衷主义范式基本原则的理论缺失,阿尔都塞以“总问题”为支撑,构造出一种结构化解释的模型。在这一“破”“立”相随的思维进程中,阿尔都塞指出,“哲学的全部命运无非是要承认事实,即在回到真实那里去(产生人及其思想和行为的历史真实)的同时,完成自己的批判任务(即死亡)。研究哲学,那就是从我们自己的立场去重新开始青年马克思的批判历程,越过阻碍我们认识现实的幻想浓雾,最后到达唯一的出生地:历史……”[1](P11)阿尔都塞从青年马克思的历史“开端”出发,重塑青年马克思的批评历程,实现了向青年马克思“真实历史”的真正回归。但是,这种解释方式与其说使青年马克思走出折衷主义范式困境,不如说将其掩藏于结构化解释的藩篱之中。

(一)“总问题”的结构化解释之浮现

在对折衷主义范式进行剖析的过程中,阿尔都塞发现,“倘若不起用全新的解读方法,马克思就无法历史地重现。”[7](P16)因此,“必须去接触实际事物,同哲学意识形态相决裂,并着手研究真实。”[1](P11)而在对“真实的事物”进行回归时,“总问题”构成了把结构化解释与“真实历史”联结起来的有效的谱系关联。在此“有效的谱系关联”中,结构化解释成为一种在本质上与各种理论形态及其历史完全不同的阅读方式。在阿尔都塞看来,这种新的阅读方式是以“总问题”为支撑的,“认真的和有系统的”,通过“总问题”构造一种对于思想理论形态统一性以及特殊性作出结构化解释的阅读方式。而这种结构化解释中的马克思主义真实历史则是被“总问题”预先设定的历史,对这种“真实历史”的结构化解释,则是对马克思主义真实历史的掩盖。

阿尔都塞指出,在教条主义的桎梏即将结束之际,有些马克思主义者将自身所获得“自由解放的感受”作为理论情感,以人道主义化解马克思主义所遭受的责难,完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形式,构造出马克思主义的人道主义形态。而在折衷主义范式论者看来,人道主义者热衷于马克思青年时期的著作,却没有将马克思成熟时期的著作纳入理论视野范围之内。对于折衷主义者来说,“由于对马克思的完整性可能受到的损害感到神圣的恐惧,他们的本能反应是要坚决保卫整个马克思。他们宣称:马克思是一个整体,‘青年马克思就属于马克思主义’。”[1](P39)为了维护马克思的完整性,纠正这种理论视野上的偏见,折衷主义范式论者将其理论重心置于马克思成熟时期的著作,以马克思成熟时期的著作反观青年时期的著作。因此,为了反对人道主义者利用马克思青年时期的著作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扭曲,折衷主义者选择一种相对立的观点基础。正如阿尔都塞在《论黑格尔思想中的内容概念》中所说:“我们可能对自己在这里采用的分门别类的方法感到满意……这样就会把黑格尔的思想当作一种完全是被建构出来的、用于支持我们的批判性判断的历史性的客体,也就是说,它就会屈从于一种从外面输入的辨别标准,这种辨别标准会使我们站在一定的假设前提的基础上,在一种既定的哲学中把好的方面和坏的方面区别开来。”[4](P25)因此,就其实质而言,折衷主义范式论者所坚持的对马克思主义解读与人道主义者的解释倾向有异曲同工之妙,依然带有意识形态的浓厚色彩。如果说,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各个时期著作的解读是消极的、不全面的,那么折衷主义者的解释方法依然是片面的、不科学的。概而言之,这种理论倾向由于其自身立场的限制,没有真正地进入马克思的真实历史之中,未能赋予马克思主义一种真实的理论形象。

首先,任一思想都是由自身“总问题”决定的真实整体。针对以“源泉论”或“提前论”为代表的分析目的论对马克思主义的肢解歪曲,阿尔都塞以“总问题”的理论支撑框架,分析“文章的内在整体性”,以及“思想的内在本质”,将马克思主义批判历程视为由不同“总问题”统一起来的整体,而“只要从中抽出一个成分,整体就不能不改变其意义”。[1](P48)在这种思想范式下,阿尔都塞深入马克思的“真实历史”之中,并对其作出结构化的解释,将马克思主义的整个思想历程划分为青年时期、断裂时期、成长时期、成熟时期不同的发展阶段。这种以“总问题”为背景支援的阶段化思想蜕变,否定思想发展历程的内在生成性、关联继承性和体系完整性,实质上是一种断裂式的思想演进,即“将动态的、复杂的马克思思想发展过程变成了静态的结构式片段”。[8]这种结构化解释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历程最终必然以“认识论断裂”的形式还原马克思主义批判历程的“真实历史”,揭穿分析目的论的理论虚伪。

高校必须在学生管理信息化建设的过程中,加大数据专业技能人才引进的力度,由于掌握大数据知识和技能的大学生管理人才无法短期培养出来,所以高校须在积极引进具有大数据知识专业人才的基础上,加大现有管理人员专业技能和知识培训的力度。首先,通过设立大数据人才专项项目的方式,将人才吸引到学校。比如,通过开展教学研究创新实践的方式,引进高端人才,同时运用大数据技术进行分析、预测,并确定团队工程建设所需人才的引进和培养方向。其次,加快大数据专业技能人才培养的步伐。高校须在打造专业人才培养体系的同时,帮助和引导人才制定职业规划路线。然后通过人才团队项目的资金进行队伍的建设,从而促进学生管理质量与效率全面提升。

其次,思想整体的意义取决于其同意识形态环境之间的关系,而思想整体的发展取决于思想自身的变化同意识形态环境变化之间的关系。通过“总问题”的结构化解释对马克思“真实历史”的回归,阿尔都塞揭示了由“折衷主义范式”引起的“双重缺席”之秘密所在。由“双重缺席”造成的对马克思主义“思想主人”的蒙蔽,使我们不得不与其保持一定的“阅读距离”。然而,一方面,唯有使“具体的个人”和“真实历史”展现在我们的理论视野之内,我们才可能触及思想整体的意义;另一方面,“独特思想(在其各发展阶段上的)内在统一性于现有意识形态环境(在其各发展阶段上的)的关系”的揭示,使得这一思想整体意义向我们敞开才能得以实现。阿尔都塞认为,这一思想整体与意识形态环境之间的关系恰恰就是马克思的“开端”所在,而发轫于这一“开端”的“马克思的道路”是对马克思“真实历史”直接认识的重要方式。

再次,“推动独特思想发展的主要动力不在该思想的内部,而在它的外部,在这种思想的此岸,即作为具体个人出现的思想家,以及……真实历史。”[1](P48)为了走出“观念的自我认识”的历史迷失,阿尔都塞认为,必须使“具体个人”和“真实历史”获得真实的显现。针对马克思的开端之偶然性,阿尔都塞指出,“他诞生时被包裹在一块巨大的意识形态的襁褓之中,而他成功地从这块沉重的襁褓中解脱出来。”[1](P63)但是这种解脱——对具体个人,马克思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地完成的,而是经过“惊人的努力和决定性的较量”才从“自命为真理的神话”中艰难地脱身。对于“意识形态襁褓”的束缚,马克思“重新退回”到了“黑格尔的此岸”,退回到了“对象的实际”。从其所身处的“真实历史”中,开启了自身的理论“长征”,“发现了使他陷于迷茫之中的意识形态浓雾的现实”。

(二)真实历史再次缺席

在对折衷主义范式的创新性批判中,阿尔都塞认为,它的不足在于未能深入马克思主义批判历程的“真实历史”当中,只是进行非历史地“兜理论的圈子”。而在阿尔都塞以结构化解释的方式对马克思主义批判历程的真实历史进行揭示时,他陷入了同样的历史迷失之中。

“毫无疑问,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曾是学术上训练有素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但出身并不必然是命运。”[9](P211)相对于折衷主义范式来说,阿尔都塞所阐释的发轫于偶然“开端”的“马克思的道路”的命运,在“马克思思想的各重大事件同真实历史之间的关系”问题上具有一定的历史性。他穿透了折衷主义范式的“双重掩盖”和“双重缺席”之思想盲区,走出了意识形态的历史迷宫,使我们面向“思想的真正创造者”成为可能。但这种批判历程的揭示是以“总问题”的理论图式为支撑架构,通过赋予马克思主义一种结构化的理论形态,揭示了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进程所发生的“认识论上的断裂”。“在他的视域中, 马克思是一种反人道主义的 、反经验主义的、反历史主义的、处在矛盾的多元共存中的科学理论, 是一个‘科学化’的马克思。他力图恢复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 相反却违背了科学马克思主义的一般观点和方法。”[10]这种将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进程结构化、阶段化的解释模式,忽略了马克思主义批判历程“真实连续性”的历史效力,不仅使得“马克思本人对真实历史的直接认识”被掩盖,而且构造了马克思的“真实历史”的假象。因此,结构化解释模式之中这种断裂了的“真实历史”不得不说是马克思主义真实历史的再次缺席。

五、结论

就我们讨论的范围而言,阿尔都塞对折衷主义范式的批判是令人耳目一新的。“分析性”的理论旋涡、“目的性”的秘密法庭、“观念的自我认识”的历史迷失戳穿了折衷主义范式的秘密旨趣,揭示了折衷主义范式“保卫马克思”的虚假性。而在破除折衷主义范式的同时,阿尔都塞以“总问题”为核心所建立的结构化解释对马克思主义批判历程的揭示仍存有不足,并没有深入马克思主义的真实历史之中,更没有真正完成“保卫马克思”的任务。阿尔都塞所进行的这一“批判与重建”的过程,为我们认识其对马克思主义的“保卫”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向导。

由表4可知,本实验所选用的模型显著(P<0.0001),失拟项P=0.505>0.05,不显著;模型的校正系数RAdj2=0.9911,相关系数R2=0.9678,说明该模型拟合程度良好,试验误差小,可以用此来分析和预测壳聚糖-明胶复合澄清剂的澄清作用。由表4回归方程系数显著性检验可知,壳聚糖对20%vol红枣白兰地透过率的影响极显著(P<0.01),明胶对20%vol红枣白兰地透过率的影响极显著(P<0.01);二次项AB、A2和B2也对透过率影响极显著(P<0.01)。这表明各试验因素对透过率的影响呈二次关系,且因素之间存在交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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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ucturalInterpretation:Althusser’sCritiqueontheEclecticParadigm

DING Hao

(Tongji University,Shanghai 200092,China)

Abstract:The interpretation of Marxism has become one of the core issues of western Marxism after the collapse of the former Soviet union. Different reading of Marxist texts constitutes Marxism with different features. In Althusser’s opinion,although the interpretation of eclecticism on the surface “protects” the “integrity” of Marxism,it essentially causes Marxism to fall into an ideological and non-scientific trap.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origin and basic principles of eclecticism paradigm,Althusser defended the “scientific nature” of Marxism,and established a structured interpretation guided by “Marx’s theoretical principles on the development of thought” with “general problems” as the core. However,this structural interpretation is only the possibility of understanding Marxism,and does not realize the real protection of Marxism,which provides a new theoretical perspective for us to understand Althusser’s “protection” of Marxism.

Keywords:eclecticism paradigm;structured interpretation;the general problem;the real history

[中图分类号]B507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004-5856.2019.07.003

[收稿日期]2018-08-27

[作者简介]丁 浩(1995-),男,安徽亳州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思潮、马克思早期哲学思想发展研究。

[文章编号]1004—5856(2019)07—0012—07

责任编辑:谷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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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结构化解释:阿尔都塞对折衷主义范式的批判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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