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18世纪开始的英国工业革命，在促进英国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也为英国社会带来了包括儿童从事矿区劳动在内的社会问题。矿区劳动儿童的生活和工作情况十分悲惨。他们不仅要负担沉重的工作，而且饱受着许多疾病的折磨。19世纪英国议会开始进行一系列的立法，限制儿童从事矿区工作的年龄，规定儿童的工作时间，保障儿童能接受教育，改善儿童的就业环境。这就使得从事矿区工作儿童的身心健康发展得到了有效的保障。
关键词：工业革命；英国儿童；矿区劳动；立法保护
英国工业革命时期，正如英国纺织业出现了许多适合儿童从事的新工作一样，技术的进步加剧了包括采矿业在内的其他行业对儿童劳动的大量需求①。纺织、机械等行业对燃煤的大量需求带动了采煤业的迅速发展。因此，年幼的儿童也成为采矿业必不可少的劳动力之一。
一、英国儿童矿区劳动状况
儿童从事矿区劳动在其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根据英国童工调查委员1842年的报告，英国当时出现了招收年仅四岁，有时五六岁的儿童到煤矿做工的情况，最普遍的招工年龄是八至九岁。[1]根据1841年的调查，在大不列颠地区，20岁以下的男性在矿区工作的人数高达48 454人，20以下的女性在矿区工作的人数有3 031人，总人数为51 485人。[2]至1851年，5～9岁的男童在矿区中工作的人数为1 209人，10～14岁的男童在矿区中工作的人数为23 038人，总人数为24 247人。[3]1871年，5～9岁的男童在矿区中工作的人数为219人，10～14岁的男童在矿区中工作的人数为27 502人，总人数为27 721人。[3]这些数据可以说明当时英国矿业大规模雇佣儿童的现象较为普遍且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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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幼的儿童在矿区一般从事看门和运煤工作，也有少量的儿童从事其他的工作，如装煤等。看门工负责矿井通道大门的开关工作，以满足矿井通风的需求，从事这种工作的儿童年龄一般较小；运煤工则负责把煤从工作面拖或推到矿井通道口，从事这种工作的儿童年龄则较大点。矿井中的工作对儿童来说是非常艰苦的。儿童固定劳动的时间一般不会少于11个小时。一天12或14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是常见的。同时，年幼的儿童还要忍受着令人震惊的工作条件。1833年，工厂就业委员会的一位专员亲自进入地下。他宣称：“在最差的房间里，在最差的工厂里，最艰苦的劳动，比起最好的煤矿劳动来说，也不会那么艰苦，不会那么残忍，也不会令人沮丧。”[3]
二、英国矿区劳动儿童的身心健康状况
儿童在矿井中的艰辛工作对其身心健康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看门工一般坐在门边的一个小洞中，手里拿着一根绳子，要持续12个小时。按规定，他们要待在黑暗中，但有时会有好心的矿工给他一根小蜡烛[4]。一个叫萨拉·古德的八岁看门女孩儿说：“这活不累，但要在黑暗中开关风门，我很害怕。有灯时，我时而唱歌。但在黑暗中，我不敢唱。我不喜欢待在矿井里。”[1]从事看门工作的儿童看似只需简单地开关风门，但这些儿童几乎见不到阳光，而且没有同伴的陪伴。如果没有运煤车从身边经过，他们不得不忍受这种长期的“囚禁”。显然，这是对儿童心理的极大折磨。相较于看门工，运煤工显然更辛苦。他们必须拼尽全力用铁链拖着很重的运煤筒走，有时甚至需要爬上陡坡。铁链穿过他们的双腿，会在他们的两腿之间磨来磨去。这很容易使他们的腿受伤。然而，即使鲜血淋淋，他们也不能停止工作。一个名叫苏珊·皮奇福思的十一岁运煤女工说：“我在这个矿井干了近两年。我一天推二十四趟矿车，全部干完才能出矿，要想轻松一下，就走到矿井里别的地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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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长期从事矿井工作对其道德品质的形成也会产生不利的影响。恩格斯说过，他们的道德被劳动条件破坏了。煤矿工人的过度疲劳必然会促使他们酗酒。至于说到性道德，那只要谈一点就够了，这就是由于矿井里温度很高，男人、女人和孩子往往都是赤身裸体在工作，而在大多数场合差不多是一丝不挂的。[2]这种地下两性的自由混合触犯了道德情感，对儿童道德的发展极为不利。
在工业革命初期，人们关注更多的只是纺织业工厂的儿童劳动，却无视煤矿儿童劳动的悲惨状况。1840年，在工厂运动领袖阿什利勋爵的呼吁下，英国议会正式组建了一个皇家调查委员会，调查当时工厂法未涉及的包括采煤业在内的其他行业中的儿童劳动情况。1842年，调查委员会发布了调查报告，揭露了在采矿业中存在的悲惨、堕落的情况，震惊了当时的英国社会，引起了广大英国民众对从事矿区工作儿童的同情。在这种情况下，阿什利勋爵随即在议会提出了议案，要求将所有年龄的妇女以及13岁以下的男女幼童排除在矿区劳动之外。下议院虽然通过了这一议案，但迫于贵族矿主的压力，上议院却将儿童劳动的年龄标准改为10岁以下，并将议案的大部分内容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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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英国矿区儿童劳动调查与保护性立法
儿童长期在潮湿黑暗的矿井中工作对其生长发育的影响也极为不利。据1842年童工调查委员会的报告，人长期待在煤层薄的矿区，其四肢和身躯都会畸形。另外，劳动强度大延缓了儿童的发育和成长。这一阶层的人通常刚过五十岁就会死亡，且世世代代都是如此。[1]采煤的儿童从开始工作的那一天起，就被剥夺了阳光。这导致他们容易患上佝偻病，抑制了骨骼发育，使得身材矮小。[5]潮湿的矿井、空气中又充满着大量的煤尘，对儿童的肺部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导致他们容易患上哮喘病，而且还容易患上在矿井中工作的人所特有的一种职业病，即黑痰病。长期在潮湿的地下矿井工作，儿童也容易得风湿病。大多数从事矿井工作的儿童是没有干净的水来解渴的。他们只能用矿井里的脏水来解渴。这就使得他们容易患胃病。此外，由于矿井中产生的瓦斯和空气混合起来，会形成一种遇火即炸的爆炸性瓦斯，加上当时的通风技术并不完备，这就对儿童的生命健康产生了极大的威胁。除此之外，年幼的儿童还要忍受来自于其他矿工的虐待。据1842年童工调查委员会的报告，一个八岁的小男孩由于太饿了偷吃了矿井的饭，就被其他的矿工打得遍体鳞伤。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打人的矿工只需在街上张贴一张道歉书，付给当事人一些赔偿费并保证以后不会打人而已。[1]
1842年出台的《矿山法》禁止所有的女性和10岁以下的儿童在矿井劳动。法案还规定必须任命煤矿检查官，学徒工的期限被限制到8年。[6]这一法案对儿童的就业年龄加以限制，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年幼儿童的身体健康。1844年，皮尔政府出台的《工厂法》将最低就业年龄降到八岁，将儿童的工作时间限制在六个半小时之内，并加上三小时的半天上课时间（冬季下午的儿童上课时间减少至2小时）。[3]这一法案降低了儿童的劳动强度，并保障了儿童受教育的权利。1850年，议会通过了一项新法案，首次明确规定了儿童正常的工作日。[7]此外，1850年议会通过了《煤矿检查法》，规定了对煤矿检查的常规化，通过加强安全、照明和通风，以保障煤矿安全。[8]这一法案对从事矿区工作儿童的生命安全具有一定的保障。1853年的一项法案进一步降低了儿童的劳动强度，规定在工作日早上6点以前或下午6点以后，或在星期六下午2点以后，不得雇佣儿童。[3]1860年《煤矿管理监督法》进一步规定10～12岁的男童，只有获得学校的识字证书后，才能从事矿区工作。否则，矿区雇主必须每周两次为他们提供至少3小时的学校教育。[3]这一法案的实施进一步保障了儿童接受教育的权利。1867年出台的《工厂法》规定，从事采矿业地下工作的男孩不能低于10岁，而女孩则被禁止从事地下采矿业工作。[3]至此，通过上述法案的颁布和实施，从事矿区劳动的儿童身心健康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有效保障，特别是从事矿区工作的女童。
四、结束语
综上所述，工业革命促进了英国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但在其繁荣的背后也带来了很多的社会问题，包括采矿业在内的儿童艰苦的劳动反映了这个深刻的问题。正如汤普森所说：“对儿童如此规模和如此程度的剥削是我们历史上最可耻的事情之一。”[9]19世纪，英国政府颁布了一系列的工厂法，有效改善了儿童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保障了儿童身心的健康发展。
注释：
①国内学界目前对英国儿童劳动的历史研究主要集中于工厂儿童，鲜见关于矿区儿童劳动的研究，参阅鲁运庚等《百年来国内关于解决童工劳动问题研究的学术史论》，《中州学刊》2018年第5期。
参考文献：
[1]派克.被遗忘的苦难[M].蔡师雄，等，译.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2：141，145，147，149，151-152.
[2]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
[3]HORN P.Children's Work and Welfare，1780-1890[M].Cambridge，1994：41，44，72.
[4]施义慧.童年的转型[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29，42，86-87.
[5]KlRBY P.Causes of Short Stature among Coal-Mining Children，1823-1850[J].Economic History Society，1995(4)： 687-699.
[6]孙继静，苏丽.19世纪英国煤矿立法初探[J].衡阳师范学院学报，2013（2）：117-121.
[7]B.L.Hutchins and A.Harrison.A History of Factory Legislation[M].Frank Cass & Co.Ltd，1996：96.
[8]王文丰.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的议会立法与童工问题[J].东北师大学报，2016（6）：159-164.
[9]E.P.汤普森.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M].上海：译林出版社，2013：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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