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研究
[摘 要]马克思从物质生产实践的“原本”出发,深入现代社会的物质生产领域,揭示资本逻辑决定的现代性矛盾;同时,马克思批判作为现代性“观念副本”的现代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揭示了被现代资产阶级奉为圭皋的现代“理性”、“自由”等只不过是资本逻辑的观念粉饰。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理论蕴含了丰富的方法论特征:不论是以辩证法为核心的总体性批判,还是以改造世界为指向的实践性批判,或是以世界市场为视角的世界历史性批判,抑或以共产主义为理想的现代性超越,都指引着马克思揭开现代性的迷雾。马克思现代性批判思想具有鲜活的时代生命力,对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重大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关键词]马克思;现代性;资本;方法论;当代启示
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是西方现代性滋生发展的社会土壤,马克思对现代性的批判植根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从物质生产实践的“原本”出发,继而批判现代性所蕴含的理性、平等、自由等在内的系列“观念副本”,马克思提供了理解“现代性”的基本概念工具和规范基础,并通过革命化的实践参与了超越资本主义现代性的伟大历史。二百年过去了,“人类社会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但马克思的名字依然在世界各地受到人们的尊敬,马克思的学说依然闪耀着耀眼的真理光芒”。①习近平:《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1—2页。作为现代性的继承者、批判者和重建者,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理论对于我们思考现代性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和方法论意义。
一、 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双重维度
马克思生活的时代,“不仅苦于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而且苦于资本主义生产的不发展”。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9—10页。1856年4月14日,马克思的《在〈人民报〉创刊纪念上的演说》中,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二律背反的事实:“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我们看到,机器具有减少人类劳动和使劳动更有成效的神奇力量,然而却引起了饥饿和过度的疲劳。财富的新源泉,由于某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贫困的根源。”这个时代,“一方面产生了以往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想象的工业和科学的力量;而另一方面却显露出衰颓的征兆,这种衰颓远远超过罗马帝国末期那一切载诸史册的可怕情景”。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579—580页。这一图景,是马克思所面临的时代境遇,成为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历史起点。工业和科学极大发展,迅速变革的生产力为社会增加了极大的物质财富,极大地满足了人们的生存和生活需要。但是,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对抗和撕裂中,始于启蒙时代、志于呼唤人的自由、平等、幸福等的现代性价值却被社会的贫困与生存环境的恶化背叛了。正如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所揭示的那样,“工人阶级的状况是当代一切社会运动的真正基础和出发点,因为它是我们目前存在的社会灾难最尖锐、最露骨的表现”。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385页。资本主义私有制和生产的社会化构成的基本矛盾,贯穿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形成、发展、繁荣和衰退的全过程。资产阶级以资本增殖为目标的社会生产和交换制度,借助资本逻辑,与一切时间和空间领域的一切事物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普遍的社会过程。不同于同时代的很多思想家,马克思敏锐而犀利地捕捉到资本主义社会内部所蕴含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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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对现代物质生产活动的“原本批判”
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那样,相较于西方现代性思想家主要从观念、文化和心理层面理解现代性根源的做法,③郗戈:《现代生产:历史唯物主义视野中的现代性根源》,《学习与探索》2012年第1期。马克思独辟蹊径,以处于社会物质生产关系中的现实的个人为历史的出发点,通过剖析现代生产来解密现代性根源及其发展。
“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506页。马克思主义从其诞生之初,就不只是为了解释世界。马克思从理论上剖析现代性问题,只是马克思探求人类解放的理论前提。现实地改变人类社会,现实地实现人类解放,这才是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落脚点。无产阶级实现自我和全人类的解放,是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实践形态”和“历史完成”。共产主义的现实运动,既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走出现代性困境的历史过程。
在实际的历史进程中,资本主义现代性的展开过程主要有两大线索:一方面,在社会生产力高速剧变中建立资本对劳动的雇佣剥削关系,在资本支配和驱使中展开全球性殖民扩张;另一方面,基于社会断裂和整合的相互作用,在思想领域宣扬剥削与殖民过程的合理化、合法化。由此,殖民方式也从资源和货币的掠夺等形式发展为文化和文明的强制性传播与渗透。马克思对现代性的双重批判,真正揭示了现代社会有机体运转的客观规律。正如伯曼所指出的:“他(马克思)给予我们的宝贵礼物,不是一条直接可以摆脱现代生活矛盾的出路,而是一条更加有把握、更加深入地进入这些矛盾的道路。”②[美]马歇尔·伯曼:《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现代性体验》,徐大建、张辑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第129—130页。这其中, “资本”是现代性矛盾最深层的根源。马克思以对现代性的资本批判而成为这个时代真正的领路人。
最后,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现代生产的动力在于资本的运动。“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它必须成为起点,又成为终点。”⑥《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707页。马克思指出,资本是一种社会关系。尽管资本首先直观表现为物的形态,例如大量堆积的商品、源源不断被需要的生产资料、人人希冀追求的货币等,并通过这些具体的样态在社会的不同部门中流转。但是,资本在运动的过程中无意识形成了特定的生产关系、交换关系和权力关系。更为重要的是,作为现代社会产物的客体——资本,摇身一变获得了拟人化的主体性,在人们的观念中获得了合法化的主体身份。这主要表现为各种拜物教的存在,掩盖了资本不断自我增殖与无止境追求剩余价值的本性。不可否认,正是资本形成了推动现代性生成与不断发展的强大动力。每一次技术的革新,或是每一处市场的开发,都是资本扩张的结果。现代社会,即使是始于好奇和兴趣的科学研究、技术发明也纳入了资本运作的体系内。每一次的重大发明,每一个科研团队的兴起,背后都是资本逻辑的胜利。
首先,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发展体现出的积极与消极并存的矛盾张力。作为资产阶级社会支点的资本逻辑,呈现出“自反性”的矛盾特征。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本身是历史发展的结果,是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变革的产物。一方面,马克思充分肯定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革命的作用,“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时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④《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33、36页。另一方面,马克思深刻剖析了资本主义生产的逐利本性。为了不断追逐利润,资本主义社会把生产力的“变革”力量贯穿到每一个角落,带来社会的分裂、动荡和不安。“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⑤《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34—35页。
(二) 对现代社会意识形态的“副本批判”
现代生产的主要内容在于“尘世”的物质生产。与此同时,在物质生产的制约和规定下,现代的精神生产同样也参与和推动着现代社会的兴起与繁荣、衰落与败退,从而构成了现代性的另一个重要维度。马克思对现代性的审视,并不仅仅局限于物质生产实践活动这一“原本”维度,还包括“观念副本”这一维度,即反作用于生产和整个社会生活、推动现代性运行的精神生产——社会意识形态领域的检视。“马克思成为最先洞察到资本的虚假性和自反性、并揭示了这一价值偶像中所隐含的现代人无家可归的命运的思想家。”②贺来、白刚:《“抽象对人的统治”的破除与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2009年第1期。
其一,现代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只是资本主义生产和交换关系温情脉脉的面纱。“作为纯粹观念,平等和自由仅仅是交换价值的交换的一种理想化的表现。”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第199页。随着对现代社会生产方式的研究深化,马克思对意识形态的观察逐渐扎根于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中。悬挂于天国的、高高在上的意识形态,被重置于现实的世俗生活中。现代社会的意识形态不仅是观念上层建筑,更是植根于现实的商品、货币、资本的历史运动中。自由、平等、博爱等资产阶级价值观,在缘起之初曾起过进步的历史作用。但是,随着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这些价值观念却逐步背离了进步与文明,成为资产阶级维护统治的合谋,并作为一种形而上学的思维试图将资本主义的永恒性镶嵌在人们的头脑中。马克思指出,“宗教、家庭、国家、法、道德、科学、艺术等等,都不过是生产的一些特殊的方式,并且受生产的普遍规律的支配”。④《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86—187页。正是现代生产的起源与勃兴,从根基上启动了现代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乃至整个社会生活的生成与发展。通过对宗教、哲学和资本的批判,马克思揭示了宗教的奥秘、哲学的困惑和资本之谜,为历史唯物主义的确立和科学共产主义的形成奠定了理论和现实基础。
其二,实践性的批判以承担这一实践任务的物质力量为条件。正如历史发展清楚表明的一样,资本主义社会的崩溃与经济危机密不可分、与雇佣劳动造成的阶级对抗密不可分、与平均利润率下降密不可分、与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和历史任务完成密不可分。“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的发展还会引发一个现代的——富有自觉性、组织性和战斗力的——工人阶级的成长。这就是最终将推翻资本主义并创造一个新社会的政治力量。”①[英]塞耶斯:《关于共产主义的观念》,《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7年第5期。作为现代社会的产物,工人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工人阶级的解放具有普遍性。与现实生产力的发展一样,工人阶级的觉醒也是历史发展的过程,统一在资本主义社会实践中。资本增加和扩张的直接结果,便是无产阶级的发展和壮大。马克思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实践性的批判,不仅仅是单纯的面向无产阶级的党派性思想,而是面向连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在内的整个社会有机体从对抗中解放出来的理论。因此,这种实践性的批判,要求“只要有产阶级不但自己不感到有任何解放的需要,而且还全力反对工人阶级的自我解放,工人阶级就应当单独地准备和实现社会变革”。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370页。
观察术后两组患者常见并发症的发生情况、疼痛程度及心理状态。疼痛采用数字分级法(NRS)评估,分为无痛(0分)、轻度疼痛(1~3分)、中度疼痛(4~6分)、重度疼痛(7~10分)[7]。心理状态采用Zung的焦虑自评量表(SAS)评估,<50分表示正常,50~59分为轻度焦虑,60~69分为中度焦虑,≥70分为重度焦虑[8]。
其次,现代生产不仅具有世界性、加速性与流动性特征,最根本的还在于现代物质生产天然具有二重性。现代物质生产是价值生产与价值增殖、物质内容生产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再生产的统一,这是马克思揭开现代物质生产秘密的关键。现代物质生产不仅包括现代劳动过程的一般物质内容,而且包括现代生产关系的社会形态。它是价值生产与价值增殖的结合,其中价值增殖过程决定和支配使用价值生产的一般劳动过程。在资本规则、现代商品生产、生产逻辑和劳动时间等条件下,现代性最深刻的根源在于价值增殖的双重逻辑。正是因为对于价值增值的追逐,才诱发和刺激现代生产的更新。也正是对价值的迷恋,使得现代社会忽略了生产的物质内容,而仅仅聚焦于生产的价值形式。因此,简单梳理现代社会的物质生产过程,还不足以揭示现代性的矛盾运动。
二、 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方法论特征
对于现代性问题,尽管很多思想家都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但大都难以抓住其根本。独特的问题意识决定了独特的研究方法,马克思摒弃了以往思想家脱离社会现实的思辨玄想,始终把对现代社会的历史考察作为批判和阐发现代性的前提。区别于多数西方现代性批判话语仅停留于“观念论”层面,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思想植根于“社会存在”层面,在历史唯物主义视野中定位现代性问题,深刻剖析现代性社会的存在论基础。从诊断到解剖现代社会机体,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表现了以下四个方面的方法论特征。
(一) 以辩证法为核心的总体性批判
辩证法是马克思批判理论的主要武器:“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22—23页。现代社会本身就是一个辩证运动的过程,马克思用彻底的辩证法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必须强调的是,马克思对现代社会的辩证研究呈现为总体性透视。
运用资本逻辑这一资本主义社会的支配法则来透视现代性的基本特征,是马克思现代性批判思想的关键之点。资本是现代生产的产物,同时又主导和推动着现代生产,构成了现代性的起源与动力。与其说现代社会是现代性的展开,不如说是资本运动的展开。现代性对传统社会的批判与超越,对现代社会自由价值追求的反叛,也是基于资本运动的一般规律。因此,“在现代性问题上,离开了对资本的批判,不仅是肤浅的,而且带有虚伪的本质”。①汪传发:《资本:人性与物性的双向追问—全国资本哲学高级研讨会述评》,《哲学动态》2006 年第 10 期。要挽救现代性的合法性,必须终止资产阶级的主导权,消灭资本主义的整个社会结构,重新组织社会生产活动。
其次,揭示资本主义劳动生产的二重性特征,展现资本主义社会有机体最隐秘的内在矛盾。由此,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从局部上升到整体。马克思从生产劳动出发解剖资本主义社会有机体,劳动二重性构成了理解资本主义社会的一把钥匙。商品作为现代社会有机体的“细胞”,是打开一切秘密的关键之点。马克思区分了商品具有的使用价值和价值,以此为起点进一步追溯了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的两种规定性。物质生产的具体劳动形成商品的使用价值,这也是物质生产的物质内容,抽象劳动形成商品的价值。劳动二重性理论,作为理解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枢纽,就是在于马克思进一步区分了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剩余劳动是剩余价值的源泉,从而,马克思揭开了现代社会剥削的真相。对于商品经济高度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马克思的解剖思路从抽象上升到具体,而抽象的前提又是从“商品”这个具体的社会存在物出发的。得以真正把握社会有机体的现实运动必然是思维抽象的过程,这一过程就是历史具体的展开过程,由此,也是人类把握真理的历史展开过程。
最后,在科学诊断资本主义内在“病因”的基础上,提出社会变革的根本要求。由此,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从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批判上升到外在超越。资本主义期望通过自身的不断革新与修复来获得永久性存在,这是根本错误的。人类的生产和劳动,在每一具体的历史阶段有其特殊性和历史必然性。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尤其是所有制关系随着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而终将会失去其历史存在必然性,人类社会将进入新的历史时期。资本主义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无法从根本上消除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代表先进生产力方向的工人阶级,作为历史的主体在解放自身的过程中,必将超越现代性难题,实现解放全人类伟大使命:“资产阶级不仅锻造了置自身于死地的武器;它还产生了将要运用这种武器的人——现代的工人,即无产者。”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38页。
(二) 以改造世界为指向的实践性批判
首先,马克思指出,历史的发源地在于现实的、世俗的物质生产,现代的物质生产是现代性的根本动力。在每一种社会形式中,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构成了社会有机整体的不同经济环节。这些环节相互联系,对立统一于社会生产的全过程。在这些环节中,“生产”一般起着基础性作用,“一定的生产决定一定的消费、分配、交换和这些不同要素相互间的一定关系”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40页。。与此同时,马克思还明确指出,在思维中抽象出来的属于一切生产阶段的一般生产条件,并不能用来“理解任何一个现实的历史的生产阶段”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第29页。。要真正解剖现代性、理解现代物质生产的历史作用,就必须把握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方式。现代的物质生产方式,以新兴产业为基础,以地理大发现为契机,以技术革命为动力,实现了与传统生产方式迥然不同的重大变革。现代物质生产是在资本对劳动的雇佣关系中的商品的生产,也是自然经济解体、向世界历史迈进的进程。因此,现代社会发端的决定环节就是现代物质生产。现代物质生产也是现代社会运行的主导环节,并决定了现代性的历史展开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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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实践性的批判以生产力的高度发展为基础。“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539页。而这一运动的基础则是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在再生产的行为本身中,不但客观条件改变着,例如乡村变为城市,荒野变为开垦地等等,而且生产者也改变着,他炼出新的品质,通过生产而发展和改造着自身,造成新的力量和新的观念,造成新的交往方式,新的需要和新的语言。”④《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45页。物质生产的更新,是社会更新之源;生产力的发展,也是现代性本身力量的彰显。“理论的对立本身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方式,只有借助于人的实践力量,才是可能的。”⑤《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92页。诚然,理论批判完成了现代社会考察的首要条件,现实实践的改变却是复杂多样的。生产力的发展本身有其内在规定,同时又与精神生产、社会生产的各方面相互影响。因此,面对现代性的实践批判必须建基于生产力的高度发展。
其二,现代社会拜物教意识对精神世界的冲击。伴随生产方式的变革,当工场手工业被机器大工业所扬弃时,以资本增殖为目的“生产”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人摆脱了自然共同体的束缚而被纳入市场体系。从商品——货币——资本的拜物教批判中,马克思全面揭示了现代社会拜物教意识形态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现。现代社会物与物的关系,本质上是人与人的关系。拜物教意识的盛行,隐藏着人的扭曲和异化。在各种拜物教意识充斥的资本主义社会,每一个生命个体,被各种消费主义文化所裹挟,人沦为物的奴隶、金钱的奴隶、社会关系的奴隶。表面上的物质充盈,背后却是精神世界的虚无和阶级意识的蜕化。资本主义的剥削关系,被拜物教意识编制的神秘纱幕所掩盖。“只有当社会生活过程即物质生产过程的形态,作为自由联合的人的产物。处于人的有意识有计划的控制之下的时候,它才会把自己的神秘的纱幕揭掉。”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97页。
马克思并不只是单纯考察资本起源、生成和发展的资本主义生产发展史,而是通过对资本逻辑的分析揭示现代性的本质特征和运行机制,揭露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背后的剥削本质和内在矛盾,为无产阶级革命斗争和共产主义的社会理想提供科学的客观依据。因此,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思想的科学性与价值性在其实践批判中是内在统一的。现代社会的困境,既是物质劳动的生产危机,也是人的生存危机和价值危机。在历史唯物主义的界域中,马克思对资本逻辑的批判,既是一种社会现实的经济学表达,也是破除人的自我异化的哲学反思,从而,提供了从必然王国迈向自由王国的正确路径。
综上,算法的核心是“插入-分段”与“分段搜索”。前者通过动态调整km,可以获得更小的搜索域,便于OPM1和OPM2模型的分段搜索与求解;后者采取两阶段思想,先通过OPM1最小化相邻阶段船舶贝内计划的偏差,再通过OPM2最小化船舶贝内横倾力矩,解决多目标优化问题。
(三) 以世界市场为视角的世界历史性批判
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思想,始终贯穿着世界历史眼光与人类关怀。现代性的产生、发展和扬弃,始终以世界历史为条件和时代背景。
其一,马克思在人类历史发展的宏大进程中把握资本主义社会,破除了资本主义永恒性的神话。“现在的社会不是一个坚实的结晶体,而是一个能够变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中的有机体。”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10—11页。马克思对现代性的反思,并没有局限于某个单一的社会领域,而是直面社会有机体的总体性批判,这是由现代性的流变性、过程性特征决定的。马克思从世界历史发展的高度,对现代性这一跨越几个世纪的时代状况进行了总体的透视和诊断。现代社会是一条发展的线,只有在世界历史的广阔视野中,对现代性线条上的基本的质点的分析,才能把握现代性的历史流变特征。即是说,马克思对现代性问题的分析,是将其置于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过程的。作为人类历史发展的一个阶段,现代性生成的资本主义社会不是历史的永恒,它具有阶段性特征。
其二,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性批判,体现在纵横两个维度。一方面,马克思的历史性批判具有纵向之维。“资产阶级社会是最发达的和最多样性的历史的生产组织。因此,那些表现它的各种关系的范畴以及对于它的结构的理解,同时也能使我们透视一切已经覆灭的社会形式的结构和生产关系。”④《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第29—30页。商品是马克思揭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秘密的起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社会的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⑤《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第47页。不论现代社会表现的如何纷繁复杂,或是精彩纷呈,都不过是商品的表演。“这种活动、这种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这种生产,正是整个现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础。”⑥《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529—531页。马克思的视野从资本主义社会的现阶段的典型特征回顾到前资本主义的各种社会形式,又从资本主义的历史生成过程展望人类社会发展的方向,这是批判理论的纵向之维。马克思不是把西方资本主义社会自由民主视为历史终结,而是认为它将是人类史前的最后一个历史形态,并且指出“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胎胞里发展的生产力,同时又创造着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也就是说,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为实现“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创造了物质条件。
2)规则2。竖井掘进机偏移为正大,偏移改变量为零,说明此时机体轴线与设计轴线平行,但存在较大的偏移,为使竖井掘进机尽快回到设计轴线,液压缸压力差应取负大,减小机体的偏移。
另一方面,马克思的批判具有横向之维。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揭示了现代社会的全球化进程。市场一直在不断扩大,需求一直在增加,资本的逐利性使得它超越了其起源的地域局限,进而将整个世界都联系在一起。近代以来,新航路的开辟为新兴的资产阶级开辟了“新天地”:世界上许多原来互相隔绝的地区开始联系起来,欧洲和非洲、美洲和亚洲之间的贸易也逐渐增多,各地产品越来越多地再现在各国的市场上。“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35页。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构成现代性的核心内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全球扩张促成了世界历史的形成。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1892年德文版序言中就指出,“中国的门户日益被打开。但发展最快的还是美国,其速度甚至对这个进展神速的国家来说也是空前的”。②《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366页。从20世纪30年代世界性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到2008年世界性的金融危机,都呈现出各地区、各民族国家已经纳入世界历史之中。世界历史是一个宏大的视野,从当代全球化的深度和广度来看,马克思的预言在不断被证实。在全球化的不断进程中,人类的共同命运越来越不可分割。
(四) 以共产主义为理想的现代性超越
实现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解放,是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鲜明的价值理想。现代性的价值理想是美好的,但资产阶级作为现代社会的设计者同时又扼杀了这一构想的合法成果。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想,充满了理性和进步精神,展现了摆脱束缚、实现解放的历史路径。
其一,马克思对现代性的诊断揭示了现代社会人的异化状态,并致力于重构历史主体。现代性塑造了现代社会人的实际样态。一方面,“在这个自由竞争的社会里,单个的人表现为摆脱了自然联系等等”,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第22页。人们摆脱了旧社会的传统社会观念,充分享受了现代解放力量,充分实现了个体生命的创造性,促进了社会的进步。另一方面,现代性打碎了旧的镣铐之时,又给人带上了新的镣铐。首先,商品的交换,其实质是抽象劳动的交换。随着商品交换的扩大化和普遍性,作为一般等价物的货币变成了凌驾于商品之上的抽象存在。当占有的价值越多,也就可以拥有更多的商品,货币也就具有了可以占有一切价值的魔力。人们不再重视物本身的使用价值属性,而关注于物的抽象价值和符号意义。占有和征服取代自由和独立,成为人的最基本的价值取向和生活活动。其次,从人的依赖性角度,现代社会处于“人对物的依赖性”阶段,物不仅满足于人的衣食住行的物质需求,还在精神世界作为一种价值尺度左右人们的现实活动。这一点,马克思在对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和资本拜物教的批判中做了深刻剖析。再者,在生产力和交往水平都得到相当普遍地发展和提高,并积累了大量财富之后,私有制与强制分工等种种局限使得人与人之间存在相互倾轧和争夺。资产阶级社会在确立了主体的同时又颠覆了主体,人的解放的目标又变成了人的解放的陷阱。可以说,对人的生存问题的考量,构成了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终极问题域。
其二,共产主义理想是现代社会裂变和对抗的必然选择。在马克思看来,基于雇佣劳动的对抗,不仅仅是个人之间的对抗,而是根源于作为私有财产制度之完成形态的“资本统治”下的两大阶级的对抗。工人和资本家,不过是劳动和资本的“抽象人格”化身。“整个的人类奴役制就包含在工人对生产的关系中,而一切奴役关系只不过是这种关系的变形和后果罢了。”④《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67页。为此,必须消灭与人的全面发展不相适应的社会关系,必须通过无产阶级革命建立一个全新的社会。马克思对于现代性的反思,其实是对人的现实生存的合理性的拷问。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也不仅仅是制度的批判,更是精神和文化的批判,是对人的异化状态的批判。“这种反思超越了时代的局限,成为对人的普遍命运的关注,体现了马克思批判理论的人文向度。”①魏波:《论马克思现代性批判的人文向度》,《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3期。共产主义作为一种社会价值理想、社会运动、社会制度,是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物质力量矛盾运动的必然趋势。
三、 马克思现代性批判思想的当代启示
从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关于“现代性”问题的研究逐渐成为国内学界的重要论题,并出现了较为丰硕的研究成果。新世纪的前二十年即将过去,尽管和平与发展仍然是当今时代的时代主题,但是“冷战”思维、民粹主义、宗教冲突、恐怖主义、生态危机等依旧威胁着全球的稳定和繁荣。现代性危机反映了现代社会的二律背反,而全球性危机则是现代性危机的世界体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加强对现代性问题的深入研究急如星火。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如何稽古振今、扬长避短?不同于文化诊断、价值诊断的观念论批判,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采取了总体性的批判方式,直接针对现代性赖以存在的现代社会的基本制度,从而提出社会变革的根本要求。为超越现代性提供了宝贵的思想资源。马克思主义理论,“犹如壮丽的日出,照亮了人类探索历史规律和寻求自身解放的道路”。②参见习近平:《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进一步重思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思想,进一步探究如何在一个资本市场霸权掌控和吞并一切的历史时期中,重新焕发马克思主义批判与建构的精神活力,是我们一直努力要达成的理论旨趣和实践任务。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思想,在以下几个方面对我们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和启发作用。
智能变电站装配式建筑造价评价模型的合理构建重点在于探索科学的方法解决多个造价影响因子的群决策问题,本文在基于造价因子的识别基础上,提出的直觉梯形模糊数多因子群决策方法,能够更加细腻准确的刻画专家对影响因子的确定、不确定、犹豫度三种状态,同时,能够通过测度专家个体偏好与专家群体平均偏好的距离科学解决专家权重完全未知的问题。
第一,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正确认识和把握现代性问题。现代性的生成,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一般结果。不论承认与否,现代化过程正在成为一种世界历史。现代性的展开,不只是单一的工业化和技术革新的问题,而是包含着经济关系、政治关系和文化观念在内的社会整体性大变迁。对于现代性的困境,马克思既批评了历史悲观主义者,也批评了盲目的乐观主义者:“有些党派可能为此痛哭流涕;另一些党派可能为了要摆脱现代冲突而希望抛开现代技术;还有一些党派可能以为工业上如此巨大的进步要以政治上同样巨大的倒退来补充。”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580—581页。历史发展的车轮滚滚向前,但也是充满坎坷和挑战。我们不能因为现代性的复杂境遇而退缩不前,更不能因超越现代性的漫长征程而放弃追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是对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的超越。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现代性批判理论,为我们理解和解决现代性问题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指导。
第二,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这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征程的价值基石。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根本依靠力量。在马克思的视域中,人是现实的、历史的、具体的,绝不是抽象的、片面的、孤立的;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绝不是离群索居于社会之外的个体。资本主义现代社会中,由于资本对劳动的支配,造成了剥削与压迫的现实境况,形式上的自由与平等也仅是资本的意识形态表达。这种抽象的、片面的自由面具之下,其实质是拜物教所奴役的人的不自由。这正是资本逻辑从支配生产到支配人与人的社会关系的必然结果。因此,马克思超越资本主义现代性的关键在于,超越各种“虚假的共同体”,建立“真正的共同体”,即“自由人的联合体”。“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④《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53页。马克思现代性批判思想的价值基石,启示我们在现代化进程中必须把人的发展问题作为最终价值目标,真正实现从“物的依赖”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飞跃。
第三,坚持中国特色,为人类文明发展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马克思晚年的研究视野,从西方转向东方,并提出了东方国家能否跨越“资本主义卡夫丁峡谷”的时代追问。马克思的这一追问,显示了他独然屹立时代潮头的深邃眼光。当时的东方国家,受制于落后的社会发展实际,无法承担起马克思寄予厚望的历史主体责任。今天,伴随着中国的崛起,尤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们看到了回应马克思在19世纪提出的时代之问的可能答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意味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不断发展,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为解决人类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①习近平:《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实现现代化,是世界各国尤其是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共同愿望和迫切需求。但是,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许多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在追求现代化的过程中,陷入对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发展模式和道路的盲目崇拜和路径依赖,进而陷入误区。人类文明的千年之交,面临诸多深层次难题。这些难题,根源于资本主义的现代性矛盾。如果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和社会制度不能发生根本性变革,人类文明面临的种种现代性问题将无法根除。中国在探求现代化道路时,清醒认识到每个国家都应该根据自己的历史文化传统和现实国情条件,自主探索现代化发展的道路和模式。中国现代化发展的伟大实践,打破了长期以来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模式占据垄断地位的格局,改变了把西方资本主义化与现代化等同起来的思维定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新诠释,是对现代化发展的新探索,是对人类文明发展的新贡献。
“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是党的事业兴旺发达的牢固根基”[2], “伟大的长征精神,就是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同人民群众生死相依、患难与共、艰苦奋斗的精神。”[3]47
本方案采用两段浸出,首先将浮选金精矿在较粗磨矿细度下进行一段浸出,在此细度下既保证大部分金被浸出,同时方铅矿不被泥化,将一段浸渣进行铅硫浮选分离,浮选尾矿(硫精矿)再磨至-0.030 mm占95%后进行氰化浸出,工艺流程见图4,试验结果见表4~表6。
Double Dimensions and Methodological Features of Marx’s Modernity Critique
LIU Jun, HOU Chunlan
Abstract:Proceeding from his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material production in modern society, Marx discovered that the logic of capital determines the contradictory movement of modernity. At the same time, he criticized the modern bourgeois ideology, which is viewed as a “copy of ideas” of modernity. According to him, the modern notions of “rationality” and “freedom” have whitewashed the exploitative nature of capitalist market exchange and competition. In this paper, we argue that his modernity critique entails profound theoretical connotations: in particular, his overall criticism centering on dialectics, practical criticism pointing to the change of the world, historical critic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development of world market, and proposal of communism as an ideal way to overcome the limitations of modernity. All this guided Marx to uncover the fog shrouding modernity. Full of vitality which is in line with the spirit of the times, Marx’s critique of modernity has significant implications in both theory and practice for building a modernized socialist China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Marx; modernity; capital; methodology; contemporary implications
刘军,哲学博士,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100871);侯春兰,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北京100871)。本文受北京高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研究协同创新中心(北京大学)资助。
About the authors:LIU Jun, PhD in philosophy, is Professor and PhD Supervisor at School of Marxism, Peking University ( Beijing 100871 ); HOU Chunlan is PhD Candidate at School of Marxism, Peking University ( Beijing 100871 ).
(责任编辑:蒋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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