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在经验内容上关注构成证据相关性的基础,它通过共同体的批评性互动来建构一种动态而可靠的语境及其规范。朗基诺指出理性和社会二分是对知识概念的误解导致的,而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规范来自科学自身的形象。与认知科学中的生成主义进路比较看,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主要思考科学探究的过程,它关乎作为公共知识的科学。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和实践实在论都拒绝上帝之眼的可能,但在形而上学和规范性问题上两者依然存在差别。
关键词: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规范;互动
经验主义的哲学观点包含了两种不同的主张:一种关于意义,另一种关于知识的基础。我追随巴斯·范·弗拉森(Bas van Fraassen),成为关于知识的经验主义者,而不是关于意义的经验主义者。希拉里·普特南(Hilary Putnam)在那篇著名的文章《理论不是什么》① Hilary Putnam,“What Theories are Not”,in Logic,Methodology and Philosophy of Science,edited Ernest Nagel,Patrick Suppes and Alfred Tarski,Stanford,C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62. pp.240—252.中,把关于意义的经验主义搁置了下来。经验主义,作为一种关于知识的议题,讨论的是我们关于世界断言的根据:经验。问题是经验是如何成为基础的?
当考虑个体知识时,经验经常被等同于知觉,经验如何提供基础的问题也经常被等同于知觉如何提供基础的问题。但是在科学中,为任何断言,无论是知识还是合理性,提供基础的经验必须是公开的。因而被理解为观察的经验在观察报告中是可交流的。这就是为什么初出茅庐的科学家首先要学的一件事是坚持做实验笔记。笔记中包含实验结果,它们是为研究者提出的假设和推测提供依据的观察报告的来源。但真是如此吗?逻辑经验主义者在他们的实证分析中对这一基础进行了考察。他们的希望是把实证解读为一种关于观察报告和假设之间的形式关系。
不充分决定性问题阻碍了他们的努力。①参见海伦·朗基诺:《重新认识证据和不完全决定性》,戴潘译,载《哲学分析》2015年第6期。——译者我们用以描述观察的语言和用来表达假说的语言之间的逻辑鸿沟意味着没有什么形式关系能够被建立。相反,需要背景假设来建立观察数据和假说之间的证据相关性。这就是语境经验主义的语境。这当然也引发了一个问题:任何背景假设都能做到吗?如果能的话,那又是什么在阻止科学陷入武断和一厢情愿的想法呢?对这个问题的解答需要把视角从个人转向社会,并看到使背景假设可见且可用于批评性审查——修改、拒绝和采纳——的话语互动。这是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的批评部分。开展这些话语互动的共同体必须满足特定的条件,从而使这些话语互动在认识上或认知上是有效的(“可转变的”)。我提出了四个这样的条件:公开的话语场所、对批评有吸收和回应、有效规范话语的公共标准和学术权威(适中的)平等性。
我感谢作者们对这些观点给予了认真的关注,我将逐一对他们进行回应。黄翔、孟强和彼特·穆尔塞普(Peeter Müürsepp)都涉及了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的哲学议题。孟强从科学的社会研究的角度提出了一种评论;黄翔为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提供了一种辩护,他认为认知科学中的生成主义观点是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在科学中的一种实现;彼特·穆尔塞普讨论了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和雷恩·魏霍蒙(Rein Vilhomenn)的实践实在论之间的关系,以及与尼古拉斯·麦克斯韦(Nicholas Maxwell)的目标导向的经验主义(Aim Oriented Empiricism)之间的关系。
回应孟强
孟强在展示科学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从田野带回的经验研究中所获得的教训时,很好地总结了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的许多要点。然而,他仍然不相信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的规范性维度增加了我们对科学作为一种活动或实践的理解。我们可以说,他对语境部分感到满意,但对批评部分并不尽赞同。对于孟教授,我主要回应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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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规范不是凭空产生的哲学发明,而是来源于科学的自我形象。这种自我形象是开放的、批判的和自我修正的。关于这种自我形象和科学本身的坚持,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规范是要努力把其中随之而来的标准明确化。使它们明确的关键在于能够说出科学或从事科学研究的科学家什么时候无法实现他们自己的理想。
孟强教授的另一个挑战是质疑规范是否必要。如哲学家们似乎认为,科学的社会研究中的“怎么都行”(anything goes)是不符合实际的。他们有关于成功的标准。成功就是对他人的说服。辩护是科学家利用不同的资源去说服别人。我认为至少存在两个理由来拒绝这种反驳。第一,科学家不只是试图说服别人,而是要发现某些关于世界的东西。此外,科学的消费者——公众、决策者——经常面临相互矛盾的主张。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规范的要点是不允许某些资源,例如权力,作为正当的理由。对于规范的满足(如果它们是正确的规范的话)保证了局外人的主张是可信的。然而,我发现真理这个概念对科学而言太过狭隘了,我确实认为某种形式的语义上的成功是有目的的。我把它称之为(对内容或意向对象的)构型(conformation)。
因此,我不相信规范在帮助我们理解科学实践方面没有作用。
首先是一个小问题。我并不同意我关于 “理性—社会”二分的特征描述对科学的社会研究不公平。我的主张是,哲学的理性化者和社会学家/人类学家把理性和社会性视为相互排斥的。虽然最近来自科学的社会研究工作并没有那么极端,但早期的工作确实显示出一种二分法的态度。在科学的社会研究中往往会出现不同的立场。强纲领和爱丁堡学派非常明确地拒绝理性或认知的考虑会决定科学争论的结果。争论是被政治而非被理性决定的。这是夏平和谢弗的结论,也是麦肯齐(Mackenzie),有时也是平齐(Pinch)和柯林斯的观点。但是微观社会学、实验室研究、纲领也声称在解释特定的科学事件时没有必要使用认知过程。拉图尔在《科学在行动》中说,如果我们只是遵循周围的科学家,那么我们就不会发现自己在讲述我们所目睹的事情时会诉诸理性或认知的概念。皮克林(Pickling)虽然在《建构夸克》一书中对粒子物理学中的特殊事件的描述是无可挑剔的,但他也坚持认为,那表明非认知因素在夸克理论的发展中发挥了一种决定性作用。① Andrew Pickering,Constructing Quarks,Chicago,IL: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4.我在《知识的命运》一书中的论点是,这种二分法的产生是由于对社会和理性的贫乏认识。我在那本书里的目的是要展示社会性可以是理性的,理性也可以是社会性的。但为了打破这种二分法,这两个概念都需要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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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黄翔
共同体及其成员与他们的认知问题和解决这些问题的资源共同构成了他们自己。这就导致了知识的概念是动态的,而不是静态的;一个将被认识的世界和其他认知者参与其中的持续性事业。我认为这是生成主义和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的共同特征,前者是从认知科学中发展而来的一般进路,后者主要是为思考科学探究而发展起来的。我对这种趋同感到高兴。
以2015年8月-2018年1月为病例收集时间段,将期间在我院接受手术治疗的116例股骨颈骨折患者视为研究对象,随机分为对照组58例和观察组58例。对照组:男33例,女25例;平均年龄(64.1±1.5)岁;头下型、经颈型、基底型各有18例、23例、7例。观察组:男34例,女24例;平均年龄(64.5±1.3)岁;头下型、经颈型、基底型各有19例、23例、6例。对比两组上述各项基本资料,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有可比性。
黄教授为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做了辩护,认为它与当前认知科学中的一种思想——生成主义(enactivism)——有关。因为他非常清楚地解释了这一思想的宗旨,所以我将不再重复,但还是要利用他所说的来扩大我对孟教授关于规范的评论。黄教授说:“社会规范和价值能被理解为一种资源,它们由来自不同背景的科学家所设计、建构、应用和修改,但他们想要通过参与到设计等活动中来开展交流,因此,通过服从它们,他们使自己有资格成为负责任的和能胜任的人。”科学关乎公共知识,也就是,能被分享的知识/表征。
僧人念了声“阿弥陀佛”,说:“老衲和施主同乡,是卿县人。卿县有个副将叫常遇福,就是他杀了主将,把胡人引进来。他第一个报复的人是莫员外。他率军士杀入莫家,对莫员外骂道:‘十年前,你说我心术不正,不把闺女嫁给我,今日我就叫你后悔!’纵马上前,把莫员外砍成几截。常遇福不解恨,又把莫员外的女儿女婿一家杀得干干净净。
回应彼特·穆尔塞普
穆尔塞普教授让我们注意到爱沙尼亚哲学家雷恩·魏霍蒙的思想:实践实在论。我所理解的实践实在论意味着研究者与主体事件之间的物质关系,因此真实世界是通过那些物质的相互作用来揭示的。因为研究者与主体事件的互动本身就是价值驱动的,或者至少是基于主观的,所以科学所知的世界也是充满价值的。
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和实践实在论都拒绝“上帝之眼”的可能性。我同意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与实在论兼容,但它是与多元实在论兼容。由此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接触主体的方式可能涉及不同的方面,它们会产生同样恰当的(部分的)理解。这些可能或者也不可能合并为一个连贯的整体。“因循守旧”的规范性概念就是为了捕捉这种实在论。
然而我不能完全理解穆瑟普文本中的许多观点,但我确实想表达一些担忧。首先,实践实在论的实在论者到底是关于什么的?穆尔塞普坚持认为,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实际上是在研究她的材料,但是,这个被构造、被净化的世界与实验室外混乱的世界有什么关系呢?其次,麦克斯韦和我看待形而上学假设的方式有很大的不同。麦克斯韦似乎把这样一组特定的假设视为明显内在于科学实践中,且对科学实践产生影响的。对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来说,那些影响各种科学努力的形而上学本身就要服从批评性的考察。这是讨论他关于促进证据相关性判断的假设的关键。但要说任何给定的假设都有形而上学的维度,那只是讨论的开始,而不是结束,也不是对非充分决定性问题的解决。按照批判的语境经验主义,形而上学的观点被接受,它本身必须是批评性互动的结果。正是这种对互动中的形而上学和规范性维度的基础的坚持,才使得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有别于麦克斯韦的目标导向的经验主义,或许也有别于魏霍蒙和穆尔塞普的实践实在论。
中图分类号:B8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047(2019)01-0049-04
作者简介:海伦·朗基诺(Helen Longino),美国斯坦福大学哲学系教授。
译者简介:王不凡,东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
基金项目:本文受东华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当代实践研究基地和东华大学人文社科繁荣计划项目资助。
(责任编辑:肖志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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