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昌照:新解费尔巴哈——以《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三个功绩”为视角论文

钱昌照:新解费尔巴哈——以《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三个功绩”为视角论文

摘 要《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批判”,对此有两种理解。其一,马克思认为黑格尔哲学和当时德国整个哲学之间有着明显的差异,对黑格尔哲学之批判并不代表着对德国整个哲学的批判;其二,在马克思视域中,将黑格尔哲学作为19世纪整个欧洲哲学的哲学典范,在对黑格尔哲学进行批判的同时,也就批判了当时整个哲学。然而,理解的重点在于“整个哲学”是否包含着费尔巴哈哲学。关键点在于如何理解马克思在《手稿》中对费尔巴哈的态度,是批判的、赞扬的,抑或两者兼存。本文对费尔巴哈三个功绩合理之理解与评价,由此判断该时期的马克思是否是一个费尔巴哈式的人道主义的马克思。

关键词 费尔巴哈; 马克思;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下文简称《手稿》)一文中,马克思是拘泥于本来意义上的费尔巴哈,抑或在对费尔巴哈批判的同时,已有清晰的认识;是在赞扬费尔巴哈的同时,对费尔巴哈也采取批判的或部分批判的态度,最终也划清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哲学之差异? 结合整个《手稿》,我们要了解马克思在《手稿》中的观点与费尔巴哈的观点的界限何在,对恰当理解三个功绩至关重要。

1 功绩之一:费尔巴哈批判的对象——哲学与宗教

费尔巴哈与黑格尔一样关注哲学与宗教的关系,不同的是(正是费尔巴哈的功绩之处)费尔巴哈探明了两者之间的关系。从《手稿》第三个功绩分析,我们可以认识到“哲学”主要指代黑格尔哲学,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指出了黑格尔哲学的思辨性,并精辟地指出了黑格尔哲学和宗教的关系。这里涉及的问题就是,以康德和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是如何对待自然科学、哲学和宗教之间的关系,费尔巴哈又有何不同,才使得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给予如此高的评价。

从德国古典哲学来考察,康德之星云假说确立了存在与思维的关系,即存在第一性,思维第二性,自然界乃思维之基础。然而,在这样一个前提被确立的同时,康德指出自然之自在性,又将自然引向神秘主义,他的物成了“自在之物”。简而言之,康德一方面看到了世界的物质本原,我们可以依靠感性、知性、12 对范畴等来认识它;另一方面又从总体上否认了自然的可知性,认为有一个纯粹的自然独立地存在着——自然科学,对于宇宙、上帝、灵魂等总体,由于我们缺乏认识它们的工具,所以对其不能获得相关知识,而只能相信它存在。正如康德那句名言,我们“限制知识的范围是为了给信仰留下地盘”,从而又将自然科学神秘化。而《纯粹理性批判》就致力于解决“自然科学如何可能”的问题。此问题的解决,标志着康德将自然科学与自然绝对地割裂。康德在《未来形而上学导论》中认为自然科学包含两大部类:一般的自然科学和特殊的自然科学。自然科学不过是形而上学的一种形式,康德这一分类不过说明自然科学包含着一般的形而上学和特殊的形而上学,而前者就是哲学,哲学是用一种更为普遍的形式说明世界。这一划分也就将自然科学与哲学区分开来。宗教在康德那里又当如何? 康德认为,自然科学不允许宗教存在,宗教的存在只会给自然科学带来更多的神秘莫测的东西。但是,康德并不就此否定宗教,他认为宗教领域不同于自然科学领域,宗教依然有其存在的合法性。毫无疑问,康德区分了自然科学、哲学和宗教,通过把上帝从前门赶出,又从后门引入的方法,确立了宗教。总而言之,在康德那里,一方面论述了自然科学的合法性,另一方面,他将自然科学与哲学、宗教区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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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的结论,在黑格尔那里得到的恰恰是截然相反的。黑格尔认为外在的世界只不过是自我意识的对象化表象。他说:“自我意识,……是由于它外在化它自己;因为它[自我意识]正是在这种外在化过程里把自身建立为对象,或者是把对象——为了自为存在的不可分割的统一——建立为它自身。”[1]换句话说,对象只不过是外在化的自我意识,自我意识才是对象的本质。马克思阐述道,在黑格尔那里,“主语和谓语之间的关系被绝对地相互颠倒了:这就是神秘的主体——客体,或笼罩在客体之上的主体性,作为过程的绝对主体……”[2]换句话讲,黑格尔通过否定对象,使得自我意识又回归到自身,这一过程说明他什么都没得到,得到的只是虚无主义,同时完全否定了康德的“自在之物”。与此同时,黑格尔将哲学和宗教统一。认为哲学和宗教研究的问题是同一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哲学采取思辨的形式表达真理,宗教则以形象的形式表达真理。鲍威尔也未能超脱其中。鲍威尔执着于宗教批判,而这种批判是站在自我意识(黑格尔哲学)的立场上来批判宗教,根本没有了解到黑格尔哲学与宗教的关系,因此根本不能驳倒黑格尔哲学。费尔巴哈在《基督教的本质》一书中言道:“黑格尔哲学是宗教的精神支柱”。费尔巴哈认为要对宗教进行批判首先要驳倒黑格尔哲学。对此形成对比的就是鲍威尔,这一点涉及一个问题,费尔巴哈哲学所达到的高度是哲学批判还是宗教批判。

由此看来,费尔巴哈的功绩之二在于,在确立人的自然属性之后,看到了人的普遍的本质即社会关系。不同的是,马克思将社会关系的根据归结到劳动,而费尔巴哈虽然了解到社会关系,但是将社会关系的本质则归结为抽象的理智、意志和心。正因如此,马克思才一方面指出费尔巴哈了解社会关系,而另一方面却指出费尔巴哈并不了解真的社会关系,即劳动是社会关系的根据,而非抽象的理智、意志和心。

2 功绩之二: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对“社会关系”的不同理解

从宗教与哲学的关系上的认识来看,我们可以发现费尔巴哈在存在与思维之间的关系上做出的贡献。从《手稿》第三个功绩分析,“他”指代为费尔巴哈,“基于自身并且积极地以自身为基础的肯定的东西”指代自然、物质或黑格尔所说的“对象”,这里我们用“存在”来替代。在费尔巴哈哲学中,物质世界不依赖于或者说分离于精神世界,而独立存在,表达了其以“世俗”为基础建构精神世界的理论逻辑。因此,同前所述一致,强调了物质世界的第一性。“自称是”的主语或动作发出者是谁? 是黑格尔;“绝对的肯定的东西的那个否定的否定”是指绝对精神。在黑格尔那里,绝对肯定的东西即是自我意识,自我意识通过对象化,将自身外化为对象。又因为对象时自我意识的异化状态,所以要通过扬弃对象,以使得那种绝对的东西回到自身,达至绝对,即绝对精神。因此,原文简略地还原为“费尔巴哈把存在同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对立起来”。马克思在这里何以认为将存在与思维,物质与精神对立起来是一种伟大的功绩?

马克思在这里指出,费尔巴哈之所以创立了真正的唯物主义原因在于他使得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成了理论的基本原则。换句话说,在马克思的认识里,清晰地认识到费尔巴哈了解并且清楚地知道现实的人的社会特征。这证明了传统认识中,把费尔巴哈定性为不了解人的社会属性(社会关系)之观点是不正确的。但为什么马克思同样地将人的本质归结于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与费尔巴哈又有何不同? 同样的问题反映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中。马克思在《提纲》第六条,一方面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6];另一方面又说:费尔巴哈不得不“把人的本质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7]不可否认“类”的概念本身包含着社会关系意旨。那么,为什么马克思在给出“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这一定性时,一方面说费尔巴哈了解社会关系,另一方又表示出对费尔巴哈不了解社会关系之批判态度? 何以如此?

我们要解决此问题,关键点在于对“对立起来”作何理解。这种对立并非简单的或殊死的,即并非纯粹的二元对立。“对立起来”并非指马克思认为在费尔巴哈哲学中存在与思维的二元对立,也并不认为在费尔巴哈哲学中存在与思维两者之间无统一或联系可言,只是费尔巴哈力图寻找出路而未“真”达。换言之,费尔巴哈不仅看到了二者之间的对立,也看到了两者的统一性。但是,在统一性的根基上,费尔巴哈又黯然地回到了纯粹的抽象性思维,即费尔巴哈的统一性在表象上是唯物的,却在实质上以抽象作为统一性的基石。因此,对于费尔巴哈的功绩之三,当作两个层次的科学理解。

总的说来,费尔巴哈的人是从生物学意义抽象出来的概念人——人的抽象本质。正是基于此,马克思才从人与社会的关系角度论述人的本质,即人的本质并非理智、意志和心,而是劳动。相反,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关于“自我意识”部分,描述了劳动和体验在实现自我意识过程中的重要作用。马克思在《手稿》当中,对此给予了高度的评价。马克思指出,黑格尔的伟大功绩在于:“黑格尔把人的自我产生看作一个过程,把对象化看作非对象化,看作外化和这种外化的扬弃;可见他抓住了劳动的本质,把对象性的人,现实的因而是真正的人理解为他自己的劳动的结果。”[11]关键就在于此,黑格尔将精神特质作为劳动的本质,由此劳动无外乎存在于大脑中的劳动——抽象之劳动。从劳动出发,黑格尔哲学表现出强烈的历史感,费尔巴哈则正好缺失了历史感,其原因依然在于对劳动、实践的缺失。马克思在《提纲》中对费尔巴哈批判地言道:“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的东西,都是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12]人的现实的存在的根据是劳动活动或实践,人的实践活动才形成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因为实践活动,人才成为现实的存在。

“三杂”头一杂,叫学识杂。文、史、哲,首当其冲;法(律)、经(济)、科(学)……同样少不得。倘学识上忒“单纯”,操弄杂文便有点儿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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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简略回顾费尔巴哈的思想历程,去寻找费尔巴哈对待自然、哲学和宗教之间关系的态度。费尔巴哈早期十分推崇黑格尔哲学,称黑格尔是他的第二个父亲,然而之后却产生了对黑格尔哲学的怀疑,主要体现在《黑格尔哲学批判》。该书中,费尔巴哈极力地反对黑格尔把自我意识作为世界的本原,强调世界的物质第一性。他在书中言道:“自然己经不是一个派生的、设定的东西,而是一个第一性的、独立的东西。”[3]正如马克思说黑格尔颠倒了主词和宾词之间的关系一样,费尔巴哈认为,黑格尔把“第二性的东西当作第一性的东西,而对真正第一性的东西或者不予理会,或者当作从属的东西抛在一边。”[4]而这一点,不仅批判了黑格尔哲学,也批判了康德哲学,在费尔巴哈那里,康德的“自在之物”已不再神秘,而变得清晰、可感、可知。毋宁说,这是对黑格尔和康德的超越。在此之后,费尔巴哈将焦点转向对宗教的研究和批判。《基督教的本质》就是成果的体现,该书为费尔巴哈在当时的德国思想界赢得了声誉。马克思曾言道:“这部书的解放作用,只有亲自体验过的人才能想象得到。那时大家都很兴奋:我们一时都成为费尔巴哈派了。”[5]在《基督教的本质》一书中,费尔巴哈找到了黑格尔哲学与宗教(基督教)的关系:黑格尔哲学是宗教的精神支柱。费尔巴哈通过借助对宗教的批判,驳倒了上帝存在,认为“上帝就是人本身”,以此反驳黑格尔哲学。费尔巴哈认为,黑格尔之“绝对精神”只不过是“上帝”的另一种形式,即使在也是人本身。由于宗教的精神支柱是黑格尔哲学,在驳倒黑格尔的宗教之后,费尔巴哈又将其矛头转向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主要体现在《未来哲学原理》和《哲学改造临时纲要》。通过这两部著作,表达了费尔巴哈自己新唯物主义立场。由此看来,毋宁说,为费尔巴哈赢得声誉的是宗教批判——《基督教的本质》;然而,从费尔巴哈的思想历程来看,其宗教批判从属于哲学批判。在这整个过程中,费尔巴哈表达了与康德、黑格尔等所不同的新的唯物主义立场,而这一点和马克思是一样的。由此看来,费尔巴哈的功绩之一在于,揭示了哲学的自然根源,并深刻地指出了黑格尔哲学是宗教的精神支柱,强调了对哲学和宗教都应该同时持批判的态度。

3 功绩之三:费尔巴哈“存在”与“思维”对立及意义

通常认为费尔巴哈不了解人的现实的社会关系,所以马克思对此加以批判。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从《手稿》第二个功绩分析,我们如何来理解“真正的唯物主义”这一概念,关键在于去透析何为费尔巴哈意义上的唯物主义或旧唯物主义?传统理解认为,费尔巴哈通过批判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哲学,恢复了唯物主义的权威,其局限性在于忽视了黑格尔辩证法之积极性,更致命的缺憾在于费尔巴哈只看到人的自然属性,即物质统一性。因此,唯物主义的费尔巴哈是纯自然的费尔巴哈,即纯自然的、机械的唯物主义,一旦进入社会领域就跌入唯心主义的泥潭,所以费尔巴哈始终在上帝与现实之间徘徊,最后成为我们称之为的“半截子的唯物主义”。那么费尔巴哈对于现实的人的社会特征是否理解呢?

马克思在后来的《提纲》中指出:“费尔巴哈把宗教的本质归结于人的本质。”[8]何以如此,那么又何谓宗教的本质? 在费尔巴哈的认识里,宗教的本质不过是理智、意志、心。他言道:“心不是宗教的某种形式,因而说宗教也应当在心中,心乃是宗教的本质。”[9]费尔巴哈在批判黑格尔唯心主义时,让宗教的世界“直接”回归于世俗的世界。换句话说,在费尔巴哈的视域中宗教本等同于人的本质。所以,费尔巴哈理解的人的本质即为理智、意志和心,而理智、意识和心的统一和表现就在于爱,爱是人的精神需要,是心的本质表达的途径。这样一来,费尔巴哈就将宗教还于自身,人也应当把自己的感情等当做自己的宗教,而非神的宗教,使得爱之心成为人的本质,亦或本体。为了使人的心的本质得以体现,费尔巴哈提出“爱的宗教”。他说:“一个新的时代需要一个新的世界观,需要一个对于人类存在的最初因素和根据的新观点,需要——倘若我们要保留‘宗教'这个名词的话——一个新的宗教。”[10]由此看来,费尔巴哈将“类”即社会关系的本质看成是理智、意志和心。也就是说,他将人看成是抽象的社会存在物,而不是将人看成是以劳动为根据,以社会关系为核心的社会存在。

费尔巴哈和马克思都了解社会关系,然而,要理解两者之差异,关键在于理解对“社会关系”的本质是什么定位,差异正在此显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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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颤抖着,天葬刀也颤抖着,刀柄骷髅随着他的颤抖,瞳中血色明灭,急切而热烈,似一只饥渴的魔鬼,望着他,焦急地催促。

一方面,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将存在与思维“对立起来”是一个伟大的贡献,也就是说,马克思在这里所试图强调的正是在本体论意义上,费尔巴哈将唯心(黑格尔哲学)与唯物(旧唯物)两种不同哲学观的再颠倒所做出的贡献——恢复了唯物主义的权威。毫无疑问,在这一点上,费尔巴哈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这一点在《提纲》中可以获得印证。马克思赞扬那种把世俗看成是世界基础的哲学(费尔巴哈便是如此)。换而言之,费尔巴哈作为对黑格尔哲学将自我意识、理念等抽象的精神作为世界的本原的反题,而将现实的世界看成是自我意识发展的一个环节,才是世界之“真”。所做出的贡献,不是精神世界产生了世俗世界,而是世俗世界产生了精神世界。这一观点,和《手稿》中马克思所表达出来的思想具有一致性。其一,费尔巴哈将人看成是自然界的特殊的、有意识的存在物。认为意识之所以存在,其根源于世界的物质特性,意识的本质和内容由世界的物质性所决定。因此,费尔巴哈确立了人首先是一个独立的自然存在物,即物质第一性。其二,物质第一性的确立,有更深远的意蕴,即感性对象性关系的确立。黑格尔认为,自我意识是一个发展的过程,自我意识外化为对象,通过对外化之对象的扬弃,重新回到自身。缺点就在于,黑格尔这一扬弃过程,也将对象抛弃了,最后主体成为一种无对象的绝对主体。在《手稿》中,马克思明确指出抛弃对象性关系的绝对存在也将变得毫无意义,这种存在只可能存在于思维而非现实存在。可以看出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在确立人是直接的自然存在物的同时,也确立了任何物之本质的规定必然地包含着感性对象性关系的存在,不依赖于对象的绝对存在是不存在的。纵观马克思哲学,马克思之人学理论正是建基于费尔巴哈对唯心哲学之反题的再颠倒。由此来看,费尔巴哈的功绩之三在于,通过使存在与思维对立,建立了物质第一性、思维第二性的世界本原的观念,使唯物主义得到了恢复。

另一方面,存在与思维之间的二元对立,其统一性是否可能。在《基督教的本质》中,费尔巴哈从宗教的世界(精神世界)开始,通过发现世俗与精神的巨大鸿沟,力图从现实来建构精神,最后又黯然地回到了宗教的世界。把理智、意志、和心作为人的本质,其归属点依然停留于抽象世界,人的现实感荡然无存。不过,费尔巴哈虽然在统一性的问题上找错了解决方案,但并不能由此否定费尔巴哈在统一性问题上坚持不可能性。而恰恰这种错误路径证实了费尔巴哈在二元对立的同时坚持了统一性。马克思同样认为二元对立下是具有统一性的,而这种统一性之根源在于实践。也就是说,世俗与精神之间的对立状况,必然地以人的实践活动来化解。在实践过程中,世俗的才能上升为精神的,也只有在实践中,精神的才能被落实为世俗。由此看来,在费尔巴哈的理论视域中,宗教的世界依然统治着世俗世界,费尔巴哈的还原仅仅还原了现象,而非对本质的还原,正因如此,统一性才变得“可能”。这种可能性虽为非真实之可能性,但也强调了统一性之抽象可能(非现实可能),现实的可能必然以实践活动来获得“真”的意义。

从以上论述来看,马克思虽然在《手稿》中对费尔巴哈给予了高度的肯定。但是,不能就此说《手稿》时期的马克思,依然是一个本来意义上的费尔巴哈主义者,也并不能说马克思未能认识到费尔巴哈哲学之严重缺陷,更不能说《手稿》时期的马克思是一个人道主义式的费尔巴哈意义上的马克思。因为,我们从马克思在《手稿》中所列出的关于费尔巴哈的三个伟大功绩之分析中,都或明或暗地看到了马克思认识域中对费尔巴哈的不同理解,有些差异甚为明显,以至于持批判的态度。因此,在《手稿》时期,不应将费尔巴哈与马克思等同,也不应当以“同中有异”(必然导致大同而小异之理解)来对待,而当以“异中存同”(以大异而小同为准则)之科学态度加以审视,树立正确的理论观念。

参 考 文 献

[1]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下册)[M].贺麟,王玖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293.

[2][1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笔记[M].中共中央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114,101.

[3][4][9][10]费尔巴哈.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上卷) [M].北京:三联书店,1961:72,77,97,719.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22.

[6][7][8][1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M].北京: 人民出版社,2009:501,501,501,501.

New Opinion on Feuerbach——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ree merits” in “Economics and Philosophy Manuscripts of 1844”

QIAN Changzhao
(The Party Committee Organization Department,North China Univ.of Tech.,100144,Beijing,China)

Abstract The Notebook III of “Economic and Philosophical Manuscripts of 1844” contains such a part “Critique of Hegel's Dialectics and the Whole Philosophy”.There are two ways to understand this:First,Marx believes that there is a clear difference between Hegel's philosophy and the entire German phi-losophy of the time.The criticism of Hegel's philosophy does not mean the critique of the whole German philosophy; Second,in Marx's view,Hegel's philosophy is a philosophical model of the entire European philosophy in the 19th century.While criticizing Hegel's philosophy,it also criticizes the entire philosophy of that time.However the point here is whether the “whole philosophy” mentioned here contains the Feuer-bach philosophy.The key point is how to understand Marx's attitude towards Feuerbach in “the 1844 Eco-nomics and Philosophy Manuscript.”Is it critical,praiseful,or both?The key is to understand and evaluate Feuerbach's three-point merits,and to judge whether Marx in this period is a Feuerbach-style humanitarian Marx.

Key Words Feuerbach; Marx;Economics and Philosophy Manuscripts of 1844

分类号B015

收稿日期:2018-10-09

作者简介:钱昌照,博士,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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