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香花:道学“气象”论论文

金香花:道学“气象”论论文

内容提要气学思维作为中国古代宇宙伦理系统的典型方法,整体性地构筑了古人的世界观。尤其气的运动、关系属性,超越理智与语言的界限,构成了对本体的理解与感受的基础思维模式。北宋程颐的圣贤气象说以气的相感相应为认知基础,肯定了人的意识能够感知和把握由内而外显现的气象,由“见得气象”入“变化气质”成为可能。这一思路揭示了优入圣域的门径以及感性修养之原理。

关键词气 气象 道学 工夫论

在中国传统言说方式中,“气”是一个公共性的关联要素,以其连续性、关系性的属性,贯通天地人“三才”。“气象”论正是气学思维在道学修养论的体现。程颐第一次将“圣贤”与“气象”结合起来,将其高频度地使用在道学讨论中。从二程的“圣贤气象”到李侗的“观喜、怒、哀、乐未发之气象”,再到朱熹在《近思录》专辟一章列诸“圣贤气象”,“气象”之于道学修养论的意义得以凸显与确立。道学“气象”论以气之相感为根基,而气之相感则在现代哲学中几成绝唱。正因如此,对气学思维与气象论关联性的思考,不仅是在追寻中国哲学史的脉络,更是着力发掘汉语哲学中的思维传统。

“气象”的内涵与所指演变

为了理解道学的“气象”,有必要对气象概念的内涵与所指的演变进行考察。

从词源学上看,气象由“气”和“象”二字组成。“气”是古老的概念。根据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气有两种意思,一是“气,云气也”,二是“馈客刍米也”。一如《礼记·月令》中“即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后者“气”“从食”,如《春秋传》曰:“齐人来气诸侯”。段玉裁注曰:气“象云起之貌”,后“引伸为凡气之称”。作为中国哲学的原初概念,气是构成世界的根源与初质,“天地氤氲,万物化淳”(《周易·系辞下》),外在的自然界抑或人的生命皆由此而来。万事万物包括精神无不与气相关。

信念是指对某一事物坚定的看法,它反映了一个人随时为实现一定的思想和原则而斗争的准备[12]。教育信念是教师个体所确信的,能够对其教育教学行为起到直接和间接支配作用的相互关联,相互支持的价值判断系统[13]。在教育教学实践中,教育信念能够使教师始终保持正确的教育理念和执行规范的教育行为,让其在思想和行为上遵循自己所信奉的教育原则。拥有坚定教育信念的教师通常坚信某种教育原则或模式,并将其内化为个人信念,落实在自己的实践教学中。

“象”本义为“越南大兽”(《说文解字》),即大象,后有了行状、样子,泛指可见的外部形态。而《周易·系辞上》的“立象以尽意”“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表达了一个把握世界的古老的哲学观念,即直观思维方式。①哲学中的取象思维不同于概念思维的分析与定义,而是以比附与推论为特点。孔颖达疏曰:“‘象’谓悬象,日月星辰也。‘形’谓山川草木也。”②若细分,形与象有虚实、远近的区别,但在哲学探讨中均可归为广义的象。

从形式来说,“气象”很早便与人的社会生活实践息息相关。自三皇五帝时期,天文、历法通过占气来提出,即以观察云气风色来测吉凶。“气”“象”二字较早合在一起出现是在《史记》中。“海旁蜃气象楼台”,此指“蜃气”形成“楼台”的景象,即“海市蜃楼”。但这还不是固定辞汇。“气象”作为固定组合,最早应该出自先秦道家著作《鹖冠子·元气论》,曰:“夫一含五气,软气为水,水数一也;温气为火,火数二也;柔气为木,木数三也;刚气为金,金数四也;风气为土,土数五也。五气未形,三才未分,二仪未立,谓之混沌,亦谓混元,亦谓元块如卵。五气混一,一既分元,列为五气,气出有象,故曰气象。”③详细地解释了从原初的混沌中五气分出后的象为气象。正因为中国人理解的宇宙基质是气,而且它具有覆盖天下的性质,因此气象概念能够广泛使用于自然与人文世界中。

理无迹,不可见,故于气观之。要识仁之意思,是一个浑然温和之气,其气则天地阳春之气,其理则天地生物之心。今只就人身己上看有这意思是如何。

在文学领域,刘勰著《文心雕龙》把一切自然的本质的显现理解为“文”的体现,并用古代哲学最重要的气范畴来阐释文学创作。自此气象作为品评诗歌、文辞的评价之辞,开始有了虚指的意思。“气象”超越自然属性,向着文艺美学的领域迈进,更是开启了诗词创作的“唐代气象”。自唐宋晏殊、欧阳修、梅尧臣、王安石、黄庭坚、苏轼及后人经常用气象来描摹文气、辞气,表达创作得失规律,诗歌的格调与境界,成为阐发宋代美学精神的范畴。

有宋以来道学领域也开始使用“气象”范畴,与修养目标“圣贤”结合提出“圣贤气象”。道学领域中的气象,与如上所言的天文之“自然气象”、中医之“体征气象”、美学之“文辞气象”相近,有内外合一、指向自然等共同特征,但也有其独特的道学内涵。

道学“圣贤气象”的提出

有宋以来谈“圣贤气象”最多者为二程与朱熹。“气象”成为道学的核心话题,与儒家“圣可学而至”的信念有关。早在先秦,曹交问孟子“人皆可以为尧、舜,有诸?”孟子回答说:“子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孟子·告子下》)孟子的回答包含两个信息。一是“人皆可以尧舜”,即圣是可学而至的,每个人都有向善的可能性;二是学圣人的有效方法是实际效仿。如“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这一方法论层面的提示往往被学界忽略。道学语境中的圣人,不仅是人不知而知之者,也是可憧憬和效仿的对象。若说圣是可学的,便需要有个圣贤的轮廓和模仿的形象可以参照,这便是“气象”。

本调查研究的结果发现小学生社会期望的总体现状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平,小学女生的社会期望值普遍高于男生,年级之间存在梯度下降的趋势,其中三年级和五年级是两个急剧下降的转折阶段。这一研究结果对学校、家庭对小学儿童的教育都有非常重要的启示意义。针对本调查研究的结果,家长和老师在对待儿童的教育方式和态度上,应结合小学儿童社会期望的发展特点作出适当的调整。

提出“圣贤气象”更为直接的契机是北宋时期的热门话题“孔颜之乐”⑤。二程“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颜子、仲尼乐处,所乐何事”⑥。关于孔颜之乐,《论语》记载孔子“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论语·述而》)。“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论语·雍也》)孔子在此并没有明确指出何“忧”、何“乐”,但根据孔子的“君子谋道不谋食”“君子忧道不忧贫”“仁者不忧”,可知颜回之乐是安贫乐道,有志于学之乐。这种儒家“幸福观”在北宋极受推崇。二程进一步对孔、颜、孟的“气象”进行比较和概括:

4.2.2 居住小区级医养结合养老设施的类型与项目 居住小区级包含的设施(表2)主要应设置支撑辐射型养老设施,为自理或部分自理能力的老年人提供生活协助、文体活动和医疗服务等,主要包括小区老年服务站、医疗服务站等,发挥为家庭养老必要的支撑作用.

仲尼,元气也;颜子,春生也;孟子,并秋杀尽见。仲尼,无所不包;颜子示“不违如愚”之学于后世,有自然之和气,不言而化者也;孟子则露其才,盖亦时然而已。仲尼,天地也;颜子,和风庆云也;孟子,泰山岩岩之气象也。观其言,皆可以见之矣。仲尼无迹,颜子微有迹,孟子其迹著。⑦

二程将孔子的气象描述为“元气”,即是天生完备自足之意。天生完备,即无任何“思而得”“勉而中”的后天努力,因此“无迹”,其人格所对应的“乐天”是天地境界。“乐天是圣人气象,畏天是贤人气象。”⑧

二程将古代圣贤气象分三个层次:

“纯亦不已”,天德也;“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三月不违”仁之气象也;又其次,则“日月至焉”者矣。⑨

第一个层次是具天德“纯亦不已”的圣人气象。具体而言,具有这一气象之人处于天人浑然一体之中,不“滞心于智识之间”⑩。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进步和完善,咨询行业越来越规范管理,工程造价咨询企业应该在业务范围拓展及创新发展上下功夫,才能找到未来出路。①要逐步扩大造价咨询机构服务的社会面,从局部化、碎片化的单一咨询服务逐步向投资控制、价值管理、项目管理、资产管理的咨询服务转变,全方位、全过程地参与到工程造价的管理与实施中来。积极走出去拓宽业务范围,参与到“一带一路”建设大环境中。②工程造价咨询企业应当全面开展全过程工程咨询,积极融合PPP投资咨询、BIM应用、勘察、设计、监理、招标代理等业务开展联合经营,设立合伙制工程造价咨询企业,赢得更大的市场,使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尧与舜更无优劣,及至汤、武便别。孟子言性之反之,自古无人如此说,只孟子分别出来,便知得尧、舜是生而知之,汤、武是学而能之。文王之德则似尧、舜,禹之德则似汤、武,要之皆是圣人。

第二个层次是“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三月不违仁”之气象。这是复圣、贤人气象。若说孟子主张“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即学习尧舜,二程则主张要以颜回为榜样。二程说:

50例阴茎鳞状细胞癌患者,均以术后行18F-FDG PET/CT显像检查为起始时间,每隔3个月为随访时间节点进行为期1年的随访。对怀疑复发和转移的病灶行手术切除活检或穿刺活检,病理确诊为阳性的患者结束随访,本研究所选病例均如期完成随访。

人之学,当以大人为标垛,然上面更有化尔。人当学颜子之学。

歌曲《采茶姑娘》,很好听。这茶园是我们父辈在那个年代一锄一锄挖出来的。这个茶场是我们父辈在艰难年代创建起来的,就这么败了。

颜、孟之于圣人,其知之深浅同,只是颜子尤温淳渊懿,于道得之更渊。粹,是近圣人气象。

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学者当学颜子,入圣人为近,有用力处。

大率今人与古人学殊不同,如孔门弟子群居终日相切摩,又有夫子为之依归,日用相观感而化者甚多。恐于融释而脱落处,非言说可及也。

人须学颜子。有颜子之德,则孟子之事功自有。

1.地方性。在社会救助制度建立和发展过程中,地方政府所发布的政策文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由地方政策框定社会救助权要件兼顾了地区经济发展、生活水平的不平衡,但与此同时,作为社会救助制度中心的社会救助权的地方化,也导致了社会救助体系的“地方割据”,造成了不存在全国意义上的社会救助制度,只存在地方意义上的社会救助制度,《社会救助法》的难产或也与此相关。

二程主张学习颜回,问题是《论语》中对颜回的记录非常有限:颜回“终日如愚”“不贰过”“箪食瓢饮,不改其乐”,颜回本人对孔子的气象则以神而又神的“仰高钻坚”来描述。根据《遗书》中的其他记述,程颐之所以主张要学习颜回是因为孟子“才高”“才雄”其学无可依据,又“动声气”,相比之下颜回则更为“温淳渊懿”,学颜回之德,自然便会有孟子的事功,可见道学修养偏重内心,为学次第自修心而修身。

第三个层次是具有个性色彩的贤人气象,于仁则“日月至焉”者矣。二程尝论仲尼弟子气象云:

“冉有子贡,侃侃如也。”侃侃,刚直之貌,不必泥事迹,以二子气象观之。赐之达,求之艺,皆是有才底人。大凡人有才,便自暴露,便自然有这般气象。闵子纯于孝,自然有訚訚气象。

道学之气象主要围绕着孔子的弟子谈。子路气象“粗野”,子贡、冉求“侃侃”,闵子“訚訚”。“侃侃,便有尽发见在外底气象。闵子则较近里些子。”即闵子骞气象便自深厚。

“圣贤气象”由二程提出,朱熹在《近思录》中专辟一章“圣贤气象”,摘录四子之论“气象”之语。施璜曰:“首卷论道体,要人先识个大头脑,则为学庶乎其不差;末卷论圣贤,要人识个大模范,则为学有所持循,支派具在焉。”内容从尧舜到见道不甚分明者,如毛苌、董仲舒、诸葛亮、王通及有所得的豪杰之士韩非。可见,道学谈气象在修养论意义上超出审美的意义。朱熹夸耀贤人,“子寿兄弟气象甚好”,称孔明“有儒者气象”“淡泊明志,宁静致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孔明“每每用兵不动声色,雍容不迫处,非厚养何能如此”。除了褒义之外,朱熹也将其作为中性词来评价气质、为学方法不佳者,如张南轩气象“促迫”,子路气象“粗疏”。

值得注意的是,《行状》作为描述和评价一个人人格品质的书,也是承载古人“气象”的重要文本,它使读者立志“成为”圣贤,并在体悟中仿效学习。

明道曰:“人必有仁义之心,然后仁与义之气睟然达于外。”故“不得于心,勿求于气”可也。

朱熹给延平(李侗)写《行状》云:“(延平)尝以黄太史称:‘濂溪周夫子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云者为善形容,有道者气象尝讽诵之。而顾谓学者曰:存此于胸中,庶几遇事廓然,而义理少进矣。”

宋儒最喜欢用“洒落”一语来描述一个人的“气象”,茅星来注曰“所谓洒落者,只是形容其不疑所行,清明高远之意。若有一毫私吝心,则何处更有此等气象?”陈沆曰:“洒落是无欲之验,人能无欲,自有清明和乐气象”,无欲则通澈。“冰壶秋月”,即如盛冰的玉壶、秋天的月亮一样,彻底莹澈温粹,全无瑕疵。朱熹游学李延平,而延平的“洒然冰释”“浑是道理”之“圣人气象”深深地感染和导引着朱熹。“中和之悟”后,朱熹对张南轩的功夫论持以批判的态度:“功夫不可恁地。如此,则气象促迫,不好。”

总之,道学气象说是把先秦经常谈论的人格品评,放在“气象”这一坐标上进行衡量比较。圣贤气象在道学领域既是审美的对象,又是学习的模范,也意味着优入圣域的门径。《论语》中早就有对有道之完成者的描写。以此为典范,宋儒认为具体规范固然重要,还要通过谈论先贤的日常言行与风貌,融会贯通,化为己德。

“气象”与自然的关联

或问《论语》言仁处。曰:理难见,气易见。但就气上看便见,如看元、亨、利、贞是也。元、亨、利、贞也难看,且看春、夏、秋、冬。春时尽是温厚之气,仁便是这般气象。夏、秋、冬虽不同,皆是阳春生育之气行乎其中。故“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

首先,人的“气象”一般取象于自然。春天万物萌生,蓬勃的生命使春天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仁道”使人与人互爱,使人人得遂其生,故而有人以化生万物的春来喻“圣人气象”,呈现圣人仁民爱我、与万物浑然一体的品格。例如程颐认为的“孔子言语,句句是自然”。

人的“气象”之所以能够与“自然”合拍,根本上在于人的感知、经验和智慧能够认识“自然”的生生不穷与人的德性之间的统一。

图2中:H、H0分别为汽包水位及其给定值;w为给水流量;D是蒸汽流量。其中:是给水流量对汽包水位的传递函数;是蒸汽流量对汽包水位的传递函数。

根据相似定律,依据-1180回风巷实际工程地质条件及实验模型情况,取几何相似比为Ci=1∶50,密度相似比为Cρ=1∶1.6,时间相似比为Ct =1∶7.07,应力及强度相似比为Cσ =1∶80。

天有五行,人有五藏。心,火也,著些天地间风气乘之,便须发燥。肝,木也,著些天地间风气乘之,便须发怒。推之五藏皆然。孟子将四端便为四体,仁便是一个木气象,恻隐之心便是一个生物春底气象,羞恶之心便是一个秋底气象,只有一个去就断割底气象,便是义也。推之四端皆然。此个事,又著个甚安排得也?此个道理,虽牛马血气之类亦然,都恁备具,只是流形不同,各随形气,后便昏了佗气。如其子爱其母,母爱其子,亦有木底气象,又岂无羞恶之心?

如果分析这一解释,与其说“圣人气象”取象于自然,不如说自然世界的属性与人的四德原本为一体,共同体现天道之生生之理。秋的气象是义,是刚毅果断;春的气象是仁,是慈爱温和。最让人向往的莫过于春的“生生”之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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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在下文中解释仁与春的关系。

道学的气象说与“自然”有着密切的关系。“自然”对于古代贤哲来说,是十分亲切的。春晖晚霞,风云霁月,山川大海,春夏秋冬,不仅向人呈现出万千气象,还无言地向人昭示着大道至理。人作为万物中之一物,生于自然气象之中,而悟天地之道的大贤亦可形成自己的“气象”。

这一段非常清楚地交代了春所以能形容春的原因。诚如程氏兄弟所言“性即理”是程家自“体贴”出,不过因“理难见,气易见”,便从气上层层推寻,最终在生育万物之春中见理,见仁的“气象”。圣人则因是仁者,自然体现“春时温厚之气”。

此外还有“不除窗外草”“胸中洒落”“时雨润之”“冰壶秋月”“光风霁月”等基于自然物象的气象陈述,均表明自然和清澈的人格特点。虽然孔子曾有过“乐山乐水”之论,但未曾从宇宙论的角度谈及。周敦颐、张载通过宇宙论图式把原始儒家的天地浑然之境界发展到了高峰。对世界认识模式而言,如果肯定气是基本媒介,那么也就相信天地人之间是存在感应的。阴阳五行的思维方式即是自然的秩序和人类秩序的连续性,这是儒家逻辑,朱熹也认为理不过是阴阳五行的作用。把气象作为直观的机缘,不仅“观天地生物气象”(周敦颐),再观圣人“气象”,转向自己的内心含融体会,领略与自然一体的绝妙境界。二程极为重视观“圣人气象”之修养论意义,“盖圣人即天地也,杨子云:‘观乎天地则见圣人’,程子曰:‘不然,观乎圣人则见天地。’”

道学“气象”显然侧重与自然合一的一面,在这意义上与“气象”的本意并没有不同。

“禹闻善言则拜”,犹着意做。舜与人同,是自然气象。圣人之拜,固出于诚意。然拜是容貌间,未见得行不行。若舜,则真见于行事处,己未善,则舍己之未善而从人之善;人有善,则取人之善而为己之善。人乐于见取,便是许助他为善也。

“气象”这个概念的理想目标有着强烈的与自然合一的指向,浑然与物同体,心中无事,不以物累。“若圣人则如天地,‘老者安之’之类”,“周而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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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气象”是因“气”而成的象,而“气”又是自然所赋予的,因此气质之才便在为一个人个性气象的特点。朱熹说:“大凡人有才,便自暴露,便自然有这般气象。”正因为以“才”为基础,社会中人们“气象万千”,“气质”有别。变化气质说也由此成为可能。

在儒学经典中,不乏不同人物的德性比较,大多为指出其天生的气质之差别。圣是“生而知之者”(《论语·述而》),孟子说:“尧舜,性之”(《孟子·尽心上》)、舜“由仁义行”(《孟子·离娄下》)。“性”“由”表明自然见无所用力,是“成于乐”。“兴于诗、立于礼”则自然见有著力处。颜子言“无伐善,无施劳”,则说明这是颜子性分上事,气象不及孔子。再比如《中庸》中的“宽柔以教,不报无道”的“南方之强”与“衽金革,死而不厌”的“北方之强”;形名家刘劭在《人物志》辨析的才性,和辻哲郎的《风土》中“自然的风土”“人文的风土”的分析也揭示了以空间作为存在形式的主体特性。此类个性特质则跟人与地理气候与习俗等外在环境相感应有关,在修养层面而言,气象可由后天的习成有关。正如二程所说:“人只是一个习。今观儒臣自有一般气象,武臣自有一般气象,贵戚自有一般气象。不成生来便如此?只是习也。”因此,道学家才会主张“变化气质”“涵养气质,薰陶德性”。

“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充此便睟面盎背,有诸中必形诸外,其气象便见得。

“气象”在人身的显现

“气象”之所以能够被认识,被模仿,是因为它能够显现于外。早在汉代扬雄说:君子“言则成文,动则成德”,“以其弸中而彪外也”。“色,见于面者,貌,举身而言”,色指面容,貌指行动现于外者,举貌可以该行动。“气象”是人的内在精神自然流露于外,最经典的表述就是“睟面盎背”,即有温润之貌,敦厚之态。

值得指出的是,人们通常只把“气象”看作境界的替代词,在我看来问题并非那么简单。境界概念是很晚才出现的词,作为一个形而上学的概念来加给我们。“气象”则有着丰富的前境界概念的内涵。现代人已经忘记了气的感通能力。境界指向修养目标的层次,分界为特点。“气象”则指向修养方法,以“养气”来体现“象”,体现身心合一的逻辑和学习途径。物我一理,明彼则明己,此乃合内外之道。

“睟面盎背”,皆积盛致然,“四体不言而喻”,惟有德者能之。

二程把“气象”的显现借用孟子的“睟面盎背”来概括。孟子曰:“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孟子·尽心上》)形于外也就表现在三个地方: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即身体的各个部分,“施于四体”乃见于动作威仪之间。“面”“背”、一举一动。所谓“有诸中必形诸外”,此“中”即是人的道德修养,而形于外则是这一修养的外在呈现,这说明“气象”是人之道德修养的外在表现,换句话说,即“圣贤气象”是“孔颜之乐”的外化表现。“施于四体”《集注》注解为“谓见于动作威仪之间也”。即“仁、义、礼、智”此“性之四德”根于心,形于外,清楚地表现在脸上、盈溢在背上、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不用言说。《孟子集注》曰:“四体不言而喻,言四体不待吾言,而自能晓吾意也。”得之于心,谓之有德,自然而然,岂待勉强?

在对教育人生的规划中扬帆远航。教师的生涯规划是指教师从自身优势和特点出发,根据时代、社会和所在学校的共同愿景做出的,能够促进自身有计划、可持续发展的预期性、系统性的自我设计和安排。班主任作为学生的人生引领者,更需要做好自己的生涯规划。规划让自己有比较明确的奋斗目标,表现出清醒的智慧和思路。规划自己的过程就是审视自己的过程,就是提炼自己的过程,就是设法优化自己的过程。好的规划能够让自己提高效率。

这一性命之学是奠定在儒家的身体观上面。身心一体作为人格理论肇于先秦。“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论语·述而》)正表明德性表现于日常的温润敦厚之貌。君子有“三戒”“四勿”“九思”,不仅心使身体,而且身体又反过来表达心的修养,这一身心逻辑在西方是现象学出现之后才得到关注,但在东方的思维中却是基础性的方法。

朱熹在《大学或问》中解释《淇澳》之诗曰:“‘瑟兮涧兮,赫兮喧兮’,到这里,睟面盎背,发见于外,便是道学、自修之验也。”瑟涧赫喧便是矜庄宽大,开朗庄重,仪表堂堂。接着说“‘穆穆文王’,亦是气象也”(同上)。求道者更是要看出这些文字中的“气象”。孔子弟子们记录的《论语》中孔子不仅“温、良、恭、俭、让”,“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的君子风度不仅具有典范的意义,甚至子贡和颜回描述的“过化存神”“仰高钻坚”的神韵,更是让人难以企及又着迷不已。

五、投喂管理。苗种投放后第二天便可投饵,将饵料投放在食台上,开始少投,吸引甲鱼前来摄食,每天投喂2次,上午8-9时,下午5-6时,投饵量为甲鱼总重2%~3%,每天观察甲鱼的摄食情况,适时调整投饵量,在制作饵料时可加入3%左右植物油,既可增强甲鱼的食欲,又可提高饵料中蛋白质的利用率。

后来惟曾子善形容圣人气象,曰:“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又《乡党》一篇,形容得圣人动容注措甚好,使学者宛如见圣人。

“形体”与“精神”两个层面是相互影响的。如果说“气象”具有丰富的感性意味,境界则是高度确定的理性抽象。道德问学在于人格的修养,“气象”则是最为完整的形象表达。修养是一个人“精神的长相”。如果没有真正进行修养,只停留在空洞的思维或语言文字上的人自然会“气象”不佳。曾子“气象极好,被他所见处大。后人虽有好言语,只被气象卑,终不类道”。心诚于中,神蕴于内,气显于象,畅于四肢,形乎动静,言行一如,是圣贤君子应有的“气象”。

潜心玩索圣贤“气象”的修道方法

“气象”是可以认识的,观“气象”则是儒者学习圣贤的重要途径。耐人寻味的问题是“气象”如何观?

孟子有功于道,为万世之师,其才雄,便是不及孔子处。人须当学颜子,便入圣人气象。

朋友讲习,更莫如相观而善工夫多。

日常的显现与实践,气感的心的体悟,才是工夫的究竟。正因为后人没有办法像前人那样贴近圣人观感日化,因此才需要揣摩前贤的文字记录。学者要学圣人,就要从经典文字中看出圣人“气象”。正因为如此,“知言”乃成为学做圣人的关键。

以书传道,与口相传,煞不相干。相见而言,因事发明,则并意思一时传了;书虽言多,其实不尽。

秦汉之际的《皇帝内经》是中国最早的医学著作,它融汇儒道多种思想,其《素问·平人气象论》谈论“平人”即健康人的脉象与体内阴阳二气、气血之间的表里关系。古人认为身心一体,人若情志不畅,精神抑郁,导致机体疾病。反过来气血不畅,也会外现于身体、神色。因此,心、灵层面(内)的问题,也会在身(外)病上来体现,即有诸内者必形诸外,“视其外应,以知其内脏,则知其病所”④。也正因此,观气象成为望、闻、问、切四诊法之首,有其内必有其外,有其外必有其内,“看起来没有精神”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成为可能的因果关系。基于这一原理,中医主张内外合一的治疗,如果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则是舍本逐末的治疗方法。

宋代学者主要对话内容便是围绕着《论语》,反复讨论涵养工夫,体认古人的精神面貌。学者观“圣贤气象”,可兴起憧憬、体味、效仿的愿望。从道学来看,心的修养必显于言、行、貌,“观气象”“看出气象”“玩味气象”,是优入圣域的最方便的方法。

用休问:“‘温故而知新’,如何‘可以为师’”?曰:“不然。只此一事可师。如此等处,学者极要理会得。若只指认温故知新便可为人师,则窄狭却气象也。凡看文字,非只是要理会语言,要识得圣贤气象。如孔子曰:‘盍各言尔志。’而由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子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孔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观此数句,便见圣贤气象大段不同。若读此不见得圣贤气象,他处也难见。学者须要理会得圣贤气象。”

“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与勉而中,思而得,何止有差等,直是相去悬绝。……所谓日月至焉,与久而不息者,所见规模虽略相似,其意味气象迥别,须潜心默识,玩索久之,庶几自得。学者不学圣人则已,欲学之,须熟玩味。圣人之气象,不可只于名上理会。如此,只是讲论文字。

在宋道学家看来,若不能在文字间看出“气象”,其学离圣贤尚远。言意之辩儒释道均谈过。《易传》的“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寻象观意”“立象尽意”,因象明理,佛教的名相论及禅宗的机锋、棒喝,老子庄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得意忘言”,都在说明语言的有限性,或者说超出语言这一工具的内心体验之必要性。

伊川撰明道先生《行状》云:“先生资禀既异,而充养有道。纯粹如精金,温润如良玉。宽而有制,和而不流。忠诚贯于金石,孝悌通于神明。视其色,其接物也,如春阳之温;听其言,其入人也,如时雨之润。胸怀洞然,彻视无间。测其蕴,则浩乎若沧溟之无际;极其德,美言盖不足以形容。”

若反身而诚,清通和乐之象见,即是自得处。

“体味”“玩味”“相观感而化者”,非言说可及。灵魂所见到的东西,不需要抽象的概念。“言”是抽象的概念,目标是追求明确化、条理化和狭隘化。依言而求“意”,只能获得局部性的“意蕴”,更不可能“尽意”。而“象”则不同,它以具体可感但又不过分局促、限定,而给予审美者以展开丰富想象的“空白”,并可在直观中把握“意”,在“物我交融”中“尽意”。这种“见得气象”就需要心动、气感来实现。

既然言不尽意,怎么从古人书本中看出“气象”?二程、朱熹曾解释如何在平常的洒扫应对、日常燕居的记文中看出“气象”。

“子之燕居,申申夭夭”,何如?曰:申申是和乐中有中正气象,夭夭是舒泰气象,此皆弟子善形容圣人处也。……今人不怠惰放肆,必太严厉,严厉时则著此四字不得,放肆时亦著此四字不得。除非是圣人,便自有中和之气。

先生曰:颜子气象与子夏不同,先玩味二人气象于胸中,然后体会夫子之言“亦足以发”与“起予者商也”之语气象如何。颜子深潜淳粹,于圣人体段已具,故闻夫子之言即黙识心融,触处洞然,自有条理。故终日言但见其不违如愚而已,退省其私,则于语黙日用动容之间,皆足以发明夫子之道,坦然由之而无疑也。子夏因问诗如不得“绘事后素之言”,即“礼后之意”未必到,似有因问此一事而夫子印可之意。此所以不类也,不知是否如此?

人物的比较,既是造道方式,而这些皆由文字看出和体认其“气象”。“子路气象粗疏,不能随事精察”,曾点“异乎三子者之撰”,“有凤凰翔于千仞底气象”。汤武乃“反之身之者,学而复者也”。颜子不动声气,孟子则动声气矣。

这一直观在中国是以观感而化来实现。“情是性之动处”“感而遂通”,感通的基础是气、心。“明道尝曰:天下之事只有感与应。”通过感通天道之无为、无事、无情与人道之有为、有心、有事达至有无合一。

钱穆指出:“学圣贤,非可依其时依其位学其行事,如知学其气象,则庶可有入德之门,亦可期成德之方矣。然所谓圣贤气象究何指,则不如阴晴晦明之易见易知。能依此目所言反之身,求之心,则亦近在一己身心之内,庶可俯仰而自得,亦可朝夕于斯而日进无疆矣。此为有宋理学家一绝大发明。”日本学者楠本硕水亦指出由于今人不理解“古人的意识气象”,因此其弊不少。这是根植于宋代道学问的本质的东西,可以说气象是儒家教化理论的重要内容,气的相感相应及养气使得“变化气质”成为可能。〔本文受到辽宁大学亚洲研究中心项目“朱子后学与东亚文化格局的多元演变——以罗钦顺哲学为中心的考辨”(项目号:201804)资助〕

①王树人首次提出了“象思维”的概念,意为运用带有直观、形象、感性的图像、符号等象工具来揭示认知世界的本质规律,从而构建宇宙统一模式的思维方式。王树人、喻柏林:《论象与象思维》,《中国社会科学》1998年第4期。

②邹其昌:《朱熹“气象”审美论》,《江汉大学学报》2003年第3期。

③[宋]张君房辑:《云笈七签》,卷五十六《诸家气法部》,华夏出版社1996年版,第327页。

④姚春鹏译注:《黄帝内经》,中华书局2010年版,第273页。

⑤宋代的周敦颐(字濂溪)对来请教的程颐、程颢两兄弟,每令其寻孔子、颜渊乐处所。濂溪初扣黄龙南禅师教外别传之旨,南谕濂,其略曰:“只消向你自家屋里打点,孔子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毕竟以何为道,夕死可耶?颜子不改其乐,所乐者何事?但于此究竟,久久自然有个契合处。”([日]忽滑谷快天:《中国禅学思想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552页)道学的创立者为二程,而二程受周敦颐“令寻受孔颜之乐”之启发是毋庸置疑的。

⑥《近思录》,《朱子全书》第13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81、284、282、181页。

⑦⑨⑩程颢、程颐:《二程集》,中华书局2004年版,第76、135、1261、41、136、151、19、76、130、76、54、22、190、77、18、214、22、284、158、70、216、124、126、33页。

⑧朱熹撰,黎靖德编:《朱子语类》,中华书局2004年版,第1226、1013、1013、2605、588、2605、112、1298~1299、389、111、588、688页。

程水龙撰:《〈近思录〉集校集注集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1041、1068、1041、1041页。

《行状》亦充当了圣贤气象的载体。南朝梁刘勰在《文心雕龙书记》中曰:“体貌本原,取其事实,先贤表谥,并有行状,状之大者也。”表谥,即美谥。

[日]望月高明指出,朱熹编撰的《伊洛渊源录》本应是论述程朱学的正统系谱,但实际是暗地里被后人进行近乎教义的润色。望月高明:《幕末维新时期新朱子学、阳明学的展开(3)——并木栗水和楠本硕水、东泽泻的历史地位》,《都城工业高等专门学校大学纪要》第42号,第31~42页。

《延平李先生答问后录》,《朱子全书》第13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351页。

[韩]李熙恩:《对“现在”之缺失的批判:基于感应的研究》,《言论与社会》2014年第2期。

扬雄:《法言》,卷九《君子篇》,影印《摛藻堂四库全书荟要》本,第126页。

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74、362、362页。

美国学者安乐哲(Angela Zito)认为,身心是“两极关系”,而非“二元对立”(《古典中国哲学中身体的意义》,《世界哲学》2006年第5期),中国学者张再林的《作为“身体哲学”的中国古代哲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年版)、杨儒宾的《儒家身体观》(台北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史哲研究所1996年版)均对身心合一的逻辑进行研究。

《延平答问》,《朱子全书》第13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323、329、313页。

*本文系教育部规划基金项目“明儒罗钦顺的哲学思想及其日韩影响研究”(项目号:18YJA720003)、辽宁省社科基金项目“朱熹心论的解释学传统与现代转换”(项目号:L17BZX00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金香花,1977年生,辽宁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赵 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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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香花:道学“气象”论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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