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意蕴论文

胡杨: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意蕴论文

〔摘 要〕劳动是探寻人类自身本质力量的重要哲学命题,将马克思主义哲学解释为“劳动”或者以“劳动”为核心,是最基本的一种“实践”理解。马克思的劳动概念是内融于西方实践哲学传统的,是对西方实践哲学劳动思想的改造和超越。马克思从物质生产劳动实践出发,形成了具有本体论意义的实践逻辑,并通过确证现实的人及其劳动批判资本主义及其现代性。如果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反思马克思的劳动概念,会发现其内含于历史、内嵌于社会、着眼于现实,这些都能够深刻地诠释出其实践意蕴。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劳动;实践;哲学

马克思的劳动概念,一直是探寻人类自身本质力量的重要哲学命题。“人的基本的本性是什么呢?对马克思来说,就是人的生产力的活动——劳动,他把这叫作‘实践’”[1],将马克思主义哲学解释为“劳动”或者以“劳动”为核心,是最基本的一种“实践”理解。本文通过从西方实践哲学视角出发对劳动概念进行解读,试图厘清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逻辑,并且诠释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意蕴,这为我们深入理解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能够提供有益借鉴。

一、西方实践哲学对劳动概念的解读

“在我国的哲学论坛上,讨论实践概念一般存在两种话语架构:一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学科的实践哲学话语,另一种是西方哲学学科的实践哲学话语”[2],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意蕴是内融于西方实践哲学传统的,是对西方实践哲学劳动思想的改造和超越。因此,要诠释马克思劳动概念,就不能忽视西方实践哲学的传统。

实践哲学在西方思想史上的出现,至少可追溯到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时代。亚里士多德将人类的基本活动划分为理论、实践和创制。亚里士多德认为,实践是人所特有的行为和活动,并且这种实践是向善求好的。这里的实践,凸显出人以自身为目的的行动领域,打破了以往只把人的理论看作是目的性的活动,转而把人的理论和实践并列为目的性活动。在古希腊时期,除农业之外的生产劳动几乎由奴隶包揽,农业劳动由最下层的自由人来从事,手工业和服务业由没有公民身份的外邦人来从事。虽然这些劳动或者创造的劳动产品关系到人的肉体生存,但是肉体生存也仅仅是精神生活和政治生活的手段。创制只是实践的手段,奴隶只是主人的手段,工匠只是雇主的手段。创制和实践的划分,就意味着奴隶和主人、工匠和雇主的划分。在亚里士多德这里,劳动与实践范畴是相对立的。直到19 世纪,德国古典哲学才把实践哲学进一步引向深入。

康德重新界定了实践的内涵,将亚里士多德的创制,即物质生产劳动纳入到了技术实践的范畴。“如果规定这些原因性的概念是一个自然概念,那么这些原则就是技术上实践的;但如果它是一个自由概念,那么这些原则就是道德上实践的;而由于在对理想科学的划分中完全取决于那些需要不同原则来认识的对象的差异性,所以前一类原则就属于理论哲学(作为自然学说),后一类则完全独立地构成第二部分,也就是(作为道德学说的)实践哲学。”[3](P16)以此,康德区分了两种不同类型的实践:一是按照自然概念的技术实践;二是按照自由概念的道德实践。康德将物质生产劳动纳入到了技术实践的范畴,但只是简单地将技术实践理解为理论的具体运用,而忽视了属于技术实践范畴的物质生产劳动的重要意义。

与康德不同,黑格尔的贡献在于将劳动纳入到实践范畴。他认为要实现真正的自由,就要借助实践,而劳动就是实践的一种形式。此时的劳动发生了重要变化,一是劳动改变了奴隶和物的关系,确立了奴隶在自然面前的主体地位。二是劳动颠覆了主人和奴隶的关系,使奴隶成为一种独立的自我意识。可以看出,黑格尔颠覆了贬低劳动的哲学传统,挖掘了劳动的积极意义。亚里士多德把劳动视为低级的奴隶活动,将劳动与实践范畴相对立。康德虽然将劳动纳入实践范畴,但只是认为劳动是一种低级的技术实践,没有挖掘劳动的积极意义。而黑格尔则最先把劳动从西方哲学传统中解放出来,上升到人的本质高度。但是必须看到,黑格尔的整个实践观都是建立在唯心主义基础上的,这里的劳动不过是精神和观念的活动,而不是现实中的人的活动。

费尔巴哈把实践视为利益活动,把实践的原则视为利己主义,一切劳动都是为了谋取利益。“直到今天,犹太人还不变其特性。他们的原则、他们的上帝,乃是它们实践的处事原则,是利己主义,并且,是以宗教为形式的利己主义。”[4](P163)费尔巴哈所讲的人的实践,不过是人们满足个人生存需要而进行的活动,是利己活动。“如果人仅仅立足于实践的立场,并由此出发来观察世界,而使实践的立场成为理论的立场时,那他就跟自然不睦,使自然成为他的自私自利、他的实践利己主义之最顺从的仆人”[4](P161),费尔哈巴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他把自然看作是高于人的客体,这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意识到人的实践具有改造世界的一面。正如马克思指出的,“他(费尔巴哈)没有把人的活动本身理解为对象性的活动……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意义。”[5](P6)费尔巴哈始终没有超出抽象的直观,相反,马克思认为实践活动的形式是物质生产劳动实践,这就突破了费尔巴哈单纯的认识论意义的实践指向,形成了具有本体论意义的实践逻辑。

二、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逻辑

劳动作为一种有意识、有目的的实践活动,意识的存在和发展离不开人的劳动。虽然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不是人的意识、思想、观念等,而只是人的劳动,但是二者是相伴而生的。“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人们想象、思维、精神交往在这里还是人们物质活动的直接产物。”[5](P29)意识一开始就表现为劳动的直接产物,物质生产劳动发展到一定阶段,意识才获得了自身的相对独立性。正如马克思所说,“分工只是从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分离的时候起才开始成为真实的分工。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真实地这样想象,它是同对现实实践的意识不同的某种其他的东西;它不想象某种真实的东西而能够真实地想象某种东西。从这时候起,意识才能摆脱世界而去构造‘纯粹的’理论、神学、哲学、道德等等。”[5](P35)虽然把意识作为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存在来看待,但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意识的历史起源和现实基础。也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考,马克思提出了“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5](P5)的重要论断。

由于现实中的合作社鱼龙混杂,存在不少虚假合作社,加上很多合作社组织机构不健全且大多虚置,权责关系混乱,登记注册股份成员大多与实际不相符,使得合作社社会形象的认可度较低,制约了合作社外部商业资源的获取。此外,合作社也难以获取需要全部社员签名确认的政府扶持资源和合作机会。其原因在于:一是农户大多具有根深蒂固的小农意识,对签名行为十分谨慎,加上普通社员获得的盈余分配激励往往较低甚或没有,使得社员配合签名的意愿较低;二是社员数量众多,可能存在部分兼业化社员外出打工、转业社员未注销退出等现象,使得合作社很难及时获取这些社员农户的签名。

社会关系是在人的劳动中形成和发展的。狭义的劳动,就是凭借生产工具的媒介,通过自身的活动把自然界之物变成满足人类需要的劳动生产之物。马克思认为“劳动是活的、形塑形象的火”[9](P331),人的劳动是对象性的实践活动,是以客观对象为前提并作用于客观对象的。之所以创造出一个对象化的世界,是因为人本身就是客观存在的。“个人怎么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就是怎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5](P24)劳动生产过程作为一个总体,同时包含着劳动的自然关系和社会关系,它并不是独立于人类社会之外进行的。“正像社会本身生产作为人的人一样,人也生产社会”[6](P121),在人类社会发展早期,共同劳动是劳动者之间占主导的社会关系。人类社会越到后来,社会分工和产品交换成为了劳动者之间占主导的社会关系。总之,在一切社会关系中“首先是生产关系,然后才有政治关系、伦理关系和文化关系等,这既是历史的客观顺序,也是逻辑的必然,更是实践的要求。”[10](P160)

1.确证现实的人及其实践

异化是渗透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普遍现象,“在实践的、现实的世界中,自我异化只有通过同其他人的实践的、现实的关系才能表现出来。异化借以实现的手段本身就是实践的。”[6](P99)劳动作为实践最基本、最普遍的具体形式,正是异化发生的最根本的实践领域。因此,马克思把劳动和异化两个概念联系起来,论证了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的劳动异化。他强调要从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特别是经济事实出发去观察资本主义社会,而这一经济事实的本质就是劳动的异化和劳动者的贫困。劳动者同劳动产品相异化,使劳动者创造的劳动产品越多,价值越高,自己消费得就越少,就越贫穷。劳动活动过程的异化,使劳动过程成为支配、奴役、压抑劳动者的异化力量,劳动成为资本家为了追逐剩余价值的一种强制活动。进而人的类本质也发生异化,劳动不再体现人的本质,劳动产品不再是人的本质活动的结果,劳动过程也不再是人的本质活动的体现。人与人之间也随之异化,无法形成真正的社会联系。在马克思看来,在劳动中被人和物的关系所掩盖的是人和人的关系。作为人的本质化和对象化的劳动,为资本主义社会创造大量物质财富的同时导致了人的价值、尊严、精神的失落,使物的世界增值的同时也导致了人的世界的贬值。这样,马克思就揭示出资本主义社会劳动异化的根源,即资本主义私有制。

(2)优化管道配置,提高酸雾吸收效果。新材料车间硫酸铜工段现有12台浸出槽,21台结晶槽。随着生产的能力的增加,现有的3套酸雾吸收塔塔体老化腐蚀严重,强度下降,结构不合理及吸收效果差,不能满足酸雾抽吸的要求,经核算需增加2套酸雾吸收系统,并依据风机的能力和场面实际重新布置管路系统,合理配置风量,提高吸收效果。

马克思从物质生产劳动实践出发,形成了具有本体论意义的实践逻辑,把人的劳动引入其哲学范畴,通过确证现实的人及其劳动批判资本主义及其现代性,完成了对西方实践哲学的改造与超越,顺应了历史唯物主义建构的实践逻辑。

3.锅中入油烧热,入姜片、葱段、彩椒爆香后捞出,倒入猪肚翻炒片刻,调入盐、胡椒粉、生抽、白醋、辣椒油炒匀,淋入香油,起锅盛入盘中即可。

马克思通过分析人的劳动,发现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他的新唯物主义的立足点正是人类社会或社会人类,这就使新唯物主义同旧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区分开来。旧唯物主义的立足点是市民社会,仅仅做到对市民社会单个人的直观解析,而唯心主义的立足点是抽象的人,并且这种抽象的人只能停留在抽象的思辨中。马克思从物质生产劳动出发,通过人类社会取代市民社会以及现实的人的劳动取代抽象的人的思辨,以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的方式指认自己同旧哲学的根本分野。

2.批判资本主义及其现代性

在马克思看来,劳动的旨趣在于通过劳动批判资本主义及其现代性,寻找劳动解放和劳动者自由全面发展的实践路径。一方面,马克思揭示了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劳动过程带来的异化现实。另一方面,马克思论证了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合理性和必然性。共产主义作为对人的异化的扬弃,就必须超越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的异化劳动,共产主义社会条件下消灭劳动就意味着异化劳动的扬弃和对人的异化的超越。

马克思始终关注的是现实的人,而人的实践活动首先就是生产物质生活。“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而且这是这样的历史活动,一切历史的一种基本条件,人们单是为了能够生活就必须每日每时去完成它,现在和几千年前都是这样。”[5](P31)物质生产劳动就是全部实践活动的基本形式,具有前提性和决定性作用,一切其他活动,如社会活动、政治活动和精神活动等都取决于它。现实的人的实践活动是他们创造自己生活的劳动,所获得的物质条件是现实的人的劳动结果。“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性质,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自觉的活动”[6](P96),马克思将劳动视为现实的人的存在方式和实践方式,从而将人同动物从根本上区分开来。“劳动、活动即生产本身”[7](P115),生产物质生活的过程就是劳动的过程。物质生产劳动不仅作为人类社会生活的物质基础,同时也是人类其他实践活动的根本前提以及人类社会历史的真正发源地。显然,物质生产劳动构成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基本内核和实践基础。“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马克思恩格斯经典作家的日后著作中,但凡提到‘实践’这个重要概念时,都会为其加上‘物质’、‘社会劳动’等特定的限制词,到了晚年,更是直接用‘劳动’来代替‘实践’这个概念。”[8]正是通过对劳动这一本体判断,马克思才彻底摆脱了西方实践哲学的理论缺陷。

马克思认为粗鄙的共产主义不仅没有消灭异化劳动和私有制,反而形成一种普遍的、共同的、平均的、变相的私有财产,这种以纯粹的占有和享受为唯一目的的劳动仍然是异化的。而真正意义上的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是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即人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而且保存了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6](P120)马克思正是通过对异化劳动的扬弃,来实现人性的复归和人自身的解放。

马克思站在共产主义的高度,要求彻底扬弃异化劳动和私有制,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马克思首先对粗鄙的共产主义进行了严厉批判,“对私有财产的最初的积极的扬弃,即粗鄙的共产主义,不过是想把自己作为积极的共同体确定下来的私有财产的卑鄙性的一种表现形式。”[6](P119)

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就是要彻底消灭劳动的异化性质,使劳动转化为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只有这样人与人的社会联系才能真正实现。“过去一切的革命始终没有触动活动的性质,始终不过是按另外的方式分配这种活动,不过是另一些人中间重新分配劳动,而共产主义革命则反对活动的旧有性质,消灭劳动,并消灭任何阶级的统治以及这些阶级本身。”[5](P78)这里所说的消灭劳动,是指消灭劳动的异化性质,使劳动具有自由自觉性。马克思强调“在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上,迫使人们奴隶般地服从社会分工的情形已经消失,从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也随之消失之后;在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是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在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生产力也增长起来,而集体财富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法权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需,按需分配!”[11](P22)马克思所理解的劳动是使人的实践建立在历史现实的基础上,只有使劳动回归劳动本身,回归人本身,才能实现劳动的自由自觉,才能进一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三、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反思

首先,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意蕴体现在其内含于历史。“马克思将‘历史’作为最高范畴植入西方的唯物主义哲学传统中,摒弃了将人类社会归结为精神因素主导其发展的历史唯心主义的观念。人类社会不再被理解为某种抽象的实体,而是被把握为由历史实践规定的存在关系和存在方式。”[12]历史唯物主义作为历史过程中人类和社会发展规律的理论,把劳动理解为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历史的、人的实践思考。“全部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5](P23)也就是说,马克思的“历史上的第一个前提”和“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自固定在生活资料生产开始后,就从形而上学的抽象落定到了具体现实的历史中,从而确证了自身真正的存在。“一当人们自己开始生产他们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他们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5](P24)人同动物区分开来的第一个历史行动不在于他们的思想,而在于他们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马克思超越了黑格尔“绝对精神”的历史性,在历史的实践意义上真正地实现了“唯物”。马克思认为人的生命活动正是在物质性的基础上成为社会历史的。历史不是在思想中被确定的,而是建立在真正地进行劳动生产实践活动基础之上的。在马克思看来,人的劳动就是形塑人和塑造社会的实践活动,它确保了社会历史的连续性、进阶性和必然性。“只有在劳动过程中,才能使人类不断向控制自然、控制社会、控制人类自身的更高级状态发展,使人类的实践更富有持续的意义。”[13]由于劳动在历史的连续性、进阶性和必然性中得以表达,所以马克思的劳动概念必然包含着发展、异化、解放等过程。“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6](P131)在这一历史过程中,对资本主义社会的价值批判和人类解放的实践路径就必然得到论证。正因为如此,恩格斯肯定地指出“在劳动发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的新派别。”[14](P353)

其次,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意蕴体现在其内嵌于社会。劳动是人的需求结构的发展,人通过劳动可以满足新的需求,进而产生新的交往形式和新的劳动形式。正是在人的劳动基础上形成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才能够使人类社会以独立于自然界的特有方式发展和演进。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劳动是体现人的本质的实践活动,人也只有在社会中才能体现出人的本质力量和特征。可以说,人的社会生活,一方面取决于自然关系的发展,另一方面取决于社会关系的发展。任何劳动“都是个人在一定社会形式中并借这种社会形式而进行的对自然的占有”[15](P737),这种社会关系在内容上包括共同劳动、社会分工和产品交换。在人类社会发展早期,共同劳动成为劳动者之间占主导的社会关系,人类社会越到后来,社会分工和产品交换成为劳动者之间占主导的社会关系。如前所述,历史的现实基础是物质资料生产,是劳动,劳动是社会历史进程的最重要的实践活动。“能够从类主体出发,特别是可以保持人类主体自我确立的创造性功能;能够从客观现实出发,特别是可以让自己的理论建构与现实社会生活基础相接近;能够从社会革命出发,特别是可以使他自己已获得的无产阶级使命感真正站起来。”[16](P82)人类社会就是劳动在一定社会形式中不断展开的,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基础上实现了现实观照,并且与无产阶级革命紧密联系在一起。“实践批判的出发点是人意识到不能满足现实社会不能满足人的主体性需要,进而通过实践活动使现实社会按照人的意志改变形态,因而实现了对外在客观的批判与内在主观的调试之间的协调互动。”[17]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正是从劳动出发,建构了其哲学改造人类社会和实现人的解放的根本立场。

最后,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实践意蕴体现在其着眼于现实。人的劳动就是马克思所理解的重要的现实基础,超越形而上学的唯心主义和“半截子”的唯物主义。“既把黑格尔唯心主义抽象辩证法的能动性保存下来并完美地应用于现实的具体的人的对象性活动中,也恰当地发挥了旧唯物主义中感性客体的一面,且把唯物主义推进到革命的实践唯物主义的新层面上,于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各自的优点在这里完美统一于科学的唯物主义历史观。”[18]马克思从客观现实出发,既继承了唯物主义的基本立场,又发扬了黑格尔唯心主义辩证法的能动性,从而凸显出人的现实力量。马克思指出“思想根本不能实现什么东西。为了实现思想,就要有使用实践力量的人。”[19](P152)人通过与对象发生现实关系,对对象进行现实改造,体现出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使现实事物直接发生改变。马克思的劳动概念正是基于对人和世界的理解,在现实中走向合理性和高位阶。“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最初是直接与人们的物质活动,与人们的物质交往,与现实生活的语言交织在一起的。人们想象、思维、精神交往在这里还是人们物质活动的直接产物。”[5](P29)无论是物质资料生产,还是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都是以人类物质生产劳动为现实基点,都在劳动的意义上真正地实现了现实性。同时,人的劳动也因而上升为批判现实的根本方法,并将改造现实的根本路径归结为革命的实践,“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或自我改变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合理地理解为革命的实践。”[5](P7)正如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劳动异化的批判那样,劳动的现实化已经表现为劳动的非现实化。只有在现实面前,才是描述人的劳动及其发展过程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完全是从现实出发,从现实的人出发,从现实的人的劳动出发,并且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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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杨(1991—),女,河南西平人,同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纽卡斯尔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马克思主义理论相关研究。

〔中图分类号〕A81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7155(2019)04-0005-05

DOl:10.3969/j.issn.1671-7155.2019.04.001

收稿日期:2019-07-21

(责任编辑 马 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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