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窦莹:浅谈郭象性命论的折中性及其现代意义论文

夏窦莹:浅谈郭象性命论的折中性及其现代意义论文

摘要:郭象“无无”的“性命论”诞生在魏晋的“贵无”与“崇有”的学术背景下。郭象的“性命论”突破了过往的模式,其产生是一种完全自由的独化的过程,他通过对性命论的阐述,构建了一个名教与自然相统一、糅合儒学与庄学的特殊的理论体系。它中和了魏晋时期的社会矛盾,也解决了名教与自然的理论矛盾,具有重要的时代意义,带有鲜明的折中的特征。郭象的理论既是一种积极的人生观,也是对个人价值的充分张扬。

关键词:郭象;性命论;名教与自然

郭象作为无无派的代表人物,他主张“万物独化于玄冥之境”,“名教与自然相冥”,他促成了玄学的庄子化以及玄学的庙堂化。在发展玄学的过程中,颇具特色的是其独化论,由独化论引出的性命论的学说则是在继承庄子的齐物论的基础之上,做出了很大的突破。援儒入庄,平衡了名教与自然的冲突,在其时代有着重要的影响。郭象的理论作为一种个体主义的自由主义,在现代仍有其借鉴意义。

一、郭象的性命论的内涵

(一)独化于玄冥之境

郭象作为无无派的代表,首先他认为万物既不产生于无,但也不产生于有,而是“块然自生”,万物自己出现、自己存在,是一种天然的状态,且“无所出”,无所待于其他,自己而然,郭象称之为“自然”。

然而万物“自生”也不是没有方式,郭象认为万物的产生通过“独化于玄冥之境”,并且“外不资于道,内不由于己”[1]P251。这意味着万物的生成没有倚靠他物,没有影响他物,各自独化。当然也没有任何一个造物者来做这件事情,一切只源自于物自身。物自身的“独化”没有原因、没有目的、没有源头。就是说将之视为独立的,“但当顺之”反而可以得其原理。汤用彤指出,郭象的“独化”是“没有其自身以外的目的;而且也没有其自身内在的目的”[2]P167,具有一种绝对的独立性,是对贵无与崇有的超越。

(二)性各有分

万物“独化于玄冥之境”,没有目的,没有所待,故玄冥之境便是“抹杀差别、取消是非、不分彼此、自满自足”[3]P179的环境。万物在“独化”的环境中,处于绝对的独立与平等的状态,这个绝对独立与平等的衡量标准是万物的“性分”。郭象主张万物“小大之殊,各有定分”[1]P13,每个物都有自己的独特的“性分”,它决定了万物各自在世界上的存在方式,也是万物能够独化的直接原因,它不可逾越,也不可改变。

因此,因为“各有定分”,所以所有的物都当“各适其性”。郭象还进一步提出,万物的“性分”并无小大之分:“夫以形相对,则大山大于秋毫也;若各据其性分,物冥其极,则形大未为有余,形小不为不足”[1]P81。万物的“性分”并不是区分大小的标准,而是万物“是其所是”的缘由。

(三)任性从命,适性逍遥

但是“自然”并不意味着恣意妄为,与庄子的“自然”不同,郭象的“自然”是顺应名教之后达到的境界,因为郭象认为仁义是人的本性,“夫仁义者,人之性也”[1]P519,“人们如果能够‘各安其天性’,顺应名教的规范,就能各遂其欲,各尽其性,实现自然”[3]P179。故名教也就理所当然地可与自然相冥,万物也可达到逍遥。

此外,郭象又通过《庄子》的内圣外王之道,将这一庄学的重要概念实现了深度的儒学化。郭象的“内圣外王”依旧是出自对性命论的延伸。通过足性逍遥达到内圣,而外王的实现蕴含在“足”仁义之“性”的过程之中。郭象的“‘内圣’取道家之旨,顺乎自然,‘外王’取儒家之旨,不废名教”[4],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玄学的庙堂化。

郭象不仅仅认为万物有其“性”,而也认为万物也有其“命”,“命”不可逃脱,只能“安之”。而“性”与“命”相合便为“天命”。郭象认为,命由天性所授,二者皆不可违,对于天命,我们只能做到“任性从命”,即是一种“无为”之法,这种“无为”是一种“天命”范围内的“有为”。而且“有为”的“为”与“不为”得顺从于性命。即“性之所能,不得不为也,性所不能,不得强为”[1]P937。

二、郭象性命论的时代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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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援儒入庄,调和名教与自然的矛盾

名教与自然的矛盾作为魏晋讨论的重点问题,反映了魏晋学人内心的纯粹与被黑暗的政治裹挟的矛盾。郭象所处的时代,名教衰落,可是自然却不是应有之态。无论是“名教”还是“自然”都亟需得到证明与匡扶。

同时,郭象还进一步提出“性不可易”的观点。“性”与“命”皆是定数,是不可逃的。打破社会等级并不是“适性从命”,而是“失性”。郭象进一步提出“任性安命”的观点,逍遥不受自己社会处境的局限,只要“任性安命”就可以实现“足性逍遥”。这让被统治阶级在自己的地位上坐实,安分守己。这也给无法打破的社会等级制做出了强有力的辩护。

“任性从命”的无为之为是万物的生存之道,“安于命”则是万物的“逍遥”之法。郭象认为万物“性”虽有分,但“逍遥一也”。与庄子通过长期积累的休养方式以达到逍遥境界不同,郭象认为,逍遥来自于对“性”的追求,若“物冥其极”,便能“足性”、实现“自然”,便可“逍遥”。

(二)对统治者的正名与对被统治者的宽慰

魏晋时代,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矛盾深重。封闭的九品中正制造成了世家大族对官职的垄断,举孝廉的选官制对于垄断的缓解无济于事。社会阶级固化,统治者的统治合法性难以得到维护。

郭象将“性各有分”的积极一面发挥到了极限。他将“性分”阐释为一种无小大之分,无高低贵贱的事物的本质。事物的大小、意义不在与外形,而在于是否“足性”。对于“性”与“命”的体悟是人生积极追求的方向。而对“性”的体悟——“任性安命”,直指向庄学的追求——逍遥。

出身于世家大族的郭象,给统治者做出了合法性辩护。首先,郭象在其性命论里提出了“性各有分”和“性不可易”。这即是在强调,万物有其独特“性分”,此乃天命,无论是作为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其实是自己的“性分”规定的。“性分”无大小之分,所以无论是统治者还是被统治者都是平等的。这就给被统治者以宽慰,同时又给统治者以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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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伦理是士人的生命底色”[4],郭象也是如此。他提出“名教与自然相冥”的命题,通过将庄子逍遥的概念与儒家的仁义概念结合,援儒入庄。郭象将仁义道德纳入了个体的“性分”之中,本着“适性从命”的处事方法,个体的“足性”就应当遵从于自己的“性分”,从而实现“齐物”与“逍遥”。那遵从仁义道德,实际上就是遵从名教的规定。在遵从名教的前提下,达到自然。于是,他从根源上巩固了儒家仁义道德的地位,解决了名教与自然的矛盾,二者实现了同一。无形之中给名教正名,同时又没有彻底得罪那些伪自然派。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纠正社会风气的效果。

处于温带草原气候区的西部边缘地带,属半干旱高原大陆性气候,主要气候特点是气候温凉,气温的日较差和年较差较大,白天气温高,春季升温和秋季降温都很迅速;降水不足,高度集中,水热同期;风大、蒸发强烈;日照长辐射强;气候有一定的垂直差异。年均气温为7.6 ℃,极端最低气温为-26 ℃,极端最高气温为41 ℃,气温年较差25.6 ℃,日较差13.6 ℃,积温2 077.5 ℃,无霜期约160 d。年降水量368~450 mm,集中于七、八、九3个月;年蒸发量为1 100 mm,年日照时数2 600 h。土壤类型为粟钙土。

三、郭象性命论的现代意义

郭象的性命论蓄着一股积极向上的力量,这股力量就来自于他的“性各有分”。虽然“性不可易”、“任性从命”等带有命定论意味的消极言论,但是并不影响郭象理论的积极昂扬的色彩。

郭象所处的西晋,社会阶级矛盾激烈,社会教化的衰落。当时的社会亟需重新讨论名教与自然的关系。作为世家大族的郭象,他的性命论具有独创性,它的性命论是对“贵无”与“崇有”的中和,也是对于庄学与儒学的糅合。其结论也是对社会重要问题的折中回答,更是郭象的身份与个人追求这一矛盾的重要答案。

(一)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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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代,“性分”与“命”的概念更可以理解为一种个体的天赋、秉性,能否充分发挥自己的“性分”,是实现个体的充分发展、获得逍遥自由的人生境界的关键。现代语境下郭象的“各适其性”、“任性从命”、“物冥其极”、“安之若命”等概念就并不是一种消极的“既来之,则安之”的不作为,而是一种“性之所能,不得不为”、“性所不能,不能强为”[1]P937的对生命极限的孜孜追求,是对自身价值的最大限度发挥,“适性”就可“逍遥”的这种自由,就是“在于顺应个体之性中固有的必然性”[5],是一种积极的人生观。

(二)对人的价值的充分张扬

单从郭象的“性命论”建构来看,郭象的“性命论”是对人的价值的充分张扬,是个体主义的。在老庄说盛行的魏晋,自然与自由是士人追求的最高境界。郭象将万物的产生解释为“独化与玄冥之境”,是事物“块然自生”。这种无所依托的诞生方式,就给他的性命论奠定了一个自由的基调。他在这里否定了神与天道的力量,“将每个生命的自然本性,视为其生存变化的终极依据,以此确立了‘人’在宇宙中的中心地位”[6]。

在对“性”与“命”的阐释过程中,郭象将对“性”与“命”的把握完全交给个体自身。他虽将“性”与“命”阐释为一种不可易、个体只能顺从的东西,但是由于“性”是无所待、完全平等的,所以对它们的掌握权不在他者,也不在天道,而在个体自身。个体对自己的“性”与“命”的把握与体悟就是自我实现的过程,是“足性”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之中,个体的个性与差异性得以发掘、肯定与张扬,主体性与能动性也得到充分的鼓励。此外,郭象所提倡的“各性自为,各用其性,各当所能”的无为之为,更是体现了一种“生命本性的独立自主与自由自在的生存模式”[7]。是魏晋时期士人追求的理想社会与自我理想生活状态的理论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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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结语

作为一名时代里的名士,郭象通过援儒入庄调和了名教与自然的矛盾,也调和了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矛盾,他履行了其作为门阀子弟应尽的职责。郭象的“无无”的性命论在贵无崇有的学术背景下,具有极强的折中性,是魏晋士人追求的自由与责任统一的表现,在魏晋时代具有独创性。尽管其理论可以视为对于政治制度的辩护,但是郭象的性命论亦是一种自由的价值观,是对人的价值的张扬,给时代带来了新兴的力量,也在无形中促成了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

参考文献:

[1]郭庆藩.庄子集释[M].王孝鱼,北京:中华书局,1961.

[2]汤用彤.魏晋玄学论稿[M].北京:三联书店,2009.

[3]郭齐勇.中国哲学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4]梁涛.郭象玄学化的“内圣外王”观[J].中国哲学史,2015,2.

[5]李昌舒.自然与自由——论郭象哲学之“性”[J].中国哲学史,2005,3.

[6]王晓毅.郭象命运论及其意义[J].文史哲,2005,6.

[7]余开亮.郭象本性论与晋人个体生命意识[J].中州学刊,2016,5.

作者简介:夏窦莹(1995-),女,扬州大学社会发展学院,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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