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英国介入南海问题的海洋安全逻辑，遵循了《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的中心理念与处理海洋安全问题的基本思路。按照英国海洋安全的总体目标，英国在南海的安全利益及关切具体表现为确保南海局势稳定和航行自由，有效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以及为英国推行”全球英国”构想营造有利的海洋环境等三个方面。为此，英国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在南海应对“中国威胁”的思路，秉持了《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规定的洞察、影响和预防的“三步走”方针，以在保持南海总体局势稳定的前提下发挥英国的软实力优势，体现英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影响力。
关键词：《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南海问题；海洋安全
近年来，英国介入南海问题的态势日趋明显。[注]关于英国介入南海问题的表现，详见胡杰：《英国干涉中国在南海维权：前瞻与预防》，《太平洋学报》2019年第3期，第61—74页。
尽管中方一再郑重声明并提出严正交涉，要求英方不要误判形势，为追随美国而损害中英关系，但英国高官政要依然不断公开批评和指责中国在南海的正当维权举措。2018年以来，为体现南海“航行自由”，英国舰艇在南海多次针对中国进行挑衅性航行活动，甚至擅自进入我西沙领海水域。在积极介入南海问题的背后，英国有着明确的海洋安全逻辑，这种逻辑集中体现在其2014年颁布的《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上。
一、英国维护海洋安全的战略设计
2014年5月13日，英国政府公布了《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The UK National Strategy for Maritime Security，NSMS)。这是英国官方首次明确阐述如何运用国家总体资源和综合能力，来确定、评估和应对国内和国际两个层面的海洋安全挑战。《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主要着眼于未来5年(2014—2019年)的英国海洋安全问题，同时也展望了未来20年的安全前景，它在英国海洋发展史上具有重大的里程碑意义。过去5年，英国按照《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的总体设计推进其海洋战略的建构与实施。在这期间尽管发生了英国“脱欧”等重大事件，英国国家安全战略总体上有所调整，但在海洋安全领域的逻辑主线则一直保持稳定。
(一)英国海洋安全面临的主要风险
《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重申了2013年英国《海洋风险评估》(Maritime Risk Assessment)报告列出的2014—2015年英国海洋安全面临的主要风险，包括：(1)影响英国及其海洋利益的恐怖主义活动，如袭击货运和客运船只等；(2)因为战争、犯罪行为、海盗活动或国际规范的变动等而导致的对英国至关重要的海上贸易线的中断；(3)对英国海洋基础设施或航运的袭击，包括网络袭击等；(4)非法海洋运输，如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管制药物和军火等；(5)人口走私和贩卖活动。英国的海洋利益及主要保护的对象包括：(1)任何国家船只上的英国公民和享有英国相关权利的人员；(2)英国的海洋区域；(3)英国客运和货运船只；(4)包括海外设施在内的英国境内的海洋基础设施；(5)英国所有的海外海洋设施；(6)英国贸易。[注] HM Government，TheUKNationalStrategyforMaritimeSecurity， London：Her Majesty’s Stationery Office，2014，p.19.
有鉴于此，《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提出了一个强有力的政府应如何做出海洋安全决策的问题，并重申了英国保护海洋贸易并支持国际海洋法的承诺。为确保英国海洋安全和国家利益，英国海军的主要任务包括：(1)在本土和海外进行威慑或作战行动；(2)保护英国贸易和其他利益，包括自由使用海洋航道和海洋要冲等，确保军事力量和贸易船队的通过畅通无阻；(3)为英国外交提供支持；(4)为全球稳定和安全做出贡献；(5)支撑英国的国际地位。[注] Lee Willett，“British Defence and Security Policy：The Maritime Contribution”，RUSIOccasionalPaper，p.3.
(二)英国维护海洋安全的主要目标
第一，英国希望维持当前美国主导的亚太政治秩序，不愿看到中美在南海的矛盾升级而导致地区局势不稳，避免出现英国被迫要在中美之间“选边站队”而被卷入冲突的情况。南海虽然在地理上与英国相距遥远，但如果中国与邻国或与美国的紧张关系发展成为公开冲突的话，对英国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的影响都将是巨大的。[注] UK Foreign and Security Policy Working Group，StrengtheningBritain’sVoiceintheWorld：ReportoftheUKForeignandSecurityPolicyWorkingGroup，November 2015，p.10. https：//www.chathamhouse.org/sites/default/files/publications/research/20151103UKForeignSecurityWorkingGroupReport.pdf，visited on 20 Mar. 2019.作为美国最重要的盟友和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如果南海发生冲突，英国很难置身事外。英国将印度洋上的海外领地迪戈加西亚岛租借给美国作为军事基地，本身就意味着印太地区发生的任何对抗都可能使英国牵涉其中。[注] John Hemmings and James Rogers，TheSouthChinaSea：WhyItMatters“GlobalBritain”，London：The Henry Jackson Society，2019，p.16.
从上述五大目标中，我们可以看出，英国应对海洋安全威胁的思路不再局限于传统的“以暴制暴”，而是更注重通过国际合作来预防潜在的海洋安全威胁，尤其是帮助一些位于战略要冲的国家和地区建立维护海洋安全的能力，防患于未然并确保海洋航行自由。其中，威慑手段被认为是英国国防力量应对海洋安全威胁的首要选择。[注] UK Ministry of Defence，OverseasTerritories：TheMinistryofDefence’sContribution，p.9.
(三)确保英国海洋安全的具体任务
物资采购合同约定，付款方式根据合同金额大小按一定约定比例进行支付[2]，物资合同结算款项通常分为预付款、到货款、投运款和质保金四类。合同中约定了各类款项的支付条件，如预付款需供应商提供履约保函，到货款需在到货后提交到货验收单，投运款需在工程投运后提供投运单，质保金需在质保到期后提供质保单。付款单据需要物资需求单位与供应商多方确认，物资合同结算成为一个串联需求单位、物资管理单位、供应商的工作流，只有对结算各环节进行有效整合，才能从内在提升物资合同结算管理工作效率[3]。
根据《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要实现确定的五大海洋安全目标，就必须遵循统一性(integration)和协作性(collaboration)两大基本原则，以此指导英国海洋战略的制订和执行。具体而言，英国必须整合全国所有涉海部门的资源，对海洋安全事业进行统一规划和管理，提高应对海洋安全问题的效率。同时，英国还要积极同盟友和伙伴在全球范围内开展合作，以实现英国海洋安全多样化的目标。[注] HM Government，TheUKNationalStrategyforMaritimeSecurity， London：Her Majesty’s Stationery Office，2014，p.21.可以说，合作构成了《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的核心指导思想。[注] Lee Willett，“UK unveils strategy for national maritime security”，HISJane’sDefenceWeekly，14 May 2014.
根据统一性和协作性两大基本原则，《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规定了实现海洋安全目标相对应的五大核心任务，即洞察(understand)、影响(influence)、预防(prevent)、保护(protect)和反应(respond)，这五大任务彼此间是先后的逻辑关系。
但是，为了揭示Bildung与“真”之间的统一性关联，回到对于Paideia和Aletheia的“字面”翻译还只是一个最初的引导，更重要的是“从希腊人的知识而来思考在现在翻译的词语中所命名的实际本质”。[5]219因此，“如果严肃对待Aletheia一词所命名的东西的本质内容，就会出现这样一个问题：柏拉图是从何处来规定无蔽之本质的。”[5]219于是，海德格尔接下来就考察了洞穴比喻中关于“无蔽”的论述。
洞察：洞察是英国海洋安全战略的首要任务，即全面、系统、准确地掌握海洋安全情况，有效整合国家涉海情报资源，同盟友和伙伴分享信息并分析相关数据，密切监控可能威胁英国海洋安全的一切活动。在海洋领域，洞察主要围绕长远预估(long-term horizon-scanning)、恐怖主义情报和风险分析(terrorism intelligence & risk analysis)、信息和非恐怖主义情报分析(information & non-terrorism intelligence analysis)等三大核心活动来具体展开。
影响：影响也可以理解为威慑，即在掌握了海洋安全威胁的情况之后，采取外交、法律、经济和军事等多种手段寻求盟友的支持，威慑敌人以遏止其采取损害英国利益的行动。
2006-2016年各国GDP总量见表2。据表2可知，中国GDP总量仅次于美国，但中国农业补贴总额PSE占GDP的比重较低，PSE最高峰在2015年仅仅达到GDP的1.15%，相比于2008年0.33%有了一定幅度的增长。农业作为中国的基础性产业，国家对农业补贴投入力度远远不够。
预防：如果影响失败，英国将采取预防手段阻止潜在的海洋安全威胁升级，为此将先发制人，在局势不稳定的地区建立安全秩序，如在索马里的反海盗行动，就是通过国际合作改善地区局势，确保稳定，并为当地民众提供合法的经济发展机会，从而从根本上减少海盗活动产生的土壤。
确实，在宋代理学家群体中，只有朱熹对石刻表现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态度。但是，鲍鼎对朱子金石之学的阐释犹未达一间。朱熹不仅喜爱金石收藏，精于金石之学，“证经考史”“极其能事”，而且开拓了石刻的文化用途，提升了石刻的文化意义，成功实现了石刻文化角色的转化。那么，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他的这种学术取向和文化自觉来自何处，又有怎样的文化史意义呢？
保护：一旦预防手段无法阻止安全威胁升级，英国将采取措施保护自身利益，如以向私人保安公司提供支持的形式，尽可能降低英国航运和海洋基础设施遭受袭击的风险，同时增强遇袭后的恢复能力。
磷含量在174.43～215.01mg/100g之间，平均含量高达198.10mg/100g，不同部位含量的平均高低依次为最长肌肉含量213.56mg/100g、前腿肉含量207.34mg/100g、后腿肉含量203.56mg/100g颈肩肉含量199.85mg/100g、胸腹部肉含量179.89mg/100g。
二、英国在南海的安全利益及关切
近年来，英国政界、学界对南海问题的持续关注，同“脱欧”大幕开启和“全球英国”政策提出的背景是分不开的。英国在南海的安全利益可以概括为经济安全、政治安全和地缘战略安全，具体表现为确保南海局势稳定和航行自由、有效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以及为“后脱欧时代”英国在印太地区推行“全球英国”构想营造有利的海洋环境等三个方面。它们也同《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确定的英国海洋安全总体目标相一致。
英国各界人士津津乐道的“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rules-based international system)或“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rules-based international order)，指的是在现行国际制度安排下、以一般国际法原则为主要规范的世界秩序。而具体到南海问题上，“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中的“规则”指的是以《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为代表，按照西方话语体系解释的国际海洋法准则，它具有强烈的针对性和指向性。在英国政府文件中，中国在南海的维权行动往往与朝鲜核试验并列，被英国视为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所必须严正关注的对象。[注] HM Government，NationalSecurityStrategyandStrategicDefenceandSecurityReview2015，FirstAnnualReport 2016，London：Cabinet Office，2016，p.23.2018年8月，英国负责亚太事务的外交国务大臣菲尔德在菲律宾发表演讲时指出，英国自2018年以来在亚太地区日益积极的军事活动及计划将来派航母进入南海的举措，都是为了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注] Mark Field，“Global Britain：Supporting the Rules Based International System”，HM Government，17 August 2018，https：//www.gov.uk/government/speeches/global-britain-supporting-the-rules-based-international-system，visited on 18 Mar. 2019.2019年2月，菲尔德再次公开表示，快速崛起的中国必须适应“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而英国海军在南海维护航行自由原则的行动正是捍卫这一制度的体现。[注] Mark Field，“Speech by the Minister for Asia and the Pacific on the Rules-Based International System”，HM Government，25 February 2019，https：//www.gov.uk/government/speeches/speech-by-the-minister-for-asia-and-the-pacific-on-the-rules-based-international-system，visited on 19 Mar. 2019.换言之，同美国一样，英国在南海问题上反复强调的“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实际上是针对中国而言的，即批评中国在南海陆域吹填及在岛礁上进行军事部署等举措是“挑战现行国际海洋秩序”的行径。[注] Michael Flournoy and Ely Ratner，“The Danger of Chinese Revisionism：China’s Territorial Advances Must Be Kept in Check by the United States”，Gulf News，July 06，2014，https：//gulfnews.com/opinion/op-eds/the-danger-of-chinese-revisionism-1.1356455，visited on 19 Mar. 2019.
(一)确保南海局势稳定与航行自由
作为一个老牌海洋强国，英国一向关注海上航线的安全通畅。《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认为英国面临的海洋安全风险之一就是在战争等因素作用下海上贸易线的中断，而确保对英国至关重要的海洋贸易和能源运输线的安全，特别是维护在战略咽喉地带(strategic chokepoint)的航行自由(freedom of navigation)也构成了维护英国海洋安全的重要目标。[注] HM Government，TheUKNationalStrategyforMaritimeSecurity， London：Her Majesty’s Stationery Office，2014，p.19，pp.33-34.英国认为，航行自由对英国这样一个海洋国家极为重要，它关系到英国能否有效维护其经济、安全和战略利益——在经济层面上，航行自由是保障海洋贸易顺畅展开的前提；在安全层面，它为英国能及时对安全威胁做出军事回应并在海外维护英国国家利益提供了法理基础；在战略层面，它能有效保障英国海洋权益和自由，鼓励合法海洋行为并制止“过度的海洋管辖权声索”。值得一提的是，英国所理解的“过度的海洋管辖权声索”指的是沿岸国要求他国军舰进入领海前必须获得批准或提前予以通报的主张。[注] UK Ministry of Defence，UKMaritimePower，Fifth Edition，Swindon：The Development，Concepts and Doctrine Centre，2017，p.16.中国是要求他国军舰在进入领海前必须获得批准的代表性国家之一。具体到南海地区，英国认为自身在该地区有着广泛利益，它所担心的主要是南海紧张局势升级可能会导致战略误判和冲突风险，进而威胁南海地区的航行自由和贸易流通。[注] HM Government，TheUKNationalStrategyforMaritimeSecurity， London：Her Majesty’s Stationery Office，2014，p.26；HM Government，NationalSecurityCapabilityReview，London：Cabinet Office，2018，p.6.
2016年以来，在“南海仲裁案”闹剧落幕、中菲关系持续改善的背景下，包括英国在内的西方主要国家一方面要求中国遵守 “裁决结果”，[注] “G7 Foreign Ministers’ Communiqué”，April 23，2018，https：//g7.gc.ca/en/g7-presidency/themes/building-peaceful-secure-world/g7-ministerial-meeting/g7-foreign-ministers-joint-communique/；Mark Field，“The UK and All of Asia，A Modern Partnership：Mark Field’s Speech”，HM Government，14 August 2018，https：//www.gov.uk/government/speeches/minister-mark-field-speech-the-uk-and-all-of-asia-a-modern-partnership，visited on 19 Mar. 2019.一方面不断炒作所谓南海“航行自由”问题。尽管中国政府一再重申中国在南海的正当维权举措不会影响该地区的航行自由，而中国也是确保南海地区海上航线通畅的受益方，南海“航行自由”本质上是一个伪命题，[注] 《外交部长王毅回应南海局势：不希望别国来南海炫耀武力》，环球网，2016年3月7日，http：//world.huanqiu. com/exclusive/2016-03/8664946.html?agt=15438；《外交部：坚决反对打着航行自由幌子损害南海沿岸国主权与安全利益的行为》，新华网，2018年11月16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8-11/16/cBF_1123726407.htm；《国防部：航行不是“横行”，自由不能违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官网，2019年2月28日，http：//www.mod. gov.cn/jzhzt/2019-02/28/contentBF_4836955.htm，登录日期：2019年3月21日。但英美等西方大国依然不停地质疑中国在南海的维权举措，批评中国在南海的岛礁建设和军事部署导致冲突风险上升。[注] Eleanor Freund，FreedomofNavigationintheSouthChinaSea：APracticalGuide，Cambridge：Belfer Center for Science and International Affairs，Harvard Kennedy School，2017，p.25. 2018年以来，英国对所谓中国威胁南海“航行自由”的批评之声日渐高调。2018年2月，英国国防大臣威廉姆森在访问澳大利亚期间表示，英国支持美国在南海开展“航行自由行动”，并强调英国和澳大利亚将抵制任何“不轨图谋”(malign intent)。[注] Jon Sharman，“UK to Send Royal Navy Warship through Disputed South China Sea in Challenge to Beijing”，Independent，13 February 2018，https：//www.independent.co.uk/news/world/asia/uk-south-china-sea-royal-navy-warship-beijing-hms-sutherland-gavin-williamson-trump-us-australia-a8208016.html，visited on 10 Dec. 2018.8月，威廉姆森在访美期间的演讲中又公开批评中国在南海岛礁上修建军事设施，认为此举“是一种倒退并且将中国置于国际社会的对立面”。[注] Gavin Williamson，“Defence Secretary at Atlantic Council”，HM Government，8 August 2018，https：//www.gov.uk/government/speeches/defence-secretary-at-atlantic-council，visited on 25 Dec. 2018.
(二)有效维护“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
我们的社会是群居社会，我们的生活、工作中，几乎没有事情不与他人相关。你在街上乱丢废弃物，可能造成清洁工的生命危险；你随便处置玻璃碎片，就可能扎伤清洁工的手……养成关怀他人的素质，需要家庭的教养，也需要自身的觉悟。也就是说，你做任何事情，都要想到这件事是整个社会生活中的一个环节，你的上一环是怎样传递给你的，你的下一环将怎样传递给他人？如果你的上一环存在缺陷，你应该采取相应的补救措施。无论如何，不能将缺陷、危险和可能的隐患，继续向下传递。只有这样，他人是安全的，社会是安全的，也就才能保障我们自己的安全。
2019年1月，英国智库亨利·杰克逊协会推出了一份题为《南海：为何它事关“全球英国”》的报告。这份报告是全面梳理南海形势发展对英国影响的最新研究成果。报告引用美国海军战争学院教授彼得·达顿的观点，公开指责中国在南海的维权举措是为了实现在领土(territorial)和管辖权(jurisdictional)上的双重目的。报告认为：“中国的领土声索是欲将目前在西沙群岛采用的以直线基线(straight baselines)划定领海范围的方式运用到南沙群岛水域，并且这种声索是以南沙群岛作为整体来划定领海范围，而并非主张单个岛屿的领海。”据此，报告指出：(1)外国军舰进入南沙群岛邻近海域必须得到中国政府的批准，但根据国际法，军舰只需“无害通过”(innocent passage)即可。(2)中国根据上述领海主张，过度主张其在专属经济区的权利，包括阻止外国军事活动等，由此损害了国际法赋予所有国家的海洋自由权利。报告得出的结论是，“尽管中国从未在政策文件或领导人的讲话中正式阐述过它的南海战略，但我们可以越来越清楚地看到，中国在南海的最终目标就是要掌握对南海岛礁、海底资源和海上航线的控制权，蚕食国际空间”。[注] John Hemmings and James Rogers，TheSouthChinaSea：WhyItMatters“GlobalBritain”，London：The Henry Jackson Society，2019，p.12.这份报告虽然只是代表部分学者观点的一家之言，但它在很大程度上道出了英国官方在南海问题上的基本立场，即按照英美对《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相关条款的解释，将中国在南海的岛礁建设和正当防卫举动解读为过度声索主权和海洋权益，认定其本质上是日益崛起的中国对“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的挑战。
反应：最后，针对任何威胁或袭击，英国时刻准备好做出快速反应，采取强制执法、查禁行动甚至是军事介入等方式，确保英国的海洋安全和利益。[注] HM Government，TheUKNationalStrategyforMaritimeSecurity， London：Her Majesty’s Stationery Office，2014，pp.21-23.
(三)为推行“全球英国”营造有利环境
2016年6月“脱欧”公投结束后，为拓展“后脱欧时代”的战略空间，英国政府提出了“全球英国”(global Britain)构想。这一构想的主要宗旨是改变过去以欧洲为中心的传统战略选择，将目光重新投向全世界，以更为宽广、开放的视野去积极参与全球事务，维护英国的国家利益。其中，印太地区(Indo-Pacific)是“全球英国”构想关注的重点，[注]“Appendix：Memorandum from the Foreign and Commonwealth Office”，UK Parliament，March 2018，https：//publications.parliament.uk/pa/cm201719/cmselect/cmfaff/780/78008.htm#BF_idTextAnchor035，visited on 19 Mar. 2019.而东亚和东南亚则是英国印太战略部署的重点地区。[注] John Hemmings and James Rogers，TheSouthChinaSea：WhyItMatters“GlobalBritain”，London：The Henry Jackson Society，2019，p.3.“全球英国”构想契合了美国在2017年正式提出的“印太”战略，两者的聚焦点都在东南亚和南海地区。为此，英国必须确保当前及未来的南海地缘政治环境是有利于英国推行“全球英国”构想的。
《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列出了五项优先事项，即保证英国海洋安全的五大目标：(1)促进建立一个安全的国际海洋环境，并支持构建国际海洋规范；(2)帮助具有海洋战略意义的地区的政府发展管理和管控自己海域的能力和权力；(3)通过支撑港口和近海设施，以及客运和货运船只的安全保障，来保护英国及其海外领土以及英国公民和经济的安全；(4)确保在英国海域、地区及全球范围内对英国至关重要的海洋贸易和能源运输线的安全；(5)保护英国及其海外领地的资源和人员安全，确保其免受严重的有组织犯罪和恐怖主义活动等非法和危险行为的侵害。[注] HM Government，TheUKNationalStrategyforMaritimeSecurity， London：Her Majesty’s Stationery Office，2014，p.18.
考虑到教材中的内容滞后于时事，所以遥感课程的教师密切关注国内外遥感领域的最新发展动态，选取与遥感课程相关的时事热点、趣闻轶事，使其贯穿于教学始末，并适当地补充能够反映最新遥感技术及其应用成果的内容。比如介绍在我国遥感发展历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三大战役”等。
第二，英国希望维护西方国际法话语体系的优势地位，抵制中国的海洋法理主张及其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目前，中国与英美等西方国家在对《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解读和适用等问题上存在较大分歧，西方国家对中国在南海主张的“九段线”等历史性权利多持否定和批评态度。[注] Office of Ocean and Polar Affairs，Bureau of Oceans and International Environment and Scientific Affairs，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State，LimitsintheSeas，No. 143，China：MaritimeClaimsintheSouthChinaSea，December 5，2014，https：//www.state.gov/documents/organization/234936.pdf；Sourabh Gupta，“Why US Analysis of China’s Nine-Dash Line Is Flawed”，East Asia Forum，11 January 2015，http：//www.eastasiaforum.org/2015/01/11/why-us-analysis-of-chinas-nine-dash-line-is-flawed/；Huy Duong and Tuan Pham，“China’s Nine-Dash Line Still Infringes International Law”，East Asia Forum，27 February 2015，http：//www.eastasiaforum.org/2015/02/27/chinas-nine-dash-line-still-infringes-international-law/，visited on 20 Mar. 2019.在英国看来，中国“不参与，不接受，不承认”菲律宾南海仲裁案的裁决结果是“对国际法的蔑视”，而中国在南海部署军事设施则更是“对国际法原则的公然挑战”，这一系列举动会鼓励那些同样有着“过度海洋主张”的国家按照自己对国际法的理解行事，从而冲击现有的国际海洋秩序。[注] John Hemmings and James Rogers，TheSouthChinaSea：WhyItMatters“GlobalBritain”，London：The Henry Jackson Society，2019，p.17.简言之，塑造一个西方话语体系主导下的南海国际法环境，是有利于英国在东亚和东南亚推行“全球英国”构想的。
第三，英国希望能充分挖掘其在印太地区的历史遗产和战略资源，助推全方位外交的开展。历史上英国在印度洋和太平洋两大区域都有大批殖民地和保护国，迄今它仍同多个前殖民地国家关系密切，这赋予了它丰厚的历史遗产。同时，英国在印太地区拥有不可忽视的战略资源。在南海周边，英国在新加坡建有燃油补给站等海军后勤设施，在文莱有丛林作战训练学校并部署了一个廓尔喀营。更重要的是，英国同马来西亚、新加坡、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签有《五国防御协议》(Five-Power Defence Arrangements，FPDA)，由此构成了“五国防务安排”这一英国在南海保持军事存在可依据的唯一集团安全机制。“全球英国”的一大任务就是推进英国在“后脱欧时代”的全方位外交，特别是拓展英国同欧盟以外全球主要经济体和新兴经济体的合作。确保英国能顺畅、充分地利用在南海及其周边地区的历史遗产和战略资源以推进同印太国家的合作，显然是英国对南海地缘政治环境的一大诉求。据此，英国认为中国在南海的岛礁建设和“一带一路”倡议，特别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构想的背后都有着控制关键港口和航路、扩大中国在印太地区政治和军事影响力的潜在目的，而这会损害英国在“后脱欧时代”谋求增进同亚太国家的经济、防务与安全合作关系的努力。[注] Veerle Nouwens，“China’s 21st Century Maritime Silk Road：Implications for the UK”，RUSIOccasionalPaper，pp.37-38.
三、英国应对中国“南海威胁”的思路
从上述对英国在南海的安全利益及关切的分析中，我们不难发现，英国在很大程度上已将中国在南海的维权举措视为对英国在南海甚至印太地区利益的某种威胁。在英国看来，中国的快速崛起构成了削弱英国全球影响力的一大潜在因素。[注] Edward Schwarck，“Understanding the UK’s Security Policy in the Asia-Pacific”，in Jonathan Eyal，et.al.，eds.，PartnersforGlobalSecurity：NewDirectionsfortheUK-JapanDefenceandSecurityRelationship，London：Royal United Services Institute for Defence and Security Studies，2015，p.20.而从英国官方表态、媒体发声和智库建议来看，英国在南海应对来自中国“威胁”的基本思路日渐清晰，它同样遵循了《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所确定的主基调，具体可以概括为三点。
报告指出，目前我国养老服务整体供给存在不充分不平衡现象，照料护理专业化、精细化水平与老年人的刚需不匹配。养老服务业的关键是养老护理，在我国城乡老年人社区服务需求结构中，上门看病、康复护理等医疗健康类服务需求始终居于首位，其次是上门做家务等日常生活类服务。但目前中国养老照护体系还相对薄弱，养老服务机构维持在以保障基本生活为主、以健康老年人为主、以保障贫困人口为主的传统格局，功能转型尚未完成。
(一)突出南海战略地位，以“洞察”解析中国
在《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和《2015年国家安全战略和战略防务与安全评估报告》两部英国战略规划文件中，南海的定位都是“英国拥有重要利益但又必须直面风险和挑战”的地区。这两部文件都是在2016年“脱欧”公投之前出台的，而在“后脱欧时代”已确定全面推行“全球英国”构想的背景下，英国势必要将战略重心和更多资源向包括南海在内的印太地区倾斜。2016年推出的首份对《2015年国家安全战略和战略防务与安全评估报告》进行评估的年度报告就提出，在开启“脱欧”进程的新背景下，英国将进一步巩固并加强同全球盟友和伙伴的合作关系，以拓展英国的全球影响力。[注] HM Government，NationalSecurityStrategyandStrategicDefenceandSecurityReview2015，FirstAnnualReport 2016，London：Cabinet Office，2016，p.19.英国国防部在2018年推出的最新版《英国海洋力量》报告也强调，世界经济重心长远来看将转向东南亚地区，而西方发达经济体则呈现相对衰落之势，这就使得承载西方和东南亚贸易往来的海上航线的重要性尤为突出。[注] UK Ministry of Defence，UKMaritimePower，Fifth Edition，Swindon：The Development，Concepts and Doctrine Centre，2017，p.12.英国有学者由此建议，在“脱欧”大势下，应着力突出南海及航行自由对英国特别是对推行“全球英国”构想的重要性。[注] John Hemmings and James Rogers，TheSouthChinaSea：WhyItMatters“GlobalBritain”，London：The Henry Jackson Society，2019，p.23.在这种情况下，英国需要按照《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规定的“洞察”这一首要核心任务的要求，系统分析中国在南海的利益诉求和政策主张，全面评估南海当前的战略态势，并精准研判其对英国的影响及英国所能发挥的作用。
(二)深化同盟友间合作，以“影响”平衡中国
在“洞察”之后，英国需要通过“影响”来平衡中国。这里的“影响”不限于威慑，它也包括通过中英战略对话等形式同中方就南海问题进行沟通交流等，[注] UK Foreign﹠Commonwealth Office，“Foreign Secretary Discusses Foreign Policy Priorities and Trade with China”，HM Government，20 December 2016，https：//www.gov.uk/government/news/foreign-secretary-discusses-foreign-policy-priorities-and-trade-with-china，visited on 22 Mar. 2019. 而深化中英经贸合作也可成为英国表达对南海地区安全关切、影响中国南海政策的切入点，平衡则可以理解为对中国在南海的维权政策施压。合作是《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的核心指导思想。英国在南海问题上尤其需要借助同盟友和伙伴的合作来拓展自己的活动空间，谋求话语权和提升影响力。梳理2018年以来英国介入南海问题的表现，我们可以发现，英国在南海问题上合作的对象主要有美国、法国、日本、澳大利亚等盟友和伙伴，以及新加坡、文莱等“五国防务安排”成员国。合作形式主要是联合对华进行外交施压、针对中国开展联合军演和防务交流，以及共同派舰艇进行挑衅性航行活动以彰显南海“航行自由”等。这种“影响”的用意主要是“塑造”有利于英国的南海战略态势和舆论氛围，表明尽管英国在“后脱欧时代”急需来自中国的投资和市场，但它并不打算消极对待中国在南海的主张，而是坚定地捍卫“基于规则的国际制度”。为此，英国学者建议应尽早制订英国自己的航行自由政策。具体来说，英国舰艇巡航南海的行动可分为“航行自由活动”(Freedom of Navigation Movements，FONMOVs)和“航行自由演练”(Freedom of Navigation Exercises，FONEXs)两大类。前者是在中国领海或毗连区“无害通过”，但拒绝提前寻求中国政府批准。后者则是以起降直升机或开展军事演练等活动，挑战中国的直线基线主张和陆域吹填行为。为充分体现国际性及减少同中国发生冲突的风险，英国在南海可以同盟友和伙伴一道行动。[注] John Hemmings and James Rogers，TheSouthChinaSea：WhyItMatters“GlobalBritain”，London：The Henry Jackson Society，2019，pp.18-20.
(三)加大军事介入力度，以“预防”遏制中国
在国际领域，英国以合作应对海洋安全威胁的思路主要着眼于预防性，即通过预防、警戒和事先部署来积极主动地塑造海洋安全环境。[注] Michael Codner，“A Force for Honour? Military Strategic Options for the United Kingdom”，RUSIWorkingPaper， No.2，October 2009，p.7.目前，英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动作还主要停留在“影响”阶段，未来不排除采取更为激进和冒险的“预防”手段。按照《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的设计，这种“预防”势必会带有浓厚的军事色彩和针对中国的挑衅意味，具体可表现为在南海周边新建军事基地、同盟友开展更高频次和更大规模的联合军演、采取多种形式的“航行自由活动”[注] John Hemmings and James Rogers，TheSouthChinaSea：WhyItMatters“GlobalBritain”，London：The Henry Jackson Society，2019，pp.18-19.等。2018年12月30日，时任英国国防大臣威廉姆森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英国考虑在“脱欧”后在加勒比海和东南亚地区建立新的海外军事基地。报道援引匿名消息人士的话称，其中东南亚基地的选址可能是新加坡或文莱。[注] Christopher Hope，“Britain to Become ‘True Global Player’ Post-Brexit with Military Bases in South East Asia and Caribbean，Says Defence Secretary”，The Telegraph，30 December 2018，https：//www.telegraph.co.uk/politics/2018/12/29/britain-become-true-global-player-post-brexit-new-military-bases/；“UK to Establish New Overseas Military Bases After Brexit-Report”，Sputnik International，30 December 2018，https：//sputniknews.com/europe/201812301071108171-uk-overseas-military-base/，visited on 22 Mar. 2019.尽管国内意见不一，但威廉姆森还是多次宣称英国将派“伊丽莎白女王”号航母巡航南海，以展现决心和实力，维护所谓南海“航行自由”。[注] Severin Carrell，“South China Sea：UK Could Send Aircraft Carrier to Back Australian Vessels”，The Guardian，20 July 2018，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18/jul/21/south-china-sea-uk-could-send-aircraft-carrier-to-back-australian-vessels；Gavin Williamson，“Defence in Global Britain”，HM Government，11 February 2019，https：//www.gov.uk/government/speeches/defence-in-global-britain，visited on 22 Mar. 2019.未来，英国还将在南海地区投放更多军事资源，保持在南海的长期军事存在，包括可能派遣一艘护卫舰常驻新加坡等。[注] Jerry Lawton，“UK Warning to China：Royal Navy Boosts Operations in Far East Over Beijing Fears”，Daily Star，10th September 2018，https：//www.dailystar.co.uk/news/latest-news/728738/UK-China-Royal-Navy-South-China-Sea-Beijing-operations-Singapore，visited on 22 Mar. 2019.与此同时，英国也不会忘记印度洋。它寻求加强同印度海军的合作以提升自己在整个印太区域的影响力，以呼应和支持在南海的行动。[注] Philip Jones，“Maritime Strategy and Its Contribution to the Indo-Pacific and Global Commons”，HM Government，14 March 2019，https：//www.gov.uk/government/speeches/maritime-strategy-and-its-contribution-to-the-indo-pacific-and-global-commons，visited on 22 Mar. 2019.
四、结 语
随着“后脱欧时代”的到来和“全球英国”构想的全面铺开，南海在英国战略天平上的分量不断加重，英国介入南海问题的态势日渐明晰，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但我们也应注意到，南海不是亚丁湾这样海洋治理失衡、恐怖主义和海盗活动猖獗的混乱海域，南海的矛盾涉及错综复杂的大国关系和脆弱敏感的地缘政治格局，牵一发而动全身。《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规定的“反应”这一最后选项不适用于南海地区，英国既缺乏实力也不愿意同中国发生直接冲突。《英国国家海洋安全战略》的总体基调是管控风险、防范危机和重塑秩序，而不是寻求对抗。在海洋安全这个重大议题上，英国的优势不是以军事力量为代表的硬实力，而是深厚的海洋文化积淀、丰富的海洋治理经验等软实力，而要充分发挥软实力的作用就离不开一个相对稳定的南海局势。因此，南海问题保持适当热度但又处于可控范围最符合英国的利益，也最能有助于作为域外中等强国的英国发挥其特殊作用。
UK’sLogicforMaritimeSecurityRegardingItsInterventionintheSouthChinaSeaIssue—Focusing on TheUKNationalStrategyforMaritimeSecurity
HU Jie
(Wuhan University)
Abstract：UK’s Logic for maritime security regarding its intervention in the South China Sea issue，complies with the themes and basic ideas for dealing with maritime security issues of TheUKNationalStrategyforMaritimeSecurity (NSMS). According to the total objectives of UK’s maritime security，UK’s security interests and concerns specify three aspects，including ensuring stability and freedom of navigation in the South China Sea，effective maintenance of rules-based international system，and creating a favorable maritime environment for “Global Britain”. Thus，with “three-step” course (understand，influence，prevent) designed by NSMS，UK’s apparent thinking of countering “China Threat” will aim at giving full play to its soft power advantage to exert its influence in the South China Sea issue，meanwhile，keeping the overall situation stable.
Keywords：NSMS；South China Sea issue；maritime security
*本文系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世界海洋大国的海洋发展战略研究”(16JZD029)、中国海洋发展研究会基金项目“英国对美国在南海‘航行自由行动’的立场研究”(CAMAJJ201802)的阶段性成果。
●责任编辑：张 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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