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格拉底哲学具有鲜明的后现代特质,不能将其简单地划归理性主义哲学传统之中。苏格拉底以日常对话的方式首创“非哲学”的哲学思考方式,以反讽的方式批判世人的“有知”,以“助产士”的身份呈现“不可见者”,以对话的力量引导人造就自己。闪耀着生命光辉的苏格拉底哲学是生活哲学、行动哲学的典范。而以对抗体系、瓦解知识、捕获差异和关怀自身为特质的后现代哲学,所努力忠诚的正是这种以苏格拉底为典范的古代哲学有活力、生存性的维度。后现代哲学与苏格拉底哲学有着不可割断的亲缘关系,苏格拉底哲学为后现代哲学提供了理论渊源、合法性的论证及发展的方向,而后现代哲学也在积极地回应和丰富着苏格拉底的生活哲学。
[关键词]苏格拉底;对话;非哲学;后现代哲学
世人眼中苏格拉底的哲学形象是借助柏拉图的文字呈现的——向往理念永恒,致力于灵魂不朽,追求道德至善——一位不折不扣的理性主义传统的代言人。然而抛开苏格拉底“正襟危坐”的知性形象,我们会发现一幅另类的生活肖像,“即陌生的、古怪的、荒诞的、不可归类的、烦人的”[1]24。独一无二和不可归类的苏格拉底自然有着别样的魅力。他以日常对话的方式首创“非哲学”的哲学思考方式;他通过对话,以反讽的方式批判世人的“有知”;他在对话中,以“助产士”的身份呈现“不可见者”;他用对话的力量,以关怀自身的方式引导人造就自己。闪耀着生命光辉的苏格拉底哲学是生活哲学、行动哲学的典范,而后现代哲学所努力忠诚的就是这种以苏格拉底为典范的古代哲学有活力的生存性的维度。以福柯、德里达、德勒兹等为代表的后现代思想家,在艰难抵抗主流哲学或理性主义哲学的同时,并没有津津乐道于瓦砾的碎片所折射的点点光辉,而是力求建立与生命内在关联的新哲学。这种新哲学并不致力于构造严密的逻辑体系,并不崇尚绝对的理性主义知识,而是热衷于呈现感性差异,努力关怀自身。由此,苏格拉底哲学与后现代哲学其实拥有共同的理论旨趣,即将哲学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选择,立足于具体的行动,与经验世界、身体感知、日常生活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以求发现生命,改变认知和实现自身。
这两款相机使用了一个型号的传感器,只不过各自的配置不同。像素数上两者极为接近。在E-M1 II上你可以使用高像素模式拍摄5000万像素的照片,其原理是在拍摄过程中机身防抖系统多次以半个像素行程位移影像传感器,然后再叠加这个过程中拍摄的多张照片。对于同样拥有机身防抖系统的松下G9,也有类似的高像素模式,使用相似的原理,而纸面数据更为突出,松下宣称其可以拍摄8000万像素的超高像素照片。
一、对话:“非哲学”哲学形式的首创
柏拉图用文字为苏格拉底在历史上立下了丰碑,并将哲学家的冠冕虔诚奉上,然而被称为哲学家的苏格拉底却从未亲自著书立说,留下任何文字和理论。那么,苏格拉底真的是哲学家吗?如果是,那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哲学思考的?这种哲学思考的方式又有什么价值呢?在古希腊前期,哲学与非哲学浑然一体,哲学并没有作为一门专业化的理论学科同诗歌、神话、音乐、辩论和修辞等相分离,也就是说尚未穿上理性主义外衣的哲学,一开始其实并不计较以何种正统的形式去探讨人的生存问题,所有的文化形式都是思考哲学问题,抵达哲学的路径。苏格拉底就把哲学视为与某种生活方式相连的一种特殊的辩论或对话。他整日游走于大街小巷,与城邦的众人对话。这些对话被其学生柏拉图和色诺芬等收集并整理成对话录。他看似随意抛出的一个日常问题,最终都能吸引对话者参与进来,并且通过相互问答,将真理呈现,使对话者获得裨益。其实通过与苏格拉底的对话,对话者并没有直接得到什么高深的知识,所谓的裨益其实是对话者开始自觉认识自己和自己的生活,并为实现自己做积极的谋划,或者说,通过对话使对话者开启了自己的哲学之路。
苏格拉底并没有将哲学打造成高高在上拥有权威的理论体系,而是采用一种未受束缚和干扰的形式。或者是没有固定时间、地点、对象的谈话、散步、喝酒,或者是战斗,甚至是在监狱中喝下毒酒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用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方式去实践哲学。苏格拉底是第一个以非哲学的形式进行哲学思考的哲学家,“他始终相信哲学思考不能是独白的自言自语,而是思想与思想之间的对话,这种对话构成了哲学的一种独特的生成方式。”[2]即哲学从来就不崇尚权威,哲学的合法性原本就不是理性或非理性的形式,日常生活及琐碎的事务随时随地给我们做哲学的机会,哲学就是生活本身。
苏格拉底之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开创了西方理性主义的传统,哲学从众多的文化符号中脱颖而出,成为探索宇宙第一因的形而上学,从此谈话、辩论、诗歌、神话、艺术等都被排挤出智慧的殿堂。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将诗人逐出理想国,就是将其非理性的思想方式视为不合法。而处于合法地位的理性主义哲学以推理和直观的形式追寻事物普遍的基础和本质为己任,其结果则是遮蔽和遗忘了人的存在。尼采站在非理性主义的立场,重估一切理性价值,给理性主义哲学以致命一击,从此打开了“非哲学”的大门,开启了后现代哲学的“非哲学”转向。福柯、德里达、德勒兹等后现代哲学家都如同苏格拉底一样,以非哲学的方式进行哲学实践。福柯效仿古希腊人的生存智慧,将哲学实践为“生活美学”,即主张把艺术融入生活,“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一种具有审美价值和反映某些风格标准的作品”[3]129。德里达提出用文学的方式书写哲学,由文学达至哲学,以摆脱逻各斯中心主义。因为由文字所形成的文学允许人们以任何自己的方式来讲述任何事情,写作是自由的、敞开的。德勒兹开创游牧哲学,借助于文学、艺术之思进行思想试验,创造了无数的概念以应对生命中生成的新奇迹。
短短一句话,却暗含了四层意思。夸赞林黛玉长得很气派,夸赞老祖宗贾府很气派,夸赞“三春”很气派,夸赞邢夫人、王夫人等人很气派。王熙凤夸赞人,不显山,不露水,面面俱到,圆滑至极。她竭力赞美林黛玉,就会冷落贾府众人。而她这样说,贾府众人心里都舒坦。王熙凤深谙人心,称得上是人际交往的高手。而她八面玲珑的形象跃然纸上,让人记忆尤深。
二、“无知”:对知识的颠覆
苏格拉底通过对话使对话者对生活进行别样的哲学思考,从而冲破既定的知识牢笼,将被遮蔽的自我呈现出来,进而真正认识自身。然而苏格拉底的对话哲学并不止于认识自己,而是致力于帮助人尽可能卓越地造就自己、实现自身的行动哲学。如何实现自己?在苏格拉底看来,实现自身是一门知识或技艺,它需要经验和反复操练。这种经验并非是加工制作技艺所需的外在的、片面的经验,而是一个人的内在经验。“在苏格拉底那里,这样的内在性由于精灵而得到加强,因为他说神灵声音向他说话,制止他干某些事情。”[1]29带有神秘色彩的内在经验似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由此有人将其理解为灵魂深处的理念发出的召唤,从而将苏格拉底视为绝对道德的开山鼻祖。其实苏格拉底的内在经验与亚里士多德在其《伦理学》中谈及实践智慧时所需的经验极具相似性。这种内在经验是在所有人对善的内心渴望的基础上,历经长久的生活实践积淀而成。它构成了一个人原始的、完整的文化景观,它可以使人做出正确的判断和行为,人对善的谋划和实践依靠这种内在经验。其实,这种内在经验也可以称为直觉或共同感觉,是人与自身、人与人及人与自然通达的体验。实现自身除了依靠内在经验,还需要反复操练以获得更好的生活能力。首先要锻炼自己适应生活的各种境遇的能力,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富裕还是饥荒,都能平静面对,安然适应;其次,要关怀自身美的培养,陶冶性情,提高素质;最后,因为个人生活在城邦之中,个人的实现与他人和城邦整体的发展密不可分,因此人在操心自己的同时,也要关怀他人、关心城邦的命运[6]441。总之,只有通过内在经验和反复的训练,人才能不断更新自己,实现自身。其实,在苏格拉底那里,对话或是辩论就是他实现自身的技艺。因为通过与对话者的辩论,使对话者意识到自身的无知和真正所需,从而使人开始思考和选择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苏格拉底将助人认识自己和实现自己视为自己的善业,因而对话者在认识自己和实现自己的同时,也就是苏格拉底认识自己和实现自己的过程。
从模型来看,地方感的3个维度之间呈显著正相关,具有较强的相互影响,且对身份认同与融合的作用存在差异。地方依恋和地方认同对身份认同与融合的直接贡献为正,而地方满意度对身份认同与融合的直接影响为负。
苏格拉底的对话哲学具有解蔽的功能,它使对话者意识到自己被遮蔽的状态,并促使对话者将被遮蔽的不可见者呈现出来。不可见者是被未被呈现的本真需求,甚至是作为独立自主的人本身,因而不可见者的被遮蔽意味着人的生存及人本身都是处于被遮蔽的状态,人的本己性存在也将在这种遮蔽状态中被遗忘。使不可见者宛若新生儿般出生,被苏格拉底视为自己的本职工作和自己独有的生活方式。苏格拉底的这一坚守也是后现代哲学家所继承的。利奥塔批判形而上学将人的存在二元化,导致千差万别的人性与丰富多彩的生活世界被同一化,而未被同一化的体系所接纳的差异被排斥和遮蔽,只能在历史中保持沉默。为此,利奥塔力求在后现代的先锋艺术中寻找崇高感,与理性主义的话语霸权相对抗,以唤起不可呈现之物的存在,让沉默者发声。福柯通过知识考古学和系谱学方法,重现了知识本身在其形成过程中的主客分化和对立的事实,批判了总体化叙事对人实施宰制,最终导致主体的客体化,并力图恢复被总体性叙事所压制的自主话语、知识和声音,使理性和非理性之间的平衡状态得以矫正。德勒兹提出分裂分析的方法,试图消解人的二元对立,解放被“克分子”所压抑的“力比多流”,即摧毁现代理性认同体系,创造新的后现代欲望主体。
由此可见,后现代哲学家们都致力于批判西方理性主义所制造的二分化的概念图式,坚决反对在二分化的基础上一方对另一方的宰制,即反对理性的一方大行其道,将人的存在同一化和普遍化,非理性的一方则被视为不合法而被噤声,成为“不可见者”。对不可见者,即对疯癫者、流浪汉、非法者、傻瓜、同性恋者等被理性社会视为非正常的人,以及对孤独、畏惧、焦虑、性癖、迷醉等被理性人视为非正常的存在,予以正名,将本真的人及人的本真的需求呈现出来。这是一份艰难的工作,苏格拉底毕生都在以对话的方式启迪人们找回遗失的自我,很显然,后现代的思想家们在这点上,承袭了他的衣钵。
三、“助产士”:对不可见者的呈现
苏格拉底的母亲是一位接生婆,她的职责就是用双手帮人迎接新的生命,而苏格拉底则自称“助产士”,职责是通过对话助人迎接新的精神生命的诞生。母子二人终其一生都是为了助产“新人”。苏格拉底向世人抛出问题,吸引对方参与到对话中来,但是他并不作为对话的主体,去支配和决定对方,即虽为对话,但却不是主体-客体的二元模式,甚至作为问题的抛出者和引导者在对话中反而是谦卑的,因为他从未发表自己的意见,从未干涉谈话的内容本身,更没有决定对话的结果,更不用说塑造对话者的形象了。而且每次对话之后,苏格拉底便隐退了。看似无足轻重的对话,在苏格拉底那里却是使人认识自己的一剂良方,因为正是简单的日常对话,使得被遮蔽的不可见者得以呈现出来,人才能认识和发现一个全新的自己。首先,对话者本身的呈现。苏格拉底的对话其实并不是要灌输给对话者以某种确定的知识,恰恰相反,他通过对话提出了某种疑难,对话者对这样的疑难非常感兴趣,因为这类问题是个体化的、具体的、与自身密切相关的问题,由此对话者就不是作为倾听者处于被动的地位,而是成为真正讲话的人,他诉说着自己,围绕着自己所面对的问题而不断产生疑问,最后转到自己本身,开始质疑自己——自己是否存在。因此,在苏格拉底的对话中,谈论什么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讲话、谁在思考。当对话者开始诉说问题、质疑自己时,他就成了说话的主体和思考的主体,而不是坐在观众席中只能倾听、被迫沉默的客体。在通常的知识结构中,人被同一化对象的命题所规定,主体客体化,从而差异性的个人或者个人差异性的存在就成了被遮蔽的不可见者。苏格拉底通过对话使对话者开始检查和认识自己的存在,对话者由此成为可见者,被呈现出来。其次,对话者的本真需求的呈现。苏格拉底的对话不是解决这个或那个问题,而是使人认识到自己的存在是本己的,进而必须面对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存在的问题。柏拉图在《申辩篇》中记录了苏格拉底对自己存在方式的直接表述:“我不关心绝大多数人关心的事:挣钱、有一个舒适的家、担任文武高官及参与其他各种活动……我自己确实过于耿直,如果去从事这些事情难免送命。所以我不去做这些对你们和我都没有好处的事,而决定与你们私下相处,尽最大可能侍奉你们。”[4]26苏格拉底劝说人们少点关心自己所有,而更多关心自己所是。在苏格拉底看来,世人常被俗务缠绕,将金钱、财富、权力、荣誉、职务等视为自己的本真需求,并以此作为自己生活的动力和生存价值的衡量尺度。苏格拉底力图纠正人们的错误观念,他区分了所有与所是,认为金钱、财物等只是人所拥有的附属物而已,并非是人之所是,人之所是必须是本己性的,如正义、责任和道德的纯洁性。他的许多对话都是引导人们考查自己的生活方式是不是一种值得过的生活。他分别同绘画师帕拉西阿斯人、雕刻家克雷同、胸甲制造者皮斯提阿斯展开对话,三个人在对话中最终认识到,他们绘画、雕塑和制造胸甲的目的并不是用来换取财富,而是用来表达人们的内心情感、身体活力和给人带来舒适感[5]130-135。人们正是在自我的考查中,才将被各种世俗物欲所遮蔽的本真的“所是”呈现出来,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显然,在古希腊城邦文化的鼎盛时代,雅典公民正为其所拥有的民主、艺术、技艺、几何学等知识而沾沾自喜时,“不合时宜”的苏格拉底掀起了知识概念上的第一场革命。他质疑人们习以为常的知识观念,力图纠正人们对知识的肤浅理解;他反对将知识变成固化的普遍教条,而是将知识与人的存在活动本身紧密联系在一起;他讽刺人们在自身之外寻求与生活无关的知识,努力引导人们面向生活和生活中的自己。这场知识概念的革命其实已经竖起文化批判的旗帜,引领了在他之后的哲学革命,其中当然包括后现代哲学对理性主义普遍真理的颠覆。福柯通过对知识史进行考古,发现知识论述不过是规训现代人按照社会的普遍理性原则来“说话”“劳动”和“生活”的客体而已,原本“说话的主体”“劳动的主体”“生活的主体”已经随着知识论述结构的建构,变成消失在沙滩上虚构的人。由此,福柯主张冲破现代知识话语,通过关怀自身,自我谋划、自我创造,使真正的主体获得重生。德勒兹将西方理性主义知识模式喻为“树-根”模式,即以一种自明的同一为基础构建起来的中心化、总体化、层级化的有序的符号体系。人被封闭在这个有序的符号体中,成为以同一性为特征的独断的知识主体。由此,德勒兹主张用“块茎”模式取代“树-根”模式,以多样性原则建立起个性化的自决主体,即游牧主体。利奥塔指出,以普遍理性为基础的元叙事知识,在后现代已经丧失了合法性,因为元叙事通过逻辑抽象预设了人的终极形象,人成了丧失生命活力的技术的“非人”。后现代社会知识已经碎片化,随着宏大叙事瓦解,大写的人、自我都变得无足轻重,而成为碎片化的不稳定的知识正在变得合法化。
柏拉图在苏格拉底之后,将个体化的知识通过归纳和提炼,形成普遍真理,并将其设定为人的本质,由此知识获得了权力,进而规范和约束人的一切思想和行为。原本致力于关怀自身的个体化的真知经过柏拉图的升华后,成为排斥个性、拒绝差异、毫无自由可言的知识牢笼,这一牢笼困住了人的身体和思想。后现代哲学家尽管观点迥异,但对柏拉图以来的理性主义知识传统的批判态度是可以通约的,对苏格拉底知识概念的革命也不约而同地给予了肯定的回应。
由此可见,后现代的思想家通过文学、诗、艺术等审美方式进行的“非哲学”探索,与苏格拉底首创的对话式的“非哲学”一脉相承。“非哲学”的价值在于发展了理性之外的哲学形式和哲学进路,而承认哲学形式和哲学进路的多样性,就是承认世界及人的存在的多样性和丰富性。这里必须要强调指出,所谓的“非哲学”只是相对于传统意义上的理性主义哲学而言的,因此,尽管“非哲学”以“非哲学”的方式进行思考或者是思考着“非哲学”的问题,其始终都在哲学范畴内,并没有取消哲学的合法性,依然是哲学。
四、实现自己:对自身的技艺
苏格拉底的对话哲学并不直接授人以真知,因为他对知识有着“不合时宜”的理解。首先,真知即是无知。苏格拉底一再强调自己一无所知,然而正是因为自知自己无知,他才成为特尔菲神谕所指示的那个最有智慧的人。神谕告诉世人,最有智慧的人当知道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有限的,就知识的探求而言人更是微不足道。因此,对于人来说,唯一的真知就是知道自己无知。在苏格拉底看来,城邦中鞋匠懂得怎么制鞋,铁匠懂得怎么打铁,他们就以为掌握了知识,然而这种知识作为一种技艺,只是针对外物的知识,对于外物的制作和加工有助益,但对于人自己来说,并无意义。其次,无知即是人的存在本身。人的存在是有限的,人无法给自己下一个定义,以穷尽对整个人类的认知,然而正是出于对自己的无知,人的存在才获得了意义。无知即是未定化,即是多种可能性,即是向未来展开的无限空间。最后,真知即是关于自身的发现与再造,或者说是人认识自己和实现自己的活动。在苏格拉底看来,真知的发现和获得是个体化的,人们必须真诚地面向自身的存在,通过自身的存在来发现真理。在苏格拉底那里并不存在独立于人之外的、既定的、可以通过学习的方式来获得的普遍真知,因此他自认无法教给别人什么。他讽刺那种把知识当成预制好的对象可以直接传授的肤浅认识:想要了解制鞋的知识就向鞋匠学习,想要掌握打铁的技术就向铁匠请教,那么想要知道正义为何物,又该从谁那里习得呢?真知是个体性的、本己的,它并不关心自己所有和所长,只是关心自己所是,它的全部意义在于尽可能地卓越和理性地造就自己。从这个意义来说,每个人都是哲学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哲学,或者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活中将自己打造成了哲学家。
B组采用经伤椎椎弓根植骨联合椎弓根钉内固定系统治疗。患者伤椎复位及置钉方法与A组相同。C形臂X线机透视证实患者椎体复位满意后,行经伤椎椎弓根植骨。首先定位伤椎椎弓根,采用椎弓根螺钉置入的方法,经伤椎椎弓根将扩大器尾部置入到椎体的前2/3处,扩大椎弓根的高度和宽度,同时避免骨块进入椎管腔内,将人工诱导骨或纳米人工骨植入椎体前中部,并推压结实,植入完毕后使用明胶海绵填充洞口止血。C形臂X线机透视植骨效果满意后冲洗切口,置引流管,缝合切口。术后患者卧床3 ~ 5周后佩戴支具下床活动,4个月后去支具活动。
苏格拉底并没有在人的生活世界之外寻求人自我实现的途径和方法,而是在人的活生生的生活琐事和现实的生活关系中实现人的自我改造和更新。由此,在苏格拉底那里,实现自身与其说是哲学,还不如说就是生活本身。正是因着对人现实生存状况的忧虑和未来生存命运的深切关怀,后现代思想家与苏格拉底又跨越历史的山谷,并肩走到了一起。福柯在“大写”的主体死亡后,力求塑造一个充满生机的自我,为此,他提出生存美学作为指导生活的艺术创造原则,鼓励人们摆脱知识、权力和道德的束缚,自己决定自己,锤炼自己,对自身不断地实现“自我拔除”,实现生命本身的连续逾越和自我更新,让自己的存在变成独立的、独特的艺术品。艺术化的生存,或审美化的存在就是福柯所发现的实现自身的技艺。德勒兹将哲学本身视为通过创造概念,从而改造人自身的工具、运动或是实验。他批判传统哲学创造了一些空洞的、普遍的概念,将流动的生命禁锢在虚构的枷锁之中。哲学必须创造与活生生的生命经验相关联的概念,借助这样的概念,我们才能实际应对生命中不断产生的新奇,从而领略我们生命内在的无限和绵延。德里达通过“解构”,把建立在逻各斯中心主义和语音中心主义基础上的一切概念和思想体系加以粉碎,以模糊化的符号游戏取代它,使一切痕迹和符号的差异化的重现直接地同创作活动中的实际生命运动连接在一起,从而开辟了自由思想和自由表达所必需的各种条件,使自由思想和自由表达在漫无目的的广阔的可能性领域中不断散播 。
后现代哲学家一直以关怀人自身为己任,他们反对柏拉图以来的理性主义思想家将人的自我实现与同一性的普遍原则和绝对的道德律令相结合,主张人根据自身丰富的个性和差异,面向变化的世界和无限丰富的可能性的生活空间,进行自由的选择和行动,从而生成独一无二的自己。对于如何实现自己,后现代哲学家不仅提出了与苏格拉底的对话或辩论不同的方式,而且他们自己也都有着几乎完全不同的见解。然而,不管何种方式或路径,终将殊途同归——真实个人的自我实现。
总之,一向被视为理性主义哲学鼻祖的苏格拉底,其实亦是后现代哲学家的典范。在对哲学的形式、对知识的态度、对差异的看法以及理论旨趣上,利奥塔、福柯、德里达、德勒兹等后现代哲学家其实承袭了苏格拉底的衣钵,或者说苏格拉底哲学其实具有鲜明的后现代特质。挖掘苏格拉底哲学与后现代哲学之间的密切关联,或者说对苏格拉底哲学作后现代诠释,在“哲学终结”甚嚣尘上的当代,意义非凡。众所周知,后现代哲学在批判传统理性主义哲学弊病的同时,也使哲学陷入了终结的危机,而使哲学陷入终结危机的后现代哲学本身亦陷入质疑当中。后现代哲学是否合法?或者说,瓦解体系、拒斥知识话语、关注差异、关切个人现实生活本身的后现代哲学还是哲学吗?苏格拉底哲学向我们昭示的哲学的奥秘,即真正的哲学并不是严密构造的体系和实施霸权的话语,它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种选择、一种决定、一种态度、一种行为,即日常生活赋予了哲学思考的可能性,哲学就是生活本身,就是个体化的生存实践。显然,后现代哲学家在深刻反思和批判理性主义哲学之后,不约而同地朝向苏格拉底哲学的奥秘回归。然而,这一回归,并不是摒弃近现代哲学的发展,而草率简单地复归原始,正如卢梭虽然为自然状态唱赞歌,将人类文明社会视为自由的枷锁,但却不是要回到四脚爬行的自然状态之中一样,后现代哲学家只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力图使人们发现并找到个人生存的本来样态——没有偏见、没有对立、没有压制、和谐通达的自由生活。找回自己,即认识自己和实现自己,是苏格拉底和后现代哲学家共同的理论旨趣,也是连接他们的纽带,正是在此基础上,后现代哲学与苏格拉底哲学有着不可割断的亲缘关系,苏格拉底哲学为后现代哲学提供了理论渊源、合法性的论证及发展的方向,而后现代哲学也在积极地回应和丰富着苏格拉底的生活哲学。
参考文献:
[1][法]皮埃尔·阿多.古代哲学的智慧[M].张宪,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
[2]贾英健.对话哲学与哲学对话的范式[J].学术研究,2006,(01).
[3][法]米歇尔·福柯.性经验史[M].余碧平,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4]柏拉图全集(第1卷)[M].王晓朝,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5][古希腊]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M].吴永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6]高宣扬.福柯的生存美学[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
[收稿日期]2019-02-12
[基金项目]本文系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项目“文化哲学视域下龙江丝路文化构建研究”(18ZXE716)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王秀芬(1979—),女,黑龙江绥芬河人,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人文学院讲师,黑龙江大学文化哲学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后现代哲学、政治哲学问题。
[中图分类号]B502.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307(2019)02-0074-06
[责任编辑:张林祥]
标签:苏格拉底论文; 哲学论文; 后现代论文; 自己的论文; 知识论文; 宗教论文; 欧洲哲学论文; 古代哲学论文; 《甘肃理论学刊》2019年第2期论文; 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项目“文化哲学视域下龙江丝路文化构建研究”(18ZXE716)论文; 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人文学院论文; 黑龙江大学哲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