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古代书法蒙学作为一个完备的体系,有其一定的组织实施形式、教学方式、教材内容和传授机制。作为对古代书法蒙学的传承,我们不可为提高其地位而一味加以吸收,也不可为贬低其价值而弃如敝履。存精去粕,这样才能保持书法启蒙教育的健康走向。
【关键词】蒙学;组织形式;基本技能;传授机制
与诸多艺术一样,书法在数千年演变发展中,同样诞生出以破蒙、启蒙教育为内涵的“蒙学”。对书法蒙学探赜索隐,分析利弊,承继其精华,摒弃其糟粕,对开展现代书法教育特别是儿童的书法起始阶段教育,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组织对象得其精而少其众
古代书法蒙学,主要是培养儿童认字和书写能力,让儿童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扩充知识储备与生活常识,进而培养一定的道德伦理与社会价值观。蒙学中的“蒙”有“幼稚愚昧”之意,启迪童稚,消除蒙昧称之为启蒙,中国古代接受蒙学的儿童,其年龄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小学阶段。书法蒙学历史悠久,自从有文字与书法的历史,就有书法蒙学的历史。古代蒙学在组织形式上,一般有两种形式:一是私下相授,二是蒙馆传授。私下相授,大多是长辈对子女、上级对下级口传手授,面对面进行语言讲解与笔墨示范。春秋战国之后,出于百家争鸣需要,文字与书法获得新发展,书法蒙学由私授转入馆学教育,即官方教育。受教儿童不再限于一两个,学生人数增加,专业性、针对性较强。史载,我国西周就已开设“六艺”馆学教育;秦代馆学专门培养“刀笔吏”,在国内推广秦书家李斯之“玉箸篆”;东汉灵帝还创办鸿都门学,以此提高书法教育地位。至此,馆学传授与私下相授成为书法蒙学的两种主要形式,馆学为主,辅之以私授。但无论是哪种方式,蒙学仅仅集中在贵族阶层,汉代蒙学的对象就全部是皇室官宦之贵族子弟,直至唐宋,书法蒙学才逐步推广到一般庶民子弟中。《唐会要》中说:“古者乡有序,党有塾,将以宏长儒教诱进学徒,化民成俗,率由于是,其天下州县,每乡之内,各里置一学,仍择师资令其教授。”这种组织形式,优点是可以培养精英阶层,能够原汁原味地保持书法传承基因。但弊端也甚为明显,蒙学带着明显的局限性和垄断性。一方面,书法普及受到极大限制,也断绝社会平民跨阶层走向高贵的可能,因为在古代,写出好字是走上仕途的必要条件。周宣王时,就命太史著《史籀篇》以启蒙贵族儿童习字,并规定学至17 岁时能识得《史籀篇》千字以上就可为吏。另一方面,皇家的偏好左右着书法发展的命脉,这是艺术发展的大忌。秦始皇下令李斯作《仓颉篇》、胡母敬作《博学篇》及赵高作《爰历篇》,以小篆作为国内文字范本,在实用性上,规范文字有利于人们沟通交流,其功甚伟;但在艺术性上,排斥其他书体,极大地限制了书法多元发展。至汉后,随着隶变开始,小篆即不再作为通用书体。
小羽手握信号灯,却不知道父亲会在哪一艘船上。眼看舰队就要驶远了,小羽没有时间犹豫,直接打出父亲教她的那串信号:滴滴滴嗒,滴滴。意思是“IM ISSU”。
二、教学方法得其技而少其趣
客观而论,古代书法蒙学最大贡献、最为科学、对后世最有启发意义的是:能够站在少年儿童的立场,在懵懂的知识状态下,特别重视基础知识和基本能力训练,不拔苗助长,不好高骛远,不搭空中楼阁。北宋罗愿跋《玉海·急就篇》中说:“独取《苍颉篇》中正字,类而韵之,使操觚小童,不随俗迷误。”明书家丰坊在其《童学书程》中说:“学书序,必先楷法,楷法必先大字。”清学者唐彪在《父师善诱法》中说:“童蒙七八岁时,父师即当与之解释其书中字义。但解释宜有法,须极粗浅,不当文雅深晦。年虽幼稚,讲解日久,胸中亦能渐渐开明矣。”他们都强调在书法蒙学过程中,要既粗且浅,不故作高深,不故弄玄虚,以浅显易懂的知识对儿童进行启蒙。古代书法蒙学基本技能一般集中在以下几方面:
1.启蒙如何执笔。书法蒙学中,教初学者如何执笔是蒙学最基础内容。晋王羲之《笔书论十二章·观形章第八》中说:“夫临文用笔之法,复有数势,并悉不同。或有藏锋者大,藏锋在于腹内而起。侧笔者乏,亦不宜抽细而且紧。押笔者入,从腹起而押之。”唐欧阳询在《用笔论》中说:“夫用笔之体会,须钩粘才把,缓绁徐收,梯不虚发,斫必有由。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清管淓在《家常语》中说:“至于写字,先学搦笔,笔笔恭敬,巧处用力。至于作文,先讲根柢,第一毛病,莫用袭取。”这些都说明了初学者执笔的重要性。针对儿童往往不能灵活执笔的问题,唐代书家陆希声提出影响深远的“五字执笔法”:一擫,用拇指的第一节指肚紧贴笔管内侧,力量朝右上方,拇指关节捻动笔杆向外稍弯;二押,用食指的第一关节紧贴笔杆的外侧,与大拇指配合起来,将笔杆捉住;三钩,用中指的第一、第二节弯曲如钩地钩住笔杆的外侧;四格,用无名指的指甲根由内向外顶住笔杆的右外侧,把中指钩向内的笔杆挡住,而且向外推着;五抵,小指紧贴无名指,依托在无名指的下面,不接触笔杆。无名指力量小,不能单独推着中指的钩,还要小指托在下面,加一把劲。现代书家沈尹默还总结出古人书法蒙学中的“五指执笔歌”,歌云:“大指食指对着捏,中指向里顶勾天,无名指头向外顶,小指帮忙不要歇。指实掌虚虎口开,腕平掌竖笔直立。”这种教学方法无疑对儿童正确把控、掌握执笔姿势极为有益。
蒙学当然必须有教材作为支撑,可惜蒙学教材均因通俗浅显而鲜有记载。但从当代著名语言学家、教育家张志公《蒙学书目稿》中可以看出,古代书法蒙学主要教材有《上大夫》(亦即《上大人》)《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急就篇》《论语》等。可喜的是,这些教材能够针对儿童的记忆特点加以编制。古人为增加儿童记忆效果,多采用韵文加以推广,如《急就篇》就采用三言、四言、七言押韵,以便儿童背诵习读。此书成于西汉,至唐初仍被使用,后因《千字文》出现,才逐渐淡出。相较于《急就篇》,《千字文》四字一句,隔句押韵,加上对仗工稳,极易引发儿童的学习热情。而且,辅之以文学类读本,可以达到书法学习与文史学习同步,两者相得益彰。唐代张怀瓘在《书论》中说:“论人才能,先文而后墨。羲献等十九人,皆兼文墨。”说明加强文科知识学习,会增加书法笔墨中书卷气质,这也是书法艺术形成的重要内在原因。
2.启蒙如何临帖。古代书法蒙学重视教授儿童如何临好帖,因为临帖是学习书法的基础技能。南宋姜夔在《续书谱》中说:“字有藏锋出锋,粲然盈楮,顾其首尾相应,上下相接为佳。后学之士,随所记忆,图写其形,未能涵容,皆支离而不相贯穿。”针对初学的儿童,明清书法蒙学还特别强调先要学好“钩摹”,也就是后期所说的“描红”,让儿童用透明或半透明的纸,蒙在选好之字帖之上,先用毛笔或用红铅笔沿着范本上面的字,用极细浅色线条沿着字形轮廓线钩出字的所有轮廓,再在钩好轮廓线内,按字画用毛笔写出来。学书之初儿童对范帖文字内容没有感知和省悟,用这种方法,可以更好地熟悉范帖字形和笔法特点。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中说:“学书必先摹仿,不得古人形质,无以得其性情也。故欲临帖,必先使之摹仿数百反过,使转运立笔尽有,然后可以临帖。”正是这个意思。
3.启蒙如何结体。掌握字体结构是蒙学中较为困难的过程,需要长期学习和领悟。对于儿童而言,需要掌握最基本结构。唐代以后,书法蒙学多以欧阳询《三十六法》作为传授之法。如对有“排叠”特征字,要随其字形,调匀点画的大小、长短和疏密,做到点画分布合理、结构安排得当、布局疏密停匀、字形宽窄适度;如对有“顶戴”特征字,应保证重心,正而不偏;等等。这些都从法度、规律上对儿童展开启蒙教育。
当然,上述教材所带来的弊端也十分明显,那就是知识结构单一,伦理道德内容太多,而科技知识占比太少,且能够激发儿童创造欲望的“问”与“疑”几乎没有。任何一种学养的造就,缺少发自内在的“问”,则很难有大的提升。这与古代科技不发达,以农耕生活为主的实际情况有关,也与古代儒学旺盛,遵行秩序便于统治有关。童蒙教材《三字经》中提道:“礼乐射,御书数,古六艺,今不具。唯书学,人共遵,既识字,讲说文。”可见这种教材带有强制性,仅为其入仕而服务,并未顾及儿童的身心成长。这一定程度上制约着书法蒙学的健康开展。
三、蒙学教材得其学而少其问
选择样方内的其中一条测线(0/20-50/20),对该测线上的GPR、TDR及烘干称重数据进行对比分析,如图3。其中TDR数据为样点0~30 cm深度的平均土壤水分,而土样则采集自地表3~7 cm范围,因此土样数据可近似看作5 cm深度的土壤水分。从图上可以看出,GPR数据和TDR、土样数据基本保持了一致的变化趋势,特别是GPR数据与30 m深度TDR数据在一些细节上也非常接近。
纵观古代书法蒙学的教学方式,在肯定促进儿童掌握基本技能外,也应理性地看到,这种方式较为枯燥刻板,反复一笔一画讲究入微式的描写临摹,易使习字者失去艺术与生活情趣上的追求,永远训于范本,一定程度上禁锢了儿童的心智和灵魂。这是在当今书法启蒙教育中必须摒弃的一面。
四、传授机制注重秘授而少其公开
囿于国民性,古代书法蒙学在传授机制上,派生出“秘授”传统。明丰坊在《童学书程》中对笔锋做详细论述:“用笔必以正锋为主,又不必太拘。隐锋以藏气脉,露锋以耀精神,乃千古之秘旨。”其中“千古之秘旨”道尽书法传授的个中玄机。
变更分析处理对变更调查的精度和准确性有着直接影响,而重构数据的拓扑关系是这一内业处理环节中的难点之一。在实际应用中,只有部分区域会发生变更,因此,本系统对局部拓扑的方法进行了设计。局部拓扑主要包括增删合并图斑与改变部分图斑的界址点数据2种方式,这2种方式均可促进系统运行效率的提高。
从对启蒙教育有着重要意义的“永字八法”上就可见一斑。《翰林禁经》中有一段话:“八法起于隶字之始,自崔张钟王传授所用,该于万字墨道之最,不可不明也。隋僧智永发其指趋。授于虞秘监世南。”但对钟王有深入研究的孙过庭,在其《书谱》中对此只字未提,足见这“八法”一直是在秘密情形下相传。就是唐僧书家智永躲进楼阁研究书法40 年,对“八法”详加发掘,也是秘授给高足弟子虞世南,而虞世南竟然也未形成文字而告知世人。元代书家陈绎认为“字有八面”“八面点画皆拱中心”,据此总结出蒙学中的“九宫格”,同样作为秘诀私下薪传,直到数百年后的清朝,书家刘熙载的《艺概·书概》才使其全方位得以披露而使世人知晓。他说:“欲明书势,须识九宫。九宫尤莫重于中宫。中宫者,字之主笔也。主笔或在字心,亦或在四维四正,书着眼于此,是谓识得活中宫。”再则,关于“学书次第”这一话题,也同样半掩半盖欲说还休。明书家丰坊早就提出儿童习字先后顺序,要入门先摹端楷书点画,方可有规矩可寻。先临唐、宋帖,后临晋帖;先学大字,次学中书,次小楷;先楷书,次八分,次行书,次草书,这些都不可错乱。但这也一直被作为秘诀而未能普及推广。其实,这一先后顺序对启蒙教育作用很大,儿童开始学书,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把所有书体学习一遍,由大楷到中楷,再从中楷到小楷、篆书。小楷再延伸到行书、草书;篆书再延伸至古篆。楷书是基础,了解楷书的字体和结构,对于学习其他书体有很大帮助。这些珍贵的经验当时并未得到普及,不能不说是书家蒙学教育中的遗憾。这种秘授机制,确实也成就了很多名家光辉千秋,但不可否认这种恪守“艺不外传”训导,使书法教育出现“门派流属”的怪异现象,诸如形成以“台阁体”“馆阁体”之类的僵硬书法。任何一个秘诀在形成巅峰之后如果不与外界整合交融,就难以突破自身桎梏、焕发新的生机。无论是馆学还是私学,在蒙学中搞“秘授”,在书法教育中完全不足取也实在毫无意义。
【中图分类号】J292.1
【文献标志码】B
【文章编号】1005-6009(2019)85-0007-04
【作者简介】嵇绍玉,江苏省盐城市教育局初教处(江苏盐城,224002)处长,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江苏省教育学会书法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
标签:书法论文; 儿童论文; 书家论文; 古代论文; 中说论文; 文化论文; 科学论文; 教育论文; 体育论文; 初等教育论文; 各科教学法论文; 教学参考书论文; 《江苏教育》2019年第85期论文; 江苏省盐城市教育局初教处论文; 江苏省教育学会书法专业委员会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