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夏威夷》中的客家民间信仰研究论文

张静:《夏威夷》中的客家民间信仰研究论文

摘要:素有“东方犹太人”之称的客家人自中原南迁,并于近代陆续迁居东南亚甚至欧美。在异国他乡的客家人,除了要面对生存的挑战之外,还要面对异国文化对客家文化传统的影响甚至排挤。美国著名作家詹姆斯·米切纳的小说《夏威夷》展现了客家民间信仰和基督新教信仰的生动画卷,讲述了海外客家人坚守客家传统文化的艰难历程,并揭示了客家民间信仰在海外客家人文化身份认同上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夏威夷》;客家民间信仰;基督新教信仰;文化身份认同

客家是一支特殊的汉族民系,始于约1000年前中原的汉人南迁时形成的族群。客家族群一直保持着早期中原文化的传统,并在辗转迁徙和不断开拓的艰难历程中缔造了独特的客家文化精神。在中国大陆,客家人主要分布在赣南、闽西和粤东等地。明清以来,大量客家人迁居海外,遍布世界五大洲的近百个国家和地区,正所谓“有海水的地方就有华侨,有华侨的地方就有客家人。”[1]正缘于此,客家及客家文化传统不时出现在国内一些描写离散迁徙的文学作品中,甚至在一些外国知名作家的作品中也能觅得其踪影。比如,美国著名作家詹姆斯·米切纳(James A. Michener)的小说《夏威夷》(Hawaii)[2]就很好地描述了客家人在夏威夷的早期生活和经历,体现了客家精神,反映了“客家人的生活和特质” 。[3]本文拟从比较的视角来考查《夏威夷》中的客家民间信仰和基督新教信仰,探寻作品中海外客家人坚守客家传统文化的艰难历程,并揭示客家民间信仰在海外客家人身份认同上的重要作用。

以上四部分为开展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混合式教学提供了支持环境,同时为学生建立一个交互式的学习环境提供了支持。基于智能手机的课堂互动系统在课堂中的具体应用主要包括课前、课中、课后三个环节。

一、《夏威夷》:一部海外客家史诗

作为普利策奖得主和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小说家之一,詹姆斯·米切纳(1907-1997)是历史小说教父,被誉为“20世纪历史的编年者”。[4]米切纳笔下的40多部作品,几乎全是人文历史类的大著作,如描写以色列文明起源的《源泉》、美国西部文明勃兴的《百年》、西班牙历史的《伊比利亚》等。米切纳的历史小说常常通过一两个普通人的命运,将国家、民族甚至整个星球的历史娓娓道来,总是充满了异域风情和奇闻轶事,让读者在感慨小说人物命运的同时,亦浸淫在整个人类的历史当中。因此,米切纳也被称为“开美国史诗小说的先河、带领美国读者漫游世界各地文化风光的文学大师。”[4]

米切纳的创作态度极为为严肃。在创作《夏威夷》时,他曾做了大量的调查和研究工作。他亲自走访了夏威夷的50多个岛屿,而且在夏威夷居住了数年,“对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历史等都掌握了极为丰富的第一手材料”。[5]正是这种严肃的态度造就了他的代表作《夏威夷》。可以说,《南太平洋的故事》让米切纳获得了普利策文学奖,而他一生最为辉煌的著作则是发表于1959年的《夏威夷》这部史诗小说。

《夏威夷》是一部别具一格的历史小说。它从夏威夷的地质形成开始,一直写到夏威夷归并美国。小说共分六部,描写了当地原住民、美国早期传教士、来自中国和日本的移民等不同族群在夏威夷的生活:数亿万年前,火山爆发,海水奔涌,奇异的岛屿自地壳中隆起;1200年前,57位夏威夷土著人驾着一艘独木舟,跨越万里海域,来此避祸定居;1822年,“西提思”号载着11对传教士夫妇抵达夏威夷港口,在其后的100多年里,他们的子孙建立起庞大的家族并逐渐掌控了夏威夷群岛的政治经济命脉;1865年,中国劳工搭乘“迦太基人”号来到夏威夷,当中的客家女谢玉珍后来历尽艰辛所繁衍的姬氏家族成为夏威夷群岛上相继涌入的中国移民中最为庞大的一支;1902年,1850位日本劳工进入夏威夷,成为当地种植园经济中最牢靠的一环,酒川龟次郎一家凭借4个儿子在二战中的英勇表现,成功杀进夏威夷群岛的政治生活;夏威夷原住民、美国人、中国人、日本人、欧洲人、美洲人……他们互相通婚,共掌夏威夷群岛的未来。一个全新的族群“黄金贵族”由此诞生,夏威夷真正的繁荣也由此开始。

惠普尔认为此乃“中国人力量的典型象征之一” 。 [11]473他的这种感悟也在小说后面的情节得到了印证。

二、多彩的心灵世界:客家民间信仰

客家民间信仰包括客家人的宗教信仰、神明信仰和风俗信仰。周建新指出,客家民间信仰是“客家族群创造的一种特定文化逻辑”,是“客家族群的心灵境界与生存经验”,具有“地域性”和“族群性”两大特性。[6]刘佐泉[7]和林晓平[8]对客家民间信仰分别进行了仔细梳理和详细分类。黄志繁综述了客家民间信仰的研究,并指出了客家民间信仰的几个重要研究领域。[9]鉴于小说《夏威夷》的内容,下面主要介绍多神崇拜、祖先崇拜、风水信仰、巫术治病、算命问仙等客家民间信仰。

早年的客家人和其他汉族人一样,没有统一的宗教信仰,崇拜多神。多神崇拜反映的是人们“对各种正统宗教和民间诸神的溶化性信仰心理。”[7]311不论是佛教、道教、天主教、基督新教,还是天、地、神、鬼、巫,都有人信奉,甚至同时信仰崇拜。客家人的宗教信仰表现出强烈的功利思想和实用主义观念。他们把“自己无法理解和控制的自然力量、社会力量折射为各具机能的人格神,通过幻觉的形式祈求这种神秘的力量体系造福于自己。”[7]311

(2)中小学资产管理方面,应根据各个学校的不同情况对其制度进行完善,并执行简便有效的资产管理方法,例如,财务人员可以实地考察学校工作人员申请报废的教学设备,确定设备的使用情况,必要时邀请专业人员对设备的使用情况进行鉴定,以防出现提前报废教学物品造成浪费的情况。同时,对已经报废的设备或零件要严格按财政部门的规定进行报废申报处理,同时严格执行“收支两条线”规定及时将报废收入缴入财政专户。

③全面开展监测评价。建成11个坡地径流场、163个观测小区和14个沟道控制站,基本覆盖全市的水土流失监测网络。依托科技部中德合作项目,引进德国先进设备,构建土壤蒸渗仪监测点→坡面土壤侵蚀和平原区监测点→小流域监测→大流域监测构成的监测网络,对降水、径流、泥沙、土壤水分循环、水质水量、生物多样性、水文形态特征等开展监测,及时评估水土保持效益,为生态清洁小流域建设提供科学依据。

风水信仰是汉族固有的遗风,在客家族群中尤为盛行。这与客家族群的迁徙、祖先崇拜和地方资源争夺等有很大的关系。“每逢婚丧喜庆,盖房子、打灶、挖井、选坟地乃至于修桥筑路等,客家人都要请风水先生堪地利,看风水,择良辰吉日”。[10]

在古代中国,巫医合一。巫术治病在客家的传统社会极为流行。客家人认为,人若患病,定是鬼邪作祟,有必要请术士前来施法术,以驱邪祛病。比如去皮肤癣病,术士会于清晨或傍晚在癣上画符,让符把癣带到其他东西上以去病痛。[8]146

那些麻风病人把他们的教堂叫做“西罗亚”,以寄托生的希望。他们相信,世界上一定有“西罗亚池”,一定有什么药能治愈他们的病。面对麻风病痛的折磨,那些基督新教徒们是多么渴望基督能再次显灵,以消除他们的病痛。

上述这些客家民间信仰是客家文化传统中的重要元素。迁居海外的客家人把这些文化传统带到了异国他乡,与异域的信仰文化形成鲜明对比,成为了海外客家人文化身份认同的重要组成部分。

胰腺癌存在很多发病因素[1],会在短时间导致疾病病情迅速的发展,属于较高恶性程度的肿瘤疾病,发病早期没有明显的特异性症状和典型症状,如果不能及时进行治疗,可能造成严重的不良预后效果[2],该疾病近年来发生率不断增加,对人们健康带来严重威胁。在诊断该疾病中病理切片为金标准,但因早期症状不明显,不能及时开展此检查,进而耽误最佳治疗时机。近年来MR、CT等影像学技术的发展,促使将诊断效率提升[3]。

三、《夏威夷》中的客家民间信仰与基督新教信仰比较

《夏威夷》提及的客家民间信仰与基督新教信仰有着各自鲜明的特点。作家对两种信仰的讲述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幅有关海外客家民间信仰和基督新教信仰的生动画卷。这些画卷在诠释客家民间信仰和基督新教信仰的同时,也在定义海外客家人的文化身份认同。下面我们将基于小说内容,从四个方面来比较两种信仰。

(一)祖先崇拜与漂泊离散

两位基督新教牧师的谈话说明了基督新教既有一定的排他性,也有一定的功利性。 面对拥有多神崇拜信仰的客家华工,信奉上帝为唯一神的基督新教徒试图以改造夏威夷土著人信仰的方式来改变客家华工的民间信仰,终因经济利益而无果。小说中两种信仰的对抗表明,海外客家人要坚守客家族群文化传统的不易。同时,它也表明客家民间信仰使海外客家人具有了鲜明的文化身份认同。

二是推动中部工业集中区“二次创业”。该区域纵贯东西、连接上下河,包括毗邻的省级经济开发区、姜堰高新区、装备园区三个园区,贡献了全区60%的工业开票销售。我们以“二次创业”为动力,大力推进产业转型升级,着力集聚高端创新要素,积极引入优质工业增量,做优做强实体经济,持续推动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力争到2020年该区域工业开票销售超700亿元,占全区比重80%以上。

“他取来一只木桶,往里装进他的全部财物:一把茶壶,五只茶杯……然后,香炉、灶神像,记载他姓氏八字的帖子也一一放妥……房间里只剩下了床铺和一本红格纸订成的家谱,里面夹着张对联,姬氏家族是按这副对联论辈分取名的……家谱是最要紧的东西,要藏在身上带着走。”[11]436-437

果树的肥水管理自始至终都很重要,肥水管理要是跟不上或管理不当,很容易造成果树减产甚至无收。据土壤普查分析,怀宁县山地土壤含养分特点是有机质含量低,缺磷、少钾、氮不匀。因此,栽培果树要适度加大磷、钾肥的施用量。多施有机质含量高的土杂肥,改善土壤结构和成分,以利于果树的生长,从而提高产量。

从这些语句可以看出,作者米切纳对汉族人的信仰和价值观比较了解。这些描写也为后面的情节埋下了伏笔。

玉珍和满基的后代都是按照那副对联(“春满乾坤福满门,天增岁月人增寿”)来取名的。比如,玉珍和满基的第一个小孩出生后,满基准备拿那副对联去华人商铺向代笔先生询问给小孩取名事宜。这在基督新教徒惠普尔医生看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他心里想道:

这里值得一提是,身患麻风病的满基对待死亡的态度。他在面对死亡时较之于那些基督新教徒们显得更为冷静。下面是自知将不久人世的满基向玉珍交代后事时两人的对话。

4、创新考核机制,保证任务的落实到位。对于各自决策和负责的事权,各自权责内恰,管理相对容易。对于中央决策、地方执行的事权,与自主权下放相适应,需要创新监督机制,既要保障地方自主权,又要保障地方执行与中央大政方针和战略目标一致。

小说六部中有两部讲述了客家人在夏威夷的经历和发展。其中,第四部(《来自哀鸿遍野的农村》)用整个篇幅描写了客家人开发夏威夷的历史。在第六部里也有近三分之一的内容讲述了20世纪客家人参与夏威夷重建的故事。上述两部有关客家人在夏威夷的故事是以一位可敬可亲的客家女谢玉珍为主人公。从一出生,玉珍便陷于悲惨的命运之中。由于她生来“八字不好”,被人认为命硬且克夫,所以谁也不敢娶她。一次上山砍柴,她被人绑架并卖到了妓院,可妓院也不要她。后来成为玉珍丈夫的姬满基把她带到了檀香山。在夏威夷人惠普尔医生的帮助下,玉珍和她丈夫姬满基成为了他家的保姆和厨子。虽过着相对安稳的日子,但为谋取发展和日后供子女上学,玉珍开始开垦闲置的沼泽地,种芋头卖钱。正当她事业小成之时,厄运降临了——玉珍的丈夫得了麻风病。为了报恩,她决心当一名“苦贵”(自愿陪伴麻风病人到孤岛一起生活的人),把4个孩子托付给当地夏威夷一户人家,只身陪自己的丈夫上孤岛生活。在孤岛上,玉珍生下了她的第五个孩子。她重建了一个家,陪伴丈夫满基在孤岛艰难度日。直到丈夫过世,玉珍才返回夏威夷,与她的孩子们重逢并把孩子们送进了当地的学校。她的5个孩子先后上了大学,且都事业有成。正当玉珍一家其乐融融之时,厄运再次降临。夏威夷唐人街闹腺鼠疫,火奴鲁鲁的非常委员会决定焚烧唐人街有鼠疫的居民区。由于唐人街有店铺存放煤油和爆竹,大火迅速蔓延至本不打算焚烧的区域。唐人街的浩劫就这么开始了。这次灾难给玉珍家带来了巨大的损失。然而,玉珍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所击倒。这位年逾古稀的客家老太太,又挺身肩负起了一个庞大家族复兴的重任。经过不懈努力,玉珍带领姬氏家族重新创业成功。她自己也成功地在夏威夷定居且加入了美国国籍,实现了她初来檀香山的梦想。

⑦无名氏《卜算子》(幽花带露红):双调46字,上阕4句22字2仄韵,下阕4句24字2仄韵。句式:5575。5577。

因早期前往夏威夷的华人大多是在甘蔗地里从事体力劳动,所以基本不带女眷。后来,等生活基本安顿好后,这些中国人(包括客家人)开始大量地与夏威夷女子结婚生子。为了遏制这种趋势,夏威夷群岛上当权的白种人出台了一些禁止中国男子和夏威夷女子通婚的法律。其中的一条通告就宣布,“中国人除非进入教会成为基督徒,否则一律不得娶夏威夷女子为妻。”[11]475然而,这样一条严厉的法律条文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书中写道:

“实际上中国人进了教会能成为忠实的基督徒,而且并无保留。他们要娶妻子,用改变信仰作为代价看来不贵。有些人运气好,娶的夏威夷女子有土地陪嫁。他们在这些土地上勤恳劳作、经营,逐渐积累了很大的财富,建立了人口众多的基督徒家庭,资助别的中国人建造教堂。但是在生下孩子以后,这些谨慎的人会悄悄到那个本地人店里去为这个孩子取个合适的中国名字,寄回家乡记录在家族的家谱上。”[11]475-476

可见,有着多神崇拜信仰的客家人在异国他乡,为了生存和繁衍,他们会欣然接受基督新教教义。但是,他们永远不会忘本,哪怕在天涯海角也要记得“光宗耀祖”。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像惠普尔医生这样的美国基督新教徒“东飘西流”,因美国法律没有明文规定成年子女对父母的赡养义务加上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雇佣劳动关系,他们一般会因成家和工作变动而几番迁居,没有永久的固定居所,在美国本土甚至在国外“漂泊离散”。

(二)多神崇拜与唯一神论

客家人初到夏威夷,人生地不熟,加上语言不通,他们只能从客家民间信仰中寻求精神慰籍。在玉珍和满基来到夏威夷的头一年里,夏威夷岛出现了一桩基督新教老牧师艾布纳大闹华工庙堂的丑闻。米切纳写到,“有天黄昏,一些劳工正在临时盖造的庙宇里拜佛,一个瘸了一条腿的老年牧师拄着拐杖闯进去大闹庙堂……这个小老头举起竹杖见什么砸什么,打翻了观音像,撕掉了黄纸。”[11]478此事给客家华工带来了巨大的心灵伤害,也加深了华人与白种人之间的裂痕。后来为了安抚华工,凡是白人雇主都屈尊向华工保证,客家华工“愿意礼拜什么神都可以,悉听各人自愿。” 正是由于两种信仰的冲突和沟通,在夏威夷才出现了真正的宗教信仰自由——“公理会派、天主教、主教派、摩门教、佛教和儒教的信徒各信各的,互不干扰,相当和睦”。 [11]478

HOU Li-sheng, BAI Xue-dong, GE Feng, HE Qing, LI Huan-ying, RUAN Di-ke, CHENG Shi, LI Dong

为了平息白人反对者的愤怒,惠普尔医生决定出面与老牧师艾布纳沟通。艾布纳认为客家华工是“梳辫子的异教徒”。然而,同为牧师的惠普尔却劝说道,

经求解式(1)可得,建设1台J920机组、3台6B型机组方案,总装机容量为135.5 MW,总投资最低。

“中国的宗教是历史悠久、影响深远的礼拜形式。佛教和儒教都早在基督诞生以前就存在了,包含的伦理是严肃庄重的,决不能同我们到夏威夷时看到的那些原始、野蛮的仪式混为一谈。再说,当时的夏威夷人愚昧无知,需要别人把他们引向光明,可是中国人在马萨诸塞州还是一片荒野时就已经有了灿烂的文化,所以不需要我们对夏成夷人的那种精神指导。”[11]482-483

然而,固执的艾布纳表示不会为了利益而让自己屈尊去尊重客家人的“邪神”。他反驳道,

“世界上有善,也有恶。宇宙间有上帝,也有异教徒的偶像。到世界末日善与恶决战的时候应该站在哪一边,我从来没有糊涂过。偶像就是偶像,要是一个基督徒要靠哪一个偶像赚钱,这个偶像应该第一个砸烂。”[11]483

在踏上开往夏威夷的船之前,姬满基与客家人一样,受到传统儒家思想的影响,前往异国他乡时最重要的事情是带上本族的族谱和个人的生辰八字。在他准备行李时,小说中这样写道:

(三)风水信仰与悲观情愫

客家人信风水,认为事情发展的好坏与风水有很大关联。自来到夏威夷的头些年,满基事事如意:公正严明的雇主、勤劳能干的妻子、接续香火的儿子、收益颇丰的赌场等。有一次,满基自豪地对其雇主惠普尔医生说,“看来我交六年好运的风水是从到这里那天开始转的……中国有句话,叫做三年霉运六年好运轮流转。”[11]496面对满基乐观的生活态度,惠普尔想到了基督新教徒的悲观情愫:

石警官拧了一下眉,他的两道剑眉确实很漂亮,脸上闪过一丝幽默神色:“好吧,我答应你,你对我一个人说。”转头下达命令,“胡警官,请你出去。”

“基督徒想到的总是《圣经·旧约》上那句话,七年丰年之后必跟着七年歉年。世界就这么不偏不倚,好运厄运总这么对半分。这种思想概括了犹太教和基督教的无情的公正观念,一对一。但是中国人对世界的理想比较乐观:‘只要能熬过三年苦日子,一定时来运转,能交六年好运。’ 走好运的比例太多了,难怪我遇到的中国人总不折不挠,这么乐观。我们盎格鲁—撒克逊人总为厄运跟在好运后面而发愁,中国人认为好运总比厄运长,六比三。”[11]496-497

客家人的风水信仰虽有一定的迷信色彩,但它给了客家人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正是这种乐观和豁达的精神,使漂泊异乡的客家人能克服重重困难,顽强地繁衍生息。相反,基督新教徒们受“原罪说”的影响,素有悲观之情。他们认为上帝的安排是公正的,好运与厄运平分秋色。这两种不同世界观的指引作用在夏威夷两个不同族群的开拓经历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夏威夷的白人大多安于现状,而客家人却积极进取。最后,以姬氏家族为代表的客家人在夏威夷发展壮大,成为夏威夷移民的典范。

(四)算命巫术与基督显灵

传统社会的客家人在碰到难以解决的困难时,经常会求助算命先生或问仙期待祖先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后人渡过难关。在小说中,当玉珍怀疑自己的丈夫满基得了可怕的麻风病时,她第一时间不是去雇主惠普尔医生那里求助,而是独自一人前往附近的庙宇烧香求签,再去华人的中药铺抓药:

在人类历史漫长的发展过程中,祖先崇拜为许多民族所共有。祖先崇拜是客家民间信仰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长期迁徙的原因,客家人有着浓厚的崇祖意识。祖坟、祠堂和族谱都是客家人崇祖意识的具体表现。客家人认为,重视祖坟是一种孝道,且祖坟的风水好坏直接影响后代的发展。客家人的祖先神灵牌位一般会供奉在祠堂里。因此,祠堂“既是祖先的象征,又是宗族祭祀祖先的最重要场所,是客家人崇祖观念的凝聚点”。[8]105作为祖先谱的族谱,记载了历代祖先的功德,是对祖先的“追溯”和“追思”。“尊祖敬宗”的族谱使客家人树立了宗族观念,加强了本族的团结。[8]106

“(玉珍)赶紧从后院门上街到了闹市区那座庙宇,在老祖像前磕头烧香,求了一根签。她给了庙祝一个毫子,庙祝用纸给她写上了签子的号码:第四十一签。玉珍拿了纸片过河到了鼠巷里一家又小又脏的中药铺。铺里的郎中接过纸片,说:‘喔,四十一签。好药方。你今天运气好呀。’ 说罢,转身从背后一排小抽屉的第四十一号箱里抓了一小撮药材……他装着随意说说的样子:‘这是治腿病的灵药。’”[11]514

虽然玉珍当时这么做有为丈夫保密的原因,但是寻医问药这样的大事却全寄托于神灵,且不管什么病症,以签子的号码定处方。所以,求神算卦和巫术治病等信仰不具有任何科学性。

大难临头之际,传统的客家人会通过算命问仙等途径来寻找解决办法和精神慰藉。那么,在病入膏肓之时,基督新教徒们又会选择做什么?

为了防止麻风病在夏威夷诸岛蔓延,包括姬满基在内的麻风病患者都被隔离在一个小岛上等死。因此,那个小岛也被人称作麻风岛——死亡之岛。尽管登上麻风岛极度危险,但还是不时有勇敢的基督教牧师前去为需要的人做祷告。面对死亡的降临,那些患有麻风病的基督教徒们在岛上也有自己的教堂,并从《圣经》里找能燃起生命希望的话:

“耶酥过去的时候,看见一个人生来是瞎眼的。门徒问耶稣说,拉比,这人生来是瞎眼的,是谁犯了罪,是这人呢,还是他父母呢?耶稣回答说,也不是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耶稣说了这话,就吐唾沫在地上,用唾沫和泥抹在瞎子的眼睛上,对他说,你往西罗亚池子里去洗。他去一洗,回头就看见了。”[11]544

传统客家社会除了信仰巫术治病之外,还推崇算命问仙。算命师亦称算命先生,以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出生年月日时)来推算人生运势。适逢人生大事,如结婚生子、乔迁安居及考取功名,客家人都会请算命先生来算上一卦,避凶取吉。

“(中国人)一代代长幼有序紧密相联。他们从自己的名字上知道自己属于何处,知道父母对自己的期望。任何中国人都生活在一种规定的体系内。这种办法好。不论他走到什么地方,他的名字总在故乡有记载,那里才是他的家。我们美国人东飘西流,随心所欲。我们没有名字,没有家,没有永久的住址。我的确希望对中国人再能多了解一些。”[11]473

有学者对美国学生习得汉语的语序、否定句和特殊问句三方面的研究得出结论,当母语有标记性设置而目标语无标记性设置时,迁移不会发生;当母语无标记性设置而目标语有标记性设置时,迁移才可能发生。同时,学者证明汉语与英语语法规则之间的差异不足以作为第二语言习得中母语迁移的主要依据,但母语和目的语语法规则之间的差异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母语迁移。

满基说:“答应我,五乾姨(玉珍),要是你有一天能从这里出去,要尽量给我在中国的结发老婆寄些钱去。”

“我答应,”玉珍说。

“要让我几个儿子的名字登上村里的家谱。”

“我一定做到。”

……

“我死后,把我葬在山坡上。”

“我知道。和在中国一样。”

本研究数据均用统计学软件SPSS21.0处理,其中生活质量评分及神经疼症状改善情况以(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t检验。P<0.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将来一定带儿子来给我上坟。”

“一定。”[11]547

这一对话清楚地表明,面对死亡,那时的华工(特别是客家华工)能从后代身上找到永生的寄托,从而能平静地等待死神的来临。

从上述客家民间信仰与基督新教信仰的比较可以看出,海外客家人虽在异域文化下谋求生存和发展,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民间信仰。相反,在与基督新教信仰文化间的抗争过程中,客家人对客家族群文化的希冀和焦虑所体现的文化身份认同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四、结语

美国著名小说《夏威夷》讲述了一段海外客家人史诗般的经历。书中展现的客家民间信仰业已成为海外客家人的一个重要文化符号。在基督新教信仰文化主导下的夏威夷开拓历史中,海外客家人坚守客家文化传统,为后来美利坚合众国的文化多样性增添了浓重的一笔。客家民间信仰在早期海外客家人的文化身份认同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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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詹姆斯·米切纳.夏威夷[M].卢佩文,译.桂林:漓江出版社,1987.

HakkaFolkBeliefsinHawaii

ZHANG Jing, ZHONG Wei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GannanNormalUniversity,Ganzhou341000,China)

Abstract:Originally migrating from middle China to south China, Hakka people, known as "Eastern Jews", have been moving from south China to southeastern Asia and even to North America, South America, and Europe. Besides the adversity for their living, Hakka people have to face up with the influence, even the exclusion, from foreign cultures on Hakka traditions. Describing vividly the confrontation of Hakka folk beliefs and Protestantism, Hawaii, the masterpiece of James A. Michener, tells the story how Hakka people overseas struggled to preserve Hakka traditions and reveals the importance of Hakka folk beliefs in the formation of their cultural identity.

Keywords:Hawaii; Hakka folk beliefs; Protestantism; cultural identity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4-8332(2019)02-0062-05

*收稿日期:2018-12-13

DOI:10.13698/j.cnki.cn36-1346/c.2019.02.012

基金项目:江西省高校人文社科研究项目(WGW1501);全国高校外语教学科研项目(2017JX0006A)

作者简介:张静(1970-),女,江西赣州人,赣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和英语教学;钟蔚(1997-),女,江西龙南人,赣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2016级英语专业学生。

网络出版地址:http://kns.cnki.net/kcms/detail/36.1346.C.20190118.1421.026.html

责任编辑:朱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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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夏威夷》中的客家民间信仰研究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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