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见梁惠王》 是翻开 《孟子》 的第一篇,文章不长,也不难懂。孟子见到魏国的国君梁惠王——魏国国都在大梁,因此也称为梁。梁惠王直截了当,抛出问题,“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您大老远来,对我们国家有什么好处没有? 谁知孟子毫不客气,一开口就顶了回去: “王,何必曰利? 亦有仁义而已矣。” 谈什么好处啊? 我只讲仁义道德! 接着给惠王说了一番大道理。
这样一篇颇为浅显的文章,有什么值得深入品读的地方呢? 要知道,古书中看似易懂之处,往往更需深思详考。就 《孟子见梁惠王》 而言,二人之间截然不同的心态与立场,十分值得玩索。而建立在具体历史语境上的思想考察,也能让我们更深切地理解孟子的用意所在。
关于孟子和梁惠王的心态,一个重要的误解在于,梁惠王是咄咄逼人的追问者,孟子是忍辱负重的对答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就在梁惠王开口的那个 “叟” 字。有人说,孟子的出场并不风光——“老头,听说你大老远来的,一定会给我的国家带来了很大的好处吧?” 这个梁惠王很坦率,一点也不装,能用 “红包” 表达的尽量不用语言。第一次面对面,就是这样的尴尬,孟子那可是圣人呀,不管怎样说,这样斯文扫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 “叟” 字,读出了孟子的斯文扫地,也读出了梁惠王的坦率与庸俗。问题在于,古人语气中的 “叟”,真的等于今天口吻粗鄙的 “老头” 吗?有一门学问叫训诂,听起来有些枯燥,但如果通过训诂考证,在字缝儿中发掘古人的心绪与情态,却也能自得其妙。
我们无妨对 “叟” 这个字训诂一下,什么是 “叟”? 东汉大儒赵岐在 《孟子章句》 中说:“叟,长老之称也,犹父也。” 扬雄在 《方言》中说: “叟,艾,长老也。东齐、鲁、卫之间,凡尊老谓之叟。” 请注意,孟子是山东人,在他的方言中,“叟” 有浓浓的尊老之意。至于赵岐所解释的 “长老” 和 “父”,虽不是说梁惠王一见到孟子就喊 “爸爸”,却也足以彰显其敬意了。
魏国由三家分晋而来,因而自称 “晋国”。梁惠王秉承魏文侯、魏武侯之业,即位之初,魏国是战国诸侯中赫赫有名的强国。但在他一生之中,遇到了两个给他带来了致命性遗憾的人——孙膑与商鞅。
晋国,天下莫强焉,叟之所知也。及寡人之身,东败于齐,长子死焉;西丧地于秦七百里;南辱于楚。寡人耻之,愿比死者一洒之,如之何则可?
在对孟子的敬意之外,梁惠王对 “利” 的追求,也自有其不得已之处。事实上,他向孟子发问之时,正是处在政治人生的低谷:
“叟” 不是 “老头”,而是相当于今天的“长者” “老先生”。把孟子解释成忍辱负重的道德君子,虽然有戏剧般的动人感,但毕竟不合历史事实。孟子周游列国,诸侯多以客卿待之,古代士人的尊严与地位,有时是超出今人想象的。而且,还要交待一个关键性的细节,梁惠王当时并非少壮,根据历代学者的考证,他与孟子相见之时已在暮年。在年纪差不多的情况下,一个白发苍苍的梁惠王,称呼同样白发苍苍的孟子为 “老先生”,又何谈 “斯文扫地” 呢?
这两个人的名字,相信读者不会陌生,但他们与梁惠王之间的恩怨纠葛,却未必全然清楚,更难将其与 《孟子》 这部书联系起来。简单来说,梁惠王重用庞涓为将,孙膑前往投奔,却惨遭膑刑。虽说是庞涓陷害,但最终下令的还是梁惠王。至于商鞅,他曾在魏相手下当差,魏相临死之际,将他推荐给梁惠王。惠王不置可否,魏相看他并无任用商鞅之意,话锋一转:“大王不用他,便当杀之,不能让他为别国所用。” 谁知梁惠王出门之后,便感慨道: “魏相真是糊涂了,又让我重用卫鞅,又让我杀他。”坐视商鞅去了秦国。
梁惠王做梦也想不到,他 “错过” 的这两个小人物,日后在历史上写下了怎样的浓墨重彩,又会给魏国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孙膑围魏救赵,两次击败魏国,庞涓自杀,梁惠王的长子亦战死疆场。商鞅趁魏国之败,引兵来攻,用诈击溃魏国守军,夺取了战略意义极其重要的河西之地,逼迫魏国迁都大梁。这就是梁惠王向孟子发问的时代背景,他所求之 “利”,并非庸俗的物质追求,也不仅是开疆拓土的野心,更多源自 “愿比死者一洒之” 的复仇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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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看来,孟子的 “义利之辨” 并非不容探讨,但在先秦文化背景中,这是儒家根本的道德追求与政治理性——无论顺逆得失,人不能游离于道德理性之外,更不能凌驾于道德理性之上,这也是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的内涵所在。儒家强调坚守,将不变的人伦之道与治国之法建立为 “经” ——经者,常也,孟子的理性不是精致的利己,而是沧海横流中的清醒与不移,这份态度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在足够的面子与真切的无奈面前,孟子仍然坚守着理性与原则,这恰恰是他思想的魅力所在。孟子身上有一种凛然的大丈夫气,也正体现在这种 “不妥协” 中。就与梁惠王的对话而言,尽管惠王是痛苦的、焦灼的,但这种孜孜逐利的逻辑,在本质上是无法成立的——“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弒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弒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 在孟子看来,不是要否定“利”,而是不能把 “利” 作为治国的起点。当群体秩序建立在道义与规则的基础上,“利”是一种自然实现的产物;而当其建立在 “利”的基础上,则会导致激烈的纷争,在矛盾、倾轧与迫害中走向 “利” 的反面。儒家强调 “义者,利之和也”,指出要用 “义” 来统摄 “利”,这恰恰是实现 “利” 的根本方式。
说这许多,只为揭示梁惠王与孟子对话时真实而具体的心态境遇——对历史语境的还原,是 “同情之理解” 的基础,只有尽量接近古人的当下,才能深刻地理解其思想。我们看到,孟子所面对的,是一个态度恭敬,内心充满着复仇渴望的梁惠王。日暮途远,从梁惠王的年龄来看,复仇大业遥遥无期,他的渴望也因此带上了悲剧色彩。一方面,梁惠王给足了孟子“面子”,另一方面,他的要求又完全可以理解,有着一种强烈的 “不得已”。在生活中,这两方面的因素是导致妥协的重要原因——我们往往碍于面子,更会顺应对方的无奈与苦楚。但孟子为什么还是毫不犹豫地和惠王大唱反调呢?他是太不通人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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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进一步,孟子的坚持体现出他内在的民本立场。梁惠王求利复仇的核心方式是战争,而这恰恰是黎民百姓 “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 的根本原因。孟子游说诸侯,不是为了图谋高位,也不是要做贵族的 “帮忙”或 “帮闲”,他是要通过自己的呐喊与辩争,为乱世之中挣扎于生死线上的人民大众,追求最基本的生存底线,这也是孟子的 “人民性” 所在。那么,无论梁惠王的 “求利” 是否成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其代价都是人民的流离死伤。正因如此,孟子更要毫不犹豫地否定梁惠王。
尊重道德理性,坚守民本立场,这是 《孟子见梁惠王》 中基本的价值逻辑。这一逻辑超越了面子与人情的羁绊,也超越了读书人与君王的地位之别,因而体现出一种普遍的悲悯与尊严。这份情怀不仅属于孟子,也是儒家传承千古的文化立场——如果说,那些铮铮铁骨的读书人能够成为中国历史的脊梁,来自孟子思想的滋养与启示,实在是不容忽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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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琢,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章太炎黄侃研究中心主任/责编 王宇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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