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简称《费尔巴哈论》,恩格斯通过对黑格尔逻辑学体系的辩证法及费尔巴哈人本学唯物主义体系的梳理,系统地阐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并指出其唯物主义辩证法思想的形成与黑格尔及费尔巴哈的区别和联系,进而提出了哲学的基本问题,即思维与存在的关系问题。对思维与存在关系的确立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本质区别,针对思维能否准确把握世界的问题上形成了可知论和不可知论。此外,恩格斯还清晰了阐述了对社会历史产生作用的是人的活动,人是具有社会性的存在,在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进程中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同时发挥着作用。
【关键词】《费尔巴哈论》;唯物主义辩证法;哲学基本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
《费尔巴哈论》首次发表是在1886年,在《新时代》杂志的第4、5期上。恩格斯之所以接受《新时代》杂志编辑部的邀请撰写《费尔巴哈论》,是想通过这篇著作有针对性的论述马克思的哲学思想的起源及发展问题。因此,恩格斯针对施达克的书本身的评论所占篇幅并不多,只是以其书的写作顺序为线索,更多的是论述马克思主义哲学对德国古典哲学的一种扬弃的过程。在1888年,该著作又出版了单行本,在单行本的序言中恩格斯又再次强调此书的写作目的在于实现了他和马克思的一个共同的愿望,即“把我们同黑格尔哲学的关系,我们怎样从这一哲学出发又怎样同它脱离,作一个简要而又系统的阐述”。此外,恩格斯还指出本书的第二个写作目的是还费尔巴哈一笔信用债,他提到“我也感到我们还要还一笔信誉债,就是要完全承认,在我们思想的狂飙突进时期,费尔巴哈给我们的影响比黑格尔以后其他哲学家都大”,对此,恩格斯以历史的视角给予了费尔巴哈以中肯的评价,并透彻的分析了费尔巴哈机械唯物主义对他们思想产生的重要影响。如果说这两点是恩格斯的真实的写作诱因也不足为奇,恩格斯正是由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辩证法及费尔巴哈机械唯物主义为主线展开他与马克思的整个哲学体系的。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在1888年出版的单行本《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第一次发表了1845年马克思在布鲁塞尔所写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这是被恩格斯称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献”。在之后的俄国、英国乃至中国的翻译本中都包含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这一重要部分。
一、黑格尔逻辑学体系中的辩证法
在《费尔巴哈论》的第一部分,恩格斯首先通过对两个哲学革命的比较,将法国激烈的哲学革命与德国柔和的哲学革命进行对比,从而质疑德国以教科书体系为主导思想的革命的真实性及可操作性。恩格斯以黑格尔的著名的命题“凡是现实的都是合乎理性的,凡是合乎理性的都是现实的”为例,对黑格尔的哲学体系进行了细致的剖析。黑格尔所指的现实的是符合必然性的东西,而必然性归根结底会使自身成为合乎理性的存在,从这个角度来看,黑格尔的命题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专制制度的一种附庸。事实上,威廉三世及其臣民也是这样认为的,由此可见,即便是恶劣的政府的统治,也是一种现实的存在,这种现实一定是符合某种必然性的,即合乎理性的,这种合乎理性可能源自于相应的恶劣的臣民。因此,普鲁士人所享有的是他们的应得的统治,这让统治阶级觉得自己寻得了一个有力的理论支撑。然而,这看似严谨的逻辑真的是黑格尔的思想本身想传达的吗?这点可以从黑格尔对法国大革命的热衷找到蛛丝马迹,法国大革命的发生证明了君主制的非现实性,以及革命的现实性,对此黑格尔表现出了某种认同,认为现实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变得不再现实,失去其必要性,从而被新的现实性所取代。这就意味在人类历史进程中凡是现实的东西并不一定是长久的、不可替代的,相反,随着历史的发展,这种现实一定会被另一种新的现实所取代。这便是黑格尔哲学体系中的革命性质的体现,对于这种革命的性质,恩格斯是给予了肯定的。
事实上,恩格斯肯定的是黑格尔革命的哲学思想体系中的辩证法思想。黑格尔一方面否定了人的思维和行动的结果所具有的绝对的最终性质,另一方面又指出真理的认识是在科学的发展进程中实现的,科学的发展总是从低级到高级的不断超越的过程。对于历史,黑格尔将其与认识的理解相统一,认为历史只是在人类社会由低级到高级的发展进程中不同阶段的呈现,而不可能成为一个最终的、绝对的甚至是神圣的东西。这种运动、变化、发展的概念在黑格尔哲学体系中得以展现,这为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想体系提供了一种理论参考。但在自然科学的迅速发展中,特别是人类的三大重要发现-细胞学说、能量转化以及达尔文的进化理论,为人类社会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即人类历史的发展过程不仅是一种持续上升的过程,也会出现某种程度的下降。而这种下降是黑格尔的哲学体系中无法预见到的,因此,黑格尔在他的逻辑学体系中势必要寻找一种科学及历史的发展的最终图景,以结束他的整个逻辑学体系,在这种逻辑体系的完整性的追寻过程中,黑格尔将自己陷入一种逻辑怪圈中,即将全部哲学的终点回归为绝对真理这样的起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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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这种建立在逻辑学体系中的辩证法使得黑格尔陷入了自己设置的循环论证之中。对此,恩格斯也不再为其辩护,并指出“这样一来,革命的方面就被过分茂密的保守方面所窒息”了,意在强调黑格尔为自己设置的逻辑怪圈严重的束缚了其革命思想的发展,甚至使革命变成了一种思辨层面的游戏。但恩格斯对黑格尔在德国古典哲学界的地位仍是给予充分肯定的,恩格斯认为黑格尔某种程度上虽未彻底摆脱德国庸人的习气,“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妨碍黑格尔的体系包含了以取任何体系所不可比拟的广大领域,而且没有妨碍它在这一领域中阐发了现在还令人惊奇的丰富思想。”恩格斯指出黑格尔为使其思想体系得到完善,他在不同的历史领域中寻找贯穿其中的发展线索,这渊博的思想储备让黑格尔以百科全书式的形象展现在世人面前。因此,至今在诸多领域都无法忽略他的价值,恩格斯对黑格尔的这种评价可谓是极高的,但恩格斯也清楚的看到黑格尔由于对强制性结构的诉求,使得他在之后被很多人诟病,这些人只是注意到了其结构的不合理性,却忽视了结构内部思想的丰富性。恩格斯因而得出哲学的完结的结论,“总之,哲学在黑格尔那里完成了,一方面,因为他在自己的体系中以最宏伟的方式概括了哲学的全部发展;另一方面,因为他(虽然是不自觉地)给我们指出了一条走出这些体系的迷宫而达到真正的切实的认识世界的道路。”
恩格斯在分析费尔巴哈理论的局限性时既客观又中肯的给予了其充分的谅解,认为在当时自然科学无法突破的时代背景下,非历史的观点是无法被超越的。因此,恩格斯在论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问题时不无感激的提到科学界的三大重要发现,即细胞、能量转化与达尔文的进化论为他们提供了历史语境的支撑。由此可见,恩格斯与马克思从未将费尔巴哈彻底的抛弃,反倒在对其批判继承的过程中仍保留了对费尔巴哈学理层面的尊重。故而,恩格斯尖锐的指出施达克对费尔巴哈的唯心主义的论述找错了地方,施达克本人对唯物主义的理解也陷入了庸人的层面,将唯物主义等同于对物质的追求,而唯心主义则是对普遍的美好生活的一种信仰。这就像有人把唯物主义理解成对物质的追求,而物质又被单指金钱一样偏激,在这种概念偷换的过程中,哲学就变了味了,由此可见,恩格斯急于阐述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的必要性了。
二、费尔巴哈人本学中的唯物主义体系
恩格斯在1888年单行本的序言中就提到过,他和马克思要还费尔巴哈一笔信用债,这笔信用债事实上是指他们都曾追随于费尔巴哈的理论体系。在《费尔巴哈论》第一部分的后半段,恩格斯直言在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出版之后,对世界历史发生作用的到底是实体还是自我意识的争论被瞬间消解了,唯物主义登上了历史舞台,自然界不再是作为哲学的附属品,成为了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当然,人类本身也是自然界的产物。恩格斯回顾这段历史进程,甚至毫不掩饰的说“那时大家都很兴奋,我们一时都成为费尔巴哈派了。”这里充分体现了费尔巴哈的出场为恩格斯和马克思提供了新的希望,但这种希望无法彻底的付诸于现实,因为这部著作以美文学的方式传达的对爱的过渡崇拜的理论或许可以短暂的使人们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从而逃离“纯粹思维”的统治,但这种温和的泛爱方式很难对现实的科学的社会发展有积极的促进作用,费尔巴哈没有将社会的发展与经济展开联系,同时也没有将黑格尔的思想体系进行掰开揉碎的分析,只是简单的抛开,这必然会导致其思想的局限性。这种局限性在其对宗教的本质的把握时就可以看到,费尔巴哈虽否定了神学宗教,认为宗教的本质是人,即不是神创造了人,而是人由于对自然界的了解不够深入(自然科学发展的有限性),从而以自身的形象为依据幻想出了人格化的神。这种剖析体现出了费尔巴哈唯物主义思想体系的开端。
在走向唯物主义的发展进程中,费尔巴哈认识到,“我们自己所属的物质的、可以感知的世界,是唯一现实的;而我们的意识和思维,不论它看起来是多么超感觉的,总是物质的、肉体的器官即人脑的产物。”费尔巴哈明确了物质与精神的关系,认识到了精神是物质的最高产物,而非物质是精神的产物,但费尔巴哈并没有向前再进一步,而是停在了那里,或者说绕回了黑格尔的哲学体系中,否定了自己的唯物主义者身份。事实上,从费尔巴哈对其思想的人本学定位,并把宗教的本质从人,抽象到人心的过程,的确将自己的思想体系带入了唯心主义的怪圈,这便是费尔巴哈思想的一个局限性。此外,费尔巴哈这种人本学的唯物主义体系的第二个局限性在于:“它不能把世界理解为一种过程,理解为一种处在不断的历史发展中的物质。”费尔巴哈对于物质世界的把握,某种程度上是受了18世纪机械唯物主义的影响,当时自然科学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人们虽然明确自然界的物质是处于永恒的运动状态的,但大家却认为这种运动是围绕一个圆圈进行的,因此终有一天还是会回到原点而无法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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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看来,恩格斯一方面指出了黑格尔哲学体系的矛盾所在,另一方面又对黑格尔在哲学思想史上的贡献给予了充分的认可,正是这种既否定又给予肯定的做法使得马克思主义哲学与黑格尔哲学体系的关系逐渐被厘清,即批判的继承。这种批判的继承使得恩格斯和马克思不会像其他黑格尔学派的人那样把过多的精力放到黑格尔哲学体系是否瓦解的问题上,而是要寻得一种对人类社会发展起决定作用的东西,这时费尔巴哈的哲学体系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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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的产生
在自然科学迅猛发展的历史背景下,清晰的梳理了黑格尔逻辑学中的辩证法的理论价值及本质矛盾,恩格斯在《费尔巴哈论》第二部分开篇就为哲学的基本问题进行了定义,“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恩格斯通过对远古时期人类愚昧思想受灵魂观念困扰的分析,阐述了宗教的起源,乃至人类对思维与存在、精神与自然界的把握。通过这种把握,恩格斯将哲学家们分为两大阵营,一是将精神作为本原的及最终承认某种创世说的唯心主义阵营;二是将自然界理解为本原的唯物主义阵营。恩格斯格外的强调了对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理解只能停留在这个层面,而不是无所顾忌的发挥,否则就会形成一种混乱。此外,恩格斯还针对思维和存在的关系进行了另一方面的论述,即思维能否准确的认识现实世界,现实世界在思维概念中的表征是否真的与其本身相符合?也就是思存同一性问题。针对这一问题,恩格斯提到了两个派别,一个是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可知论派,他们最终的幻想是通过思维来彻底的把握现实世界,从而按照其绝对观念去改造世界;另一个是以休谟和康德为代表的不可知论派。
费尔巴哈的登场为这种争论提供了一个机智的答案,“对这些以及其他一切哲学上的怪论的最令人信服的驳斥是实践,即实验和工业。”费尔巴哈将实践的观点引入了历史舞台,这是他及其重要的理论贡献,但由于他受18世纪毕希纳、福格特等人的庸俗的唯物主义叫卖的影响,对唯物主义产生了错误的定位,从而断了自己唯物主义的前程,当然这与他对黑格尔的全盘否定也是有一定的相关性的。对此,恩格斯在《费尔巴哈论》的第三部分着重论述了费尔巴哈人本学思想重回唯心主义怪圈的全部过程。恩格斯指出费尔巴哈唯心主义的主要特征就在于他不是直接的面对人的客观实在的存在样态,而是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例如友谊、同情等)理解为以宗教的名义存在的神圣化的抽象存在,这种脱离本来面目的抽象使人在历史中失去了个体的社会价值和主观能动性。故而,在对历史转折的变迁的理解中,费尔巴哈犯下了无法挽回的绝对的错误,即忽略了“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虑或凭激情行动的、追求某种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这最终使得费尔巴哈成为了恩格斯口中的“半截子”唯物主义者,这种结论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足够客观的评价吧。
伴随着对费尔巴哈的批判,恩格斯在《费尔巴哈论》的最后一部分迎来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的出场,这个出场显然是惊天动地的。恩格斯在此提出了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无论从哪种语境下解读,这个论断都将激起千层浪。这个论断的提出首先是基于对黑格尔概念辩证法的分析,“在黑格尔那里,辩证法是概念的自我发展。绝对概念不仅是从来就存在的(不知在哪里?),而且是整个现存世界的真正的活的灵魂。”恩格斯称黑格尔为意识形态上的颠倒,因此,他与马克思通过科学的倒转提出了唯物主义辩证法,即认为世界是过程的集合体,而非既成事物的集合体。而世界中各种事物时刻处于一种不断变化的生成与灭亡的过程,这过程中有偶然性的因素,但却有必然性的规律在其中,这种必然的规律就是引起人民群众甚至整个民族行动起来的根本动机。最终通过对英国土地贵族、资产阶级以及工人阶级之间斗争的分析,得出斗争的起源是纯粹的经济原因,并指出在三大阶级的斗争中,“首先是为了经济利益而进行的,政治权利不过是用来实现经济利益的手段。”从而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被正式厘清,唯物史观也清晰可见。至此,恩格斯清晰的梳理出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这本著作的价值也由此得到彰显和应有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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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B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475(2019)06-0065-04
【作者简介】李秋月(1989-),黑龙江齐齐哈尔人,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基础理论。
[责任编辑:马雅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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