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菲菲:理性与非理性之间: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论文

段菲菲:理性与非理性之间: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论文

摘要: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思想是其对人类解放的终极诉求。他认为,传统形而上学因社会历史的发展与外界因素的挑战而深陷困境。所以他没有迷恋形而上学的迷梦,同时也没有陷入反形而上学的泥潭。而是主张建构以语言为基础的、引入主体间性的、在生活世界之中重建理性的后形而上学理论。不难看出,其理论在先验理性和非理性之间保持了适当的张力。在一定意义上,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思想所指向的解放旨归是马克思人类解放理论的发挥和延伸。

关键词:形而上学;后形而上学;理性;交往;解放

从传统形而上学到后形而上学思想,是现代西方哲学范式的重大转变。这一转变是把传统的意识中的抽象思想转变成具有众多话语形式和交往实践中的具体思想。哈贝马斯首次对后形而上学思想作了明确的概括。他认为,后形而上学思想要求形而上学从先验领域下降到实践领域,回归到以语言为媒介的、以主体间性为基础的生活世界中来。可以说,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思想从传统的形而上学中剥离了出来,同时又不迷失于经验科学,既坚持先验世界的批判力,又顺应经验世界的个体性和差异性。本文拟在分析哈贝马斯对传统形而上学解构的基础上,全面梳理其对后形而上学的建构,并试图挖掘其以人类解放为目标的重要意义。

一、哈贝马斯对传统形而上学的解构

所谓传统形而上学,哈贝马斯和海德格尔的观点一致,他们认为从柏拉图的哲学唯心论思想一直延续到黑格尔的绝对精神都是传统的形而上学,无论中途经历了多少反形而上学的逆流,但是它们依然具有形而上学的基本特征:同一性思想、唯心论、强大的理论概念。

哈贝马斯认为,传统形而上学的基本诉求就是“同一性”,而且这种“同一性”是唯心主义的同一思想。他们追求一个绝对的中心,想方设法把世界归于一种源初的东西。古希腊哲学时期,他们把本原、始基作为构成世界的基础,把纷繁复杂的世界理解为某一特殊实体,直到巴门尼德扭转了火、气、水、土四个元素之争的自然本原,他认为在逻辑上处于第一位的“存在”才是世界存在的依据,并指出“思维和存在是同一的”。苏格拉底继巴门尼德之后,由于其对美的追问,对正义的追问,对德性的追问等等引出了“概念论”。柏拉图以此为基础提出了“理念论”。亚里士多德认为,“我们是在寻取最高原因的基本原理,明白地,这些必须是禀于本性的事物”。〔1〕于是,指出本体问题就是形而上学的核心问题,更是把本体问题作为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中世纪的经院哲学虽然表现出了反形而上学的性质,但是依然没能摆脱唯心论的同一性,他们沿袭了亚里士多德的逻辑体系论证上帝是最高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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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哲学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了从“存在论”向“意识哲学”的范式转换。从笛卡尔开始,主体或自我被放在了中心的位置,近代哲学开启了从主体出发来思考与认识对象的思维方式,用主客二元结构来诠释世界,自我意识成为了稳固的阿基米德点。康德对主体哲学做了进一步的发展,他“以基础主义的方式把自我意识理解为使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成为可能的先验主体性”。〔2〕黑格尔虽然引用了辩证法思想,但他也把形而上学发展到了极致,他的自我意识最终指向了绝对精神。在哈贝马斯看来,意识哲学与存在论是一脉相承的,意识哲学依然具有同一性的先在性质和唯心论,因为“无论是从基础主义的角度把理性当作使整个世界成为可能的主体性,还是从辩证法的角度把理性看作是自然和历史前进过程中显示出来的精神——在这两种情况下,理性活动都既是整体反思,同时也是自我关涉的反思”。〔3〕显然,在意识哲学中主体对客体的作用与逻各斯中心主义是同一条道路。由此可见,无论是古代存在论哲学还是中世纪时期的上帝,抑或是近代哲学中的自我意识,各个时期的哲学家都致力于建构具有同一性思想的、唯心主义的、强大概念性的形而上学体系。但是哈贝马斯认为由于外界向形而上学发起进攻和历史发展等社会原因,形而上学体系遭到了质疑。

黑格尔之后很多哲学家举起了反理性的大旗,这种思维肇始于尼采。其后,海德格尔、德里达、福柯等等,他们都否认理性的作用。哈贝马斯认为,“哲学的基本论题就是理性”,〔5〕这表达了他拥护理性的坚定立场。但是哈贝马斯也不同意传统形而上学绝对的先验理性。在这里哈贝马斯沿袭法兰克福学派老一辈的批判传统,展开了对工具理性的批判,同时他主张引入交往理性。哈贝马斯对系统和生活世界进行了明确的区分,他指出权利和货币是体系的媒介,主要关注于生产力、生产关系、公共事务等与人们的物质生存需求相关的经济领域和政治领域;而语言则是生活世界的媒介,更多的是指向价值合理化与人们对自由平等的向往。体系与生活世界按照各自合理的轨道发展便是社会健康的样态。然而,在哈贝马斯看来,现代社会的体系过分地渗入到生活世界中来:政府机构对公共事务强加干涉;法律化倾向对个人空间强行侵蚀;无节制的竞争导致无休止的工作以及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目的性都破坏了生活世界的合理结构,理性越来越利益化和目的化,逐步演变成了工具理性、技术理性,使生活世界出现了非理性和物化。由此可以说是体系对生活世界的入侵导致了生活世界的殖民化。细而观之,是体系与生活世界背后的工具理性与交往理性出现了失衡,工具理性在社会发展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交往理性只能在工具理性的夹缝中挣扎着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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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程序的合理化、理性的定位、理论优于实践关系的颠倒和语言学的转向对传统形而上学尤其是近代的意识哲学展开了非难。这就意味着传统形而上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与此同时,后形而上学又给我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二、哈贝马斯后形而上学思想的主旨

哈贝马斯指出在生活世界中人们的交往行为若要具备理性,就必须遵守有效性、正确性和真诚性的要求。首先,要确保交往行为的有效性,也就是说交往双方就某一事情的谈论必须是真实的。其次,交往参与者人际关系的行为规范必须是正确的,并且还要得到大众的认同。最后,在交往中彼此要真诚地表达自己的话语意向。哈贝马斯认为,只有重建交往理性才能克服工具理性对交往理性的僭越,只有用有效性和话语伦理来规范交往行为才能摆脱生活世界的殖民化。在这里需要声明的是,哈贝马斯主张的交往行为的有效性要求和道德行为规范显然不是追求绝对的同一,他指出“交往理性的声音就是在广泛共识中发出的一致的声音。而这一共识的可能场所,便是所有存在差异的话语中的普遍共同话语”。〔6〕他认为,应该在同一和差异中找到一个度,差异和个性绝不是没有任何约束的随心所欲的发展,相反,它正是建构在行为有效性和道德共识基础之上的多元性。那么人们又怎样才能在多元性中实现同一?于是哈贝马斯引入话语伦理和道德共识,以建构一个“理想的话语环境”为目标来达成同一共识,他认为“理想的话语环境”是交往参与者或者潜在的参与者每个人都有话语表达的权利,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话语的内容发表自己或支持或反对的观点,值得一提的是,这里交往参与者无论是什么种族、信仰、接受的教育如何以及自身出身怎样等等,都不能成为其交往的障碍,而且他们也可以对交往的规范提出质疑和自己的见解。显然,这一“理想的话语环境”在平等、公正的基础上保证每一个交往参与者的话语权利,并且他提出的有效性规范也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反复商讨、论证的过程中,在参考每个人的意见基础上得出的话语规则。在这个意义上看,这一平等、团结、每个人共同参与、共同遵守并要自承其果的有效的规范实则有效地控制了权利的扩张和暴力的管制,有效地遏制了话语霸权。所以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必须以语言为基础、强调主体间交往的实现。

哈贝马斯指出,坚固的形而上学体系大厦主要受到了“程序合理化”、“理性的定位”、“理论优于实践关系的颠倒”和“语言学的转向”这四个方面的质疑。其一,程序的合理化。随着17世纪经验科学和18世纪的已经自律的道德只相信自身行为、方法的有效性,一种新型的程序的合理化应运而生,结果有效性取代了内容合理性。从这一观点出发,人们按照正确的方法解决现实中出现的问题。如此一来,程序合理性就动摇了传统形而上学的先验同一性。其二,理性的定位。黑格尔之后的哲学对固定在唯心主义之中的、非情景化的、僵死的理性展开了全面的批判,由于他们的哲学引入了时间性、有限性和历史性,指出理性不能在肉体、社会、自然和历史之外而孤立地存在,并试图将理性放置于具体的情景之中重新定位,使其本来面貌得到了彰显。其三,理论优于实践关系的颠倒。实践优于理性在马克思那里有鲜明的体现,马克思曾明确说明:“整个所谓的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4〕此后,众多西方哲学家,不管是实用主义、哲学解释学还是舍勒的知识社会学、胡塞尔的生活世界理论,抑或是从梅洛·庞蒂到阿佩尔的认识人类学,或者是从库恩开始的后经验主义科学理论等等“都阐明了发生与价值之间的内在联系”。〔3〕由此看来,人们本身的认识能力是植根于人与人、人与物的生产和生活实践之中的。那么在传统哲学中理论之于实践的优先地位被彻底颠倒了。在此基础上,人们的视线从纯理论、纯思辨中抽离出来转向了纷繁复杂的生活世界。那么在生活世界中从事日常的实践活动时,人们之间的交往会自觉不自觉地呈现出跨越式的、多层面的、相互交叉的样态。这样“就能从逻各斯中心主义中解脱出来”。〔3〕其四,语言学的转向。在哈贝马斯看来,想要彻底超越具有同一性、唯心论和强大理论概念的传统形而上学,就要开启一场哲学范式的变革之旅。哈贝马斯认为,“语言学的转向”这一方法论的革新,为后形而上学思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哈贝马斯强调,若要使交往理性取代工具理性重新获得其合理的位置,治愈生活世界殖民化的弊病,必须重置理性。因为交往理性中的要求就是“思维着、行动着、言说着的主体在日常生活和科学活动中的根本态度和最终立足点”。〔6〕哈贝马斯认为,理性的重置必须是面对生活世界的,因为人们的交往行为不可能脱离生活世界在真空中进行。可以说,哈贝马斯试图通过对前人生活世界理论的分析来完善其研究。其中,胡塞尔明确指出生活世界是不能被讨论、不需要被证明的对象,同时它也是其他一切经验的背景场所,但胡塞尔依然没能摆脱先验哲学的痕迹:把生活世界放置于先验现象学的视域;维特根斯坦的“语言游戏”也曾指出,语言游戏必须有一个共同的背景而存在,这样彼此之间才能有所理解并以此来认识世界,而这一背景就是我们生活于其中的日常生活形式;许茨的生活世界概念引入了主体间性,这无疑给予了哈贝马斯很大的启发。在哈贝马斯看来,生活世界包括文化、社会和个性三个要素,在交往实践的过程中,生活世界的三要素可以进行自我再生产。其中,文化是所有知识的来源。交往双方就某件事情达成共识,彼此理解,需要通过知识的储存才得以实现。由于人们生活的世界千差万别,拥有知识的深度和广度也不同,所以人们在交往的过程中,为了使对方能更清楚明白地理解自己,就会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体系来满足新的理解需求。哈贝马斯把“社会称之为合法的秩序,把他们的成员调解为社会集团,并从而巩固联合”。〔5〕因此,我们可以认为社会在此充当了交往双方传递知识的“卫士”,社会的整合就是要在达成共识的社会的规范、原则、道德等基础上维护社会中自我的独立性。个性是交往行为者言与行的能力,它是在与他人的沟通过程中形成的,并且交往理性对个性的社会化提供了理想的环境。在哈贝马斯看来,与其说生活世界是哲学指向的对象,毋宁说它本身就是世界追问的自然源头,哲学的根源所在。这么一来,生活世界不就成为了古代哲学中具有同一性的最高的原则?事实并非如此,如上文所述,生活世界是交往行为者共同生活的境遇,它作为交往行为的背景是在交往中不断变化更新的,而且它在交往的过程中也并非僵死的,一成不变的,而是进行自身的再生产。所以哈贝马斯面向生活世界的、引入交往理性的形而上学并不具有传统形而上学的先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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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对形而上学的反思,很多哲学家都站在拒斥的立场上宣称“祛魅”,与之不同的是,哈贝马斯一方面对科学和工具理性进行激烈的批判,认为其造成了人性的物化和异化;另一方面哈贝马斯又同意“祛魅”,认为这样人们能够摆脱一元论、普遍性的捆绑和束缚,进而走向多元论和差异性。如此一来,人们就有更多的选择性和更大的空间,这无不意味着一场解放。因此,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思想主张引入交往理性和主体间性并要求面向现实的生活世界。

所以哈贝马斯以交往理性打开了后形而上学的思维境遇,其是以语言为依托的、面向生活世界的、具有主体间性的、宣扬话语民主的对理性的重建。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思想无论在理论方面还是在现实方面都有一定的意义。

三、哈贝马斯后形而上学思想的意义

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思想虽然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他过分强调了以“语言”为媒介的交往实践,而忽视了物质生产实践。但是其理论也有一定的积极意义。首先他对理性的重置,在传统形而上学对理性的绝对推崇与主张非理性的反形而上学家们之间保持一种张力,起到了调和的作用。其次,其建构的在生活世界之中的交往理性,可以说是对马克思生产实践的一个补充和深度阐发,因此,他主张的建构“无限交往的世界公民”未尝不是可供选择的解放路径。

众所周知,形而上学思想追求整体性、普遍性,因此,这一视阈下的理性要么是宇宙必然性和齐一性,要么把人类无差别的、普遍的总体当成理性的合法性而忽视了主体的差异性和多元性,这种理性可以说是一种绝对的理性。黑格尔之后的哲学家普遍出现了对传统形而上学的反叛。他们或者站在非理性的立场上批判理性(叔本华、尼采);或者引入时间性,用一种新的存在论阐释形而上学(海德格尔);或者用实证原则拒斥形而上学(孔德);或者对形而上学进行全面的解构(德里达)等等。尤其是近代科学理性的发展,它把人们带出了自然的奴役,却又带进了工具理性支配下异化的苦难。这个让人“头脑清明”(马克斯·韦伯语)的科学理性,让人成为了无价值、无自由的存在,曾经的它为人生提供意义现在更是无从谈起。这样一来,原本相互推动的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演变成了工具理性对价值理性的统治,那么作为价值主体的人如何规避自身的堕落与物化?如何找寻人之为人的价值与对生命的敬畏?于是,后现代主义者主张遏制理性并发展感性。它们认为理性的发展使得物质和权利侵占了人的主观世界,若要人自身重获自由,那么就必需倾向于非理性的发展。在这一学术背景之下,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思想认为应给予理性合理的辩护,并不一定要全面地批判理性,哪怕理性已然不具有它的同一性,但非理性的世界是一个“无神”的世界,“无神的世界是一个‘荒芜’的世界,因而是一个‘堕落’的、价值虚无的世界”。〔7〕他认为,对理性的批判不应该以偏概全,对理性的批判不应该如德里达、福柯等后现代主义者一样全面否定理性,应该批判的只是压抑人性的工具理性,而理性中的交往理性应该弘扬,在此基础上重构生活世界的合理化。可以说,哈贝马斯面向生活世界的后形而上学思想在理性与非理性之间保持了适当的张力,是对形而上学与反形而上学最好的回答。

从哈贝马斯的整个思想脉络我们不难发现,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思想的内在逻辑指向是人类的解放之路。哈贝马斯认为,体系对生活世界的渗透造成的生活世界的殖民化是工具理性过分发达的结果,将主体间性引入生活世界,重构生活世界的合理化才能治愈这一病态现象。在此过程中,交往若要发挥作用就要依靠语言的力量,并遵守“有效性”、“正确性”和“真诚性”的要求,从而通过话语伦理原则寻求到了实现人们平等、自由、团结、宽容的解放之路。哈贝马斯所建构的解放道路首先通过人们在交往的过程中遵循自由平等,由这种部分的团结协商并达成一致扩展到“无限交往的世界公民”,进而实现全人类的解放。哈贝马斯这种以交往理性为基础的解放观,可以说是对马克思解放理论的补充和发展。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哈贝马斯“无限交往的世界公民”和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社会”的源头都是对资本主义社会不合理现象的批判。虽然它们的实现途经不同,最终旨归都诉求实现共同的民主与一切人的自由。而且哈贝马斯建构的“世界公民社会”是沿着马克思人类解放的发展轨迹,这不仅“凸显了马克思共产主义解放观在晚期资本主义社会所具有的魅力,也丰富了马克思人类解放理论的深刻内涵”。〔8〕哈贝马斯面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危机症候、面对着工具理性控制下的生活世界以及受科技异化苦难的人民大众设想的“世界公民社会”的救世方针是对“共产主义社会”的互补。“共产主义社会”是以生产力的高度发达和物质财富的极大丰富为基础的,它体现的内在逻辑是“劳动”;“世界公民社会”以交往合理化为基础,它体现的内在逻辑是“交往”。的确,马克思、恩格斯更多地从人与自然的相互作用和生产劳动的视角来探究人类实践和人类历史的客观性,而且马克思也十分重视历史活动的主体性,指出“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9〕人们“为了生活,首先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物质生活本身”。〔9〕此时我们可以看到,劳动是人专属的一种谋生手段,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归属于生产力。但是到人类社会发展的高级阶段,彼时生产力极大发展、社会财富不断积累以至于能够满足整个社会成员的需求,那么劳动成为人们的首个需要。哈贝马斯对此观点给予反驳,认为主体之间的交往行为远比劳动更具有解放的力量。这一点明显的是哈贝马斯对马克思的误读,目的理性只是马克思对“劳动”阐述的一个维度,当然还存在不同主体间的关系,而交往行为就建立其中。纵然我们可以把“劳动”和“交往”理解为两位批判理论家面对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社会苦难、冲突和斗争提出的不同的概念框架,但笔者认为是哈贝马斯在时代的背景下对马克思社会解放理论的发挥。尤其表现在他在制度方面增加了社会生活层面的考察,在他理论发挥的过程中,他的目标在加强马克思,而不是对其进行否定。在一定意义上讲,“哈贝马斯用马克思的精神在写作,因为马克思也认为正是人创造了社会世界”。〔10〕因此,抛开其他另论,在此意义上,哈贝马斯的解放路径是对马克思解放理论的再发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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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贺来.哲学如何回应“祛魅”的现代世界——理解现当代哲学的重要视角[J].天津社会科学,20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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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高静宇.论马克思与哈贝马斯——魏小萍访南希·弗雷泽[J].世界哲学,2014(1):145.

Rationality and Irrationality:Habermas's Post-metaphysics Thought

Duan Feifei

Abstract:Habermas’s Post-metaphysical thought is his ultimate demand for human liberation.He believes that traditional metaphysics is in deep trouble because of the development of social history and the challenge of external factors.So he’s not obsessed with metaphysics.At the same time,he did not fall into the quagmire of anti metaphysics.He advocates the theory of postmetaphysics which is based in language.He argued that it should also introduce inter-subjectivity and also reestablish rationality in the life world.It is not difficult to recognize, his theory maintains a proper tension between transcendental and irrational.In a sense,the emancipation thought contained in Habermas’s Post-metaphysics is the development of Marx’s human liberation theory.

Key words:Metaphysics,Post-Metaphysics,reason,communication,liberation

中图分类号B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547(2019)08-0036-06

[作者简介]段菲菲,四川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马克思主义哲学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白 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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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菲菲:理性与非理性之间:哈贝马斯的后形而上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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