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关系主义是社会工作新的哲学基础,提供了重新理解社会工作的革新性路径。迈向关系社会工作,即是走向围绕关系主义现象、规律和行动改变进行研究的专题,是对关系社会学的进一步延伸,尤其突出实践性理论的研究。关系主义的社会工作分析框架在于社会工作场域,干预框架聚焦案主网络结构、资源与权力,从而展开社会工作的关系实践。
关键词:关系;社会工作;关系社会工作
社会工作的理论纷繁多元,但从哲学基础或范式的角度来说基本上分为实证主义、人本主义、激进主义和社会建构主义。相对于传统哲学思想,关系主义作为一种新兴的思潮影响日益广泛,已经推进到文学、法学、国际关系、社会学等学科。社会学领域兴起的关系社会学,成为社会学学科的一个新的突破口与知识增长点。[1]2对于社会工作来说,关系主义的社会工作也是一个可能的学术空间,但社会工作界内尚未发现系统讨论关系主义与社会工作的研究。现尝试从关系主义的哲学思想出发,讨论关系主义与社会工作的联结、启示,倡导走向一个“关系社会工作”的领域。
一、关系主义的哲学思想
学界对关系主义的讨论有着不同层次的认知,可以从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的角度展开。
(一)本体论上的关系主义
传统的世界观是实体论的,世界存在第一实体,是个体;第二实体是事物的根本性质,是本质;第二实体寓于第一实体。在实体主义,社会唯名论认为只有第二实体才是实体;而社会唯实论者认为社会有机体是实体,个体不过是枝节。无论唯名论还是唯实论都认为实体是存在的,关系是实体之后第二性存在的。近代哲学思想引发了现代各种重大问题,人们脱离自然,以“征服—进步”为原则,不断走向崩溃、边缘;社会中,个人之间分离,责任感缺乏;信奉相对主义价值、放任生活、道德衰退。[2]92究其原因在于自笛卡尔以来,主客二元对立思维下,主体性被高高扬起,虽然后期胡塞尔意识到他人的重要性,提出主体间性,但其依然无法摆脱唯我主义的窠臼。20世纪以来逐渐兴起的本体论上的关系主义,从本体上来重新思考世界的本源,展开最彻底的反叛,试图在诸多方面超越实体本体论的局限。这方面的代表学者包括罗蒂、广松涉、列维纳斯、怀特海、布伯和埃米尔拜耳。
首先,本体论上的关系主义展开了对实体作为本体的质疑。罗蒂走向了“泛关系论”,主张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领域都要反对从希腊承继的二元论,认为事物都无内在的本性,任何事物都处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中。换言之,罗蒂否定本质与实体的本体论,转向关系网络的思维。“除了一个极其庞大,永远可以扩张的相对于其他客体的关系网络之外,不存在关于它们的任何东西有待于我们去认识。”[3]31-32日本的广松涉是关系论的集大成者,代表作是《存在与意义》。以关系第一性取代实体第一性则是广松涉对世界本体的总体理解。广松涉眼中的关系取向的核心命题是,关系规定性是基始性存在,并不存在实体。英国怀特海在《过程与实在》指出,解释宇宙学问题,“关系性”比“性质”和“实体”更优越。[4]7现代哲学的主要问题就是在于我们描述世界的方式出现了问题。彻底抛弃了传统的实体概念后,怀特海尝试建立新的哲学,即过程—关系哲学。布伯将笛卡尔以来的主客二分的世界观定义为“我—它”的关系方式,而尝试构建新的“我—你”关系方式。正如布伯在《我与你》中指出的,决定一个人存在的东西绝不是各种客体,而是我与世界各种事物和事件发生关系的方式:“我—你”关系是人类真正的关系方式,与“我—它”关系方式对立,是对他人的尊重,也唯有在我与你的关系中人们才能体会世界的意义。布伯认为世界的本体不是实体,而是关系,关系优先于实体,实体乃是从关系派生而出。他并非要否认实体的存在,而只是强调在本体意义上,关系而非实体才是真正的本源。
其次,对于所谓的“实体”,广松涉认为,实体不过是关系规定性反照的“结节”,是人们物象化的误识而已。[5]28在关系主义中,事物依然可以成为客观事物,这是因为诸多关系项锁定了事物的客观性。由此,罗蒂的关系主义抵住了来自相对主义的指责。罗蒂主张,由诸多关系项组成了关系网,关系网之间有交叉;同一个关系项可以放在不同的关系网络进行考察,可能具有不同的意义;关系网络大小不一,与关系项一样随着情境而发生变化,并保持开放的姿态。[6]56列维纳斯认为人生命的消极形式也是存在于我与他者的关系中,而我与他者之间意向关联的真诚性是理解生命的关键,欲望是个体在全体交往中对真实机遇的体验;世界中,他人不是有待识别的符号,而是积极和我建立关系的存在者。[7]怀特海采用“实际存在物”这一更宽泛的概念取代“实体”,从事件出发,现实世界也就是一个过程,就是实际存在物形成的过程。实际存在物也因此可以被称为实际场合,实际存在物是终极单位,其背后没有更实在的东西了。[4]15实际场合之间的联系,怀特海使用了“摄入”概念,而“摄入”被视为事物唯一的本质。对于“自我”,不同于传统认为现有作为认识者的自我后有知识,怀特海认为自我是摄入活动的产物,是过程中产生的突生物。[8]42-48
传统的认识论的目标在于追求本质或事物背后永恒的基础。认识论上的关系主义反对主客观的二元对立,但在如何实现主客观二元的统一上有着不同的路径:罗蒂主张解释学,广松涉创建了“四肢结构论”,怀特海以“摄入”来消弭,布伯则主张走向“我—你”关系。
(二)认识论上的关系主义
公众对转基因食品的态度。在我国,民众对转基因食品还存在比较高的质疑,一方面主要是转基因的技术相对不够成熟,存在着许多未知因素,人们对转基因食品的疑虑还难以消除;另一方面是人们对转基因产品在认知水平上有一定的界限,以及对公众机构体制机制的信任度下降,导致对转基因存在着安全疑虑,接受程度相对较低。
放眼望去景德镇现在陶瓷行业杂乱无章,零零散散,没有规划,大量能工巧匠在家歇业,只能打麻将、吃吃喝喝,这是要技艺失传的节奏。只有景德镇陶瓷大学学生和外来景漂在兢兢业业的为瓷器耕耘,从具有一定特色的陶溪川所吸纳的人才群体就看的出来,都是院校派师生。
罗蒂反对本质论,主张用解释学来代替认识论。解释学关注在具体的对话中的复杂的关系纠结,各种不同话语间的交流与抗衡。[6]141人类社会的独特之处就在于意义之网,而意义之网的建构在于多重关系项构成的关系网络。因此,社会科学走向了诠释学化,这也是关系本体论下认识论的转向。针对传统认识论的主—客观图式,广松涉指出主观与客观各自都有二重性,作为整体存在的世界的结构是“四肢”的,并创建了系统的认识世界和实践世界的“四肢结构论”:认识世界的四肢结构是“作为能识的人类的能知的个人在一定现象的所与中认知意义的所识”;实践世界的四肢结构是“作为职位的人的能为的个人在一定的实在的所与中认同意义的价值”。[5]1-2简单地说来,“现象的所与”和“意义的所识”分别是“现象”和“意义”,所表达的是现象世界的二重性;“能知的个人”和“能为的个人”表达的是主体世界的二重性。比如所表达爱情的玫瑰花,玫瑰花本身是“现象所与”,而表达爱意则是“意义所识”。“能知—能识”与人有关,而“所与”“所识”与物有关。这充分表明了广松涉的认识论特殊性就在于主观和客观世界的二重性。怀特海构建的认识论中,“摄入”概念是其核心范畴。他反对认识者与被知者、知识与现象、观念与事物的割裂,主张以“摄入”来消除这种鸿沟。摄入包括三个部分,也就是认识的三个因素:摄入的主体、摄入的主观形式、摄入的材料。[4]40主客观名分上存在但并不对立,所有现实的客体都曾经是主体,而所有的主体都是客体。理解世界是“我—你”的关系世界而非“我—它”的世界,才能真正把握布伯的关系本体论。“我—它”关系中,它的世界是一个对象化的世界,是近代以来主客二分思维下的世界,存在着主客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我与它的关系不是交融而是对立的,不是平等而是利用的关系,不是直接而是中介的关系。把“我”看成主体,把存在看成“你”,那么在“我——你”的关系中,根本不存在主客二分的问题,二者是相互交流的关系。这种关系是直接的、相互的、相遇的、之间的。[2]94
关系社会工作是围绕关系主义现象、规律和行动改变进行研究的专题。它以关系主义为哲学基础,重新认识个体与社会,研究案主生活世界以及助人系统,从而改变案主系统;尤其突出关系主义视角下实践性理论的研究。关系社会工作是关系社会学的进一步发展,这就是在理解性的关系社会学基础上走向干预,强调行动和介入来回应社会实践的需求。关系主义的思想火花其实在社会学领域多有闪现,马克思、齐美尔、米德、布迪厄、福柯等都在自己的论述中展现了关系的思维特点。从过去的实体主义转向关系主义是未来的大趋势。[5]1关系主义提供了“关系社会工作”的可能性哲学基础。正如Emirbayer所指出的,关系主义提供了一种新的方式,有助于社会学中的核心概念如权力、平等、自由和组织等概念的重新界定,宏观、中观与微观断裂的弥合,社会结构、文化和社会心理学的重新思考。[15]这些都将带来一种革新,而这也是创新社会工作的基础。
(三)方法论上的关系主义
就国内来说,何友晖、彭泗清明确指出了作为方法论的关系论的基本观点与适用性问题。分析的单位应该一般关系中的个人和特定关系的人们,而不是个人或情境,社会互动的基本特点就是相互性。[14]35方法论的关系论以场论理论为基础,正是个体处于社会网络中的理论预设,研究社会行动往往要延伸到:此人的行动、与此人关系密切相关的他人的行动、正在与此人互动的他人针对此人的行动、与正在与此人互动的他人关联密切的那些人针对此人的行动、正在与此人进行直接或间接的互动的他人针对那些与此人关联密切者的行动。[14]35-36边燕杰在中国大力倡导“关系社会学”,关系社会学是关于关系主义现象的本质、内在变动规律及社会影响作用的社会学研究专题;关系主义是相对于个体主义和集体主义而言的,从动态的角度看待个体和集体的利益及其边界,也就是需要从个体之间、个体与集体间、集体之间的关系来动态地看待个体与群体的关系问题。关系主义是亚洲文化的特点,但是作为方法论的关系论应当成为一般知识,为主流知识贡献智慧。[14]35
方法论上的关系主义反对方法论上的一元论,即在结构与能动者、系统与行动者、集合体与个人或者说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或结构主义之间进行单一选择。学者们之所以陷入二元论的抉择中,是因为学者们主要借助语言来思考和表达思想,而人类使用的语言容易表现实体、事物、状态,而不容易表达关系、过程。[11]16实际上,现实是存在于关系之中的,从来不是二元对立的。基于此,布迪厄主张拒绝方法论上的个人主义和方法论上的整体主义以及方法论上的情境主义。方法论的个人主义认为依据个人的目标、信念和行动能够阐明所有的社会现象;方法论上的整体主义主张从系统层面出发进行社会解释,其预设就在于社会具有部分不具有的自然特性;方法论上的情境主义在形式上似乎超越前两者,但只是虚假的超越,其分析的核心单元是由情境定位的互动产生的自然特性。[11]69Ritzer和Gindoff指出,作为方法论的关系论是一种可以替代个人主义和整体主义的视角,大多数社会心理学理论实质是关系的,关系论为整合现有的理论,化解长久存在的分裂问题提供了一条路径。[12]128传统观点看来,韦伯是个人主义的代表,涂尔干是整体主义的代表,而个体主义和整体主义被认为穷尽了可能的空间,并且互不相容。[13]实际上许多的社会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潜在地采用了方法论的关系论,而且关系论兼容了个人主义和整体主义。[12]130首先,关系论的基本假设就是社会世界的解释必须从个人、团体和社会的关系中展开。其次,关系论既不否定个人也并不否认整体,但是描述个人与整体需要从关系出发。
二、迈向关系社会工作
以边燕杰为代表的学者倡导关系社会学,将关系社会学作为中国学派的贡献窗口,世界关系社会学的可能蓝本。[1]4社会工作领域认识到关系是中国社会工作本土化的可能路径,但是还没有学者如同社会学领域一般倡导一个“关系社会工作”的全新领域。国际上,近几年关系社会工作的讨论渐多,但真正超越西方社会工作过于微观化传统,形成一个关系社会工作框架的研究还未发现。中国是一个关系性尤为突出的社会,有着丰富的关系研究数据和关系实践经验可以汲取,建构本土化的关系社会工作意义不言而喻。
国内,翟学伟指出西方人侧重二元的对立,而中国人则具有连续统合的特征。中国人的认识中很难在事物和现象中找到一个清晰的界限,而习惯以模糊的、连续的思考,而强调天人合一、阴阳转化。连续统的思维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否定分类的方法,用切割的方式来认识世界。连续统的思维也是一种脉络式的思考,是从关联的角度出发,是从背景的角度出发,是从情境的角度出发。[9]此外,何雪松在谈论社会工作的认识论时认为,强调对立中的统一的关系主义可以作为中国本土社会工作的认识论基础。[10]
会上,新疆博湖县人民政府喻凤其代表县政府发言,并对“新疆辣椒(色素)全产业链联盟”的成立表示了诚挚的祝贺。他表示,近年来,国家持续实施强农惠农富农政策,尤其在实施脱贫攻坚等方面进一步大力扶持。此次新型农业服务体系的建立,大力推进了产业兴农、质量兴农、绿色兴农的发展,真正解决广大农民面前存在的问题,顺势而为,必将大有作为。
实际上,社会工作理论中的心理动力学、系统论、生态系统论、社会支持理论等也都从不同层面表现出关系性特征,从关系主义重新梳理社会工作理论是未来的重要课题。对于目前多元的社会工作理论从关系主义角度进行系统的重思,从而可能整合目前的社会工作理论,甚至构建新的社会工作理论。关系主义有助于我们重新思考社会工作的基本对象等元理论问题,进而对社会工作的价值观、案主生活世界、社会工作干预、社会工作方法产生新的认识。对于中国社会工作来说,中国独特的关系现象更具有独特的研究价值,也是社会工作实践中回应案主需求无法逃避的议题。关系主义正是面向这一现象的一种进路,也可能为国际社会工作带来中国的创新与贡献。因此尝试初步构建关系社会工作的基本框架。
依托乡土体育资源开展的阳光体育活动,改变了以往学生疲于应付,被动活动的局面,变“要我运动”为“我要运动”,使学生在文明和谐的氛围中陶冶情操,锻炼身体,让学生转瞬即逝的青春留下照亮终生的火花,让学生的人生充满了阳光,使他们无论是处于顺境还是逆境,都能乐观而不消极。
三、关系社会工作的基本框架
关系主义为重新思考社会工作的一些基本问题打开了新的视域。现从关系主义出发对社会工作的分析框架和干预框架展开讨论。
消费税改革是新一轮财税体制改革的内容之一。《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调整消费税征收范围、环节、税率,把高耗能、高污染产品及部分高档消费品纳入征收范围。”《深化财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也将消费税作为税制改革的六大税种之一。财政部将消费税法的起草工作列入2018年的立法工作安排。在此契机下,不少学者建议对消费税的收入分配机制进行重新调整。
(一)社会工作的分析框架:社会工作场域
关系主义主张关系优先于个体,看待个体与社会都需要放在关系中。因此,人是关系性存在的。实际上,布迪厄的“场域”概念提出的根基也在于“关系性存在”。Emirbayer和Williams指出布迪厄的关系主义方法论为理解社会工作提供了一条可替代的方式。[16]这里,借鉴布迪厄的场域概念构建“社会工作场域”基本概念。场域是动态的历史性的关系网络空间,它可大可小,但都有着自身的逻辑,而且不可化约成其他场域的逻辑。社会工作场域的逻辑就在于它是充满高度人文关怀的专业助人自助理念,也在于它的非营利、非政府性。社会工作场域不是一个固定的疆域,根据具体的社会工作实践领域而确定,它可以是医务社会工作场域,可以是司法社会工作场域、青少年社会工作场域等等不一而足。社会工作场域的主要行动者是案主、社会工作者和相关者。他们依据各自的资本占有情况占据特定的位置,形成了客观的关系结构,并在关系空间中形成了千差万别的性情倾向系统。
构建社会工作场域的积极意义在于为我们从关系的角度理解案主的生活世界提供了基本的概念工具。在布迪厄构建的场域理论中,场域与惯习的关系是一种本体论对应或者说双向模糊关系。[11]171社会现实既在场域中,也在惯习中,既在案主之内,也在案主之外。当案主的惯习遭遇到产生它的那个社会世界时,案主感觉轻松自在,如鱼得水,毫无压力;而当案主的惯习与位置不相适应,便会出现程度不一的问题。场域形塑了案主的惯习,制约着惯习的结构,而惯习则建构了场域的意义。当案主的惯习与场域不吻合时,惯习的惯性和滞后性导致惯习不能适应变化的场域,从而产生了案主不可理解的行为,也就是我们所谓的问题。这种不合拍,要求我们必须去改变案主的惯习;或者,我们要改变案主所在的场域,场域的改变往往与位置的占有以及资本的改变有关。在此,我们格外强调,案主的惯习和场域的对应关系是双向的,并不能简单地理解成“人与环境”的概念。无论是“惯习”还是“场域”都是关系性的、历史性的、动态的。它超越了实体论的局限,为我们提供了洞见的工具。
(二)社会工作干预框架:聚焦网络结构、资源与权力
关系主义主张将案主的关系网络视作社会工作的基本对象,这为理解和介入案主的生活世界确定了出发点。[17]社会关系网络理论强调网络的结构特征,对于社会工作干预来说,关系网络结构的搭建与完善是重要的干预方向。社会资本理论则注重社会关系网络中资源的涉取,对于社会工作干预来说,推进案主社会资本建设是重要干预策略。实践中,案主的关系网络具有结构和资源的双重意义。因此,社会工作干预的方向就在于关系网络的结构和资源。社会工作中的社会支持理论也主要是在这个意义上发展起来的。社会工作中的干预方法,如能力建设、心理调适、人际互动、社会支持以及政策倡导实际上都可以说是在关系网络的结构和资源意义上的干预措施。
李老天爷一听,气得直跺脚 :“你们说我该怎么办,下雨吧,不行;不下吧,也不行!刮风吧,不行;不刮风吧,也不行!一人难合众人意,说啥话的都有。这个老天爷我不干了!”
然而,上述对关系网络结构与资源的分析实际上假设关系网络是平面的。在关系网络这个平面上,搭建好关系网络结构、涉取网络资源似乎就可以有效回应案主的问题;但现实中,关系网络乃是立体的。这种关系的立体性意味着关系中高低的不同,也就涉及到权力的问题。在社会工作场域内,关系网络是动态变动的,网络中的资源也是流动的,而流动的方向牵涉到权力问题,反映着关系网络中的权力大小的此消彼长。激进社会工作视角中的权力是以统治权为核心的宏观权力,倡导权力的政治行动,这种思路得到了广泛地讨论,其意义不必赘言,但这并不充足。我们还需要注意到,实际上权力也是分散的、多元的,正如福柯所分析的,可以从微观展开。摒弃实体主义而从关系主义出发,权力并不是一种物,也并非通常理解的以某主体为中心的,而是一种关系,一个网络或者说场。“权力从未确定位置,它也从不在某人手中,从不像财产或者财富那样被人占据着,权力不断运转着。”[18]关系主义下权力是渗透性的、日常性的。这种权力的运作是通过福柯所谓的规训性技术实现的,而社会工作者可以通过日常抗争实现权力的转变。
斯科特对东南亚的研究表明,弱者借助心照不宣的理解和非正式网络,以低姿态方式进行抗争;底层群体通过“隐藏的文本”而非“公开的文本”来进行反抗,表达话语。[19]这种适度遵从与谨慎反抗并用是策略性的,反映在日常生活中。帕特·查特杰的《被治理者的政治》对印度所开展的底层研究表明,虽然印度底层公民没有按照宪法赋予的权利预期,但他们利用投票这一事实成为政治性公民。[20]这一描述突破了国家—公民社会的框架,而是处于国家与社会的中间地带。这些日常抗争形式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革命效果,但对权力、统治消解发挥着作用。
总之,关系社会工作是关系主义进路下一个全新的领域。它沿着埃米尔拜尔、林南、边燕杰等倡导关系社会学继续延伸到实务领域,这既可能成为社会工作理论的一个生长点,贡献社会工作新生理论;也可能从促进关系社会学的实践转向,提升关系社会学理论增量。中华文化的根基与关系主义有着密切的联系,关系主义将可能作为一个连通东西方文化,并汇聚内生中国本土社会工作理论的重要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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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wards the Relational Social Work
YANG Chao
(School of Law,Linyi University,Linyi Shandong 276005,China)
Abstract:Relationalism,a new philosophical basis for social work,provides an innovative way to re-understand social work.Moving towards the relational social work,namely the subject research into the relational phenomena,rules and actions,is a further and extensive study on the relational social work which emphasizes the practical theory study.The analytical framework of relational social work lies in the field of social work with its framework of intervention focusing on the client’s network structure,resources and power,and thereby the relational practice of social work could be carried out.
Key words:relation,social work,relational social work
中图分类号:C91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6051(2019)04-0138-07
DOI:10.13950/j.cnki.jlu.2019.04.014
收稿日期:2019-06-24
基金项目: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18CSJJ23)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杨超(1987—),男,山东临沂人,临沂大学讲师,博士。研究方向:社会工作理论与实践。
责任编辑:辛琳琳
标签:关系论文; 社会工作论文; 主义论文; 方法论论文; 实体论文; 社会科学总论论文; 社会学论文; 社会管理论文; 社会规划论文; 《临沂大学学报》2019年第4期论文; 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18CSJJ23)的阶段性成果论文; 临沂大学法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