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伟:男性身体的尼采式审美体验——基于游戏与孩子意象的美学阐释论文

王华伟:男性身体的尼采式审美体验——基于游戏与孩子意象的美学阐释论文

摘 要:尼采欣赏、迷恋游戏中的孩子,孩子意象与游戏美学在其哲学与美学思想中拥有比较突出的地位,尼采视备受其推崇的古希腊人为永远的孩子。尼采在《悲剧的诞生》《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和《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等重要著作中,都曾经较为详细地描绘和阐释过孩子与游戏意象。尼采所欣赏的孩子式游戏美学是对人类生存现状的一种关怀和对人类未来的一种期许,它由时代问题而起,为时代发展而思。面对越来越焦虑、弱化和异化的男性身体之内外空间,颇具现实感和审美感的孩子式游戏美学为男人及其身体提供空间坐标与生存参考,这无疑是尼采美学提升影响力与实现时代化的又一突破口和新型路径。

关键词:游戏;孩子;男性身体;身体;尼采

审美无不包含对自然宇宙和人生境遇的希冀与探问,哲学家一直在找寻关于生命及其存在永恒始基的答案,古希腊以降的哲思达人为西方世界发现审美作为人类走向理想而自由之未来的道路。面对现实遭遇与生存困境,柏拉图倡导一种游戏式的生活,亚里士多德建构一种游戏作为一切事物根基的理念,马克思则将审美实践(相当于康德、席勒意义上的游戏)看作人类实现解放和走向自由的路径。21世纪以降,工业、互联网和消费等现代与后现代因素造成人的持续物化、单面化与异化,人类与自由和美渐行渐远。作为西方文明发展历史见证者的游戏,并没有获得哲学与美学学术界应有的重视,尼采的孩子式游戏美学同样遭遇被轻视被忽视的命运。但是,尼采美学中的孩子式游戏或游戏中的孩子确实还原了人类审美体验的最本真样态与最真实感受。

尼采欣赏、迷恋孩子,孩子意象在尼采的哲学与美学思想中拥有比较突出的地位,尼采视备受其推崇的古希腊人为永远的孩子。“我喜欢年少的食肉动物那漂亮的顽皮劲儿,它优美地玩耍,并且通过玩耍而把东西撕个粉碎”[1]。尼采对孩子一往情深。一方面,说明孩子是作为强健生命与强壮身体象征的一种审美化存在阶段,它们具有始基性、未定型性、丰富性、游戏性、破坏性、创造性、生成性和超越性,充满自由的意志、勇敢的品格、游戏的精神、天真的想法、丰盈的生命和完满的身体。所以“孩子的天性伴随着天生的能量,他极少重视自己的痛苦”[2]。另一方面,表明孩子是不断成长、不断发展、不断进步的一种身体性意象空间,它不具体,不是某一个人,不代表任何一个人,它是查拉图斯特拉的化身和酒神的后代,它象征人类超越自我、走向超人的一种过渡与目的。尼采在《悲剧的诞生》《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权力意志》和《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等重要著作中,都曾经较为详细地描绘和阐释过孩子意象,并给予他们自由、创造、生成与超越等独特的游戏性审美特质,而这些审美特质均呈现出明显的身体品性和雄性品质。

一、身体的游戏精神

游戏(Play)不仅是现实生活中相当普遍的现象,而且是西方哲学与美学史上非常重要的概念,它是儿童成长、人类发展、哲学思辨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因素,游戏的历史甚至比人类的历史更悠久。近代以来,西方美学但凡谈论艺术或美总会或多或少地涉及游戏。游戏往往与自由、想象、乐趣、愉悦、轻松、创造等字眼儿联系紧密,不再只是单纯生理意义上的生活现象。尤其是在现代性与后现代性的环境下,对游戏精神回归的要求和呼唤日渐强烈、日趋明显,它是几乎已经被遗忘的人类与世界非常重要的相互关系。关于游戏的哲学讨论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而且西方人一直认为古希腊社会有着显著的游戏情结,并视其为一种本真、自然、自由的理想生活范式与真实存在状态。古希腊以降,游戏和哲学思辨的结合更加紧密,古希腊人甚至把游戏放在与艺术相当的位次,将游戏看作世界开始的地方。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是古希腊探讨游戏概念的第一人,他强调,世界的随机生成与建构和儿童富有毁灭性与创造性的随机游戏关系密切,手中紧握王权的孩子是整个世界及其游戏的主宰者。赫拉克利特认为,世界的生成、破坏和创造是“在这个世界仅仅属于艺术家和孩子的游戏”[3],人类生存于其中的世界是充满游戏感的审美世界。游戏循环往复,生命在游戏中持续生成,世界在游戏中不断获得审美,直至尼采式的永恒轮回。柏拉图指出,游戏是孩子和幼崽的模仿活动,孩子和游戏之间关系密切,但柏拉图终是给予游戏神性的色彩。亚里士多德认为“游戏似乎是种休息”[4],它是人类工作之余的休息方式,是更好地开展工作的辅助手段。尽管只是只言片语,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却告诉我们人最自由的状态在玩游戏中形成。斯宾塞(Spencer)认为,游戏是生命多余力量的发泄,而弗洛伊德则视游戏为被压抑欲望的表达路径,尽管斯宾塞和弗洛伊德都将游戏与快感联系在一起,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从心理学的视角看待游戏的。康德第一次把游戏概念上升到美学理论的层面,他认为美产生于自由的游戏,游戏可以帮助人类走向自由与解放,他经常运用游戏阐释“美的艺术”。游戏是美的重要根源,人类在游戏中实现对美的呼唤,并被游戏带来的美所打动所震撼。莱布尼茨(Leibniz)甚至认为,非理性的人生存于其中的“世界是亘古岁月的美丽而无辜的游戏”[3]。作为西方美学史上专门系统研究游戏的第一人,席勒(Schiller)曾指出游戏冲动可以帮助人类进入审美的自由世界,也可以帮助人类抵抗本性的异化和生存的困境,唯有游戏才可以让人感到真实而自由的自我。很明显,游戏已经被提升到审美游戏说和审美救赎说的高度,游戏、审美、艺术和身体在此达到四位一体的统一美。由此可见,游戏已经引起学界的普遍关注,它成为西方哲学与美学领域的重要话题。传统游戏主要包括两个基本特征,即快感与自由。游戏整体上表现为作为游戏主体的游戏者的快感体验与自由状态,它涵盖明显的生理特征与自然属性,所以游戏与身体之间存在着艺术化的相互关系。

无论是德语Spiel,还是英语Play,游戏一词的基本含义均是玩耍和嬉戏,体现出游戏的自由性与随意性。自由是游戏的最基本特征,甚或说它本身就是游戏的本质内涵,游戏的世界等同于自由的世界。正因如此,孩子才会和游戏联系起来,孩子才会如此喜爱做游戏,玛克斯·德索(Marks Dessau)甚至认为美学的源头完全可以追溯到孩子的游戏中去。所以,每当人们回忆起童年的时光,游戏总会第一个以自由、愉快、轻松的姿态浮现在他们面前。游戏传达的是无拘无束的孩提时代,自由自在的心灵状态和轻松快乐的生活境界。席勒认为,“只有当人是完整意义上的人时,他才游戏;而只有当人在游戏时,他才是完整的人。”[5]游戏与完整之人如影随形,人之完满需要靠着游戏才能更好地得以实现,而且唯有完美之人才有能力玩游戏。游戏不仅内在于人的自然本性中,而且已经成为艺术与审美的构成部分,它意指人类的艺术化生存起源。康德同样指出,艺术和游戏彼此间存在相通之处,它们均体现生命的自由。简言之,游戏是艺术的重要构成,艺术建立在游戏的基础之上,游戏冲动来自审美的或艺术的身体创造冲动,艺术创造来自始源于儿童的游戏冲动。

与之比较,伽达默尔(Gadamer)从康德和席勒等人那里继承并深化关于游戏美学的观点,使得游戏成为其感受人之存在的核心力量。尽管他同时承认游戏是艺术的特殊存在方式,但却将曾经作为游戏主体的人的地位大大降低,认为游戏者不再是游戏的主动者,相反是游戏中的被动者和工具。“游戏的魅力,游戏所表现的迷惑力,正在于游戏超越游戏者而成为主宰”[6]。被消解掉主体性的人失去控制、主宰游戏的权力,他们的存在受到超越自我的某种规则或力量的支配。伽达默尔的游戏观忽视作为游戏者的人之主观能动性与自由创造性,相反,作为游戏中他者存在的游戏观看者却被其赋予很高的地位。“只有观众才实现了游戏作为游戏的东西”[6]。伽达默尔强调,既然游戏是艺术的存在途径,艺术观看者比艺术创作者即艺术家更为重要,因为观看者才是艺术实践的决定性因素。游戏成为一种自我表现的被看的存在,游戏的自由内涵显然已经受到很大剥离,游戏者明显处于一个被动多于主动的状态。事实上,游戏应当是游戏者的游戏,绝非其他。尽管游戏被哲学家和美学家赋予不同的定位与功能,但他们大都承认游戏与艺术之间存在这样那样的复杂关系,且游戏确实是思考、阐释和建构艺术的重要思路与根本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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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外,融资租赁之所以发展快速,一方面是因为起步较早,另一方面是因为政府对该行业的扶持。而我国,政府近几年才对该行业重视,但人才的培养、市场环境的完善都需要时间,该行业缺乏一个整体、系统的政策支持。尤其是西部地区,西部市场经济没有东部发达,对外资的吸引力不强,这方面更加需要政府的帮助。目前,西部融资租赁业面临两大发展机遇:其一,正值“西部大开发”计划的第二阶段,是加快西部经济产业化以及市场化步伐的关键时期。其二,习总书记2013年提出的“一带一路”囊括了我国西部绝大部分地区,这对西部的发展又是一个强有力的推动。西部各级政府应借此机遇,助力融资租赁业的发展,进而促进经济的增长[6]。

二、男性身体的孩子本性

孩子天生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天真无邪、自由自在,他们如快乐的小鸟一样自由翱翔于属于自己的天空中,时刻努力在种种游戏中寻找自己想要的乐趣、快乐与幸福,并在寻找中逐渐成长、日益强健。“我带着遗憾回顾孩提与少年岁月,一种自由感与日俱增,是由拘束到无拘无束的过渡。”[2]孩子是自由的象征与体现,它们喜欢按照自己的兴趣行事,喜好自由而诚实的创造。尼采选择与禁欲主义和悲观主义彻底割裂,并异常坚定地肯定肉体与生命,因为肉体代表着寻找生命的力量,而生命代表着意志自由的状态,正是孩子推动这一过程得以更加顺利地前行,帮助这一目标得以更加完满的实现。尼采曾借男人的典型代表查拉图斯特拉之口道出孩子的崇高地位与重要价值,“女人的一切是个谜,女人的一切只有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叫做怀孕。对于女人来说,男人只是一种手段:目的始终是小孩。可是,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是什么呢?……女人比男人更了解小孩,但是男人比女人更像孩子。在真正的男人身上隐藏着一个小孩:小孩想要玩。来吧,你们这些妇女,为我找出男人身上的孩子吧!”[10]女人的使命是怀孕、生孩子,解开女人之谜靠的是生育新生命。虽然女人的使命是孕育新生命,且与男人相比她们更加了解小孩,但是男人在本质上更接近孩子,或者男人原本就是孩子。换言之,男人比女人更具孩子气,女人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发掘男人身上隐藏的孩子天性。孩子喜爱遵循内心的意志与自由,希望在自由中体验作为孩子的轻松、顽皮与快乐,而男人身上天生地呈现出喜欢和拥有自由的意志。“生儿育女,其目的是造就出比我们更自由的人。”[2]孩子是自由的,男人的身体是自由的,男人的生命是自由的,因为真正的男人在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个充满生命意志与自由精神的孩子,男人在孩子式的游戏中实现“寻根”的梦想与追求。所以,游戏中的孩子象征着尼采心目中那更加自由的男人,特别是属于未来的强大男人。

孩子的自由意志与创造精神促使自我不断生成、持续超越,超越是孩子的内在本性,生命的本质要求,身体的本能体现。孩子的意义就在于不间断地超越自己,并在超越中一步步朝着超人迈进。所以,超越是对身体的超越,是对生命的超越。“看那小孩被猪猡的咕咕叫声包围,吓得连脚趾也一道抽搐,可怜,无助!他唯有号哭——倘如此,岂能学会站立、走路?切勿沮丧啊!我相信,不久,你们将看到小孩跳舞!他若先用双脚站立,也必会用头部倒立。”[12]从抽搐、可怜无助、号哭到跳舞、双脚站立、头部倒立,孩子通过克服来自自我的恐惧、胆小、慌张与软弱,完成对自身局限、缺点与不足的战胜与超越。善于超越的孩子是具有“男性的、好战好胜的本能”[13]的战士,他们最有资格成为勇敢、坚强和自信的真正男子汉。

作为尼采非常推崇的美学意象,游戏中的孩子具有不可比拟的优越性、超越性与示范性,孩子属于未来,更属于男人。孩子善于破坏,更善于创造,而且破坏是为了更好地创造,所以“儿童不打破点东西,就没法过日子……”[1]。尼采希望孩子能够像英勇的战士一样,破坏一切现有陈旧之物,开拓真正属于孩子的新天地与新时代。尼采对孩子寄予的期许,正如他对男人寄予的厚望一样,孩子代表着未来和男人,真正的男人成长于孩子。因此,男性身体天然地具有孩子的本性与特质。

男性身体是充满活力的。权力意志是身体的不竭源泉、活水与动力,它让身体变得更加自由、强大,更有激情、活力。然而,只有男人才能够在超越中创造“更高级的身体”,因为他们是创造可以超越自我的创造者。“我觉得这个男人是值得尊敬的,他是成熟的,能理解大地的意义:可是,当我看到他的女人时,我觉得大地似乎是一座疯人院。”[10]只有男人才有资格、有能力承载大地的意义,才有权力生育超越自我的下一代,也就是说,男人的天性使得他们更加渴望拥有孩子。据此,孩子与男人之间的关系得到进一步的印证和强化。孩子能够为男人及其身体提供强大的力量,因为他们是力量的化身,是权力的发出者与培育者。那么,孩子如何可以让男人的身体充满活力呢?“男子的成熟是:重新找回认真劲,即自己儿时玩耍时的那股认真劲。”[2]男性身体的力量来自小时候玩耍时充满无穷活力的认真劲儿,他们在游戏中表现出认真的态度和聚精会神的投入。身体充满活力的男人是成熟的,因为在他们的身体中隐藏着孩子式的游戏精神与权力感。这样看来,尼采对孩子的肯定,就是对身体性权力意志的肯定,尤其是对男性身体活力的肯定。

游戏实际上是权力意志的表达途径,游戏中权力与权力的较量和对抗是对游戏本身的身体性透视、生成与表达。离开身体,权力无法表达,游戏无法开展,正如艺术是身体创造的结果,游戏则是身体的独特产品。从这个意义上讲,游戏冲动根本上就是一种完满的身体存在和强大的权力创造,它促使世界的审美化生成与艺术化创造,它在身体性的玩耍与嬉戏中成就人生的最大乐趣、快乐与幸福。“游戏精神的缺失如酒神悲剧的退场一样,人不再是一个整全,人生和艺术都蒙上了阴影”[7]。游戏的力量来自于酒神,游戏的精神来自于酒神,酒神让游戏成为可能。一旦游戏向整个审美世界敞开,孩子便可以体验到游戏的乐趣,艺术家便能够用生命开展艺术创造。“在艺术中,游戏表达了它那有代表性的力争存在的独特品格”[9]。自身蕴含着强大力量与雄性品格的游戏,能够将人类带入真正的艺术世界,帮助人类感受存在的乐趣。尼采对游戏精神的阐释带来的启示是,孩子是天生的游戏爱好者与参与者,他们迷恋各种游戏,他们在游戏中展现的活力与天真、收获的快乐与欢笑,是对肉体的极大肯定,是对生命的极度赞扬。作为未来人类存在形态的超人,拥有摆脱困境之后的生命强力与自由精神,也必定是更加善于游戏之人和更富游戏精神之代表。当然,游戏形式多样、花样繁多,其典型形式有竞争与战斗,男人可以在包括竞争与战斗在内的游戏中展示自己、证明自己。这就是孩子的游戏精神,也是身体的游戏精神,更是真正男子汉必须具备的游戏精神。

尼采关于精神三种变形的思想,实际上代表其哲学与美学观念的发展演变路径,三种变形主要体现对旧价值的承载、担当与批判,进而在颠覆旧价值中创造新价值。三种变形的过程是不断创造创新的过程,尼采将三种变形的落脚点归于孩子,表明他希望孩子能够担负重任,成为颠覆传统价值之后创造新价值的最重要开拓者与践行者。创造是尼采重估一切价值尝试的内在要求与必然结果,人类只有作为创造者,才能够对现有价值进行评估、破坏与摧毁,因为创造是建立在破坏的基础之上的。“人类为了生存下来,首先把价值纳入万物之中,——他们首先为万物创造了意义,创造了做人的意义!因此,人类称自己为‘人’,这就是:评估者。评估就是创造:你们这些创造者,听着!评估本身就是一切被评估的事物的珍宝。”[10]创造是人类得以存在的前提和基础,没有创造万事万物就会失去意义,人类存在将会失去价值;创造不仅是人类自己的法宝,也是被创造者的法宝。尼采指出,男人在创造方面是值得尊敬的,因为他们更理解大地的意义,他们更懂得创造的价值。“你应该创造一个更高级的身体,这是创造生命的第一步和原动力,——你应该创造一个创造者。”[10]男人在创造“更高级的身体”的使命中被尼采赋予责任、委以重任,他们自己不仅要首先成为孩子一样的创造者,而且还要为创造能够使未来人类不断从孩子走向超人的创造者做出努力、奉献力量。因此,精神从骆驼变成狮子再从狮子变成孩子,实际上是在为创造新价值做准备,而孩子是能够承担创造行为的最佳人选,更是身体的未来化身和生命的最高境界。然而,连狮子都无法做到的,小孩怎么能够做得到呢?猛兽狮子为什么必须变成孩子呢?尼采曾经设想过这一连串的疑问与质疑,并给出他自己的合理解释。“孩子是纯洁的,不记事的,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游戏,一个自转的轮子,一个最初的运动,一个神圣的肯定。”[10]孩子与创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孩子不仅是创造的开始,也是创造的过程,更是创造的结果。孩子虽不及真正男子汉强大和英勇,但无法改变的事实是孩子和男人之间存在着身体化的密切关联性。男人从孩子而来,并靠着孩子日渐成熟和强大;孩子是男人的过去,也象征着男人的未来和未来的男人。孩子并非想象中的无力无助无用,他们被认为是“坚强的、具有良好适应性、已经为一个有趣的故事做好准备的人类个体”[11]。想要改变全世界,颠覆旧价值,确立新价值,男人就必须像游戏中的孩子一样,男人的身体就必须充满孩子般的游戏精神,这样他们才能够真真正正地成为挑战者和创造者,因为纯洁、无辜而健康的孩子是超人的现实隐喻和游戏的真正玩家。

为了检验高水分小麦数学模型的准确度,通过试验的方法,测量物料籽粒中平均水分的变化来间接验证所得到的数学模型。选取试验中的一组数据,试验条件为:热风温度50℃,风速为0.6m/s,物料薄层厚度为5cm,将该组试验值与模型的预测值进行比较,结果如图9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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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身体是永葆天真的。孩子尚未受到世俗的侵蚀,浑身充满可爱的气息与无忧的笑意,它们的所想所言所为所感均流露出一股股自然的天真与天然的味道。尼采认为,孩子的身体内部蕴含着巨大的游戏冲动、开发潜力与创造潜能,男性身体的成长、成熟与爆发有赖于孩子成长的快乐与幸福,男人的未来必须从孩子开始才能永远保持孩子般的原始天真。代表男性美的查拉图斯特拉,肩负着未来人类“播种人”的伟大使命,等待着充满智慧的强大男人的出现。“我的粗野的智慧在寂寞的山上怀胎了;它在粗糙的石头上产下了它的幼狮,最小的幼狮。现在它傻里傻气地在坚硬的沙漠里乱跑,不断地寻找柔软的草地——我的古老而粗野的智慧!”[10]“柔软的草地”是孕育未来超人的摇篮,因为那里隐藏着孩子般的智慧、野性、干净与天真,像查拉图斯特拉一样的男人必将诞生于此,因为孩子已经告诉我们充满野性与智慧的男人即将像风暴一样来临。孩子的天真是男性气概的始源,它蓄势待发,有朝一日必将成就伟大男人的出现,这是尼采将目光投向孩子的真正原因,但历史上孩子已经被遗忘得过于长久。希腊神话中酒神狄奥尼索斯的随从萨梯里是未成形的动物,像孩子一般,“它兼具原始的身体活力和后天的理性智慧。在尼采看来,萨梯里的神性,正是原始的天真”[14]。作为人类的原型,萨梯里成为人类最高级别最为本质的身体存在形态,它自然,原始,智慧,天真,它的伟大之处就在于拥有人类最为原始的天真。尼采指出,孩子般的天真气息时刻警示着人类,丧失天真意味着失去生命的自然和身体的始源,丧失天真意味着男人会失去身体的野性和生命的狂野,真正的男人应当永葆身体的天真本性。

孩子意象不是具体不变的存在,而是不断生成变化的象征,他不代表任何一个孩子,他不属于现在,更不属于过去,他只属于未来。孩子的创造天性来自孩子的持续生成性,而男人是能够向前看、向上看的高贵者,他们是未来的“生育者、培育者和播种者”。“你们应该爱你们的孩子们的国家:这种爱也许是你们新的高贵,——这个国家尚未被发现,它在最遥远的大海上!我叫你们扬帆去寻找它,寻找它!你们应该为你们的孩子做出补救,因为你们是你们的祖先的孩子:因此,你们应该拯救一切的过去!我把这块新碑铭置于你们的前方!”[10]孩子并不属于当下的现实,他们只属于非常遥远的未来,作为“祖先的孩子”的男人们应该扬帆起航,成为寻找充满希望、高贵、创造与生成的孩子国度的掌舵者与领航者,因为孩子是真正男子汉内心最具生命活力、破坏精神与创造冲动的未来之人。“好了!狮子来了,我的孩子们将要来临,查拉图斯特拉变得成熟了,我的时刻到来了:——这是我的早晨,我的白天开始了:现在太阳升起来了,高高地升起来了你这伟大的正午!”[10]孩子的到来和查拉图斯特拉的成熟,共同预示着内心充满孩子气的男人的成长和成熟,以及男性身体烈日般的“升起”。从查拉图斯特拉离开山洞的那一刻起,孩子变成真男人,像正午伟大的太阳一样,容光焕发,强健有力,激情四射,普照大地。

游戏在经过康德、席勒、斯宾塞和伽达默尔等哲学家的诠释和发展后,得到更多诸如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德里达和晚年福柯等人的密切关注,他们赋予游戏这一看似古老却又内涵丰富的哲学与美学概念各种各样的解释和特点。这其中,尼采对游戏的独特理解决不可被忽略被遗忘。重估一切价值的尼采对游戏同样做出新的阐释,并赋予游戏全新的内涵。“生成的游戏使世界向审美的人敞开,解释的游戏使人参与对世界的审美(或修辞)赋形,永恒轮回的游戏揭示了创造与虚无、喜剧与悲剧同一的人类命运。”[7]游戏冲动本质上是权力意志的表现形态,它不断透视、创造和生成,而游戏者在与世界的嬉戏中能够体验到审美般的快乐。尼采肯定游戏,并不是为了在每一次“掷骰子”中判定输赢,而是要在一次次的投掷游戏中获得生命意义上的最高审美快乐。谭善明将尼采的游戏划分为生成的游戏、解释的游戏和永恒轮回的游戏三种类型,这样的划分不无道理,并且较好地体现出游戏与身体的密切关系。具体而言,生成代表着身体对自我的不断超越,解释代表着身体对周围世界的全面透视,永恒轮回代表着身体对自我存在的反复肯定。尼采对充满“帝王气派的自尊和自信”的赫拉克利特情有独钟,并深受其影响,同时将其世界游戏改造为孩子游戏,在游戏与孩子之间建立一种必然关系。“它不断向我们显示个体世界建成而又毁掉的万古常新的游戏,如同一种原始快乐在横流直泻。在一种相似的方式中,这就像晦涩哲人赫拉克利特把创造世界的力量譬作一个儿童,他嬉戏着迭起而又卸下石块,筑成又推翻沙堆。”[8]尼采认为,游戏象征一种力量强大者的理想,游戏充满一种生命原始的快乐,这快乐源自孩子的内心世界和艺术家的艺术世界,孩子和艺术家是游戏的首先玩家和真正参与者,他们代表真正的审美之人,艺术家就像一个玩游戏的孩童。“孩子一时摔开玩具,但很快又无忧无虑地玩了起来。而只要他在建设,他就按照内在秩序合乎规律地进行编结、连接和塑造。”[3]游戏的过程是不断破坏和创造的过程,被堆好的沙堆再次被毁掉,如此循环反复。创造并不意味旧游戏的结束,破坏同样可以代表新游戏的开始,孩子在游戏中获得快乐并快乐地再次游戏。孩子正是靠着在游戏中的身体性参与,体会由万古常新的游戏所带来的幸福、快乐、破坏、创造与超越。

男性身体是无比英勇的。孩子精神是男性及其身体的内在本质与根本体现,如若想要精准把握尼采对男性身体的定位,就必须准确理解孩子意象的真正内涵。简言之,知孩子即知男人。在不断迈向超人的道路上,男人必须学习孩子在游戏中敢于破坏和重建一切的精神,这是尼采乐于称道的孩子式英勇。“勇猛是生命承受重压之后的突然爆发。在爆发的瞬间,生命幻化出从未有过的光芒。这道光芒,异于个体生命之前所有的‘小幸福’,鄙视动物间的‘可怜巴巴的舒适’,直面人间各种痛苦。”[14]重压和痛苦是生命的催化剂和身体的强劲剂,因为它们并非消极之物,而是一个人真正走向强大的起点。只有敢于承受重压的人,方可唤起自我的力量;只有勇于面对痛苦的人,才能英勇地去战斗。懂得重压、直面痛苦,并且能够战胜之、超越之的人,才是真正之男人。因而,尼采对重压和痛苦的肯定与高扬,和他极力倡导的男性化美学不无关系。真正的男人必然是能够克服并超越身体虚弱、病态和颓废的人,他们正是在承受重压、直面痛苦和战胜疾病的过程中表现出自身的勇敢与坚强。基于此,尼采才对拥有强大身体的男人和具有英勇品质的男人表现出极大的敬佩与极高的尊崇。只有英勇而强健的男人,才能够不断超越自己,一步步接近尼采心目中的超人。超人属于大地的意义和肉体的价值,他是对人的基本界定和对男人的根本规定。无比英勇的超人是未来男人的理想形态,也是男性气概之所在、男性身体之所在。

男性身体是异常高贵的。尼采借查拉图斯特拉之口指出,孩子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孩子的纯洁凸显出与众不同的高贵。高贵是一股证明自我强大的伟大力量,是男人逐渐走向超人的气质表现,是尼采所一贯憎恨的小人、病人与末人无法抵达的至高境界与至深空间。“人们尚未伟大得和坚强得能作为艺术家参与塑造人类的活动;人们尚未强大,也尚未有足够的远见能以崇高的自我克制力,听凭千百万人必然失败和灭亡的规律肆虐;人们尚未崇高得能够看清把人与人区别开来、迥然不同的等级和差距……”[15]。只有那些伟大、坚强与崇高之人才是高级的、高贵的,但高贵之人的诞生必须依靠孩子才能实现。借助孩子意象,尼采完成人类的高贵化设计与规划。孩子是高贵的,查拉图斯特拉是高贵的,男人也是高贵的,因为“自由自立、男子汉气魄、征服气概、专横傲慢——所有这些最高等级和最为成功的人自然而然所具有的天性……”[15],均明显体现在孩子和男人身上。尼采给予男人及其身体高贵的品质,但这品质是男人与生俱来的,也是从孩子那儿发展而来的。在孩子身上,尼采看到男人全新而充满希望的未来形态,男人们则在充满审美愉悦的身体空间中体验自我之高贵。

数据分析采用SPSS 17.0软件,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用率表示,2组比较用x2或Fisher精确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三、余 论

与尼采同时代的马克思视审美实践为解放和拯救人类的游戏,正是审美活动将人的全部归还给人自己,正是游戏化现实的困境为自由的家园,这一点可谓与尼采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尼采看来,孩子作为人的本源,游戏作为人的本能,它们共同构成男人游戏的“自由王国”。尼采赋予游戏中的孩子以男性化的全新含义,旨在呈现身体的强大与生命的伟大,以及作为男人化身的孩子在与世界的嬉戏中所成就的审美化体验。正是在这样的男性身体空间中,生命的活力得以永葆,世界的意义得以创造,游戏中孩子的真正价值就在于以审美的方式透视、创造世界之未来新空间。

尼采所欣赏的孩子式游戏美学是对人类生存现状的一种关怀和对人类未来的一种期许,它由时代问题而起,为时代发展而思。面对越来越焦虑、弱化和异化的男性身体之内外空间,颇具现实感和审美感的孩子式游戏美学为男人及其身体提供空间坐标与生存参考,这无疑是尼采美学在新的现实空间下提升影响力与实现时代化的又一突破口和新型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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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y and Kids:An Aesthetic Experience of Male Body

WANG Hua-wei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ZhengzhouUniversityofAeronautics,Zhengzhou450015,China)

Abstract:Kids in plays are appreciated and infatuated with by Nietzsche,and kid image together with play aesthetics have a comparatively prominent place in Nietzsche's philosophy and aesthetics.Nietzsche regards ancient Greeks as kids in his heart,and therefore he describes and explains kid and play image in details in his several important works.Kid play aesthetics of Nietzsche is a kind of concern for human survival and expectation for human future,and it is caused and driven by the era problem and development.Faced with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space of the anxious,weak and alienated male body,kid play aesthetics can provide spatial coordinate and existing reference for men and their bodies,which is undoubtedly another method for improving influence and realizing modernization of Nietzsche's aesthetics.

Key words:Play;kids;male body;body;Nietzsche

中图分类号:B83-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102-(2019)02-0111-07

收稿日期:2018-12-04

基金项目: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2018年“青年英才工程支持计划”;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后期资助项目(2018HQ037)

作者简介:王华伟(1979-),男,汉族,河南遂平人,文学博士,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讲师,郑州大学英美文学研究中心副研究员。研究方向:西方文论和比较文学。

(责任编辑:李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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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伟:男性身体的尼采式审美体验——基于游戏与孩子意象的美学阐释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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