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法国左翼民粹主义者梅郎雄提出,“人民”的时代已经到来,“人民”是资本主义新的掘墓人,需要通过公民革命夺取政权,推翻金融寡头的统治,在生态和谐和共和主义基础上重建法兰西共和国。梅郎雄的民粹主义政治策略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但他的政治理念无论是对时代的判断,还是关于斗争主体、斗争方式、斗争目标的论断,仅仅是使用“人民”反对精英主义的身份转化为赢得选票和执政的话语工具,并没有像他所宣称的那样是对马克思主义和传统左翼的超越。
[关键词]梅郎雄;左翼民粹主义;人民之声;无产阶级先锋队;激进左翼
“我们似乎生活在民粹主义时代”[1](P.1),民粹主义将成为左翼和右翼的政治叙事的主导。[2](P.46)成功的右翼民粹主义者如法国的玛丽-勒庞、美国的特朗普,左翼民粹主义者如希腊的齐普拉斯和法国的梅郎雄,似乎表明这种时代精神已经走向全球。[3](P.159)在2017年法国举行的总统大选中,作为“不屈法国”的总统候选人梅郎雄(Jean-Luc Mélenchon)给世界留下深刻印象。在2014年出版的《人民的时代》(L’ÉreduPeuple)一书中,他以“人民之声”替代“无产阶级先锋队”来构建左翼民粹主义意识形态的核心,在此基础上对“人民时代”新形势、新的掘墓人是“人民”、新的斗争形式是“公民革命”进行论述。
最后,量表强调从英语学习者的听说读写全面协调发展和培养其英语应用能力。目前许多的英语基础教学考试,关于读写的权重相对来说比较大,这也是导致目前工科院校大部分英语学习者的听说能力较弱的主要原因。因此,这也给了工科院校英语教学很大的指导,即英语教学应当是综合交际能力的培养。
一、民粹主义与意识形态光谱:理论与解释
“民粹主义”是21世纪以来最流行的政治话语,也是最具争议性的政治术语之一。无论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还是一种政治运动,民粹主义都很难描述,更不用说给它一个面面俱到的普遍定义了。[4](P.2)通常,这个词与特定的情绪、态度相联系,如民粹主义者是“愤怒”,他们的选民感到沮丧、受挫,或者遭受“怨恨”的折磨。[5](P.1)自俄国和美国于19世纪中后期开创了世界上两个典型意义的民粹主义形式以来,法国的玛丽-勒庞与荷兰的维尔德斯等政党领袖及其支持者往往清晰地被划归为右翼。但是,随着“桑德斯现象”出现,一些新兴的左翼也被称之为民粹主义者,如西班牙的“我们能”党、2015年成功赢得希腊执政权的齐普拉斯及其领导的左翼联盟、在法国大选中迅速崛起的梅郎雄等,尤其是后二者深受拉丁美洲的“粉红色浪潮”,如库奇纳、莫拉莱斯、卢拉、查韦斯等左翼民粹主义总统的鼓舞和启发。
长期以来,我国的传统金融业无法满足居民的投资需求。股票市场波动较大风险高,银行存款收益率低,收益率和风险无法同时满足投资者的需求。个人理财产品的出现很好的解决了这一矛盾,虽然存在一定风险,但是相比于股市,个人理财产品的风险要小很多,与此同时个人理财产品的收益有远远高于银行的固定存款。因此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市场上大部分风险厌恶型的投资者。
后马克思主义学者拉克劳指出,当一系列的“民主”诉求(改善社会保障、医疗卫生、降低税收、反战等)与一系列同类的事件结合起来时,民粹主义就产生了。该结合产生出作为普遍政治主体的“人民”。民粹主义的要点不在于这些诉求的实质性内容,而是通过这些诉求的结合,产生了一种实实在在的事实。“人民”成了政治主体,而且所有不同形式的、特定的斗争和对立都成为在“我们”(人民)和“他们”之间进行的全球对立斗争的组成部分。然而,“我们”和“他们”的含义并没有事先规定,谋求霸权的斗争的筹码却蕴含其中了:即使像残暴的种族主义和反犹太主义等因素也能被整合进民粹主义的一系列实践当中,“他们”就这样被建构起来了。[6]穆德等学者认为,民粹主义是一种内核空洞的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认为社会最终分裂为两个同质的对抗性群体,即“纯洁的人民”与“腐败的精英”,并且认为政治是“人民共同意志”的表达。[7](P.543)“人民”与“精英”之间的敌对关系是民粹主义世界观的核心,[8](P.1-31)“人民”“精英”与“共同意志”是民粹主义的三个基本概念。
梅郎雄政治理念的核心概念是“人民”。他指出,如果“人民”作为个体的群体化代表了新的潜在的社会主角,当他们成为“公民”时就开始将这种潜力转变为现实。[18]也就是说,只有人们为改变社会而组织起来与承担公民责任才成为“人民”。对他而言,只有在采取行动时“人民”的价值才可以产生和显现出来,而人民行动的最重要形式就是大型集会或公民集会,如西班牙的“愤怒者运动”(Indignados)和美国“占领运动”,他称之为“主权”——既是社会的政治发动机,也是社会的联结纽带。梅郎雄指出:“我的观点是通过在占领区的空间内寻求保卫自己的主权,使不成熟的人群转变为人民”[18]。“人民”的概念不是通过“谁是”来确定,而是采用排除的方法即通过确定“谁不是”来界定该范畴,如把政治阶层和金融寡头排除在“人民”之外,“我们的时代是人民对寡头的斗争”,直接就把人民与寡头相对立,即人民就是寡头的对立面。“人民”不仅仅代表作为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工人阶级,其内涵和外延更为广泛。
在欧洲,左、右翼民粹主义在政治光谱上是不对称的,正如穆德(Cas Mudde)指出的那样,“如今,民粹主义主要与激进右翼联系在一起,在学术及媒体文章中最受人关注的当代民粹主义范例是像海德尔的自由党、勒庞的民族阵线之类的激进右翼政党”[13](P.549)。右翼民粹主义政党一直是欧美民粹主义研究聚焦的中心领域,民粹主义的左翼转向问题在近年来也受到学者们的密切关注,尤其是2016年以来,欧美多国呈现出传统主流政党的衰败、民粹主义政党主流化、左翼民粹主义力量明显弱于右翼的政党政治格局。然而,左、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如何将民粹主义诉求,即赞颂人民与批判精英的理论内核具体化为不同政治动员的制胜之道?
左、右翼民粹主义政党界定“人民”与“精英”的具体内容不同。全球化迅猛发展、二战后社会民主主义共识衰落导致“现代化危机”产生,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经济困境是欧美国家问题的主要症结。右翼民粹者将就业、社会福利和救济等社会经济问题转化为国家主权、民族、移民等身份议题,把反“精英”的思想与外来移民相关的主题联系起来,他们把精英与文化上由政治共识驱动的现存政治相联系,因为他们支持外来移民的大量涌入。[14]正如特朗普所定义的,“被遗忘的我们国家的男人和妇女”被视为善良的、努力奋斗的、勤劳、朴实、有共同意志的。
卢克·马奇把左翼民粹主义称为社会民粹主义(social-populist),强调平等主义、支持集体经济与社会权利,保留民主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核心内容,[15](P.179)但是删减了马克思主义阶级世界观,自称代表“人民之声”,而不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将特殊问题(如国家、地区或民族问题)置于国际主义之上。[16](P.284)可以看出,左翼民粹主义反精英的特征与经济问题联系在一起,他们强调经济和政治精英要为现存的经济和政治不平等承担责任。[17](P.23-49)尽管两者的反精英的内容不同,但是他们都认为腐败的精英忽视普通人民的利益。在反对欧盟问题上,右翼民粹主义政党是强硬的或是温和的疑欧派,而左翼民粹主义政党是欧盟批评者或改革派。
二、“人民之声”:梅郎雄左翼民粹主义话语的构建
无论是作为法国左翼党还是“不屈法国”运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梅郎雄都被视为法国激进左翼的代表人物。在新的形势下,为了赢得民众的支持,他提出自己代表“人民之声”,而不仅仅是“无产阶级先锋队”的政治话语。
分子生物学的理论知识与基础医学各个学科如生理学、微生物学、免疫学、病理学、药理学以及临床各学科都有广泛的联系,相互交叉与渗透。所以要透彻理解分子生物学的理论精髓,必须将这些相关学科的基本原理有机地贯穿到相应的原理和概念中去。在医学分子生物学教学过程中注重之间的相互联系,例如核酸分子杂交技术涉及生物化学课程中讲过的核酸分子重要的特性即:核酸的变性和复性。我们在讲授核酸分子杂交技术之前会带着学生复习核酸分子变性和复性的概念,然后引出核酸分子杂交的概念,再进入核酸分子杂交技术的介绍。这样既巩固了学生已有的知识,又由浅入深地理解和掌握了新知识,使学生的知识体系跨越学科的界限相互联系在一起。
(一)“人民时代”的到来与传统左翼的消亡
梅郎雄2017年竞选运动的主题是修改宪法,建立“法兰西第六共和国”。这是梅郎雄及其所领导的“人民”确立的新的斗争目标。他提出,法国人民的这一目标可以直接参照“法国大革命”,通过制宪会议的程序加以实现。当前的政治体制被其称之为“总统君主制”,是一个寡头政治,应当废除,将由真正的共和制替代,以真正实现民治、民有、民享。当前政治阶层的主要文化特征是不受职责约束。他们为所欲为,完全不对人民负责。总统集权、当选的政府官员缺乏合法性(由极低的票数当选),这使得选民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是造成政治混乱和社会不稳定的根源。他认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他所提出的就是和平解决这些紧张局势的方案。在一些法国人看来,同一个梅郎雄,2012年大选时被认为思想太激进、太具有颠覆性,现在则被认为非常明智,因为他拥有丰富的经验、把人民团结起来的简单易行的方式以及通过制宪会议重建法国的思想。梅郎雄向人们提问:什么是人民?什么是国家?他自己回答,国家是可以行使自己权利的人民共同体,否则,你只是许多个体中的一员,为了资本主义体制下的残羹剩饭而竞争,为了就业机会、社会福利而奋斗。“法兰西第六共和国”的目标就是要保障人民行使权利,通过“人民革命”根本解决问题。因此,此次运动的另一个主题是通过财富重新分配和社会正义来解决社会贫富两极分化问题,只有从金融寡头手中夺取政权才能实施这些方案。[19]
在梅郎雄看来,人民时代的到来意味着左翼可能消失。《人民的时代》第一章的标题即为“左翼可能消亡”(The left can die)。他挑衅性地引用法国前总理瓦尔斯的话,“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第一件政治事实,即面对无形的全球金融党,任何全球化政治力量都将不复存在,社会民主主义的传统左翼死了,欢迎来到人民的时代”。他认为,奥朗德的失败代表了整个社会党最终变成了21世纪一个“标准”的社会民主主义政党,即彻底背叛了其初创时确定的基本原则,甚至与20世纪90年代的若斯潘政府也相去甚远,与欧洲其他社民党如希腊的泛希腊社会主义运动党一样破产,将会从政治舞台上消失,只有抛弃更加右倾的自由主义化的传统左翼,才能真正地联系人民。
(二)新的掘墓人:“人民”取代“无产阶级”
19世纪中期的俄国民粹派是最早的左翼民粹主义运动,是一种农民社会主义思潮,其核心内容是依靠农民的力量在村社的基础上跨过资本主义阶段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9]之后,西方右翼将领导工人阶级斗争的共产主义与社会主义政党和运动贴上“民粹主义”的标签,攻击社会主义本质上就是民粹主义。拉克劳青睐于民粹主义而不是阶级斗争,把社会主义的激进民主称为“民粹主义的最高形式”。[10](P.196)20世纪末,拉美地区爆发了一种抵制新自由主义的民粹主义潮流,如委内瑞拉查韦斯、阿根廷库奇纳、玻利维亚莫拉莱斯、巴西卢拉等,其中尤以查韦斯最令世人瞩目。国外学者把查韦斯式的带有一些左翼和反美色彩的民粹主义称作“激进民粹主义”[11](P.160-190)或“左翼民粹主义”[12](P.14-17)。
面对全球化与金融危机带来的历史性挑战,梅郎雄的策略是以“人民取代过去左翼方案中占主导地位的革命的工人阶级”成为资本主义新的掘墓人。当前工人的处境十分恶劣,不论在大公司还是小企业,工会组织不断遭遇打击和污名化,以及受到持续的集体裁员的威胁……工人阶级生活在集体失业和生产不受地域限制、技术陈旧的压力之下。他们自身难保,更无力领导斗争。“人民成为新的斗争时代的新的领导者和主要力量代表”[18]。他指出,“人民”不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意愿而成为这样的代表,而是由于社会制度本身的客观趋势而使其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担当这一角色。现代城市——资本主义发展的必要因素——已经聚集了前所未有的大量的人民,现代资本主义创造了新的掘墓人。
(三)新的斗争形式:“公民革命”取代“无产阶级革命”
尽管梅郎雄左翼民粹主义政治策略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从理论上说,缺乏概念的准确和逻辑的严密这一基本理论要求,许多关键内容其实是政治“领袖”的“断言”①,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篡改。
“公民革命”在公民集会中得以实现。所谓公民革命(citizen’s revolution)最直接地来自于厄瓜多尔总统拉斐尔·科雷亚,他与梅郎雄有着较为亲密的关系。对梅郎雄而言,公民革命既是选举策略,也是时代潮流,还是政治理论。因此,他坚持,“左翼运动的革命战略是立宪会议,我们承认也许有其他的选择,但是我们不能只是等待人民告诉我们,我们是唯一明确提出谋求政权和彻底改革策略的政党”。[18]梅郎雄指出,“公民革命理论使我们能够达成包容性的共识,深刻理解14世纪法国埃蒂安·马塞尔(Étienne Marcel)、1917年的俄国以及许多其他革命时刻”[18]。在此,“公民”既指普通的人民,也可以是包含具有共同目标,即超越社会需求而实现整个人类利益、保护生态系统的人们。在他看来,在当今的政治背景下,“普遍存在被剥夺感,政治组织声名狼藉,总之,开展公民运动是无可替代的”,而且这是唯一可行的策略。具体策略是由3-12名支持者在各地区组成小组或委员会,这些小规模的街头运动汇集成结构多样、遍及法国全国各地的伞状组织结构,来促进梅郎雄的竞选运动。
(四)新的斗争目标:“法兰西第六共和国”
梅朗雄“人民的时代”的基本逻辑是人类面临环境危机、社会危机等诸多严重问题,而这些问题的解决只有依靠人民,人类有此需要,人民也有此能力,这是一个“人民的时代”。人口增加不仅改变了人类与环境的关系,而且也改变了人们的社会与政治关系。人口增长本身不是问题,但是在资本主义不合理的制度下就成了严重问题,人口如此众多且社会如此发达,以致威胁到我们生活其中的生态系统的稳定性,而我们又是唯一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力量。因此,他得出结论:“人民的时代已经到来”。
三、对法国左翼民粹者梅郎雄理论的评析
面对环境危机、金融危机与难民危机等一系列严重的全球问题,传统左翼如共产党、社民党、激进左翼与工会运动通过重组或改革的策略显然是难以解决的。梅郎雄的解决方式是超越政治派系,通过公民集会开展“公民革命”。他指出,公民革命不是传统的社会主义革命,它包括以下任务,即旨在争取福利平等、公共物品集体所有制、全民教育等。但是公民革命的目标更广泛,是为了普通人民的利益,而不仅仅是为了无产阶级和工人而奋斗。梅郎雄把他命名的这场革命概述为三个主要方面:一是彻底变革产权制度,支持共同所有权;二是推翻现行法律秩序,制定有利于人民和环境的法律;三是重建真正民主和分权管理的社会制度。[18]
首先,关于时代判断,即所谓“人民的时代”。尽管梅郎雄认识到人民的历史重要性,但是,在他的政治理念中,“人民”的内涵十分广泛,包括除了“政治阶层”和“金融寡头”之外的所有人,人民是一个广泛的联盟。“人民”概念既没有特定的内涵,也没有确定的外延,而且“人民”资格既不取决于阶级身份和社会地位,也不取决于“人民”的阶级意识和历史使命,而是取决于政治行动,类似于“上帝选民”。因此,与某种描述性的、有着在先的规定性的概念相比,“人民”是个虚名,人民的建构是偶然的,是被多元决定的,一旦被建构,名义就与实体相脱节了,名义作为一个被高度投注了感情的节点,不是表达了群体的统一性,而是变成了群体统一性的基础。[20](P.230-231)由于人民没有确定的外延,因此历史发展就充满偶然性,历史规律无处可觅。由于人民需要在不断的斗争冲突中建构,因此,政治就成了一个永恒的概念。按照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当阶级差别在发展进程中已经消失而全部生产集中在联合起来的个人的手里的时候,公共权力就失去了政治性质。[21](P.294)政治不是永恒的现象,而是一个历史的范畴。因此,以抽象的“人民”作为核心限定词界定时代,无法真正把握当前的时代特征,更不能准确揭示特定时代的本质。其实,梅郎雄“人民时代”的概念只要稍作改动就可以指称任何历史时期,将资本主义危机尤其是当前表现出的新形式——全球金融危机、国家债务危机的根源与本质改头换脸为“金融寡头”与“人民”间的矛盾,否认了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深刻把握,即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作为政治领导人,他的行动方案主要是为了赢得选票,而不是、也不可能真正解决任何资本主义的实质性问题。
再次,关于斗争方式,即所谓“公民革命”。梅郎雄声称,公民革命取代并包容了传统的社会主义革命,包括争取福利平等、公共物品集体所有制、全民教育等任务。这样的“公民革命”远远算不上是一场社会革命,更不可能包容了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社会主义革命,即只是一场争取公民权利、民众福利等的和平的群众运动。即使“彻底变革产权制度,支持共同所有权”多少有点“社会主义革命”的意义,但仅仅依靠群众运动的斗争方式来达到这一目标无异于空想。马克思和恩格斯早就提出,“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资产阶级而建立自己的统治”。[21](P.284)即使暴力不是革命斗争绝对的方式,但是历史一再证明,推翻压迫阶级的统治与建立被压迫阶级自己的政权,暴力革命也是一般的方式。如果能够通过和平的民主选举的途径可以轻易取得政权,原有的统治阶级不会暴力反抗,只能说明这个新政权一定不是对原有制度的彻底的、革命性的颠覆,充其量也就是对原有制度的某种修补和改良,否则原有的统治阶级绝对不会答应。梅郎雄有意回避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以及工人阶级领导权等问题,其用意也即在此。他所倡导的“公民革命”是在资本主义的自由民主体制内部建立起来的,然而,作为一种建立在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经济基础之上的政治统治,被剥削者和被压迫者在这样的社会里是不可能获得真正的人权和自由的,更不可能实现与有产者的真正平等。[22]
4月14日下午,青海省水利厅副厅长宋玉龙紧急召集湟中、湟源、大通、互助四县水务局主要负责同志,就保障灾区城乡供水安全作出部署,要求四县水务局分别组建15人的应急抢险小分队,由一名局领导带队,以最快速度投入到灾区救援。同时青海省防汛机动抢险队调集20t吊车1台、1m3吊车1台以及必备的抢险物资抵达灾区展开救援,另有320挖掘机2台、装载机2台、运输车辆6台以及工程抢险救援人员25人集结待命。
最后,关于斗争目标,即所谓“法兰西第六共和国”。从梅郎雄的“公民革命”的斗争方式就可以看出,其斗争目标和斗争结果不是马克思主义意义上的社会主义。他的所谓“法兰西第六共和国”只是对当下法国进行他所宣称的更为公正、民主、分权、生态保护以及部分共有产权等的社会改良,其斗争目标实质上只是建立环境友好的、可持续发展的资本主义法国,绝不可能是社会主义,更不可能是共产主义。因为“共产主义革命就是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21](P.293)“共产主义的特征”就“是要废除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即“消灭私有制”。[21](P.286)最终“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21](P.294)——现在人们通常就把“每个人的自由发展”作为共产主义的基本特征,用“自由人联合体”代称共产主义。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社会主义革命的目标也是为了消灭阶级对立和阶级差别,为最终实现“自由人联合体”的共产主义奠定基础。梅郎雄虽然声称“法兰西第六共和国”的目标是要保障人民行使权利,通过“公民革命”根本解决问题,通过从金融寡头手中夺取政治权力,通过财富重新分配和社会正义来解决社会贫富分化问题。但是,他的方案显然缺少操作性、可行性,其目标难以实现。而且,他声称的“根本解决问题”的“人民革命”难以实现与私有制“实行最彻底的决裂”,尤其是资产阶级私有制,[23](P.373)更不是追求“每个人的自由发展”。
然而,马克思对“工人阶级”与“无产阶级”进行了区分,“工人阶级”实际上是一特定社会群体,而“无产阶级”指一种主体地位。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说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的掘墓人,是建立在阶级分析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基础之上的。《共产党宣言》指出,“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②。在任何阶级社会中都存在两大对立的阶级,阶级斗争是推动社会历史前进的直接动力。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资产阶级赖以生产和占有产品的基础本身也就从它的脚下被挖掉了。它首先生产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21](P.284),“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21](P.284)即当社会走到了资产阶级无法照旧统治下去、无产阶级无法照旧生活下去的境地时,无产阶级革命、资产阶级灭亡是必然的结果。可见,无产阶级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这一结论是符合现实和逻辑的必然。
其次,关于斗争主体,即所谓“新的掘墓人”。梅郎雄指出,在“人民时代”,“人民”代替工人阶级及其先锋队无产阶级成为与资产阶级斗争的主体,成为资本主义新的掘墓人。他的政治纲领深刻地反映了后马克思主义学者拉克劳和墨菲的激进民主观。针对当代西方社会阶级斗争已被多种形式的新社会运动所取代、对抗主体日趋多元化的事实,拉克劳和墨菲抛弃了马克思主义关于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划分的基本观点,以新的话语理论建构代替阶级话语。他们认为,“工人阶级”指一个先于概念存在的社会群体,由其实质内容来表述。“人民”是通过命名才成为一种统一的力量,是诉求使他们在“人民”的名义下统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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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心理学研究指出,一个正常完备的人格角色应当具备三个层次:“首先是生命层次,作为一个人要表现出自然的生命力,健康、蓬勃向上、昂扬、充满力量;其次即社会层次,作为一个社会个体,所处时代的观念、风尚,体现着特定时代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即应受到社会的选择;再者是异性审美层次,人类世界的两性,都应受到来自异性的选择,选择的标准不同,但应当是平等的,一个完整的人格应受到这三个力的制约⑧。”然而这种理想的人格在历来传统的女性中没有并出现过。女性生命力的层次在男权社会中被普遍抑制和弱化,女性美是作为一种可供观赏的价值性而存在的,这并非女性本身所固有的一种价值状态。
四、结语与思考:左翼民粹主义是话语工具?
目前,在欧洲实际上正在同时生成民粹政党主流化和主流政党民粹化的局势,而这将给欧洲政治带来不小的变化。[24]正如齐泽克所言,在后政治时代,“民粹主义是某种形式的政治逻辑,任何政治集团都需要一定程度的民粹主义来加强自身的合法化”[6]。
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尤其是在欧债危机重灾区的南欧,在紧缩政策的冲击下,社会冲突频发,大罢工运动与“愤怒者运动”等各种形式的社会运动风起云涌。希腊激进左翼联盟、西班牙“我们能”党以及受他们成功鼓励的法国梅郎雄等建立的激进左翼政党迅速崛起,从“边缘”性政党成长为“主流”政党,进入全国议会,甚至上台参政执政,打破了欧洲政坛长期以来由中左、中右政党轮流把持的格局。虽然难以与右翼力量匹敌,但已成为对抗右翼民粹主义洪流的重要的左翼力量。这些左翼政党首先是激进左翼的,因为“它们把经济不平等视为现存政治和社会安排的基础”[15](P.12),相对于社会民主党而言,它们“更加系统地批判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及其基本结构,即资本主义国家和新自由主义全球化”,[15](P.14)“支持建立一种替代经济和权力结构,包括对现存政治精英进行重要的资源再分配”[15](P.12)。英国学者卢克·马奇把这种激进左翼政党称为“社会民粹主义”政党,③“具有类似民主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核心,但是它被一种更为强烈的反精英、反建制诉求,更明显的意识形态折中主义以及对身份议题而非阶级或生活方式议题的强调所遮蔽”[15](P.12)。
“当代欧洲左翼面临的挑战,是成为时髦而非实质上的民粹派”[15](P.185)。正如齐泽克所言,左翼也难以抵挡“民粹诱惑”。梅郎雄与民粹主义理论家墨菲是很好的朋友,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民粹主义的好感和拥护,并强调其在社会变革中的重要作用。他在《人民的时代》一书中明确指出,“‘我们能’党在西班牙的胜利是民粹主义、人文主义民粹主义(humanist populism)的参考样本……我们充满信心,我们在法国所作的一切都是真正的全新的体验,即此刻我们处于创造性阶段。我们承担起在构建新世界中作为先锋的责任”。他明确地把民粹主义视为政治纲领和政治策略,他曾自问自答:“什么是民粹主义?这不是一个政治体制,而是一个纲领,是一个在‘他们’与‘我们’之间的划界策略。这可能意味着种族纯正的‘我们’反对外来者,这是右翼民粹主义。但是它也可能是人民的‘我们’反对政治寡头的‘他们’,这就是我们的策略和运动,旨在建立超越党派的新政治运动”。因此,给他贴上左翼民粹主义者的标签不无道理。左翼民粹主义既是梅郎雄的一种政治话语工具,是服务于政治动员和竞选的一种政治策略;也是他的一种政治形象,是他引领民众的旗帜,又是区别于传统左翼的标识。
但是左翼民粹主义是欧洲左翼运动的未来吗?一方面,激进左翼政党通过将民主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与包容性、跨阶级的民众反建制呼声重叠起来,把反对精英主义的“人民之声”的身份转化为获取选票和赢得执政机会的一种话语工具而受益良多。另一方面,民粹主义是一种否定现象,一种建立在拒绝之上的现象,甚至是一种不明说的对无能为力的承认。[25]无论是这些政党提出的选举纲领还是已经执政的希腊左翼联盟的施政纲领都难以真正解决国际金融危机引发的各种矛盾。当今,欧洲的社会主义运动不能退缩到传统的民主社会主义,也“不应投入到民粹主义当中,而且应更进一步提出今天解放政治的主要任务是在生死攸关的问题上找到一种政治动员的形式,对(像民粹主义一样)体制化的政治保持批判态度,从而避免民粹主义的诱惑”[25]。
注释:
①勒庞认为,“领袖”重要的动员手段之一就是“断言法”,即“做出简洁有力的断言,不理睬任何推理和证据,是让某种观念进入群众头脑最可靠的办法之一”。参见:[法]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戴光年译,新世纪出版社,2010年,第107页。
可以看出,该测点对浑河水质要素的输入有很明显的响应,由于该测点水深较浅,叶绿素a、总磷、总氮、硝酸盐氮和氨氮的季节变化非常明显,夏初增长迅速、秋初明显下降。其中叶绿素a和总磷的变化较为突出,溶解氧浓度在8月末初达到最小。
②后来恩格斯对此作了重要修订,对“一切社会”解释为“这是指有文字记载的全部历史”,或是“原始公社的解体”以来的全部历史。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72页。
③2011年,卢克·马奇在《欧洲激进左翼政党》一书中把这些政党称为民主社会主义政党,但随着欧洲政党政治的发展,在2017年发表了《左右翼民粹主义比较:以英国为例》,他认为“左翼民粹主义”或者“社会民粹主义”政党更为恰当。参见L. March, Left and Right Populism Compared: The British Case, The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Vol. 19, No.2,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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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D5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26(2019)10—0204—06
基金项目: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与理论研究工程后期资助项目“金融危机后欧洲左翼党研究”(210100010009)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张莉,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副研究员,研究方向:欧洲政党政治,世界社会主义研究。北京 100732
收稿日期2019-08-16
责任编辑 杨春蓉
标签:左翼论文; 主义论文; 政治论文; 政党论文; 社会论文; 《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10期论文;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建设与理论研究工程后期资助项目" 金融危机后欧洲左翼党研究" (210100010009)论文;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