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新芽:西方本体论最新发展探要
高新民 张尉琳
[摘 要] 随着语言分析方法向“存在”之类的本体论术语的切入,以及逻辑学的介入、科学对存在样式的地理大发现与相应的“存在库存清单”的变化,西方古老的本体论恰似枯木逢春,从方法、形式到内容都经历了深刻的变革,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相比之下,我国的哲学乃至非哲学对本体论的谈论尽管很多,但鲜见关注、探究其最新发展的论著,对本体论本身的研究相对薄弱,更鲜见关于本体论本身的形而上学层面的探讨,当然就很难看到认知的实质性进展。要改变这种现状,当务之急是要从思想史角度加强对西方本体论最新发展过程及突出的、有借鉴价值的成果的具体研究。
[关键词] 存在谓词 非存在 分析本体论 现象学本体论
这里所说的“本体论”是指西方的以存在本身为对象的形而上学部门,即由系词(to be)研究所引发并时常掺杂着系词研究的关于存在本身思考的学问或“存在学”(ontology),与本源学说或以本体为对象的学问无关。西方规范的本体论研究至少可以追溯到爱利亚派的巴门尼德。当然,在迈农以他的“对象理论”发起西式的有无之辩之前,西方关于本体论本身的研究并无多大的起色,在认知上并没有什么进展和实质性突破,常以一种思维范式、看问题的角度表现自己的存在。19世纪末以降,随着语言分析方法向“存在”之类的本体论术语的切入,以及逻辑学的介入、科学对存在样式的地理大发现与相应的“存在库存清单”的变化,古老的本体论恰似枯木逢春,从方法、形式到内容都经历了深刻的变革,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相比之下,我国的哲学乃至非哲学对本体论的谈论尽管很多,但对其本身的研究相对薄弱,更鲜见关于本体论本身的形而上学层面的探讨,当然就很难看到认知的实质性进展。为弥补这一不足,本文将对西方现当代本体论领域的创新及最新发展略做考释,特别是揭示其最具标杆意义、最值得我们关注和思考的成就,并附带做一些粗浅思考,以抛砖引玉。
一、迈农的有无之辩及其对现代本体论的开启
要考释西方本体论的现当代发展历史及其成就,我们不能不从迈农(A. Meinong,1853—1920)说起。他毫不逊色于同时代的其他著名哲学家,如胡塞尔、弗雷格和弗洛伊德,尤其是在哲学本体论、逻辑学和语义学等领域更是如此。为克服过去形而上学和科学在认识世界时遗漏“非存在”或“无”的片面性,他创立了旨在全面认识世界上的一切的“对象理论”。在他看来,存在的事物,即他所说的有时空特性的实存事物只是世界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很小的一部分,此外,还有以抽象实在、可能存在、虚构实在等表现出来的“亚存在”,以及可能比它们多得多的“非存在”。随着这些思想所引发的研究的推进,许多领域的面貌陆续发生了重大变化,如在本体论领域,由于增加了非存在的维度,“是”或“有”的范围便超出了原有狭隘的“实存”范围。相应地,西方本体论研究的广度和深度较之于传统的实存论便大大拓展了,其表现是新的本体论分支,如形式本体论、形而上学本体论、工程本体论等纷纷涌现。
迈农对象理论的一个重要意义是让人们看到了“存在”不同于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多义性。(1)与“非存在”对立的“存在”,包括前述的实存和亚实在。实存(existence)指有时空特性的存在物,“亚实存”(subsistence)指以抽象实在、可能存在、虚构实在等表现出来的存在物。(2)不与“非存在”对立的存在。迈农提出:存在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它不局限于有形的方式,“超存在”(Aussersein)即是有力的说明。“超存在”(Aussersein)是在借鉴心理学中的实际经验的基础上提出的“以观念的方式存在”(in der vorstellung)的“准存在”。如我们通常认为“孙悟空”这一形象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但却不能否认这一概念对象的真实存在。从复杂对象的角度更容易证明这一点。正如迈农所说的:“这个复杂对象,即A的非存在,本身有一种存在。”① A. Meinong,“The Theory of Objects”,R. M. Chisholm(ed.), Realism and the Background of Phenomenolgy ,California: Redgevien Publishing Com., 1980, p.84.从认识上说,超存在是不可能由判断来把握的,只能由假定来把握。这一概念对立于传统本体论的宏大叙事,具体描述了非存在对象的地位和本质特点,从而有助于化解他的“存在着不存在的对象”这一基本原则表面上所包含的矛盾。总之,由于肯定了超存在这一新的存在方式,因此迈农的存在观较之于别的存在观在内容上便大大地扩充了。在他的存在观中,事物存在的方式不只是表现为人们一般所知道的实存,或具体个别的存在,还有别的存在方式。
迈农对象理论在西方现代本体论发展中的革命性意义表现在:对非存在(无)对象的种类、本质特点和特定的本体论地位做了巧妙的论证。正是这一引入和论证,开启了后来西方本体论、语义学、逻辑学等领域声势浩大的“非存在研究”或有无之辩,而这一研究反过来又成了有关学科跨越式发展的重要推手。我们不妨考释一下他根据否定性存在陈述句对非存在对象的地位所做的论证。所谓否定性存在陈述句,就是断言某种不存在对象不存在的句子,如“方的圆不存在”等。迈农发现,这样的句子中隐藏着有趣的难题,做出这种断言的人必然陷入自相矛盾,即要否定这种不存在的东西的存在,首先得肯定它存在。之所以会碰到这样的难题,根源在于人们有这样的前见,即我们想到或说出的东西一定有存在地位,否则我们就会说:我们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说。而这又与肯定我们在思考和在做断言的事实是矛盾的。因为我们毕竟说出或想到了那个主谓句。迈农根据巴门尼德的思维与存在的同一论指出:一个人不可能思考和说出绝对不存在的东西,思和说总有其对象。同时他又强调:这对象不一定要实际存在于现实世界之中,如在说“方的圆不存在”时,肯定有一个对象被想或被述说了,但这对象即方的圆,不一定非要实际存在着。质言之,这个否定句是关于方的圆的,并对其进行了述说,因此是有意义的,但又真地说了方的圆不存在。如果说方的圆有存在地位的话,充其量只有某种作为思想中的事实的存在地位,而没有实际的存在形式。因为方的圆尽管不存在,但想到了方的圆毕竟是事实,不同于什么也不想。这就是说,非存在尽管没有实存地位,但有迈农所说的“有”(there are)或超存在的地位,即事实或“所与”,是如此之在(so-being,sosein)。如果这样区分和理解,就不会在面对否定性陈述句时陷入困惑。
“前段时间,社区里有对父子不和,我就采用了激将法。”李敬益口中的这对父子,父亲是汉族,儿子随母亲是彝族。不久前,这对父子打架打到了社区里,儿子说:“他是我爹,他拿钉锤打我,我没有还手。”父亲说:“打,该打,白养了。”李敬益看这父亲还要下手,立即吼道:“你既然不要儿子了,就干嘛,把他敲死!”此话一出,这父亲愣了愣,随即缓和下来。
迈农对象理论的“独立性原则”将本体论的一系列基本概念如“存在”“有”“事实”“真”的复杂性如实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这个原则有多种表述方式。其中一种表述是“有”(there are)这样的对象,但是事实上,它们是不存在的(there are objects concerning which it is the case that there are no such objects)。质言之,“有”事实上压根就是不存在的对象。从表面上看,这是自相矛盾,但迈农及其后继者认为,只要准确理解了有关语词的含义,并辅之以一些必要的说明,其矛盾就会被消解。他的辩解是:这里所说的对象之“有”(there are)不同于前面所说的“实存”,后者有本体论承诺,前者没有,是本体论上的对存在与否保持中立的断言。但“有”又是有意义的,即指“似或假(pseudo-)实存”。假如用x表示非存在对象,那么“似实存”一是指想到x的活动是实存的,二是指x被相信或假定是实存的,三是指由于x借助与实存的东西的关系,而获得了某种不能等同于实存的存在方式,即有亚或次级的存在,至少可以肯定“有”这个对象,或被给予(given)了这个对象,而被给予了,就是事实,就是真。迈农一般倾向于最后一种解释。
“存在”的意义问题无疑是本体论的核心问题。迈农的中立性原则(the principle of indifference)对“存在”的本质特点提出了独到的理解。他强调:“存在和非存在在本质上都不属于对象的本质”。① A. Meinong,“The Theory of Objects”,R. M. Chisholm(ed.), Realism and the Background of Phenomenolgy, 1980, p.86.换言之,存在与非存在都不是对象的构成性的、核内的属性,对象超越于它们之上。就存在、非存在与对象的关系来说,存在和非存在没有不同,即都不是对象固有的东西。存在和非存在都不是对象之本质的组成部分,对象之存在或不存在对对象是其所是没有任何影响。这一观点的意义在于促成了本体论研究中一个新的领域的诞生,即促使人们思考:存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存在怎样存在?从语言上如何说?“存在”一词有无真实的指称?其词性是谓词还是量词?是存在谓词还是没有本体论承诺的中立谓词?
概言之,迈农的本体论有这样一些独特的观点。第一,它是以对象为出发点的,而对象就是一切,无处不在。第二,对存在的样式做了新的说明,如强调有三种存在方式,即实存(有时空定位的存在物)、亚实存(抽象对象、理想对象的存在方式)、超存在。第三,对对象的分类别具一格,如简单对象、复杂对象、高贵、渴求。第四,对本体论地位有新的理解。传统观点只把存在于自然界的事物看作是有本体论地位的表现,而迈农认为,本体论地位有两种,即要么实存,要么非实存(亚实存、超存在)。因此可周延地把对象划分为实存和非实存两类。第五,对“there is(are)”有特殊理解,即认为这个词组是中立的本体论语词。承诺某对象是“有”的,并不等于做了本体论承诺,因此这是一个中立的本体论表达方式。第六,由于承认对象组成了一个绝对的全体,因此能对本体论的下述问题,即世界有无统一性,做出了肯定的回答。迈农认为,世界是统一的,这统一性根源于全部对象。第七,他承诺了对象的绝对的总体性,因为他弄清了下述问题:对象是什么、怎样存在,独立于它们是否存在。由此迈农便形成了自己关于模态(必然、偶然、可能、现实等)的完全有别于莱布尼兹理论的理论。
一般来说,哲学所说的本体论指的是哲学中一个特殊的研究领域,属于形而上学,或就是形而上学。具体科学和工程学所说的“本体论”肯定有哲学的意味,因为当它们对所关心的对象做本体论承诺或做存在判断时,就必然要碰到存在的标准、意义之类的本体论问题。但它们所说的本体论又有浓厚的应用、实用色彩。小写的本体论又有两种形式,即形式本体论和工程学本体论。① N. Guarino,“Formal Ontology”,N. Guarino et al (eds.), Special Issue, The Role of Formal Ontology in the Information Technology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an and Computer , 43(1995), pp.5-6.形式本体论不同于作为纯哲学的形式本体论,因为它是信息技术等具体学科中的基本理论和方法,其任务是为存在建立形式系统。工程学本体论指的是人工智能研究中由哲学、语义学、工程学等交叉互动而形成的一个领域,有自己独有的对象和问题,如知识的获取和表示、过程管理、数据库模式集成、自然语言处理、企业建模等。换言之,作为人工智能研究中特殊的工程技术活动,本体论指的是概念化(conceptualization)活动及过程,即为其所关注的领域建构范畴体系,就像形而上学中的本体论是要为世界上全部存在着的事物构建范畴体系一样。同样,人工智能的工程学本体论就是要对与领域概念模型相关的实在、属性、关系、约束等做出形式化描述,或建立概念化的明确表征与描述。工程学的“本体论”有三种形式,一是信息科学中的本体论。斯坦福大学的格鲁伯认为,本体论是对概念化或范畴体系的明确表达。所谓概念化,就是建构关于世界存在的概念或范畴体系,用概念对世界做出抽象和简化。无论是知识库,还是基于知识库的信息系统,以及基于知识共享的自主体,都必须将复杂的世界概念化,建立自己的本体论图式,否则就不能正常有效运转。② T. R. Gruber,“A Transtation Approach to Portable Ontolgy Speci fi cations”,Knowledge Acquisition , 5(2)(1993).二是某个领域的知识实在或描述某一领域知识的一组概念。三是人工智能的用法。它被等同于人工智能的内容理论。这种本体论的任务首先是为知识表征提供一种基本构架,如为使用者提供一种表征知识的工具,这里的知识是那种本体论涵盖的领域中的知识。具体科学中的本体论关注的是如何表征某一具体领域。表征方案有三种,即语义学的方案、认识论方案和本体论方案。其共同性在于都属从上到下的方案,即从非常抽象的概念开始,试图把它们应用于某一具体领域。③ L. Mommers,“Ontologies in the Legal Domain”,R. Poli et al (eds.), Theory and Applications of Ontology , p.268.
迈农对象理论的深远意义在于不仅对本体论做了新的探讨,为本体论贡献了新的思想成果,而且提出了新的有价值的问题和范式。它们不仅孕育了新迈农主义,还极大地影响了现当代西方的本体论研究,为其改变面貌、向纵深发展、开辟新的研究领域提供了有益的资粮。事实上,迈农之后的西方本体论领域既有整体化发展趋势,又有像形式本体论、工程本体论、“大写的”本体论等分支领域的纷纷涌现。迈农最大的功绩在于搜寻并发现了传统本体论所遗忘的大量的对象样式,如早期他发现了简单对象、复杂对象、高阶对象,后来当他把本体论“探测仪”指向伦理学、价值论、美学等领域时,又发现了“高贵”“值得渴求的东西”“理想对象”等特殊的存在样式。迈农同时代以及后来的新迈农主义者由于看到了发现新的存在样式对于本体论抽象出科学的“存在”意义的必要性,因此也花大力气去从事这一本体论新大陆的发现工作。另外,迈农本体论的特点在于在把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伦理学、美学融入一炉,进而形成统一的对象理论的过程中,将逻辑学作为最基本的工具,使逻辑学在他的本体论建构中发挥了最为关键的作用,从而成了他的本体论的有机组成部分。后来以劳特利为首的新迈农主义者敏锐地发现了逻辑学与本体论结合的价值,因此在对迈农哲学做多向度阐释时,一方面形成了迈农主义的逻辑学解释维度,另一方面通过发挥逻辑学在解决本体论问题中的作用,促使了形式本体论的诞生。
二、实体中心主义之超越与本体论形式的多样化
对具体存在者或存在样式的认识,特别是新样式的发现,是对本体论尤其是它的存在标准理论的考验和挑战。判断一种存在定义是否合理,主要看它所依据的存在样式的多少。所依据的样式、事例越多,其抽象便越可靠。基于这样的认知,迈农及其之后的本体论研究者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搜寻传统本体论所遗忘的对象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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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农主义以及与之有思想联系的本体论是“实体中心论”最有力的颠覆力量。在它们看来,实体中心论最难同化的反例是无主体作用或活动。所谓无主体的活动或作用即是纯作用力,如下雨、下雪显然不同于游泳。游泳总是某个人的行为,而下雨、下雪则无法归属于某一事物或某一人。这类现象显然是实体论无法说明的,也是值得本体论认真思考的。根据传统观点,属性、作用、运动总是某实体或主体的属性。在这里,下雪、下雨无疑是真实的现象或真实的动力学过程。它们的实体、主体是什么?如果它们是实在,那么一定是一种新的实在类型。塞伯特认为,它们至少有七大特点。(1)无主体活动不是人或事物的作为、变化,而是有自己特殊身份的现象。它们尽管也出现于时空中,但不像游泳那样需要一个主体支撑,它们不依赖于某类实在,就此而言,它们有自己的独立性。(2)无主体活动在时间上是延展的,不存在瞬时性活动。(3)不像事物,而像材料(如水等)。无主体活动发生于时空中时,同时具有确定和不确定的位置。最重要的是,无主体活动并不必然出现于一个唯一的时空区域,从本体论上说,无主体活动不是个体。无主体活动像属性一样具有多重位置,在同一时间能出现在不同位置中。(4)无主体活动具有不可数性,即它们不会以自然的可数的单元表现自身,当然也有可测量的量和比例。(5)无主体在一切质和功能方面并不是确定的,从本体论上说,它们是可确定、可限定的。(6)无主体活动可根据它在动力学背景下的作用而被个体化,但不能根据时空而被个体化。(7)无主体活动具有动力学性质。总之,它们有如下的范畴特征:独立、个别性、具体、时空延展、非孤独个性、可确定、动力学性质等。① J. Seibt,“Particalars”,R. Poli et al (eds.), Theory and Applications of Ontology , Dordrecht: Sprirger, 2010, pp.47-48.
分析本体论关心的主要问题和争论焦点包括:(1)持久主义(perdurantism)和持续主义(endurantism)之间的争论;(2)围绕实在的特殊方面或类型(如数、常识、对象、心灵等)的存在地位的争论;(3)存在谓词、自然类型的真实性、因果力和倾向的本质;(4)逻辑、语言与本体论的复杂关系问题。这是最能体现分析本体论特点的问题。它的基本看法是:逻辑和语言分析是解决本体论问题的必要条件,但是逻辑学的基础又得靠本体论提供。罗素和弗雷格认为,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以至在具体哲学研究中没法分清哪个具有优先性。弗雷格曾探讨过这样的问题:对于哲学研究来说,本体论和逻辑语言研究哪一个具有相对的重要性。罗素认为,要使逻辑建立在可靠的基础上,必须承认抽象实在的存在。另一方面,本体论研究也离不开逻辑,如摹状词理论这样的逻辑技术和逻辑建构方法是本体论完成它的承诺时不可或缺的工具。由于它以逻辑和语言哲学作为解决本体论问题的理论前提和工具,因此深深刻上了语言和逻辑分析的痕迹。
就哲学本体论或大写的本体论研究而言,迈农以后确有复兴、活跃的表现。如许多学者做了这样的工作,即花大力气消除近代的“认识论转向”“语言学转向”对本体论发展的不利影响,尤其是铲除自康德以来对本体论的种种偏见。③ R. Poli et al (eds.), Theory and Applications of Ontology , “Praface”,v.康德所谓的“哲学革命”即使没有使传统的本体论退出哲学舞台,但也造成了将本体论还原为认识论研究或只重视认识论研究、轻视或否认本体论研究的倾向。这一点在现代实证主义诞生之后表现得更为明显。在拒斥形而上学的声浪中,本体论问题被责斥为无意义、虚假的问题。随着语言学转向的发生和加强,本体论的处境变得更加举步维艰。当今本体论的复兴表现在以下几方面。(1)致力于建构关于存在的基本范畴网络。这样的范畴建构相对于亚氏的范畴体系无论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较大的发展。(2)深入探讨实在的错综复杂的类型和结构,如对有机体、心灵之类的实在的认识取得了大量有价值的成果。(3)本体论走向应用,对有关科学技术的发展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4)形式本体论和新实在论发展迅猛,硕果累累。形式本体论的特点是把逻辑学范畴(尤其是与述谓有关的范畴)与本体论范畴关联在一起,其目的是构建一种哲学的语言或普遍的特质。形式本体论是关于一种实在特质的构架,因此可看作是从形式上分析科学和宇宙论的基础,也可看作是我们分析关于世界的常识理解的一种工具。它的一项重要工作是表征述谓—叙述关系。它怎样表征,取决于它假定什么样的共相理论(有三种共相理论,即唯名论、概念论、实在论)。对一种形式本体论的根本述谓形式的分析可以指向实在的结构或思想的结构。另外,它还要对关于世界的日常理解,如把世界分为过去、现在、将来,做出说明,对模态的根源和本质做出解释。
冬季,人消耗热量大且快,因此,孕妈妈要吃好一些,如多吃些鸡、鱼、瘦肉、蛋、乳类品、豆制品等营养丰富的食品。另外,还要注意多吃些蔬菜和水果,以保证所需的维生素,比如可以多吃些绿叶蔬菜和苹果、柑橘、甜橙等,胡萝卜也含有丰富的维生素。
三、本体论的“复兴”与分析哲学本体论的主要走向
本研究结果显示病例组患者脂肪肝好转,但血糖和HbA1c两个指标升高,对照组脂肪肝无好转,但血糖和HbA1c指标降低,这可能提示脂肪肝的好转与糖尿病的治疗情况不呈平行关系。说明IR对机体为不可逆损伤,脂肪肝好转不一定代表糖尿病治疗会明显好转。
首先不得不说,在对待本体论的态度上,分析哲学家们各持己见。一方面,有些人否定甚至敌视本体论,“拒斥形而上学”在20世纪上半叶的局部盛行就是其表现;但另一方面,仍有许多人持续关注本体论,20世纪中期实证主义衰落所导致的“本体论复兴”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有些早期的分析哲学家如维特根斯坦、摩尔、奥斯汀和罗素等对本体论是十分友好的,如逻辑原子论试图提供关于实在的全面的一般的认识。拉姆齐批评了个别与一般的区分,讨论了科学理论的本体论承诺。贝格曼在20世纪40年代创立了实在论的本体论,这可看作是那个时代关于本体论研究颇具建设性的成果。20世纪中叶,让分析本体论“中兴”的代表人物主要有蒯因、罗蒂、普特南、齐硕姆、阿姆斯特朗、刘易斯等。当今活跃的、新生代的本体论研究者有法恩(K. Fine)、西德尔(Ted Sider)、梅里克斯(T. Merricks)、托马森(A. Thomasson)、埃德尔(C. Elder)、洛尔 (E. J. Lowe)等。
近几十年,分析本体论的研究相当活跃和深入。西蒙斯把这种现象概括为“本体论复兴”。他说:“随着分析形而上学在近几十年的复兴,对于一系列有关的本体论和方法论问题出现了一种逐渐会聚的倾向。”① J. Symons,“Ontology and Methodology in Analytic Philosophy”,R. Poli et al (eds.), Theory and Applications of Ontology , p.349.当代本体论复兴的历史过程可这样勾勒:第一代复兴本体论研究的哲学家有维特根斯坦、奥斯汀等。第二代有20世纪50—60年代的蒯因、斯特劳森等,他们的工作为最近几十年本体论的发展做了有益铺垫,如蒯因的分析综合区分、斯特劳森根据日常言语和思维方式对形而上学假定的再现、克里普克对必然先天真理的说明、刘易斯对反事实的分析等,对形而上学、本体论的最新发展都具有积极意义。尤其是克里普克的《命名和必然性》被公认为对形而上学的复兴做出了特别重要的贡献。他把形而上学与认识论区别开来,把对世界本身的研究与对我们怎样认识世界的研究区别开来,为本体论廓清了地盘,从而为本体论的合法地位做了有力的辩护。当代本体论复兴的转折点是蒯因等人的工作。我们知道,逻辑经验主义曾给形而上学研究以毁灭性的打击,以至在很长时期内,许多人都接受了这样的信念:形而上学问题是假问题,本体论研究是没有意义的。这一结论的基础是卡尔纳普关于分析真理与综合真理的区分。蒯因认为,如果他的研究是对的,即分析与综合真理的区分是错误的,那么就应重新思考本体论的地位与价值。这就是说,蒯因对经验主义两个教条的否定为当代本体论复兴准备了地基。蒯因的大量论证促使人们重新思考形而上学特别是本体论的各种主张的本质。
分析哲学本体论研究所依据的原则有四个。一是方法论的保守主义,其要求是尽可能保护常识原则和有关的辩护、解释。在这方面,摩尔的主张最有影响力。他认为,应承认常识在本体论研究中的作用,由此便形成了他的所谓的方法论的保守主义。二是拒绝自康德以来流行的对形而上学的认识论批评,不赞成用认识论裁决、“侵吞”本体论,倡导对基本哲学问题采取实在论态度。三是主张对逻辑、语言结构的研究与本体论研究有一致性,不存在根本冲突。四是倾向于思维节俭原则。
与实体中心主义解构结伴而行的一个变化是,现当代本体论园地呈现出多元发展、百花齐放的态势。波利概括说:“经过长期的衰落之后,本体论又重新回到了哲学、科学和技术的前沿。在当今,本体论至少以两种主要的方式粉墨登场”,即要么表现为纯哲学的本体论(作为范畴分析的本体论),要么表现为知识工程的本体论(作为技术的本体论)。这是当今本体论研究的一种新的态势和特点。② R. Poli et al (eds.), Theory and Applications of Ontology ,“Praface”,v.瓜里罗(N.Guarino)基于自己较全面的考释指出:“本体论”一词有许多不同的用法,具体可分为两大类:一是纯哲学的用法,即“大写的本体论”;二是在具体科学和工程学中的用法,即“小写的本体论”。这一区分独具匠心,对于澄清本体论理解和界定中的混乱无疑有着积极的作用。
“长宜子孙”,我恨不能削去这四个字!许多可爱的年轻生命被摧残了,许多有为的年轻心灵被囚禁了。许多人在这个小圈子里面憔悴地捱着日子。这就是家!甜蜜的家!这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爱尔克的灯光不会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根据分析本体论所依据的基础和方法可把它分为如下几种形式。一是以常识、方法论保守主义为基础的本体论。这一走向的起点是罗素和摩尔的本体论,中经日常语言学派哲学家的工作,最后是斯特劳森、克里普克和马库斯等对它的推波助澜。其基本观点是:常识或日常经验在本体论研究中享有重要作用,当然,不同的人对常识所起作用的本质有不同看法。如洛尔(E. J. Lowe)的四范畴本体论也可看作方法论保守主义本体论。他认为,本体论应由四个范畴构成,分别是:对象、种类、属性和样式。② E. J. Lowe, The Four-Category Ontology ,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 pp.1-10.二是基于形式主义的本体论。三是以逻辑学为基础的本体论。四是充满迈农主义色彩、关注非存在对象的本体论。五是以语义学为基础的分析本体论。它们的共同特点是:(1)都重视逻辑方法、语言分析对于本体论研究的作用,特别是重视对作为语词的“是”“存在”的意义的研究,如探讨它们是不是谓词,是中立谓词还是有本体论承诺的谓词等;(2)相对于思辨本体论来说,它们都具有节俭、明晰、经验论的特点。这里将重点考察塞伯特(J. Seibt)以语义学为基础的分析本体论,其他形式从略。
与存在样式“大发现”密切相关的是本体论理论悄然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其主要表现是否定以实体神话为基础的个体主义,因为其最大问题是遗漏了“无主体活动”这样的实在。传统本体论的基础或核心内容是亚里士多德主义的“个体或实体中心论”。据此,能独立存在或存在程度最高的存在物是第一实体或个体,而个体就是本体或主体。它能支撑各种属性,是名副其实的实体或本体;它能变动、变化,因此又是主体。而属性一旦由实体表现出来也是存在者,即依存于某个个体之内或之上的东西,它们只有第二性的存在地位。这种存在观不仅适用于现代物理学所说的事物,如一只狗、一个人、一张桌子,而且适用于构成个体的部分,以及部分的部分乃至原子、分子,因为部分在特定的层面也是一个个体。另外它还适用于宏观个体所构成的宇观乃至整个世界,因为它们都是一个大个体。显然,这种理论未能跳出常识本体论的圈子,限制了人们的本体论提问和解答方式,是本体论向前发展的一道屏障。
塞伯特认为,分析本体论的产生得益于分析方法向本体论的推广。这种本体论在当今各种本体论角逐中一般占主导地位。它肇始于卡尔纳普20世纪20年代的论著,后得到了蒯因、古德曼(N.Goodman)和W. 塞拉斯等人的继承和改进。到了70年代,它进一步与哲学逻辑、形式语义学的发展相呼应,在相互补充和促进中得到了新的发展。从这时起,这种本体论把逐渐形成的“标准方法论”加以应用和推广,从而形成了分析本体论这一颇有影响的走向。塞伯特对这种方法论的态度是辩证的。一方面,他对之做了继承,另一方面,他又认为它是成问题的,需要反思和改进。他说:“我将重建分析本体论的最一般的方法论承诺,把它改造成关于范畴推理的理论。”① J. Seibt,“Particalars”,R. Poli et al (eds.), Theory and Applications of Ontology , p.23.就本体论的具体内容而言,他坚持的是分析本体论,只是他的分析本体论既来自蒯因等的分析本体论,又有所超越。塞伯特认为,本体论的任务是研究真值携带者,在进行这种研究时,它可以独立于对真的本质的形而上学研究。由此,本体论研究便区别于语义学研究。尽管它从语言角度关注语句的指称,但它不像语义学那样侧重于真值、指称和意义,而是把着眼点放到了真值的携带者即对应于语词的实在之上。这样一来,本体论就不是专门为语言而建立的,而是为阐明世界的结构而建立的。当然,这种本体论之所以为分析的,是因为它从分析的观点出发,并始终有语言分析的维度。② J. Seibt,“Particalars”,R. Poli et al (eds.), Theory and Applications of Ontology , p.25.他还认为,本体论可理解为“关于真值制造者的理论”。更确切地说,本体论的内容可概述为下述四元组形式〈M, Tm, f, L〉。M指的是解释领域,L指的是语言,而Tm指的是领域理论,f是归属符号,其作用是把真的L-语句的一类L要素与由Tm所描述的解释领域的结构关联起来。本体论的奥秘和特质存在于归属符f之中,它是一种归属函数符号。归属符适用于根据L语言的领域适当结构描述来解释下述问题:L的说者为什么有把握做出某些类型的推理。这些推理就是范畴推理。这个公式既把本体论与语义学的联系表述清楚了,同时又把它们之间的区别再现出来了。根据这个规定,本体论不同于语义学的地方在于由语言的分析过渡到了待解释的实在领域。在本体论看来,真值制造者是L的全部语句的本体论相关项。而真值制造者既指真L语句的本体论相关项,又指它们的组成部分的本体论相关项。塞伯特认为,分析本体论的特点在于从语言入手,然后过渡到语言所涉及的实在。他说:“本体论资料是各种形式的范畴推理,它们决定了L的根本性、一般性词汇的推理作用;本体论的任务就是为L-语句提供关于真值制造者的结构描述……本体论的目的就是用结构性描述来发挥作用,这些描述用的是派生性范畴。”这就是他为主流的分析本体论方法论所做的改造和重构。他相信,尽管他用的术语有点陌生,但他的重构对分析本体论的实际操作程序做了“没有争议的描述”。③ J. Seibt,“Particalars”,R. Poli et al (eds.), Theory and Applications of Ontology , p.27.分析本体论相对于传统本体论而言,包含背叛和超越。它关注的重点是使句子或命题为真的东西,即真值使然者或制造者,而以前研究的是实体。可见它完成了一种转向,即转向了对真值制造者的研究。就此而言,可把分析本体论倡导的本体论概括为具体阐明真值制造者的理论。
4.课中交流与总结。课堂模拟结束后,教师以提问的形式,请课堂模拟小组核心成员谈一谈自己在两次不同“情景模拟扮演”当中的相关感受;接着教师结合课堂模拟进行客户投诉处理技巧知识点的总结。经过前后两次同一情境下的处理投诉经历,小组成员的认识和体会应该最为深刻,通过小组成员的阐述,加深学生对于课堂模拟中投诉处理方案的理解,同时通过教师分析总结,使学生更直观地了解和掌握教学的重点难点。
科技创新政策冲突与统筹路径研究 ………………………………………………………………………… 孔凡义 杨小龙(6/09)
四、现象学传统本体论的最新发展
按照历史演进,我们可以将现象学传统的本体论分为以胡塞尔为代表的现象学本体论,以及胡塞尔之后的新现象学本体论。这里拟重点考释后者。
就主要倾向而言,现当代西方哲学的本体论研究表现为分析哲学传统和现象学传统两大走向。
马库斯(O. H. Conrad-Martius)尽管接受了胡塞尔的现象学方法,如本质还原,但她的本体论与胡塞尔的本体论有很大不同。第一,她所理解的本质比胡塞尔的要复杂,她认为本质是能由直觉把握的东西,是事物的广义上的质等。第二,她提出和思索了下述形而上学的核心问题:“为什么存在的是某物而不是无?”该问题指向的是现象学意义上的存在本身(人们把握到的、显现出来的存在),而不是自在事实意义上的存在。她在《真实的(real)本体论》中指出:尽管人所能接近的存在范围有限,但通过人的意识,可以窥视全部真实存在的意义。通过回答幻觉和真实的区别的认识论问题,她认为所与的事物不是判断对象是否真的存在的唯一标准,真实存在的独特特征是有基质(Träger, substrate)存在。① H. Conrad-Martius,“Realontologie”,Jahrbuch für Philosophie und Phänomenologische Forschug , VI(1923), p.162.她强调:本体论的诸构造形式之内还有不同的一般性层次,在形式本体论中,个别是空洞的形式。如果用内容把形式填满,那么我们就进到了存在的大陆。② H. Conrad-Martius, Bios und Psyche , Munich: Kösel, 1948,Ch.2,§2.这样一来便有三类存在,即具体个别的存在、空洞形式的存在和质料观念的存在。这里的质料观念是物质领域内的根本范畴,它本身是非物质的,只能从精神的角度去理解。在马库斯看来,精神可分为主观精神和客观精神。主体性是精神的客观的形式。主体是精神生活的载体。就此而言,主体即是实体。
赖勒克建立了一种最一般的、范畴性的本体论。这种理论有两点值得一提,一是提供了一种关于“事态”一般结构的描述,二是它有关于行动的理论成了法哲学和社会哲学的理论基础。赖勒克不认为本质分析是现象学的终点,而把它看作是到达下述规律的工具,这些规律是对一切事实、一切相互关系都有效的规律。哲学的任务就是要说明、突出这些先验被给予的本质联系。这些联系不是思想的联系,而是独立于主体的存在的联系。在他看来,研究存在的这种关系就是本体论的目的。黑林(J. Hering)对实在层次提出了本体论解释,涉及区别、结构、本质、本质性等广泛主题。他还论述了两种本体论的区别,认为一是传统的以存在为中心的本体论,二是作为范畴理论的本体论。
新现象学的本体论在进行本体论研究时,一是强调现象学的基础作用,二是坚持“现象学转向”中的原则,如悬搁预设物和关注先验自我。胡塞尔通过现象学还原和先验还原,催生了一种特殊的本体论,他的学生,如赖勒克(A. Reinach)、施泰因(E. Stein)等沿着实在论和先验论方案对之做了重构和发展,形成了后胡塞尔现象学的本体论。他们所发展的本体论可理解为范畴理论。
1996年我国开始启动超级稻研究。近20年来,我国水稻单产有了大幅度提高。双季超级稻总产优势明显高于一季超级稻,双季超级稻开始进入了推广阶段。随后,袁隆平开始大胆设想“种三产四”的杂交水稻工程,即用“3亩(1亩≈667 m2)地生产出4亩地的粮食”[2]。在南方地区大力推广双季超级稻种植,大幅度提高单产,满足了我国日益增长的粮食需求。
因加登(R. Ingarden)试图揭示先验现象学的意义和价值。他承认现象学有其他哲学所不及的优点,如解决了客观世界的构成问题,但他同时又断言,现象学并未真正成功。在因加登看来,胡塞尔一方面扩大了对世界的认识,如看到了直观理论没有看到的“现象”,但他又局限于意识行为所创造的世界,他的世界实即意识创造的世界。在这里,因加登的看法接近于迈农但又没有背离现象学的特点。他认为,本体论的任务是研究具体世界的“存在”(existing)和“实存”(existence),换言之,探讨的是世界的实存问题,或者说是“实存”的意义问题。他说:“实存或实存的方式总是某物的实存或某物的实存方式。”③ R. Ingarden, Controversy on the Existence of the World , PWN, Warsaw, 1960, I, p.79.在他的心目中,意识以及意识所显现的世界都可看作真实的存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真实的世界,即意识之外自在存在的世界。他强调:存在和本质都表明它们有自主性,同时还表明它们有不同表现的可能性。他说:“如果某物凭自身而有它的实体基础的话”,那么某物就自主地存在着,“如果它是自在地内在地被决定的,那么它本身就有那种基础。”④ R. Ingarden, Controversy on the Existence of the World , p.94.根据他的理解,本体论关心的问题既有存在的形式方面,又有质料方面,同时从根本上说还有真实世界的实存方面。总之,本体论的任务就是要发现世界。
哈特曼(N. Hartmann)认为,现象学看到所与这种存在是一个贡献,但“它忽视了内在于现象的问题”。要完善关于存在的知识,必须诉诸本体论,而本体论需进一步研究的是“不包含在现象中的东西”,正如他所说的:“人们必须对存在的特点作出特殊探究……真实存在本身……是自在的存在。”⑤ N. Hartmann,“Systematische Selbstdarstellung”,W. de Gruyter (ed.), Kleinere Schriften , 1-51, vol.1, Berlin, 1995,pp.129-130, p.222.根据他的理解,本体论的目的是说明一切事物,包括知识能知的范围之外的一切事物,直至形成关于知识的形而上学。本体论能超越认识论的范围的原因在于知识不是能给予我们关于存在本身线索的唯一的东西,所以人类既可通过知识把握存在,也可用别的方式去把握存在,如情绪、情感、意志活动、行动等都能帮我们推知存在本身的状态与特点。① N. Hartmann, Zur Grundlegung der Ontologie , Berlin: De Gruyter, 1965, p.163.在存在的范围、种类问题上,哈特曼认为,确实有一个由一切真实的东西组成的王国,“这个王国由诸存在形式构成”。但这个王国中还有本质王国,这本质有其可能性和必然性。究竟该怎样理解存在呢?他的看法是,存在即真实(reality)。而真实有多种不同的标志或限定性条件。这些条件可由我们根据“存在”所做的一种范畴分析来加以分辨。他像亚氏一样认为,范畴不仅指向了实体,而且体现着实体的内涵意义。不同的是,他还认为,范畴是真实世界结构的反映,也可理解为内在于世界的原则,因此完全是必然的、超主观性的。② N. Hartmann, Der Aufbau der realen Welt , Berlin: De Gruyter, 1964, p.2.
经笔者调查发现,B公司市场业务人员的薪资制度存在缺陷,导致了经销商筛选机制的不严格。在实际经营过程中,部分经销商因无法适应企业文化,或者实际运营中利润率无法达到业务人员承诺水平或者预期,设立不久后便提出撤销的情况时有发生。
两大传统本体论新的发展走势是在一些人的论著中,它们不再势均力敌,而出现了融合或靠拢的趋势。其表现之一是吉勒特(G. Gillett)和麦克米兰(J. Mcmillan)所提倡的融合论。在解决著名的“意向性悖论”③ G. R. Gillett and J. Mcmillan, Consciousness and Intentionality ,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0, p.72.时,吉勒特等人认为,解决这一问题的最佳办法首先是打破现象学传统和分析哲学方法的楚河汉界,将代表前者的哲学家胡塞尔的观点和后者所对应的哲学家埃文斯(G Evans)的有关态度整合起来,并做一定的改进和融合。他们之所以强调重视埃文斯的思想,是因为后者超越了特殊个体和思想之间简单的因果关系,提出了“信息关联”(information link)这一概念,认为思考主体和古怪对象之间之所以存在意向关系,是因为主体有关联到的古怪对象的信息。再者,信息的组合决定了对象的呈现,即信息是这一意向关系的必要条件和构成要素。在借鉴和融合相关思想的基础上,吉勒特等提出:怪诞思想和信息联系有这样一些属性。第一,怪诞的思想可能是有根据的,也可能没有。由于一些业已形成的限定性规则可能使人犯错误,因此信息联系也可能使思想者在判断中犯错误。第二,信息联系并不包含信息的形成,但可以为信息的形成提供材料。由于信息有概念内容,因此这种材料在本质上也是概念性的。公共的符号和语词在哪里把约束加给概念的内容,在哪里便有限制内容归属的规范。这些规范一定会超出对个体内在状态的描述。第三,信息联系提供了不同的内容,它们有别于构成描述思想的内容,但在主体的概念系统中仍有其地位。这种差别根源于这样的事实,即信息联系一定与对象有关,而描述性思想则不同。信息联系的概念本质意味着在运用概念过程中起作用的认知技能也会在形成信息联系中,进而在形成怪诞的对象构念中起作用。他们说:“在决定含义(或概念内容)中必要的一切东西不知什么原因也内在于信息联系之中”。④ G. R. Gillett and J. Mcmillan, Consciousness and Intentionality , p.96.
吉勒特等人认为,能想到某东西(包括存在的和不存在的)绝不可能是无中生有。首先是主体有某种能力,相应地有某种活动,同时确实有被想到的东西,尽管这东西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之中,但在思考主体的头脑中一定有某种存在地位。原因在于被想到的对象携带具有概念并可以通过语言传达的信息,一旦主体关联到该对象,其头脑中就会形成印记。想到的对象进入头脑后就被视作一组概念集合,或者更形象地说,即概念“槽”或“孔”(slot)。例如,当A想到孙悟空时,一定伴有这样的概念群,即似人的、佛教徒、打妖怪等,它们的集合即是孙悟空这一概念。不可否认的是,这里不仅有分析哲学的痕迹,还有现象学和迈农对象理论的元素。下述一段话更明确地体现了这一特点。他们说:“意向活动的内容是很明显的,但符合它的例示的存在则不明显,因此‘我们知道语词所驻留的邮筒’”(维特根斯坦)。这便产生了一个空间,在这里,意向对象正好定位于我们关于意向对象世界的概念因素之中(胡塞尔)。⑤ G. R. Gillett and J. Mcmillan, Consciousness and Intentionality , p.100.
五、结语
西方现当代本体论的发展及其成就远不止这些。其中还值得一提的成果有:不再把“存在”作为泛泛的语词加以研究,而开辟了“存在谓词”这样的新的研究领域。其特点是围绕“存在”的谓词性质问题,特别是关于是否为空概念的问题,语义学、词源学、逻辑学和本体论等各显神通,纷纷从独特的视角延续着对存在深层意义的追问。笔者认为,已有研究无疑向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世界上的对象、事态极为复杂,因此从本体论上予以述谓、描述时,如果不使用不同的语词,就不足以表达它们出现于世界以及呈现给我们的各不相同的方式及特点。既然如此,若再像过去那样不加区别地,甚至在同义词意义上使用的有关的“存在”语词,如“实存”“事实”“真”“亚实存”“有”等,就是欠妥的。“存在谓词”和“中立谓词”的出现及其对“存在”语词家族所做的区分,就是这种语义学变革的表现。另一值得关注的领域及成果是本体论的范畴化和范畴体系建构。因为存在的内涵意义被确定后,人们必然会进一步关注它的外延或所指范围。而存在的外延是开放的、无限的。为了从整体上对其加以把握,人们就会进行范畴化。所谓范畴化,就是按类别来把握对象,将它的不同层次的子类建构为不同的范畴结构。可见,范畴化的一个结果就是本体论范畴体系的建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从整体上把握世界,从无限的多中求出一,以还原世界的统一性,同时还要从千头万绪中理出头绪,在尊重复杂性的同时,认识到其中客观存在的简单性,直至真正把握决定万事万物生灭变化的“道”。从与“存在”的语义学的关系来说,本体论建构的范畴就是存在之一般意义的具体展示。
西方现当代本体论相对于之前的本体论的一个鲜明特点是关注的广度和深度大大拓展了,而这主要得益于有无之辩的引入和发展。这一探讨不仅对进一步深化本体论研究有积极的作用,而且是建立名副其实的“哲学”本体论的一个必要条件。因为这种本体论的必然要求具有最大的普遍性和一般性。要符合这一要求,它就必须抽象出一个能涵盖一切存在者的存在范畴,或者说将一切存在者的共性抽象出来。唯其如此,本体论才算完成了它揭示“存在”的意义的任务。过去的本体论所发现的存在的意义之所以是片面的,不具有最大的包容性,原因在于抽象存在意义所依据的存在者往往局限于有形的、可见的、宏观的存在者,把没有这些特征的东西当做是非存在。迈农以及他同时代的胡塞尔等人的功绩恰恰在于发现了被传统本体论所遗忘了的本体论新大陆,如指向非存在对象的意向对象。由于它们不被承认是存在者,因此就是我们这里所说的相对的非存在。
发现新的存在样式是迈农之后本体论的一项重要工作,而发现的推进又极大地促进了本体论的发展。如非存在意向对象等不可见的存在的发现不仅极大地丰富了本体论的库存清单,而且使传统的有形可感的存在标准遭受了灭顶之灾,进而使本体论研究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由于有这些发现,本体论对“存在”意义、标准、种类、本质特点、范畴体系建构等的探讨就有了更为广阔的基础。最明显的是,存在的个例越多,所抽象出的本质规定性就越接近于其本来面目。由于有这样的变化和超越,西方的新的本体论就不再像我国的本体论研究那样,主要的力量集中在“是”之类的词的词源学、语义学的考究之上,停留在本体论是否有理由存在、是否应予拒斥、是否有价值等问题的争论上,停留在亚里士多德范畴体系的诠释之上,等等。这类研究当然是有价值的,因而也是西方哲学本体论研究的课题,但同时又应看到,新的存在样式,即非存在对象的发现突破了原先只注重“实存”的狭隘范围的偏颇,使得西方现代的本体论研究广度较之前大大拓宽了,进而在深度上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推进。随着问题向纵深发展,西方的本体论研究兼具高度整合和分支具化的特点。伴随而来的是许多革命性的视角和成果纷纷涌现,其中特别突出的是对存在、真、事实本身及其关系的认识较之以前大大深化了;其次,柏拉图主义、唯实论或实在论备受青睐,并从中衍生出了一些新的形式,如自然化柏拉图主义、柏拉图化自然主义、概念实在论、逻辑实在论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可能世界和不可能世界备受关注的同时,新奇的发人深思的理论令人眼花缭乱。
〔中图分类号〕 B08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7326(2019)08-0019-10
作者简介 高新民,华中师范大学心灵与认知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尉琳,华中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湖北武汉,430079)。
责任编辑:罗 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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