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细读是20世纪40年代英美新批评流派的重要范畴。所谓“细读”,实为“细评”,即评论者在仔细阅读文本的基础上对作品的结构、反讽、比喻、夸张等隐含的文本意义作出全面的评价。文本细读因强调对作品本身的描述和评价,为现代文本理论奠定了基础,拥有强大的与时俱进的生命力。80年代传入中国后,对文学批评、文学教学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文本细读以文本为中心这一特点决定了文本细读的有关理论、方法与经学研究具有某种先天性的关联。因为经学的载体是文本,经学注疏、训诂、传承、创新等无法离开文本。中国古代的经学研究虽然没有建构文本细读的形上理论,但却有着最丰富、最具体的文本细读实践。经学研究成果从哪里来,只能从阅读、理解、分析经典文本及诠释文本的艰苦劳动中来,文本永远是第一性的,文本细读是经学研究的基本保障。
近年来,柳宏教授的《论语》诠释研究主要通过文本细读的方法,梳理和总结有清一代《论语》学研究的脉络、特点与成就。继2008年出版《清代〈论语〉诠释史论》后,近期又推出《清代地域学派〈论语〉诠释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新作紧扣清代地域学派《论语》诠释文本,从一本本《论语》学文本细读中揭示不同地域学派的共性特点和个性差异,改变了学术界有关既有判断,提出了不少新见解,将清代《论语》诠释研究推向了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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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在文本细读中,捕捉地域学人的生命律动和卓异个性。
第二,在文本细读中,纠偏学术界固有认识和判断。
学术史上,有关先期学术成果或一些大家做出的判断,往往长期垄断学术界,有些虽在新材料、新方法、新视角的驱动下作出某种深化或调整,但大多形成稳固判断,习惯成自然地久居“学术交椅”,学术界奉若神明而很少质疑。《清代地域学派〈论语〉诠释研究》一书在文本细读中,往往可以抛开先验的模式、既定的经验、权威的观点,作出理性客观的分析与审视。比如,学术史上常常将刘恭冕纳入常州学派,但在细读刘恭冕《何休注训论语述》的文本后,将会发现:第一,刘恭冕并不盲从尊奉常州今文派之注解,完全采取客观公允、实事求是之态度。当褒则褒,当贬则贬,当是则从,当非则斥。毫无今文家穿凿之倾向。第二,刘恭冕在治经思想上体现出兼采融合的特点,不分古今,不别汉宋。当然,值得注意的是,被刘恭冕引用较多者,不是今文派,而是古文家。第三,刘恭冕之诠释方法亦与常州今文派不同。主要运用考据学之方法。引证博洽,考据翔实。如直接训诂文字者就有两条。即第21条“公羊昭12年”辑出:“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后指出“此引‘毋意’,谓意度之也。意与億同义。”第46条“公羊僖4年”辑出“敏则有功。”后指出:“徐彦《疏》云:‘敏,审也。’”此外,引用了大量的文献及诸多注家的解说,援引的文献有《春秋繁露》《白虎通》《盐铁论》《史记》《汉书》《后汉书》《礼记》《左传》《五经异义》《韩诗内传》《拜经日记》等,涉及的注家包括刘逢禄、宋翔风、戴望及郑玄、许慎、包咸、刘向、李善、徐彦、臧庸、江永、包慎言等。由此。我们完全可以否定前人的既有判断,刘恭冕的主要方法是辑录和考据,主要倾向是不主一家,实事求是,具有扬州学派会通博洽的典型特征。故将刘氏纳入常州学派十分牵强。可见,只有在文本细读的基础上,才可纠偏既有的学术陈见,才能形成科学客观的理解与认知,产生准确深刻的观点与判断。故而,没有文本细读,绝不可能产生有说服力、公信力的学术新见。
文学研究和经学研究有一个亘古不变的铁律,即两者都必须抓住文本。然文学研究可以从哲学、美学、心理学、社会学等角度去阐述,有时候离文本远一点问题不大。但经学研究有其特殊性,绝对离不开文本本身。经学由经典文本和经典诠释文本两部分共同构成,诠释文本既包括对原典加以诠释的文本,还包括对诠释文本再进行诠释的诠释文本。而且,经学研究的文本细读,涉及到文献、版本、校勘、辨伪、考据、义理,其细读需要细致入微,精雕细刻,爬梳剔抉,考镜源流。再者,经学研究方法深深植根于细读基础之上,如经内互证需要对经典了然于胸、烂熟于心;而以经证经、以史证经,则需要大量的文献资源和丰厚的学术功力。因此,经学研究的文本细读任务更加艰巨,要求更加严格,素养更加全面。
经学研究与文学研究相比,无疑存在区别,这种差异主要源自两者的目标期待。文学研究的根本目标,是最大限度地提高人们阅读欣赏文学作品的能力和水平,深化人们对社会人生的诗意感受与认知把握;而经学研究的根本目标,是培养人们的人格操守和理想追求,提高人们在社会生活和人生体验中如何创造和谐的环境、准确地定位角色、积极地经世进取。质言之,文学文本的阅读,永远是美好的“心灵远游”,研究主体可以体验到作家情感的律动和个性的张扬,它是一个五彩缤纷、万紫千红的世界。而经学文本的阅读,在当代则表现为艰难的“精神苦旅”,原因在于它更多的是枯燥的训诂和繁琐的考据,目标指向理性的审视与意义的分析。但实际情形并非如此绝对,在对经学与文学文本的解读中,往往既存在不可忽视的差异,也不乏相互融通的边界。
新时代背景下,传统专业综合改革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机遇。在前期学科建设基础之上,传统专业必须迎难而上,敢于硬碰硬、打硬仗,积极提高本科教育教学质量和学生的综合能力,积极践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国家和社会发展添砖加瓦。
第三,在文本细读中,彰显新问题,揭示新特点。
在清代地域学人的文本细读中,我们同样可以直观地感受到经学家张扬的个性,卓异的风采。细读程廷祚《论语说》,其解《述而篇》“加我数年”时云:“愚尝雪后山行,路甚险滑,偶至冰雪稀少处,车前与人忽呼曰‘易行矣!’车后者戒曰‘即使易行,汝亦以难行视之,则可保无事耳!’愚闻之悚然,悟全《易》之理皆在于是,迩言信不可忽也。观夫子此章之言,乃知古圣人设卦词,皆为人事。而设彼以术数图象求诸幽渺者,不亦异乎?”雪后山行,须臾不忘经义,可见其痴迷执著之情。细读赵良猷《论语注参》,从其“语自有味”“最有意味”“此节极好”“此说极好”“此说最好”“此论破千古之惑,是《路史》中议论之最纯正者”“论自新警”“论自明豁”等极具个性化的按语中,完全可以感受到诠释主体解经过程中的审美体验和创造参与。反之,没有毛奇龄《论语稽求篇》的文本细读,就不可能发现毛氏好名争胜、傲睨一世的独特个性和纵横博辨、富有生气的诠释风格;没有江声《论语俟质》的文本细读,就无法了解其生平不作楷书、与人往来书札皆作古篆的嗜好,其“见者讶以为天书符箓,人非笑之亦不顾也”的偏执令人击节叹赏。凡此,不在文本细读中体验、涵咏,不对文本深入审视、细致分析,很难捕捉到地域学人如此丰富多彩的鲜明个性,无法体验到《论语》诠释注家拥抱文本的生命律动。
通过文本细读,我们可以见微知著,减少空洞的总体分析和笼统的宏观描述。如学术界通常认为吴派最专,皖派最精,然鲜有深入的分析和具体的阐述。《清代地域学派〈论语〉诠释研究》通过文本细读,不仅高度概括出吴派专于尊汉求古、专于训诂文字、专于钩沉辑佚,皖派精于名物、精于训诂、精于古注的特色,还精辟指出:第一,吴派的学术宗旨是一尊汉经,但在其具体治经实践中并不完全纯粹,并非彻底践行“凡汉皆好、凡古必真”的治学理念,此在惠栋《论语古义》中虽未见端倪,但在江声《论语注参》中则偶见对古说的大胆批评;第二,吴派《论语》诠释实践中,其“不主一家”的倾向,“实事求是”的态度,模糊了吴皖两派的学术界限,这似乎让人看到了皖派的雏形。这一现象十分有趣,亦十分重要,这既为吴皖两派合流的学术观点提供了依据,也让我们清晰地看到了吴派向皖派演进的轨迹;第三,吴皖两派均能坚守汉学,但吴派多“株守汉儒”而“不敢出入”,抱定“凡古必真,凡汉皆好”,而皖派则能跳出“汉界”,做到“实事求是,不主一家”,并能从训诂通义理,突破旧学,提出己见。
新疆和什托洛盖煤田地震勘探技术使用的成功经验,推广到了新疆邻区及其他地区的煤炭资源勘查工作中,加快了新疆煤炭资源开发进度,提高了报告研究程度和资料可靠程度。
总之,《清代地域学派〈论语〉诠释研究》从文本细读切入,打破标签式理解、概念化判断,呈现出有别于传统看法的新观点、新形态和新问题,为清代《论语》诠释吹来新风,输入活水,大大拓展了《论语》学研究的空间与视野,进而为传统经学的现代转型提供了有益的参照与借鉴。
IGD专家小组将尽可能地使用一些公用标准,如ISO和OGC的地理参考影像标准等。为了弥补军方标准的不足,解决军方标准缺口问题,DGIWG还与ISO、IHO和OGC等国际标准组织开展了多方合作与协作,并将这种合作与协作发展到NATO的联合情报、调查与侦察(JISR)领域,共同开展该领域的影像标准化工作。
收稿日期:2019-03-18
作者简介:宋钢,南京晓庄学院图书馆馆长,文学院教授。
中图分类号:G2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7902(2019)04-0122-02
(责任编辑:胡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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