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建设性后现代主义以怀特海过程哲学“泛经验论”为形而上学前提,倡导建构一种人与自然和合共生的伦理。“泛经验论”实质是一种“泛灵论”,泛灵论引导了过程哲学的主体性原则。这种泛灵论认为,宇宙中每一事物都是“有灵”抑或“经验”性存在,体现着“自然同一性原理”,它们作为经验主体都有价值,都值得被尊重。泛灵论摒弃“人类中心主义”,彰显人与自然之间的民主意识、平等意识,从而促成一种有机整体论的新型生态伦理观。
关键词:建设性后现代主义;过程哲学;泛灵论;怀特海;新型生态伦理观
被誉为具有“七张面孔的思想家”的弗雷格·诺思·怀特海(Alfred North Whitehead)所创立的过程哲学(Philosophy of Organism)又称“机体哲学”或“宇宙论形而上学”[1](P485),是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主要理论依据。在各种“中心主义”泛滥的当代,过程哲学引导建设性后现代主义将视点指向人与自然的关系,并致力于一种新型生态伦理的建构。当前学术界围绕“生态伦理”相关论题展开诸多研究,主要集中于三个理论维度:其一,探析生态伦理思想的实质内涵及其价值。生态伦理思想在研究自然内在价值的同时论证人与自然的伦理关系,并为保护自然提供道德根据以获得精神生态的内在平衡直至生态幸福[2](P5)。其二,从马克思思想中挖掘生态伦理精义。有观点认为,马克思生态思想以实践为中介实现人与自然的统一,以“物质变换”为基点解释生态危机的实质性根源,生态环境清晰地折射出人类文明的真实状况[3](P28)。其三,将生态伦理思想同我国重要战略部署相对接,突出表现在“绿色发展”理念上。绿色发展理念创新蕴含着丰富的“生态伦理辩证法”,体现了全新的生态伦理发展观和时空观,表征着生态伦理本体观、认识论、方法论以及价值观的重大变革[4](P45)。学界关于生态伦理问题的研究切实取得了一系列成果,然而对于生态伦理建构何以可能的形而上学探索与反思的理论成果却寥若晨星。基于此,本文旨在寻找生态伦理何以可能的形而上学基点,认为怀特海过程哲学的泛灵论视域提供了思想资源。在学理上怀特海过程哲学与泛灵论有着深层的内在逻辑关联,泛灵论既是机体哲学的先验前提,也是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生态伦理主张的形而上学基础。
泛灵论思想源远流长,自古希腊发轫以来其休止赓续过程一直笼罩着“神秘色彩”[5](P32)。关于泛灵论思想,学术界看法不一、贬褒不同:神学家认为,泛灵论乃是宗教的信仰类型及其宗教神学前提;哲学家坚持“泛灵论”自始至终为哲学专有名词,是一种主张宇宙万物皆有生命、感觉和思维能力的观点或理论;科学家认为,正是由于泛灵论的兴起与发展才开启了科学研究之门。因此,明晰哲学史中哲学家关于泛灵论思想基本概念的嬗变与递进,揭示其自始至终在哲学视域内,据此本文试图厘清泛灵论与怀特海过程哲学的关系,分析以泛灵论为哲学前提的生态伦理观的合法性。
一 泛灵论及其思想视域
有种观点认为,长时间以来泛灵论思想总是被搁置在准哲学边缘区域[6](P107),以致被当代诸多学者所忽略甚至遗忘。哲学还没有诞生之前,人类在对待自然界种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时总倾向于用神话形式来加以认识和考察。在特定历史时期,人类显然确信寰宇间万事万物的呈现方式是与自身趋同的形式产生、发展乃至消亡,并且世间万物均是有灵魂、有思维的存在,此种存在方式显露出人类对于整个寰宇本质内涵的认知具有一致性。从方法论维度展开对泛灵论思想的考察与凝练,不难发现,它是在启发人们用一种纯朴的眼光将整个寰宇间的存在物放在同一本质之下进行的分析和思考。随着人类“在追求智慧的无解方程式中的不断发展”[7](P5),以“爱智慧”为根本特征的哲学初步形成,“哲学以其思辨的态度致力于构成某种内在一致的、合乎逻辑的、具有必然性的普遍观念体系”[8](P3)。深入探讨与剖析,泛灵论确实可以作为哲学的潜在形式,故其应被放置在准哲学之中而非边缘区域[6](P107)。
在古希腊思想中,灵魂作为独立存在者,既是使生命体受生之物又是使生命体受动之物[9](P16)。柏拉图认为,灵魂是与身体迥异的存在,其本质是具有自我驱动的力量以及思考和思辨的能力。在泛灵论思想视域内,灵魂所具有的能动性乃是一种复合观念,万事万物自觉地遵从这种观念的各异本质而被划分为不同的灵魂,柏拉图将灵魂划分为神的灵魂和人的灵魂,并将理性、激情以及欲望作为灵魂无法摆脱的组成要素[10](P121)。世间万物(包括种和属,还有四元素)都托身物质安置于四海,万物乃“生成”而理念“不生不灭”,这便是理念与我们身边万物在形而上学方面的重要区别,万物不过是“分得”理念之内蕴,或者是理念之“肖像”或“模仿”。“分得理念者”得以“生成”从而编织成所谓“理念世界”[5](P67)。柏拉图也强调,我们所经验到的世界处于流转变迁之中,灵魂具有可经验性,从某种角度可以用“感觉”来加以替代,没有特定层次的有机体是不会具有感觉的,因此,“感觉”确实是灵魂之可经验性在思维中较明确的表达。在《斐多篇》中,柏拉图巧妙地运用灵魂的单子性或者绵延性,试图来说明灵魂的真实存在。
人类的本能不断要求自身探寻隐藏在自然界中种种神秘现象背后的“逻各斯”,泛灵论思想也逐渐被扩充为“泛神论”“物活论”“万物有灵论”“万有心灵论”“万有在神论”等,并为越来越多的哲学家所关注并加以研究与思考。在形而上学历史嬗变过程中,我们总能看到关于泛灵论思想的身影。布鲁诺认为,实在的基本单位是太一,由于赋有能力和生命所以心灵和神同样是太一,并用有机体来解释宇宙中的无数个世界从而承认它们各有自己的生命[11](P342);斯宾诺莎关于上帝的详细描述便隶属泛神论思想主张,其核心概念集中表现为“自然即神”的理论观点,即上帝与自然乃是“同一回事”;莱布尼茨主张,世界由具有心灵能力的单子所架构;歌德接受其单子理论表示在此范畴内的一切形式都是努力向上的[11](P342);费希特也明确表示,万物都有生命和灵魂,甚至树木也有感觉和意识[11](P342);谢林承认自然界的一切组成部分均为有生命存在;黑格尔从辩证思维视角认为“神”是一个“普遍性”概念,将“惟一全体”推崇为神,在具体事物中普遍存在着灵魂;费尔巴哈表示,无论是自然还是人的本质均不能与“神”相分离,并且自然的本质同人的本质乃并驾齐驱、不分主次。从普遍性观念上看,泛灵论思想的实质内涵即一种主张寰宇间的万事万物作为自然界或有机体的组成部分均有生命、灵魂或精神的存在的哲学观点。怀特海过程哲学深受泛灵论思想影响,认为“感觉”属于一种共性范畴并将基本的领悟关系理解为一种感觉关系[11](P342),为人类看待其自身同自然之复杂关系埋下伏笔。对泛灵论思想实质的揭示有助于把握其与过程哲学的内在关联。
4.1 努力探索多元化合作途径,落实足球人才培养体教结合模式 英国职业足球与校园足球各项制度体系是相当完善的,2个体系互为补充,充分体现了普及与提高的合作关系。从草根足球到职业足球,从校园竞赛到职业联赛,从球员到教练员与裁判员资质认证等各个方面都有着分层分级、完善清晰的制度体系。
当引入键角限制而其他条件不变时,自由结合链就转变为自由旋转链.这种模型链在统计处理时所遇到的难题,是非直接相连的两个键矢量之间(j>i)点积的计算问题.将键矢量反复向前一个键矢量方向进行投影,直至抵达需要相乘的键矢量就可以方便地解决这一难题,所得自由旋转链的均方末端距为
二 过程哲学与泛灵论的逻辑关联
传统的形而上学认为,人与自然的关系可以用“二元对立”来描述,而过程哲学与之恰恰相反。怀特海将破除这种“机械二元论”的观点作为过程哲学的“终极使命”,建构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模式。怀特海过程哲学的宇宙观具有鲜明的“思辨”色彩,其逻辑起点“有机—过程”决定了“有机论”与“过程论”成为过程哲学的“两翼”。他把人与自然看作宇宙中的“事件”,并将时间性引入其中实现二者的同质化。宇宙由“事件”组成,“事件”与“事件”之间紧密相连,人和自然作为“事件”必然相互连接、相互包含。“自然、社会和思维乃至整个宇宙都是活生生的、有生命的机体。”[26](P82)怀特海消除了人与自然之间的“二元对立”,使二者具有一种“亲和”关系,人类逐渐意识到自己并非自然的主宰者,应该尊重自然、爱护自然、保护自然,学会与自然和谐相处。过程哲学寻求的是一种人——自然的进步形式,这种形式同时允许现实的人的各种需要的交汇(meeting)以及一种丰富而复杂的生物领域的更新发展,反对迫害自然的行径。
1.过程哲学以泛灵论为先导
以科布(John B.Cobb Jr.)、格里芬(Griffin,D.R.)以及施普莱特耐克(C.Spretank)等为代表的建设性后现代主义者,承续了怀特海过程哲学和哈茨霍恩过程神学思想并将其后现代化,尤其关于生态伦理方面所表达的观点与主张具有深刻意义,值得借鉴和深思。
泛灵论思想的基本内涵,即寰宇间所存在的一切事物均有灵魂或曰自然精神,即使是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亦与人类并无本质区别,作为“主体”具有与人类同样的价值和权利。此种意义的泛灵论可称之为“泛主体化”。怀特海过程哲学强调在时间性的世界中的创价活动,主体作为实施这种创造性活动的个体而存在,此时的主体并非独立存在的“实体”,而是同其他事物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集合体。主体所进行的“活动”不受其他条件的作用却能够作用于他物,能够使外在世界产生变化却能保持自我同一性。主体论原理认为,“整个宇宙是由显现于主体经验中的要素组成”[12](P95)。该观点既不支持近代以来的主观主义意见即超验的内部世界的物自体是不可知的,也不认同自我(atman)产生宇宙本身的形而上学原理。怀特海认为,“主体论原理”需在过程哲学的范围内被加以考察,并“改变形式”(reformed)。这并不是把关于主体的活动用物质运动来加以理解,而是在世界的普遍联系之中“抱握”世界的一切要素,在世界的联系性中考察主体的作用[12](P96)。泛灵论充分体现着过程哲学的“主体论原则”,当我们面对整个世界中具体的存在物时,仅仅将它们看作客体是不够充分的,应同时当作主体来进行把握。从主体到客体的过程以及从客体向主体的能动性地相互变换,是怀特海“过程”的真意所在[12](P96)。同时,他认为世界所与之物在于“经验”,不仅人作为经验存在而且一切事物都是经验存在,一方面经验从本质上而言与传统泛灵论的精神实质一致,另一方面经验作为自然的经验是有层级的,显然人的经验与动物的经验有所差别。但怀特海认为,所有的经验是过渡的并无本质不同,这便决定了事物本质的经验同一性,因而每个事物作为经验性存在均有价值亦值得被呵护。
2.过程哲学的主体论原则
5.4 加大人才及科研推广培训力度 联合高校、职业院校加大农机人才培养力度,提升农机行业技术从业人员待遇,加速培养新型职业农民,现代化农业建设需要使越来越多的农民职业化、工人化。加大新产品、新技术的推广力度,对不同层级的农户要分类精准推广,对购买机具的农机户要进行操作培训。
3.过程哲学的价值平等观念
怀特海过程哲学继承人查尔斯·哈茨霍恩同样认同与坚持泛灵论思想这个理论前提,在情感连续统理论基础之上提出了“所有明确的物质单位都是有生命的”[16](P166)万有心灵论认为,物质都有生命与感觉,“细胞是有生命的机体,而且是有感觉的机体”[17](P244),即便像电子、原子等最简单的物质实体依然具有感觉能力,具有意志与心灵,“它们只是具有低级的复杂性。这种情况并非一般地与心灵、感觉和意志相对立,而仅仅与复杂类型的心灵、感觉和意志相对立”[18](P214)。一切有生命和感觉的存在物具备其固有的内在价值,作为意义主体需要被尊重。此种思想主张被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批判性地吸收与借鉴,并成为建构新型生态伦理的重要理论来源。生态伦理问题同早在原始社会就已然萌发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紧密关联,该观点认为人类是整个寰宇间万事万物的中心,作为主宰者掌握着除自身之外其它一切事物的命运。“主奴式”关系便成为人与自然之间的一种真实写照,自然成为了人类为满足自身欲望所使用的“工具”,对其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地使用与挥霍。当人们沉浸或陶醉于征服自然的喜悦时,“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19](P560)。在此背景下,建设性后现代主义对于生态伦理所进行的哲学论证,彰显出至为重要的理论与现实双重价值。
三 新型生态伦理的形而上学阐明
泛灵论认为,宇宙间的一切存在物是与人类一样具有相同的价值与权利的,纵然一株小草或者一只蚂蚁也有生命、有灵魂、有价值,人类并不能因为它们“渺小”而“为所欲为”。怀特海认为,世界由“事件”构成,所有事件都是有“欲望的”(appetitive),事件不仅“感受”它的环境而且还“感受”它的目的[15](P53)。怀特海的价值观念与“感受理论”具有一致性,“感受”主要包括两个层次或方面:一方面是有关机体满意的感受或者不满意的感受;另一方面是有关经验的强度。感受的复杂性与机体的复杂性紧密相连,第一层次的感受为一切机体所具有,而第二层次的感受为复杂机体所享有,只有人类这种复杂的机体才会把活动样式作为纯理想的目的来追求[15](P54)。虽然怀特海一直在关注人类主体的问题,但是,他反对仅将人类作为主体,不认同在人类与动物之间划分明确的界限,他的价值理念与柏拉图有所区别,柏拉图预先设想一个具有抽象性的完整价值理念世界,而怀特海坚持相信价值只能是具体而非抽象的,只能存在于现实中而非理念里,他认为现实中实实在在存在的每一事物即现实实有(actual entity)都具有主体特质,我们不能主观地将意识主体作为唯一具有主体性的承担者,应认识到每一“事件”都有“价值”。此时,泛灵论所表达的世间万物价值无异与怀特海所强调的价值平等观念具有内在一致性。
1.建设性后现代主义对生态伦理的哲学论证
“欧洲哲学是柏拉图的注解”[12](P81)为怀特海的一句经典名言。柏拉图在《斐多篇》中所讨论的关于灵魂的思维规定,包含有能动性、可经验性以及单子性或绵延性,泛灵论的这种思维规定最终展现为理念论,理念论作为柏拉图哲学的核心概念包含浓厚的思辨色彩。怀特海高度赞扬柏拉图的哲学思想,认为:“所谓思辨哲学,就是悉心构造能够解释我们经验的所有要素的、整合的、逻辑的、必然的普遍观念体系。”[12](P85)他站在“普遍的观念体系”上解释我们所经验到的一切,要求自己成为柏拉图的“现代后继者”,不难发现,“泛灵论”思想确实对过程哲学“思辨”色彩的形成具有引导作用。不仅如此,灵魂作为所有存在物产生以及运动的初始原因,其单子性或绵延性在柏拉图《国家篇》《美诺篇》《斐德罗篇》和《斐多篇》中均有所体现。怀特海认为,对赫拉克利特“万物皆流”思想的阐明是哲学的最终理想,即阐明“所有”“事物”都在“流变”所涉及的意义。此种概念所表达的完整性与事物的持久性——埃及的金字塔、坚固的地球等相对,这种对立终在“与我一起坚守,黄昏迅速降临”的圣歌中得以消解,实现了某种完满的表达[8](P381)。“我”和“坚守”代表种种事物的持久性,之后黄昏不因我的坚守而发生任何改变而依然“迅速降临”,表达出万事万物之永恒性无法逃脱被置于流动的世界。怀特海的过程思想,即在时间、空间中普遍发生的一切都处于流变之中,不存在永恒不变的实体和固定不变的粒子,“生成”“变化”比“存在”更具形而上学价值。在此基础上,怀特海提出了“事件”“客体”“现实实有”以及“领悟”等诸多概念,泛灵论担当了过程哲学思想的先导。
科布提出一种“后现代生态学世界观”[20](P61),深刻揭示出在现实生活中所普遍存在的自然观主要是以忽视甚至牺牲自然为基本特征的观点和看法,它所表征出的人和自然相互分离、割裂的状态尤为明显与突出。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所追逐与认同的是一种后现代生态学态度,即承认人类同自然之复杂的相互关系因而承认事物之间的相互依赖性的态度[21](P6)。人类对自然所实行的大规模“不恰当”干预已造成相当规模的生态系统破坏,如不及时采取相应措施加以遏制,必然导致无法挽回的惨痛后果。后现代生态学世界观强调与重视“事物不能从与其他事物的关系中分离出去”[22](P137)的整体性、系统性原则,在既运用自然资源又善待自然双重条件下,驳斥破坏自然、生态系统以及未来人类享受的“进步”形式。科布的高足格里芬认为:“生态运动的兴起使我们进一步意识到,所有的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着的,我们应当同我们的总体环境保持某种和谐。”“后现代思想是彻底的生态主义的,它为生态学运动所倡导的持久的见识提供了哲学和意识形态方面的根据。”[23](P137)施普莱特耐克将格里芬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生态主义化,批判德里达“解构性后现代主义”割裂并否定了人与自然的同一,认为应坚持“能”与“物”、“精神”与“物质”、“人”与“自然”统一的本体论。只有坚持在这种本体论的指导下,个人——生物——地球——星体——宇宙才能和谐与繁荣[24](P150)。整体观之,建设性后现代主义所表达的生态伦理主张,集中体现在具有“生态形上理念”与“生态思维”特征的有机整体论,其实质蕴涵三个方面的理论视角与维度:一是整体联系与整体思维,即在关系环节和生态境遇中去把握个体,在个体分析的基础上解释整体的系统效应;二是综合实在与“身份思维”,即在同一系统中主体与客体交织相联密不可分,认知对象需要从客体与主体的双重身份去认识与理解事物或现象;三是价值生态与伦理思维,即将任何价值的获取置身于价值网络中,寻求一种讲求和谐、互敬共享的伦理思维[25](P61-62)。
2.建构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模式
怀特海过程哲学关于自然观点的论述是20世纪科学自身发展中所生发的新自然观,“有机论自然观”把握“活的自然”,认为宇宙中的一切事物既相互包容又分别多样化地实现各自的价值和目的[12](P87)。怀特海视世界为过程,在事件世界中一切都是变化过程,各种事件的综合统一构成机体,机体的基本特征就是活动并表现为过程,因此,整个世界就是生生不息的过程[1](P485-486)。一个特定的过程并非仅仅是一个物理事件而毋宁说是经验的中心,个别化的过程是人类经验的缩影,它们具有感觉和一定目标,甚至原子和分子也由具有内在经验的过程组成。怀特海强烈反对所谓“自然界的两节法”,即把自然界分为人们在知觉中直接感知的自然界和该种自然界形成的原因,他强调人的“直接的感知”,认为离开了人的直接的主观感觉就不能谈论任何其他的真实存在,自然界是一个包括个人经验在内的整体,我们必须拒绝把实在的自然界与关于它的经验区分开来的观点[1](P489-490)。当然神秘直觉在认识过程中同样发挥着重要作用,他反对摩尔、罗素等人站在新实在论立场上所主张的外在关系说,而依理据支持和主张内在关系说[1](P499)。怀特海“提出‘经验的自然便是真实的自然’这一论点,说明感官与思想、经验与理性、知觉与自然、心与物、主与客、内在与外在,俱处于连续不绝的时空关系之中,这关系是‘交锁关联’(inter-related)的,也就是日后他所谓的‘机体性的’(organismic)”[13](P3)。其中无论是“事件”“机体”“现行机缘”或“现行单元”都有其“时间性”(temporality),同时也是“经验的点滴”(drop of experience)[14](P18),在怀特海看来,一切实有都在时间流逝的历程中生成变化,从过去到现在,从现在到未来,在这不可逆的历程中经验的单元有成有毁。怀特海的这个学说被其后的研究者诠释为“泛心灵论”“泛主体论”或“泛经验论”[13](P282-283),其过程哲学同泛灵论思想具有深刻的内在逻辑关联。
GPS/北斗模块正常工作时能接收到8种不同类型的导航数据信息,设计中选用双模最简导航数据。接收并处理导航信息的流程为:首先初始化串口,当GPS/北斗模块接收到信号时,将变量flag_rec赋值为1,串口产生中断,并判断是否是有效定位$GNRMC,若是有效的定位,将以“,”为数据节点,将数据存入变量flag_data,并对变量flag_data中的数据进行处理,其中变量byte_count用来存储数据中检测到“,”的次数,以此决定该条数据是否已经解析完毕。定位信息获取的程序流程如图8所示。
试验所用材料为潍县萝卜种子,由山东省潍坊市农业科学院提供。试验于 2016年在潍坊学院生物与农业工程学院种子科学与工程实验室进行。
过程哲学所建构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模式和有机马克思主义的生态观联系密切。有机马克思主义以过程哲学为基础,认为应当脱离固守的“人类中心主义”观念,从普遍联系、运动变化、持续发展、有机整体的角度看待、指导以及把握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与大自然“做朋友”,造福人类自身。
3.秉持一种“生态主义科学观”
过程哲学作为生态主义的主要思想,认为人类乃生物圈、生态系统以及生态过程这一有机整体的组成部分,并且人类与其他生物无异,理应遵循相同的客观规律,平等地看待其他成员。由此所产生的生态伦理学,要求人类应从道德层面关心无生命的生态系统、自然过程以及其他自然存在物,因为它们在伦理地位上与人类相等同[27](P454)。它要求人类不要从狭隘的利益视角出发,而要从整个自然生态维度来平等地对待众生万物[28](P178)。“生态主义科学观”[27](P454)的思维方式与现代科学观有所不同,是一种具有生成性的思维方式。在过程哲学的基础上,这种思维方式重视构成整体的各个要素之间的变化,整体不再是各个部分或要素的简单累积,而是它们的生成。不仅如此,整体还与周围的环境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生态主义科学观的研究对象及其范围是整体的有机的[27](P454)。格里芬认为,我们应该从整体的视角来思考问题,可以说事物发展是多方面相互有机联系着的过程,并不是单方面的发展,我们想要理解或认识树林之中一棵树木,与首先需要将目光定位在树林以及构成树的组织和细胞一样。
生态主义科学观势必将批判的矛头指向“人类中心主义”,认为这种观念将自然摆放在错误位置,自然是不可以被人类随意支配的。“完整的整体”是生态主义科学观看待宇宙的方式,这个整体是无机体和有机体共同组成的整体,是部分与部分之间、整体与部分之间相互作用构成的整体。以过程哲学为基础的生态主义科学观,对于改善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有效促进整个生态系统的健康可持续发展具有深刻的启发价值。
四 余论
过程哲学的泛灵论思想视域具有无法忽视和抹去的生态伦理意义。全球性的生态环境危机促使人类开始痛苦地反思如何科学、合理地调节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怎样保护好人类的共同家园——自然生态环境。过程哲学无疑为我们进行新型生态伦理建构提供了一条有价值的思路,它旨在建构一种人与自然和合共生的生态模式。作为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的主要理论依据,无论是科布、格里芬还是生态后现代主义者施普莱特耐克均表达出“反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和主张,他们坚持从以泛灵论为前提的过程哲学理论出发,凸显出“物质”同“能量”或“精神”不可分割的同一性,认为处于自然界之中的一切存在物或过程,无论是动物、植物以及其他一切自然物都是具有“能量”或“精神”的生命过程[29](P10)。建设性后现代主义非常强调有机整体论和内在关系理论的现实性以及重要性,所谓有机整体论就是反对现代人对自然的一种敌对或漠不关心的态度,改变现代人对自然的占有、统治和控制欲望,使人与自然有机结合起来;所谓内在关系实质上是将人视作一种关系性的存在物,主张通过倡导主体性来消除“我”与“他人”的对立,改变现代社会“视他人为地狱”(萨特语)的个人主义倾向[30](P195)。由此观之,人类并没有占据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他们仅仅拥有爱护自然物的义务或责任,而没有残害、滥用或毁坏、灭绝它们的权利。爱护自然界的一切成员,维护自然界的生态平衡与和谐是后现代主义生态伦理学的根本性原则[31](P562)。它倡导一种“绿色生活”运动,主张尊重自然、协调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充满了浓厚的人文色彩。在过程哲学思维范式引导下演化形成的建设性后现代马克思主义——有机马克思主义,更是从经济主义范式、个人主义视阈以及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三重维度,为生态危机根源批判提供了一种新的理论阐释[32](P31)。回归现实,高新技术的发展和生态环境破坏使人类生存面临着更加严峻的生存危机,全球性保护生态环境的“绿色”实践运动方兴未艾,“人类如何同自然和谐友好相处”成为国际社会不能回避而必须回答的时代课题。在此背景下,建设性后现代主义生态伦理建构的形而上学阐释具有鲜明的时代意义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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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IsEcologicalEthicsPossible?——ThePerspectiveof“Animism”inProcessPhilosophy
YAN Shun-li1,LIU Yong-jin1,2
(1.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Law,Yanshan University,Qinhuangdao,Hebei 066004,China;2.Hebei Construction Material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Qinhuangdao,Hebei 066004,China)
Abstract:Constructive postmodernism takes the “pan-empiricism” of Whitehead’s process philosophy as its metaphysical premise,and advocates the construction of an ethic of human-nature coexistence.Panempiricism is essentially an animism,which guides the subjectivity principle of process philosophy.This “animism” believes that everything in the universe is a “spiritual” or “experiential” existence.Euerything is valuable as the subject of experience and deserves to be respected.Pananism abandons “anthropocentrism” and highlights the consciousness of democracy and equality between man and nature,thus contributing to a new ecological ethics of organic holism.
Keywords:constructive postmodernism;process philosophy;animism;Whithead;new ecological ethics
收稿日期:2019-03-08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哲学理论的历史感与历史叙述的哲学性:哲学与历史学的关系研究”(13CZX007)
作者简介:闫顺利(1962-),男,河北肃宁人,教授,哲学博士,从事发展哲学、马克思主义过程哲学研究;刘永金(1991-),男,河北廊坊人,燕山大学2016级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河北建材职业技术学院助教,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研究。
中图分类号:B561.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448(2019)04-0041-07
(责任编辑王能昌)
标签:怀特论文; 哲学论文; 过程论文; 生态论文; 自然论文; 《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4期论文;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哲学理论的历史感与历史叙述的哲学性:哲学与历史学的关系研究" (13CZX007)论文; 燕山大学文法学院论文; 河北建材职业技术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