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帆河南省焦作市武陟县中共武陟县委党校454950
【摘要】作为宋代乃至整个中国文学史上颇为重要的女性词人，李清照通过自己的创作给后人留下的印象是一位清高孤傲的才女，“此花不与群花比”可谓是其形象的鲜明写照。
【关键词】李清照；不必而比；竞争意识；参与互动
中图分类号：G648.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ISSN1672-2051（2019）02-052-01
李清照的作品虽传世不多，但无论是当时还是后世，对其艺术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与李清照同时而稍晚的词学家王灼在其《碧鸡漫志》中说：“易安居士，京东路提刑李格非文叔之女，建康守赵明诚德甫之妻。自少年便有诗名，才力华赡，逼近前辈，在士大夫中已不多得。若本朝妇人，当推词采第一。”[1]她留给后世的风华卓绝的才女形象又是如何建立起来的？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可以通过对其作品的解读寻得一些头绪。
一、自是花中第一流：清高孤傲的才女形象之建构
在李清照的诗词作品中，经常流露出比较明显的竞争意识，这既是她天赋才华的流露，也是她自信要强性格的体现。在她流传下来的五十多首词作中，经常能够看到对花的吟咏。如《庆清朝》（禁幄低张）一词咏芍药，说芍药“就中独占残春”“待得群花过后，一番风露晓妆新。”[2]（31）春末时众花凋零，而这时芍药盛开，自然独占春色。
李清照咏梅花的词作是最多的。如《殢人娇•后庭梅花开有感》形容梅花“玉瘦香浓，檀深雪散。”[2]（94）《忆少年》描摹梅花“疏疏整整，斜斜淡淡，盈盈脉脉”[2]（189）的风致。《渔家傲》咏蜡梅：“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2]（8）一番描摹之后，梅花冰肌玉骨、迎寒独立的形象跃然纸上，结句更是画龙点睛之笔——“此花不与群花比”——使梅花傲然出尘的形象更进一层。即便是凋零的梅花，也在她的笔下也显得别有一番风流，《满庭芳•残梅》写道：“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扬州。”“从来知韵胜，难禁雨籍，不耐风揉。”“莫恨香消雪减，须信道、扫迹情留。难言处，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2]（118）
细梳其咏花词，可以发现，李清照笔下的花有一个共同特征：傲然独立，清丽疏淡。含苞欲放也好，正当盛开也好，雨坠落花飞也好，都各有一段风流韵致。“独占残春”的芍药、“花中第一流”的桂花、“不与群花比”的梅花，既是她自我形象的映射，也是其人生理想的写照。虽然在行文中，她多次以“自是”“不似”等词汇表达“不比”之意，但这些不比的行为，暗含的仍然是“比”。没有比较，何来第一流之说呢？言语层面的“不比”与内在行文中“比较”手法的使用，构成了一种颇值玩味的张力，看似矛盾的现象中愈加折射出李清照性格中要强好胜的一面。
二、学诗漫有惊人句：追求高格的要强心态之体现
李清照的诗词创作中处处可见追求高格、一流的倾向。前引她创作了诸多咏梅词，在《孤雁儿》（藤床纸帐朝眠起）一词的小序中，她说：“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予试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2]（129）开篇即言，至少就她看过的咏梅词而言，都是一下笔就落了俗套，而自己要试着做一篇。其试作一篇的行为，有两层心理：一是对别人的咏梅词评价不高，二是想打破这个俗套的定律，这其中都暗含了对自己才华的自信。
李清照有一首《分得知字》诗：“学语三十年，缄口不求知。谁遣好奇士，相逢说项斯。”[2]（230）朱弁《风月堂诗话》曾说李清照“善属文，于诗尤工，晁无咎多对士大夫称之。”[3]（177）结合本诗，可以看出，李清照虽然说自己学做诗词三十年，并不求人知晓，但后两句谈及人们对她的诗词交口称赞的行为，仍可体会出她小小的得意与欣喜。由此可见，虽然才女自有超然出尘不与俗世相较的仙风傲骨，但内心里对文坛的认可与肯定仍是相当在意与重视的。
三、画阑开处冠中秋：冲破俗见的才识气魄之彰显
在整个社会都以女性的诗文写作为非，甚至女性本身也因自己的这一行为而心生罪恶时，李清照的文学创作本身就已经是对世俗之见的挑战。她享受“枕上诗词闲处好”的雅致生活，以质衣得钱购得碑文展玩为幸事，以“赌书泼茶”为日常之乐趣，更遑论她协助赵明诚完成了《金石录》的撰写工作，并在金兵入侵兼之赵明诚逝世后以一己之力保存书画古器。其毕生经历，是传统文人典型的以文章事业为职事的鲜明写照。如果说这些行为仅是出于喜好而非自觉，只是客观上显示出对男性作家掌握文坛及时代话语权的挑战的话。她以精锐之眼光，犀利之笔锋写成的《词论》一文，对词体写作史上诸多作家逐个评点，提出词“别是一家”的观点，力图使词体回到其当行本色的道路上来。这也足以说明李清照也是将自己的创作放在时代与历史的两个维度之中的，这一行为在彰显出她的才识与勇气的同时，也显示出她对当时文坛的积极参与和互动。这一点与同时代乃至以后漫长的历史时期内诸多女性作家是截然不同的，朱淑真虽有《断肠诗集》传世，但只是一己情怀的孤独书写，并没有参与到文坛的生态之中。而李清照不但有与文坛耆宿晁补之等人的交往，其诗文创作更是得到同时代男性作家的公开认可。
反过来看，这些词论家对李清照“晚节不保”之事非议颇多，但都无一例外地承认其创作成就，在女性作家中是一流，置之于男性作家中也毫不逊色。若没有要强争胜的心态，李清照如何在女子视诗文创作为畏途的时代显露才华？更何谈以超然的姿态细数词坛流变，品评得失？当庆幸如此好胜的李清照留下了诸多令人击节叹赏的千古名句，为女性的创作争得了一席之地。
参考文献：
[1]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1986.
[2]徐培均.李清照集校注（修订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
[3]朱弁.风月堂诗话[M]//褚斌杰.李清照资料汇编.北京：中华书局，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