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洁:路德玫瑰:符号学视角下的“因信称义”论文

林纯洁:路德玫瑰:符号学视角下的“因信称义”论文

摘 要:16世纪初,马丁·路德在阅读《圣经》的过程中重新发现“因信称义”的教义,引发了宗教改革。路德将“因信称义”的神学思想设计进了他的玫瑰纹章中。玫瑰在中世纪以来就具有神圣的含义,在天主教中象征圣洁和圣母玛利亚。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路德玫瑰纹章作为一种神学符号,象征了路德的“因信称义”神学观念和十字架神学。路德玫瑰既象征了路德在神学上的新思想,又暗含了对传统教义的继承,同时体现了新教的视觉文化特征。

关键词: 路德; 玫瑰; 纹章; 因信称义; 十字架神学

中世纪纹章文化兴起后,欧洲社会流行以纹章作为印章图案。16世纪时,德国宗教改革家马丁·路德所使用的印章是玫瑰纹章图案。路德最早使用玫瑰纹章可以追溯到1517年12月[注]另有观点认为开始于1516年6月,但证据不足,本文仍采用开始于1517年的观点。参见Dietrich Korsch, “Luther’s Seal as an Elementary Interpretation of His Theology”, Timothy J. Wengert ed., HarvestingMartinLuther’sReflectionsonTheology,EthicsandtheChurch, William B. Erdmans Publishing Company, 2003, p.60.,这与他在1516年开始担任教区牧师有关。出于履行职务的需要,他制作了玫瑰纹章图案的印章。比较特别的是,路德将他最重要的“因信称义” (sola fide)的神学思想设计进了这个纹章:一朵白色的五瓣玫瑰位于镶有金边的圆形蓝色底面上,玫瑰中间是一颗红心,红心中间是一个黑色的拉丁十字架。这个纹章被称为“路德玫瑰”(Luther Rose)[注]路德玫瑰图片来源:Herausgegeben von Wartburg-Stiftung, AllerKnechtundChristiUntertan:DerMenschLutherundseinUmfeld,KatalogderAusstellungenzum450.Todesjahr1996.WartburgundEisenach, Wartburg-Stiftung, 1996, S.326.。

路德玫瑰成为路德乃至路德宗的标志,这涉及符号和图像在宗教中的功能问题。尽管经文具有更权威的地位,基督教也是一个非常注重运用象征符号和图像形式来传播教义的宗教。宗教借助图像和符号将艰深的教义传递给信徒,信徒也需要这些符号,正如德国学者卡西尔“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注]恩斯特·卡西尔:《人论》,甘阳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第45页;第46页。卡西尔认为:“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是人类生活中最富有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类文化的全部发展都依赖于这些条件。”恩斯特·卡西尔:《人论》,甘阳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第45页;第46页。

耶稣殉道以来,十字架逐步成为基督教最重要的标志,除此之外,象征耶稣的还有羊、鱼、鹰等动物形象。黑格尔认为,象征是“一种在外表形状上就已可暗示要表达的那种思想内容的符号。同时,象征所要使人意识到的却不应是它本身那样一个具体的个别事物,而是它所暗示的普遍性的意义”。[注]黑格尔:《美学》第二卷,朱光潜译,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11页。纹章既是一种图像形式,又是一种象征符号。

“路德玫瑰”纹章

从19世纪下半叶至20世纪初,美国学者查尔斯·桑德斯·皮尔斯(Charles Sanders Peirce)将符号划分为三大类:像似符(icon)、指示符(index)和规约符(symbol),并将符号本身划分为再现体(representamen)、对象(object)和解释项(interpretant)三个部分,从而揭示了符号的内在转变过程,尤其是象征符号的作用过程。皮尔斯将传统的符号学扩展到语言学以外的物质领域,对理解宗教图像和符号中的神学含义及其作用过程具有重要的意义。

路德玫瑰作为一种图像和符号富有深刻的内涵,有学者已经对其起源做了较为详细的研究,还注意到路德玫瑰中的象征与神学问题,如科西认为,“它包含了基本的生命形式:玫瑰代表植物世界,心代表动物生命”。[注] Dietrich Korsch, “Luther’s Seal as an Elementary Interpretation of His Theology”, Timothy J. Wengert ed., HarvestingMartinLuther’sReflectionsonTheology,EthicsandtheChurch, William B. Erdmans Publishing Company, 2003, p.65.奥斯卡·图林认为,这个植物和动物世界代表了上帝的宇宙和生物的创世秩序。[注] Oskar Thulin, Vom bleibenden Sinn der Lutherrose“, Luther, 39, 1968, S.42.但这些研究没有深入,尤其是未从符号学的角度阐释路德玫瑰与路德“因信称义”神学理念的关联。

本文将利用《路德全集》魏玛版[注] Martin Luther, D.MartinLuthersWerke.KritischeGesamtausgabe, Verlag Hermann Böhlaus, 1883-2009. 以下缩写为:WA 卷数,页码。等原始材料,结合文本分析与图像研究,首先梳理路德玫瑰纹章的起源,再从皮尔斯符号学的角度,分析路德玫瑰纹章中的符号构成,并对这一象征符号所隐含的“因信称义”思想和十字架神学进行新的阐释。

一、 路德玫瑰纹章的起源

16世纪10年代,马丁·路德在研读《新约·罗马书》时,对1:17经文“因为神的义正在这福音上显明出来;这义是本于信,以致于信。如经上所记,‘义人必因信得生’”[注]本文《圣经》译文均采用《圣经》(和合本),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中国基督教协会,2007年。有所感悟,由此,重新发现“因信称义”的教义。路德很快在1516年或1517年就将“因信称义”的教义运用到玫瑰纹章的设计中,但直到1530年,才对该纹章做出详细解释。

1530年6月,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召开了奥格斯堡帝国会议,讨论宗教改革后的信仰问题,试图调和新教与天主教的冲突。路德由于《沃尔姆斯敕令》,不能与会,停留在科堡,这是萨克森选侯领地离奥格斯堡最近的地方。

1517年,路德受到家庭、修道院以及教会传统的多重影响,开始采用玫瑰作为纹章。路德玫瑰所采用的五瓣玫瑰是中世纪比较常见的玫瑰纹章类型。“五”在基督教中具有神圣的含义,从一个普通的指示符变成了规约符。耶稣被钉上十字架后,双手和双脚上有四处伤口,“唯有一个兵拿枪扎他的肋旁,随即有血和水流出来”[注]《新约·约翰福音》19:34。。这导致耶稣身上最后有五处伤痕,五瓣玫瑰就是象征了耶稣的五处伤痕。[注]⑩ Jutta Seibert, LexikonChristlicherKunst, Herder, 1980,S.267; S.112.路德非常看重玫瑰的象征含义。1523年,路德在布道中说:“当你忍受痛苦时,他转向你,给你勇气,你会感觉如同坐在玫瑰园里。”[注] WA 12, 576.玫瑰园在这里象征天堂,也是一种规约符。

充-采循环作业是工作面在支架的掩护下,前端采煤机割煤推进,支架后方留设一定宽度充填步距,内部支设柔性模板布,形成封闭空间,并输入充填料浆,泌水硬化,充填体达到一定强度后,支架前移,进行下一个循环。充填采煤循环作业如图1所示。

1530年9月14日,萨克森选侯约翰·腓特烈参加完奥格斯堡会议后,返程时在科堡拜访路德,举行了一个盛大的仪式,赠予路德一枚带有玫瑰纹章的印章戒指,对路德翻译《旧约·但以理书》并将之献给自己表示感谢。路德早就获知此事。因为在1530年6月25日,路德的好友尤斯图斯·约纳斯(Justus Jonas)就通知路德,选侯正委托纽伦堡的法律顾问和议会秘书拉撒路·斯本格勒(Lazarus Spengler)制作玫瑰印章。

而在这两件事之间,斯本格勒为了准确制作印章,写信给路德询问玫瑰印章的含义,路德在1530年7月8日给他的回信中,详细阐述了自己玫瑰印章的含义:“我试图将该印章作为我神学的标志。首先是一个黑色十字架,位于心中间,心是它原本的颜色。这让我想起对耶稣的信仰让我们得救。‘因为人心里相信,就可以称义。’(《新约·罗马书》10:10)尽管这个黑色十字架带来屈辱和疼痛,依然让心处于本色,不会损害本性,即不会让人死,而是让人生。义人将因信仰被钉上十字架的耶稣而生(Iustus enim fide vivet, sed fide crucifixi.)。这颗心位于白色玫瑰的中间,象征信仰带来欢乐、慰藉与和平,即让人置身于一朵欢乐的白色玫瑰中,而不是尘世的和平和欢乐,因此玫瑰应该是白色的,而不是红色的,因为白色是圣灵和天使的颜色。玫瑰所在的底面应该是天堂的颜色,这些属灵和信仰的欢乐,是未来天堂之乐的开始,可能在希望中已经拥有,但是还没有显示出来。金色的圆边象征天堂的恩典是永恒的,超过所有的欢乐和财物,如最贵重的金属——黄金。”[注] WA Br.5, 445.

路德对玫瑰纹章的含义作了详细的说明,但对该纹章的起源等问题,学术界仍存在很多争议,大致有三种观点:

路德纹章的底面为蓝色。蓝色作为天空的颜色,象征天堂。路德纹章环绕以金色的圆边。金色是“太阳、神圣之光和永恒的颜色”⑩。蓝色和金色都由颜色的指示符变为规约符。圆边“由于圆形而象征永恒”,金色的圆边则象征永恒的天堂的恩典。同时圆形是印章经常采用的形状,因此成为“职务权威的象征,属于主教和修道院长的权力标志”。圆边和圆形都从形状的像似符变成规约符。路德玫瑰纹章采用圆形,主要是出于使用职务印章的需要。

路德玫瑰纹章由多种元素构成,主要包括黑色十字架、红心、白色五瓣玫瑰、蓝色底面和金色圆边,这些元素都具有悠久的象征传统和深刻的符号意义。

第一种观点,如斯特拉多尼茨认为,路德的玫瑰纹章起源于贵族的玫瑰纹章。在1413年,一个叫法比安·路德(Fabian Luther)的人被皇帝西吉斯蒙德封为贵族,采用了玫瑰纹章。因此,有学者得出结论,路德祖上可能是贵族。[注] Stephan Kekule von Stradonitz, Über das Wappen und den Adel der Familie des Reformators Dr. Luther“, DerdeutscheHerold,ZeitschriftfürWappen-,Siegel-undFamilienkunde, 1875, S.90.但这个说法没有得到学术界的普遍认可。通过考察路德的家世,没有发现路德祖上是贵族的证据。路德曾说:“我是农民的儿子,我的祖先、我的祖父、我的父亲都是真正的农民。”[注] Martin Luher, LuthersewigesWort, Wartburg Verlag, 1937, S.209.

第二种观点,如卡纳克认为,路德玫瑰纹章起源于路德家族的纹章。如路德的弟弟雅各·路德所使用的纹章是一个两分盾徽,左边是一把弓,右边是两朵玫瑰。盾徽上方装饰有两只水牛角。[注]Knaake,Luther’s Wappen“, ZeitschriftfürkirchlicheWissenschaftundkirchlichesLeben Ⅰ, 1880, S.53.持有这种观念的还有如奥斯卡·图林的《路德玫瑰的永恒意义》[注] Oskar Thulin, Vom bleibenden Sinn der Lutherrose“, Luther, 39, 1968, S.41.。

第三种观点,如科西认为,路德玫瑰是路德综合家族纹章与修道院元素独立设计的纹章。科西认为路德纹章直接追溯到路德家族在莫拉(Möhra)老家时的纹章,去掉了弓,保留了一朵玫瑰作为纹章。修道院元素来自路德所在的埃尔福特奥古斯丁修会,教堂的窗户是中世纪比较流行的玫瑰窗,窗户上装饰有白玫瑰红心的图案。而心是奥古斯丁的主要标志。[注]⑦⑧⑨ Dietrich Korsch, “Luther’s Seal as an Elementary Interpretation of His Theology”, Timothy J. Wengert ed., HarvestingMartinLuther’sReflectionsonTheology,EthicsandtheChurch, William B. Erdmans Publishing Company,2003, p.61; p.61; p.62; p.65. 科西认为,“这最可能是路德自己设计的中产阶级‘天职的印章’(Seal of Vocation)”。⑦这是一种新的综合性的观点。

既然路德早在1517年就已开始使用玫瑰图案的印章,为什么在1530年才对纹章做出详细解释呢?直接原因在于:1530年选侯曾委托斯本格勒制作戒指印章,斯本格勒需要知道印章具体的细节。但这无法解释为什么路德对纹章中的各种颜色描绘得如此详细,因为使用印章时只有一种颜色。⑧科西认为,路德详细解释玫瑰纹章与同一时期奥格斯堡会议的进程密切相关。1530年6月20日,查理五世皇帝主持的奥格斯堡帝国会议开幕。路德没有与会,通过书信与代表联系,商讨《奥格斯堡信条》的拟订。奥格斯堡会议意义重大,将决定新教的命运,路德对会议的进程有些不满,非常担心梅兰西顿在称义等核心问题上退让。6月25日,新教代表在帝国会议上宣读了《奥格斯堡信条》,并呈交给皇帝,但没有被皇帝接受。科西认为:“由于路德无法参与奥格斯堡会议,这迫使路德在1530年7月去解释他早已开始使用的印章。这个印章体现了路德作为基督徒和神学家的身份,被认为是基督教基础神学的体现。”⑨因此,路德对纹章符号的文本解释具有了特殊意义,这是在特定历史处境下对“因信称义”的双重展示,具有符号学的阐释意义。

邢岫烟在“懦小姐”迎春处寄居,当然也免不了被刁奴为难。更可气的是,那可怜巴巴的二两月银还被邢夫人要求分给父母一半。

二、 路德玫瑰纹章中的符号构成

秋·风口之舞(雅先) .................................................................................................................................11-61

1518年,路德在《海德堡论纲》第20条中提出,真正的神学家是“那通过苦难和十字架来认识上帝外显之事物的人”[注]⑨ WA 1, 362.。路德在对该条论纲的解释中认为:“真正的神学与对上帝的认识是在被钉十字架的基督身上,正如《约翰福音》所言:‘若不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⑨在对第21条的解释中,路德认为:“不认识基督的人,也认识不了隐藏在苦难中的上帝。”[注]④ WA 1, 362.因为上帝对世人是隐匿的,据《旧约·以赛亚书》45:15,“你实在是自隐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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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架是基督教最常见的象征符号,曾出现在很多民族的历史中,如“印度的十字架代表神圣之火和丰收,属于女神美雅的职能,她被赋予了丰饶之力。埃及的十字架为狮头人身女神塞克美特持有,她司掌复仇与征服,但是后来变成了象征生命或生活的象形文字”。[注]⑨ 理查德·泰勒:《发现教堂的艺术:教堂的建筑、图像、符号与象征完全指南》,李毓昭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第51页;第236页。在罗马帝国,十字架则是处死叛乱者或犯罪的奴隶的刑具。被钉死在十字架对犹太人来说,是一件十分屈辱的事情。《旧约·申命记》21:23中记载:“凡被挂在木头上的人都受上帝诅咒。”传说公元33年,耶稣在耶路撒冷被罗马总督钉死在十字架上。十字架作为一种刑具图案,是一种像似符,由于信徒将十字架图案与耶稣受难联想在一起。十字架就逐步从一种像似符变成一种规约符,成为基督教最重要的象征符号,象征着耶稣基督的殉难与复活,基督教甚至被称为“十字架宗教”[注]莫特尔曼:《被钉十字架的上帝》,阮炜等译,上海三联书店,1997年,第33页。。中世纪纹章兴起以后,十字架成了基督宗教团体纹章的首选图案。十字架有多种类型,路德所选用的黑色十字架,横短竖长,被称为拉丁十字架,是最为常见的十字架类型,也是罗马教会所主要使用的十字架。十字架所采用的黑色作为黑夜的颜色,象征悲痛和死亡等含义[注] Jutta Seibert, LexikonChristlicherKunst, Herder, 1980, S.112.,由指示符转变为规约符。

玫瑰通常以其形状作为像似符,通过引起人们的联想,可以成为一种规约符。如玫瑰因其美丽和香味,人们将之与爱情联想在一起,于是在古典时代成为爱情和美丽女神阿佛洛狄忒的象征,这就是一种规约符。

基督教兴起后,玫瑰开始具有神圣的含义。如《旧约·以赛亚书》35:1-2中写道:“旷野和干旱之地必然欢喜,沙漠也必快乐,又像玫瑰开花,必开花繁盛。”以及《旧约·雅歌》2:1中写道:“我是沙仑的玫瑰花,是谷中的百合花。”随着中世纪圣母玛利亚崇拜的盛行,信徒开始将玫瑰花的美丽与美丽的圣母玛利亚联想起来。更直接的联想来自一个传说:“玛利亚升天之后,在她的坟墓里发现了玫瑰和百合。”[注]莉萨·库西涅洛:《从玫瑰到玫瑰经——天主教教义中维纳斯之花的起源》,见弗兰基·哈顿主编:《玫瑰解密》,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89页。由此,玫瑰成为象征圣母玛利亚的规约符。玫瑰后来具有了更多的神圣含义。传说在伊甸园中,玫瑰本没有刺,刺是在亚当、夏娃犯下原罪后产生的。[注] Brigitte Riese, SeemannsLexikonderIkonografie, E.A.Seeman Verlag, 2007, S.360.“玫瑰的美丽与香气是在提醒人类业已失去的天堂,而它的刺是在提醒已经产生的障碍和人们现在必须要承受的痛苦。”⑨玫瑰在基督教中成为神圣的象征。

十字架“位于心中间,心是它原本的颜色。这让我想起对耶稣的信仰让我们得救”[注]④。由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耶稣为救世人而殉难的教义深入人心。十字架位于红心中间,明确地象征了人对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的信仰。位于红心的十字架作为一种符号是再现体,对象就是人对耶稣的信仰;解释项就是“对耶稣的信仰让我们得救”,即“因信称义”。红心中的十字架这个符号把人对耶稣的信仰“传达到心灵之中”,从而引起了“因信称义”这一意义,也就是解释项。

式中,mp为弹体质量;vp0为弹体初始速度;d0为弹体直径;h为侵彻深度。考虑到随着弹体侵彻速度的增加,在超过临界速度ver时,弹体的质量出现一定的磨蚀,弹体质量表示为

路德玫瑰采用白色,因为白色在《圣经》中是天使的颜色,从一种指示符转变为一种规约符,象征圣洁。据《新约·马太福音》28:2-3的记载,“有主的使者从天上下来,把石头滚开,坐在上面。他的相貌如同闪电,衣服洁白如雪”。又据《新约·约翰福音》20:12记载,“就见两个天使,穿着白衣,在安放耶稣身体的地方坐着”。“白玫瑰象征无辜、纯洁与贞洁。”[注]⑤⑧⑨ Brigitte Riese, SeemannsLexikonderIkonografie, E.A.Seeman Verlag, 2007, S.360; S.360; S.168; S.168.而红玫瑰则主要象征“爱、激情和欲望”[注]⑤。因此,路德要特别强调“玫瑰应该是白色的,而不是红色的”[注] WA Br.5, 445.。

在104例患者中,63例诊断为DM,占比为60.58%,7例糖耐量异常(IGT),占比为6.73%,5例空腹血糖受损(IFG),占比 4.81%,11例 IGT+IFG,占 10.58%,18例糖耐量正常,占17.31%。见表1。

汤翠被这个消息撩拨得很兴奋,开门的动静闹得比平时大。侯大同听到大门响,身子从无花果树后面露出来。汤翠走过去,妩媚地笑了一下。侯大同猜,老婆肯定又有什么高兴事了。

红心是由人们从心脏的形状特征抽象出来的一种指示符,被赋予爱和信仰的象征后,成为一种规约符。心在古代被认为是人思考和产生情感的器官,与信仰紧密相关,因此,“心是博爱与对上帝之爱的象征”[注] Eckhard Bieger, TaschenlexikonchristlicheSymbole, Leipzig: St. Benno-Verlag GmbH, 2012, S.55; S.91; S.91-92.。奥古斯丁将心作为上帝休息的地方,心被认为是灵魂的居所。⑧由于心脏是供应血的器官,所以心一般采用红色。红心中间加入十字架,这是基督教传统中对“耶稣之心”的描绘⑨,是中世纪晚期常见的图形,是为了表达对基督信仰的虔诚和上帝之爱。路德采用这个图形,体现了对基督教传统的继承。

严峻的现实让不少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或家属开始身体力行地宣传这种疾病。“我的建议是,教育,再教育。许多人不了解阿尔茨海默病,甚至对其感到害怕。”美国生命关怀中心环境服务部主任莫妮卡·沃落斯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我们的机构定期组织活动来引导公众接近这一群体,比如,这周末就刚刚举行了‘陪阿尔茨海默病病人散步’的公益活动。”

可见,路德玫瑰纹章的多种元素本是像似符或指示符,但转变为了规约符,从而具有了神学的象征含义。那么,路德玫瑰纹章如何将“因信称义”的神学理念传达到信徒的心中呢?通过分析这些符号的组成部分,可进一步了解符号的生成机制和对人影响的过程。

三、 符号学视角下的“因信称义”

皮尔斯将符号本身分为再现体、对象和解释项三个组成部分:“符号是一个再现体,它的某个解释项是心灵的一个认知。”[注]皮尔斯:《皮尔斯:论符号》,赵星植译,四川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33页。“符号把某种事物代替为它所产生或它所改造的那个观念,或者说,它是把某物从心灵之外传达到心灵之中的一个载体。符号所代替的那种东西被称为它的对象;它所传达的东西,是它的意义;它所引起的观念,是它的解释项。”[注]皮尔斯:《皮尔斯:论符号》,赵星植译,四川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49页。简而言之,再现体就是符号本身,对象就是符号所象征的本来事物,传达的“意义”和“引起的观念”和心灵的认知就是解释项。

路德玫瑰纹章中,“首先是一个黑色十字架……这个黑色的十字架带来屈辱和疼痛……”[注]④⑦ WA Br.5, 445.十字架是耶稣受难的核心象征。路德认为,“基督受难真实和正确的工作是让人与基督一致,从而让人的良心被自己的罪折磨,如同基督的身体和灵魂被我们的罪可怜地折磨一样”。[注] Martin Luther, Luther’sWorks, vol.42, Martin O. Dietrich ed., Fortress Press, 1969, p.10. 象征悲痛与死亡的黑色更是加深了人们对十字架上受难的体验。因此,十字架不仅是要让人想起基督受难这个事件,更是要让人想起基督是因为自己的罪被钉十字架,自己也应像基督一样被钉在十字架上,感受到“屈辱和疼痛”。这种思想受到圣保罗的影响,圣保罗在《新约·加拉太书》2:20 经文中写道:“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十字架在这里从规约符恢复到了像似符的含义,即一种惩罚人的刑具。十字架作为一种符号是再现体,对象就是耶稣受难这个事实;解释项就是人对自身罪的认识。十字架这个符号把人“心灵之外”的耶稣受难这一事实“传达到心灵之中”,从而引起了“人认识到自己的罪”这一意义,也就是解释项。人只有通过十字架认识到了自己的罪,才能认识到需要耶稣的拯救,这是“因信称义”的基础。

13世纪起,天主教徒在向圣母玛利亚祈祷时,流行使用一种用绳子串起来的珍珠链,称之为玫瑰花环(Rosenkranz);信徒向圣母祈祷时默念的祈祷文,被称为《玫瑰经》(Rosary)。罗马教廷还设立了金玫瑰(Goldene Rose)作为对信徒的奖励,通常在四旬节第四个星期日授予。1517年,路德引发宗教改革后,受到萨克森选侯智者腓特烈的保护。1519年,教皇利奥十世派遣米尔蒂茨作为使者,授予选侯腓特烈一朵金玫瑰,希望他阻止路德的宗教改革,选侯接受了金玫瑰,但并没有这么做。

(6)《唐虞之道》简11:“〔夫唯〕顺乎脂肤血气之情,养眚(性)命之政……。”(眚,山母耕部;性,心母耕部。)

路德借解释玫瑰纹章,阐释了“因信称义”的神学理念,即“对耶稣的信仰让我们得救”。从信仰到得救,善功在其中起不到任何作用,得救完全依赖于上帝的恩典。路德由此完全否定了行为或善功称义:“因为在我心中基督与我本身的善功之间彼此绝不相容,因此我决不能同时信它们两个,必须排除其中一个,或是基督,或是我自己的行为。”[注] WA 37, 46.

路德在翻译《新约·罗马书》3:28经文“人称义是因着信,不在乎遵行律法”时,在“因着信”的前面加了个“只”(solum/allein),强调信仰是得救的唯一途径,后也被称为“唯信称义”,这引发了很大的争论,直至当代。但路德认为加了“只”后更加符合《圣经》的原意,因为“不只是信赖和依据语言的性质,而且经文和圣保罗的观点也都需要有这个字”[注] WA 30Ⅱ,640.。

“这颗心位于白色玫瑰的中间,象征信仰带来欢乐、慰藉与和平。”⑦也就是说,义人因信仰被钉上十字架的耶稣而获得拯救;信仰带来的欢乐、慰藉与和平,就是基督徒所盼望的得救与称义的状态。“十字架的红心位于白玫瑰中间”这一符号是再现体;对象就是“因信称义”的教义:只有通过耶稣,通过对被钉十字架上的耶稣的信仰,才能得救。“红心位于白玫瑰中间”这一符号把人“心灵之外”的“因信称义”这一教义“传达到心灵之中”,人们由此可以认识到上帝通过苦难和十字架表达了上帝的临在与对人类的启示,这构成了该符号的解释项,这也是路德十字架神学(Theologia crucis)的核心内容。

皮尔斯将符号划分为三大类:像似符、指示符和规约符。像似符“仅仅借助自己的品格去指称它的对象”[注]②③ 皮尔斯:《皮尔斯:论符号》,赵星植译,四川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51页;第55页;第60页。,如相片、肖像。指示符“指示其对象是因为它真正地被那个对象所影响”[注]②,如风向标。规约符就是一种象征符号,“借助法则——常常是一种观念的联想——去指示它的对象”[注]③,如象征法律的天平。规约符作为象征符号更为抽象,可由像似符和指示符号演变而来。

十字架神学与路德的核心理念“因信称义”有着密切的联系,“十字架神学……决定了路德对称义的理解”。[注]⑤ 保罗·阿尔托依兹:《马丁·路德的神学》,段琦、孙善玲译,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27页;第24页。 在1519年至1521年的《诗篇释义》中,路德认为,“唯独十字架是我们的神学(CRUX sola est nostra Theologia)”[注] WA 5, 176.。十字架神学与荣耀神学相对。路德在对《海德堡论纲》第21条的解释中,认为荣耀神学家“更喜欢善功,而不是苦难;更喜欢荣耀,而不是十字架”[注]④。荣耀神学体现了一种“善功称义”。“荣耀神学试图在上帝明显的神圣的大能、智慧和荣耀中直接认识上帝,而十字架神学却在上帝隐藏的地方、他的受难中、在荣耀神学认为懦弱和愚蠢的地方去认识上帝。”[注]⑤

从路德玫瑰纹章这个符号的整体作为再现体而言,对象就是“因信称义”,解释项就是路德的十字架神学。这个符号将“因信称义”的观念传达到信徒的心灵之中,并让信徒感觉到了上帝的启示与临在。

可见,路德玫瑰的象征含义具有层层递进的特征,各种符号作为再现体,再现了基督教的各种教义,最终在整体上象征了路德的“因信称义”思想和十字架神学。1601年,神学家门茨(Mentz)在著作中阐释了路德玫瑰与信仰的关系:“我们基督徒应该充满信心地只将心灵放在耶稣基督的玫瑰上。十字架一直这么沉重,因此,我们的心灵不能离开,因为它放在一朵柔软和可爱的玫瑰上。十字架越沉重,心灵在耶稣基督芬芳柔软的玫瑰中越深入。”[注] Michael Freund, Zur Geschichte der Lutherrose“, Luther 42, 1971, S.41.

运动微分式(38)所包含的方程个数等于节点位移向量的维数,但该方程中还包含了另外一个未知函数,即轴线的运动量w0(t),因此需要补充一个方程。为此,对车轮的垂向运动应用动量定理。

四、 结 语

马丁·路德在《圣经》中重新发现“因信称义”,完成神学突破的同时,在家庭传统、修道院以及教会传统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下,设计了源于传统而又具有自身特色的玫瑰纹章。十字架、红心与白玫瑰是路德纹章的核心图案,多是基督教已经有的象征元素,正如路德重新发现“因信称义”,而不是提出了新的教义。路德对旧有元素进行了重组,设计了新的纹章;对“因信称义”等古老教义进行重新阐释,并发展出十字架神学,导致了新教的产生。

路德玫瑰纹章成为路德除自身肖像外最为重要的标志。1540年,路德夫人波拉重新装修奥古斯丁修道院,在大门上方的两侧各立了一个圆形浮雕,一个是路德头像,另一个是路德玫瑰纹章,并在纹章边沿上加入了拉丁语铭文“V.I.V.I.T”,意思是“他(耶稣基督)永生”,这也是路德神学理念的体现。

在路德时代,维滕堡大学的学生名册上就印有彩色的路德玫瑰纹章。[注] Oskar Thulin, Vom bleibenden Sinn der Lutherrose“, Luther, 39, 1968, S.41.路德著作在宗教改革时期发行量很大,但经常遭人盗版,甚至篡改文章。为了避免这种情况,1519年,路德玫瑰首次印刷在莱比锡出版的路德著作上。[注] Dietrich Korsch, “Luther’s Seal as an Elementary Interpretation of His Theology”, Timothy J. Wengert ed., HarvestingMartinLuther’sReflectionsonTheology,EthicsandtheChurch, William B. Erdmans Publishing Company, 2003, p.60.1524年初,路德授权维滕堡的印刷商在出版的著作上印上路德玫瑰以及ML字母组合作为“商标”[注] Hans Volz, Das Lutherwappen als ,Schutzmarke‘“, Libri 4, 1954, S.217.,路德玫瑰成为路德权威作品的象征。

路德玫瑰作为新教创始人路德的纹章,在历史上产生了重要影响。新教产生后,在文化上迥异于天主教文化,一般认为,由于新教注重《圣经》的阅读和牧师的布道,新教文化被概括为“话语文化和阅读文化”。[注]彼得·克劳斯·哈特曼:《神圣罗马帝国文化史:帝国法、宗教和文化》,刘新利、陈晓春、赵杰译,东方出版社,2005年,第180页。天主教注重视觉文化,利用宏伟富丽的教堂对信徒产生精神上的震撼。而路德所设计的玫瑰纹章,实际上也体现了一种视觉文化,通过各种象征的符号,传递“因信称义”等神学信息。路德玫瑰赋予了新教文化视觉性的特征,证明了路德在神学思想和文化特征上对教会传统的继承。

在探索性研究(exploratory research)中,研究人员探索问题的方式应该是开放的、包罗性的(inclusive)、排除预设的(unpredetermined),然而,即使是出于验证理论(hypothesis-testing)、数据互证(triangulation)的目的,研究人员也都更倾向于选择一种更能接近被调查者的、更能获得全方位信息的方法。研究性访谈(research interview)正是这样一种方法。

路德玫瑰受到后世的尊崇。1652年,在布拉格帝国会议上,萨克森选侯约翰·乔治一世在皇帝和贵族面前专门佩戴了路德曾使用过的玫瑰印章戒指,表达对福音神学的信仰。[注] Michael Freund, zur Geschichte der Lutherrose“, Luther 42, 1971, S.39.这是路德的曾孙赠送给选侯的礼物。

路德玫瑰后来被广泛应用于纹章中,成为欧洲很多信仰路德宗的城市和地区纹章的一部分,用于象征此地的新教信仰,如德国的罗德高(Rodgau)、奥地利的阿里亚西(Arriach)和匈牙利的滕约(Tényö/Tennendorf)等。而且,路德玫瑰成为路德宗教会的标志,沿用至今。路德打破了罗马教廷的权威,引导信徒通过信仰直接与上帝沟通,开启了现代的精神自由,路德玫瑰记录了这个伟大的历程。

Luther Rose: “Sola Fid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emiotics

LIN Chunjie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Huazhong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Wuhan430070,China)

Abstract: At the beginning of 16th century, Martin Luther rediscovered the doctrine of “sola fide” in the process of reading TheBible, which triggered the Protestant Reformation. Luther designed his theological thought of “sola fide” into his coat of arms of rose. The rose has had a divine meaning since the Middle Ages. It emblems holiness and St. Maria in Catholic tradi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emiotics, Luther Rose, as a theological emblem, symbolizes Luther’s theological thought of “sola fide” and the theology of the Cross. Luther Rose symbolizes Luther’s new theological thoughts, implies the inheritance of traditional doctrines and represents the visual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Protestantism.

Keywords: Luther; rose; coat of arms; sola fide; Theology of the Cross

中图分类号:G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060(2019)02-0009-08

收稿日期:2018-10-30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马丁·路德年谱》研究”(项目编号:16CSS001)。

作者简介:林纯洁,华中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德语系副教授。

(责任编辑:方红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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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纯洁:路德玫瑰:符号学视角下的“因信称义”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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