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庙宇连接着民众的日常生活和神圣信仰,顺龙山庙是宋堡村信仰的核心,其中供奉的泰山爷守护了宋堡村数代人。基于个案访谈、参与观察等田野调查法以及文献资料搜集法,对围绕顺龙山庙的一系列的信仰仪式进行分析研究,以探求庙宇在村民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民间信仰对地方社会的意义。据此发现顺龙山庙虽远离宋堡村民的日常活动空间,却广泛渗透于村民的日常生活之中,是看不见的力量与看得见的仪式的统一。由此得出以下结论:信仰文化有其特殊的社会现实,有多元性和地域性特点,信仰文化的建构在地方社会发挥着重要作用。
关键词:顺龙山庙;民间信仰;仪式
中国民间信仰方面的记录和研究,经历了是宗教还是迷信的争论,杨庆堃《中国社会中的宗教》一书提出了分散性宗教的概念[1],为研究非西方社会的宗教提供了有益启发,这一概念为后来中国民间信仰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很高的起点和关注点。之后,葛兰言在《中国人的宗教信仰》的研究中注重整体性为前提的研究方法,强调实际田野调查的运用,从历史的角度梳理了中国宗教[2];王斯福把民间宗教看成是帝国的隐喻,探索了国家与民间社会之间的关系[3];杨凤岗提出了宗教社会学研究的政治——经济途径以及宗教的三方市场模型,是运用宗教经济学视角对我国的整体宗教现象进行研究的新尝试[4];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编纂的《“民间”何在?谁之“信仰”?》在中国民间信仰研究经过多年发展的背景下,这一领域的一些学者共同探讨此话题,是对中国民间信仰研究资料、理论、方法的全面梳理和反思[5]。这些研究对中国民间信仰的研究广度有极大的拓展,使民间信仰研究的理论方法也进入了多学科糅合的新阶段。当下,伴随着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提出,西北地区的民间信仰也引起了学者的密切关注。在此形势下,本文以甘肃宋堡村为田野考察点,分析了当地顺龙山庙信仰和仪式的内容以及社会意义。
一、田野调查点之宋堡村
2017年7月至9月,笔者在宋堡村进行田野调查。宋堡村位于甘肃省静宁县南部。该村的高山梁上有三棱柱状界石,三个棱面上分别写着静宁、通渭、秦安,可见是三县交界处。宋堡村分为堡上、堡中、堡下三个组,村落沿着河流顺着山势呈带状分布,村里东西向有一条水泥路与其他村子相通,俗称“大路”,也是宋堡村唯一能进出大巴车的道路,其他的都是通往山上田地的小山路,称作“挂田路”。顺龙山庙位于宋堡村上堡组尽头与高坡、西坡两村的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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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中是行政区划下的宋堡村,与地域单位中的宋堡并不一致。当地人通常说的宋堡是指地域社会范围内的侯家河、高坡、西坡、堡子(即宋堡村)、侯家山这五个自然村的总称,也即“宋堡社”,可见“社”为村民自我心理认同,是1949年以来行政区划的遗留记忆,也就是以“庙”为中心的地域单位。这五个村信仰共同的神灵,有共同的村庙——顺龙山庙,举办庙会也在一起,村民被称为是一个“社”的人。社和庙有密切的联系,我国远古时代即有宗庙社郊制度,宗庙社郊是指祭祀神灵的信仰形式,宗庙是祭祀祖宗的场所,社郊是宗庙之外的祭祀场所[6]。“社”暗示了一种领地组织,强调了土地神作为社区宗教象征的重要性,当地的“社”是一个组织单位,显然带有乡村社会的传统,从中可见村庙对乡土社会的影响。
宋堡村历史悠久。据村民所述这里最早居住的是三兄弟,老大住在高坡村,老二住在西坡村,老三住在堡子,三兄弟在此定居耕种、世代繁衍。宋堡村现有居民80户,397人,几乎全是汉族,且姓氏单一,皆为宋姓,仅有一名回族女性嫁入。现有的397人按亲疏关系可分为四个支系,为四个亲属关系集团,也是不同的礼仪群体,婚丧嫁娶的邀请者都依此而定。
山神庙中多有坐相(镇守相)和出巡相,一般坐相形体上塑造的较大,坐相旁边可见一个红顶小轿子,便是出巡相。显而易见,这是人们的一种主观建构,由此可见,神与人的世界是相似的,即人们按照自己生活的场景来建构神,神的生活和人的是相似的,神之所以为神而高高在上,是因为神具有人向往的超能力,可以长生不老、可以腾云驾雾,可以掌控人世间一切的未知,当然这也是人的建构,山神庙建筑就体现了人对神生活情境的设想。
顺龙山庙是宋堡村的村庙,位于堡上组和高坡、西坡交界处的一个山头上,此山名为顺龙山,山上建庙,称顺龙山庙,供奉的神是泰山爷。顺龙山庙辐射范围包括宋堡村,及相邻的侯河村、西坡村、高坡村、侯山村,也就是前文中的宋堡社。邻近地区各个“大村”(社)都有自己信仰的庙和神灵,如豆坪村村庙供奉泰山爷董永,庞家沟村庙供奉白马大(dai)王。笔者认为其性质都属于李正元所说的地域守护神[7],守护一方人民。
走进宋堡村,随处可见的是苹果树。苹果是村民的主要收入来源,其他作物有玉米、土豆、小麦等,仅供自家食用,且种植面积逐年减少,蔬菜自给自足,每家都有一两分菜地,蔬菜6月份才成熟,因此冬天春天蔬菜很匮乏,只有贮存的大白菜和腌制的西红柿酱。
二、顺龙山庙及信仰的神灵
(一)庙宇
宋堡村的房屋是传统的四合院。与大门相对的是上房,上房为尊,一般由家里最年长者居住,里面供奉祖先牌位,也是平时待客的场所。偏房住人或堆放杂物。每家门上都有一口水窖,可见当地干旱少雨。
在这里笔者对豆坪村和宋堡村所供奉之泰山爷做一说明。两村同属静宁县贾河乡,距离相近,步行约一小时可达,所供奉神灵皆称泰山爷,供奉仪式习俗也都一致,不同的是宋堡村供奉的泰山爷为黄飞虎,豆坪村则是董永。黄飞虎作为《封神演义》中的人物,追随姜子牙讨伐纣王途中遇难,被封为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为五岳之首,这是宋堡村村民引以为豪且家喻户晓的说辞;豆坪村所供奉之神董永,笔者对此也进行了调查,据该村村民访谈所得,此董永即为天仙配中的董永,以孝行著称,《搜神记》对此有详细描述。董永与泰山崇拜之间有何关系笔者并没有查到翔实的资料记载,笔者认为对此应以民间信仰的杂糅性进行解释。民间信仰是在长期历史发展过程中不断演变的,中国古代人民对山川、杰出人物的信仰和供奉比比皆是,大到耳熟能详的玉皇大帝,小到当地德行出众的某一位普通百姓,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根据现实情况又不断地发展和变迁,形成了现今遍布全国的地方性突出的民间信仰。笔者认为豆坪村的泰山爷董永是漫长时期里民众自发的选择,是东岳泰山山神崇拜和以孝行著称的传说人物董永崇拜的杂糅,显示了当地民间信仰的独特性;而宋堡村信奉的泰山爷黄飞虎与《封神演义》相吻合,两地都信仰泰山爷,所供奉之神又有不同,也是西北地区民间信仰多元性、地域性的体现。
一定程度的意译,灵活变通是必要的,但需要仔细考察变通后的利害关系,反复权衡,倘若超出了限度,便会曲解原文之意;因此,译者应在坚持经的基础上,适度行权。遇到不能两全情况之时,则需权衡轻重,灵活应变。正如《墨子·经上》所言:“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权,是一种辩证的认识方法,这便需要处理应变事物的能力,即权变思维。
顺龙山庙在20世纪60年代时被捣毁,建筑都被破坏殆尽;20世纪80年代,社里人自发组织重新修庙,用泥土砌起一个小房子,里面只能容纳下泰山爷的神像,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庙已破败不堪;2008宋堡村修路,将顺龙山山顶改造成一块平坦开阔的场地,在泰山爷庙前修起了舞台;2012年重修村庙,前面砌起了两排石台阶,中间种着黄花,前廊上有两根红漆大柱子,柱子后摆放有一张红桌子,桌框里摆放香、马。平时庙门都上锁,在农历每月初一、十五以及庙会、过年时才会打开。
宋**,高中毕业未考上大学。一直在地里帮忙干活,2014年准备考公务员,年三十晚上跟随其父亲去顺龙山庙烧头香,以求考试结果圆满,果然得偿所愿,村里人都说是顺龙山庙泰山爷显灵。
村庙所在的山为顺龙山,是村里的神圣地带。村里其他的山叫高山梁、西坡塔山等,都按照地形地势命名,唯有顺龙山命名特殊,且周围没有人家。2008年在庙宇两侧200米处各修建了水坝,这两个坝也颇有神秘色彩。西坡坝中央长着两棵相连的大柳树,听村民说柳树是蛇的家,每当水位下降就有蛇广泛活动,小孩子都不敢在坝旁边玩耍;高坡坝水较少,宽度小,长度更长,里面长了很多野生的芦苇,还经常有野鸡出没。
目前,扬州市秸秆工业化利用主要集中在造纸、编织和环保材料产业,年消纳秸秆量18.6万t。从整体看,“工业原料化”利用并非扬州市秸秆综合利用的主要渠道,但龙头企业众多,涌现出秸秆用量大、特色鲜明的行业领军企业。如永丰余造纸(扬州)有限公司采用生物酶进行纤维素降解技术,开展以稻秸秆、麦秸秆和木聚糖酶(酵素)为主要原料的纸品研发,年可消纳秸秆14万t。宝应县扬州联农包装材料有限公司以水稻秸秆为原料,压缩制成“V”型搭扣式草支垫,作为上海宝钢集团钢材运输的包装材料,年利用秸秆2万t。
在当地人的观念里,蛇是有灵性的动物,黑蛇是鬼怪,白蛇是神仙;芦苇也是有灵性的植物,坟上长芦苇是吉祥的征兆,预示家里能出人才。可见村民对顺龙山庙相关的物的解释也营造着一种神圣氛围。
仪式是宗教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法国著名社会学家涂尔干[10]认为宗教由仪式和信仰两部分组成,并提出了仪式比信仰更重要的观点,仪式作为宗教中的主要现象,是“行动中的宗教”。仪式是缠裹在象征之网中的行为,通过仪式,人们的宗教信念、宗教情感、宗教经验得以表现出来,而且仪式能更真实的创造一种宗教氛围,从而让人们感觉到更为深刻的现实和情感。“仪式提供了一种方式,让人们参与到戏剧之中,并看到自己的角色”[11]。
(二)顺龙山庙信仰的神灵
顺龙山庙供奉东岳大帝黄飞虎,村里都称泰山爷,泰山信仰在全国广泛存在[9]。神像前有两个站水童,一个为夜叉,一个为判官,夜叉穿梭于阴阳二界间,把将死的人带到冥间;判官负责审判来到冥界的幽魂。坐像左边还有一个出巡像,是在轿子中的泰山爷。村庙内部墙壁上画满了彩绘,面目狰狞,营造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庙宇内彩绘展现的是人死后根据生前罪行而受到的相应惩罚,教育生者要行善弃恶,多做好事,多积善行,这体现出了佛教教义,但泰山爷黄飞虎又是道教人物,可见当地村庙供奉的神灵是多元混合的,体现了民俗宗教的杂糅性。
In the higher education level,the researcher totally investigated four personnel:a Deputy Dean of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a Head of English Department,a Director of Teaching Affairs Office,and me an Assistant Professor.
对于连杆机构,利用复数法求解连杆机构的方程为应用欧拉公式eiφ=cosφ+isinφ将上式的实部和虚部分离,得
庙会由政府和村民联合组织,最高负责人是会长,以前的会长是毛遂自荐的,现在是每户轮流转。每年三月份,由村支书走访并确认本年的会长,会长和村长、村支书等协商联系戏班子,定时间,分摊每家应交的份子钱,然后村支书在喇叭上通知庙会举办的具体时间,之后村里人开始准备。村民把手头的农活赶着干完,给亲朋好友打电话,邀请他们来看戏散心,妇女们就着手准备吃食,炸油饼,做小吃,招待看戏的亲戚朋友。
三、仪式活动
风水观念在当地根深蒂固。上到婚丧嫁娶、破土兴工的大事,小至头疼脑热的小事都要看“阴阳”(本文中的阴阳是一种职业称呼,指当地专门从事信仰活动的人)。顺龙山庙是块风水宝地,这是“阴阳”的说法,村里人并不懂这些,但都对此深信不疑。按阴阳的说法,祖坟主导着子孙后代的富贵兴旺,顺龙山庙则是一块上等的好地方,是“活地方”,活地方意味着以此为墓地,则子孙后代“辈辈发”,一般来说六十一甲子,地方也是六十年一个周期的转动,不会一直兴旺发达,活地方是跳出了60年的周期,可遇而不可求。顺龙山被村民认为是风水宝地,所以历代都在这里修庙。金泽认为神圣性首先体现为一个界定了的物理空间,其次神圣空间不是特指人造物理空间,许多的自然河山也具有神圣性,最后神圣空间和世俗空间一定条件下可以转化[8]。乡土社会敬仰神灵,认为神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是远离日常琐碎生活的,村庙所在的山也带有神秘感,是村庄里的“神圣地点”。
(一)跳神
阴历4月份,宋堡村开始组织筹备跳神。首先是组织者,包括政府和乡村精英,这里所说的乡村精英无关乎学历,是指村里德高望重的,大家都很敬仰,有威望的人,一般是比较年长的老人,但也不排除一些年轻有为,能为村里出谋划策解决纠纷的后生。其次是主角师公巫婆,是从邻近的通渭县请来专门从事这一职业的人。
跳神在一块很大的空地进行,一般是麦场,这个时节各种农作物都还没有上场(当地方言,指秋田成熟以后收割完,由田地里运到村民自己家的打麦场),麦场里只有麦草堆,空间宽敞。当天,一部分人负责请神,也就是去顺龙山庙将泰山爷抬到跳神所在场地,请泰山爷出行也有讲究,由四个男子抬着轿子,不能嬉皮笑脸或者说笑,整个过程保持庄严肃穆;另一部分人负责布置现场,为泰山爷搭起帐篷,当地人说是为泰山爷遮凉以示人们的虔诚。其实在笔者看来,搭塑料棚将泰山爷的神像请入里面,跟村庙相似,也是人们主观建构了一个神圣空间以区隔于日常生活。
在泰山爷对面三四十米处会放置一张木桌,上面摆着香和马。吉时一到,师公巫婆出场。师公和巫婆是跳神仪式的主导者和完成者,其穿着打扮不同于常人:头插羽毛,脸涂彩色,身披黑色大袍,手拿铃铛,面部表情丰富,整个过程中师公巫婆围绕桌子跳上跳下,走遍整个场地,打击羊皮鼓,口里又唱又念:“龙王显灵了,龙王显灵了。”在划定的师公活动范围以外就是围观的人群,去观看的人都拿着香、马,先到泰山爷前面烧香磕头,整个场地青烟袅袅。
早在远古期,就有对雨和雨神的崇拜,乌丙安[12]、范丽珠[13]等认为祈雨仪式广泛存在于中国民间社会;李琦认为祈雨仪式多发生在北方,而相对的止雨仪式多发生在南方,并且不同朝代下雨神崇拜仪式各有不同[14]。跳神是当地专门的祈雨祈丰收仪式。宋堡村处于三县交界处,山大沟深,自然地理条件恶劣,庄稼都是种在山上旱地梯田,没有固定修建的灌溉系统,那么雨水自然就是庄稼的命脉,祈雨是每年都要隆重举行的仪式。2000年以后,宋堡村就不再举行跳神仪式了,据当地人说,由于跳神是祈求风调雨顺的,但是连续几年遇到了冰雹灾害,于是村民商量决定不再跳神了,至此反而冰雹等自然灾害变少了,后面索性不再举行了。
(二)庙会
当地传统每年唱两台戏,叫社戏,后来改名为庙会,组织者称为会长。庙会的举办场地是村庙前的戏台,位于顺龙山上,举办时间为农历三月份和七月份,每次持续四天。三月份称春戏,七月份称秋戏,当地社戏具体始于何时已无法考证。20世纪初村民自导自演组织唱戏,每个村都成立了自己的戏班子,村里老少都会哼唱,唱戏至今深受村民喜爱。戏场在村学旁边由三堵墙围起来,上面搭塑料纸,唱戏时会把泰山爷从庙里请到戏场。
新戏台修起来的第一场庙会有打台仪式。打台在晚上举行,组织者在几个盆子里放五谷和硬币,然后摇动以混合均匀,站在戏台上撒向下面的观众,同时花炮、鞭炮齐放,看戏的人都在下面抢钱抢五谷,能够抓到台上扔下的五谷或钱币都是极好的兆头,可以祛病消灾得到泰山爷的保佑,是祥瑞的象征。
当地村庙所在地被称为充满神秘色彩的“顺龙山”,可见村庙所在地的特殊地貌标志,即村庙是“神圣”和“世俗”两域的区分。由此可见,山神信仰是一种杂糅,是吸收佛教、道教后与当地宗教习俗具体相结合发展而来的信仰,即民俗宗教,普遍存在于中国社会中,将其用佛教、道教来定义的说法是不准确的。
庙会为期四天,按顺序为一天上台戏,两天正戏,一天散戏。附近的二十多个村都会参加,会场上有明确的停车区、小吃区,而且有免费的椅子(以前看戏都会自带小板凳)。每年社戏唱的剧本相差不大,主要有《周仁回府》《铡美案》《下河东》《金沙滩》《斩秦英》《窦娥冤》等,相同的剧本不同的剧团能唱出不同的“味道”,懂戏的人大多是去“品味道”。村里30岁以上的人都能清唱一段,但90后大都听不懂秦腔唱词。
社戏早上九点开场,十二点结束,下午两点开始五点多散场,夜戏一般从七点持续到十二点。社戏前一天会打开顺龙山庙庙门,鞭炮声此起彼伏,大香炉里放满香,整天不灭,泰山爷前的红色供桌上摆放有果子和献饭。献饭由各种肉菜杂炒在一起装在小碗里,菜要装的高高的,然后再煎一个黄澄澄的鸡蛋饼,将煎好的鸡蛋饼切成八份,盖在炒菜上面,从外面只能看到鸡蛋饼,但是并不摆放筷子。
庙会期间凡是看戏的男性都要去上香,自愿捐钱捐香马,女性则与此无关。村里每家都有香火匣子,专门放着香和黄纸,去看戏时男主人拿三张裁好的黄纸,取三根香,用黄纸裹着香,捏在手里直到戏场。面朝泰山爷神像先点燃三根香,作揖三下插在香炉里,然后跪下点燃黄纸(称作“表”)放在神像前,再倒酒,磕三个头,起身作揖,上香就完成了,之后才开始看戏。
庙会最初是民间敬奉神灵的活动,唱戏是给神灵的一种献礼,是娱神的节目。按照我国古代的祭祀分类,庙会属于民间淫祀,古人对待淫祀善加引导和规范利用这一意识形态建设之举,在今天仍有借鉴意义[15]。戏台在顺龙山庙正前方,唱戏也是正面面对泰山爷,凡是看戏的人都会烧香马。在庙会中泰山爷享受了娱乐节目,也享用了村民的献祭和香火,村民借此活动祈求风调雨顺。顺龙山是村里的神圣地点,庙门平时也是关闭的,庙会一反常态,一场庙会聚集了村里的大部分人,看戏闲聊交流感情,村民得到了充分的放松,这是规模盛大的反常态活动,却更加深化了常态和秩序,对日常生活起到了调节缓和作用,庙会过后一切回归常态,社戏前后的这种反差加深了对共同地域上文化的认同,当地社会生活机制也得以充满活力,从而起到了调节乡村生活的作用,正如赵世瑜认为的,庙会是一场盛大的狂欢[16]。
庙会可以辐射到附近二十多个村,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文化体系[17]。亲朋好友都会走动,暂住两三天,陌生人在庙会期间也不愁吃饭,一场庙会热闹如过年,打电话给亲房或者好友约时间一起去庙宇上香看戏,嫂子叫小姑子来娘家看戏(农村里小姑子在婆媳关系中举足轻重),村里妇女换下农作时的衣服,盛装打扮,结群去庙上,邻里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庙会上的谈笑间化解。一场庙会联系远近,和谐邻里,意义深远。
(三)烧香与还愿
许愿是顺龙山庙在日常生活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不限时节。村民日常生活中非人力可为的事情都可烧香告知泰山爷。许愿之后会向神表达感恩之情,称作还愿,当地方言“登神还愿”(“登神”为当地方言,指在神灵面许愿,含有尊敬、敬仰之意,是庄重而严肃的活动),就是杨庆堃所说的许愿还愿之意[1]。
专栏小编:2019年,对中国来讲,国际大环境其实很严峻,要想破局必须创新。因此国家对创新的扶持力度也在加大,继2017年第一批13项改革举措已推向全国,2018年12月5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再将新一批23项改革举措向更大范围复制推广,更大力度激活创新资源、激励创新活动,培育壮大发展新动能。对此,三位专家有什么考量?
家里有小孩感冒不愈,男主人去庙宇烧香,磕三个头,给泰山爷许愿:“您把娃娃放好了,我给您在*月*日(一般是下个月的十五)还愿,杀一只鸡”,再磕三个头。到了说好的时间就要去顺龙山庙还愿,无论孩子的感冒是否真的好了。
什么意思呢,看几个例子。一个巴掌拍不响(It takes two to make a quarrel),祸不单行(One misfortune rides upon another’s back)。转译就是将原文的形象转换成其他形象来表达同样的联想效果,让读者能够明白其中的含义。
家里有人常年出门在外,则会在庙里登神,过年或者外出的人回来了要去还愿;孩子考学(高中或大学)前会去登神,成绩出来要去庙上还愿;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到庙里登神。
OA学术资源整合是指以实现OA学术资源的高效收集与发现、分布式异构数据的有效集成、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为出发点,根据用户的需求和资源的特点,把众多相对独立的OA学术资源按照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进行重组,形成统一的、高效的、共享的OA学术资源环境[8]。
在村里人看来,去顺龙山庙祈求许愿应验与否都是正常的。每次考试家长都会烧香许愿,但还是有人会落榜,也不会埋怨泰山爷。村里人认为如果有人冒犯泰山爷是肯定会遭报应的。去顺龙山庙烧香没有得偿所愿是正常的,而犯了禁忌就一定会不顺利。
顺龙山庙的建筑可概括为“飞檐走壁,三斗五升”。庙宇位于戏台对面,是一个大单间,坐南向北,前出廊,平面呈长方形,屋面前檐为筒板瓦屋面,后檐为方砖屋面,施正脊、正吻及脊刹,墙身为红砖,前檐廊下地面为青砖和水泥方砖混合铺墁。室内由方砖铺墁地面,室内梁架为小式做法,脊檩上施扶脊木,下施脊枋、脊瓜柱及角背。
宋**,是村里的木匠。重修顺龙山庙时被聘请为匠人,庙宇完工后村民将泰山爷请到了新庙,搬东西时旧庙里有一个老树根,大家觉得没什么用途,没必要搬去新庙,他就拿回了自己家。这一年他出车祸,导致左眼失明,孩子考学也没有成功,请了阴阳来看,说是因为拿了庙里的东西,事后很长时间他想起是拿过庙里的老树根,于是又去庙里烧香还愿。
宋**,是社戏组织中的会计。社戏期间庙里有一个用红纸糊的功德箱,他主管功德箱钥匙和村民交的戏钱。社戏结束后第二天,功德箱里的钱不见了,锁子是打开的,村民也都没有追究,但这一年他老婆不间断的疯疯癫癫、意识不清,最后他找大队支书说自己拿了钱,他现在如数还回来,又在顺龙山庙献了一只羊。
这种传统在现今更加受重视,大小事都会去庙上烧香,普通家庭都许愿一只鸡,有特别富裕的会登神一只羊或一头牛,来显示他的真诚。在村民看来,烧香还愿是为了让神灵保佑,神灵在天上,什么都能看见,都能管着;到了还愿的时间,去庙上杀鸡或者杀羊、牛,让神灵享用,宰杀的血一定要流在庙上,这样泰山爷就能享用到。
在乡土社会中登神还愿是最普遍的,村民通过这种活动和神灵交流,让神灵保佑实现愿望。不论怎样定义,宗教都是一种卷入了形而上与形而下两重维度的运动[18]。“头上三尺有神明”,这句中国古话很好地诠释了宗教的这两重维度,人神离得很远却又很近,神也是食人间烟火,知人间琐事的。这一活动反映了村民生活中解决各种矛盾的办法,是中国乡土社会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特有习俗。
四、结论与思考
民间信仰是中国社会最重要的宗教形态之一,在不同的地域空间,民间信仰有不同的内容和形式,并构成了地方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杨庆堃认为,宗教的基本功能就是提供一个可以超越经济利益、阶级地位和社会背景的集体象征,以便为形成民众对社区的创造力提供条件[1],张芳山认为民间信仰是集体生活传承下来的一种信仰形态与社会活动,是农村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其内生的秩序维护着村落稳定[19]。从本文考察的宋堡村顺龙山庙信仰中可以得出以下几点启示:
多学科交叉融合是创新的源泉。学科前沿的重大突破和创新成果,大多是多学科交叉、融合和汇聚的结果。积极探索多学科交叉融合的有效途径,培养交叉学科高层次人才势在必行,中医院校硕士生(非中医)培养模式也需要不断探索与发展。
第一,信仰文化有其特殊的社会现实。宋堡村顺龙山庙信仰最初的神学功能是祈求风调雨顺,这跟过去当地以农业种植为经济命脉息息相关,也是由当地气候条件决定的。另外从顺龙山庙信仰仪式的多样性及每一种仪式的不同神学建构来看,也反映出了这些仪式是基于现实生活的需要而产生的。仪式是带有主观建构色彩的,每一种主观的建构都包含了村民对于生存、生活的美好期望,因此信仰文化也是以现实为根基的。
第二,信仰文化具有多元性和地域性特点。顺龙山庙信仰的神是东岳大帝,当地人称泰山爷,当地人认为泰山爷就是黄飞虎,泰山爷黄飞虎是道教人物;庙宇内彩绘讲的是人死后根据所犯的罪行而受到的相应惩罚,其中暗含着教育生者要行善弃恶,多做好事多积善行德,这体现出了佛教教义,可见顺龙山庙信仰是一种杂糅,是吸收佛教、道教后与当地宗教民俗具体相结合发展而来的信仰,即民俗宗教;宋堡村信仰泰山爷黄飞虎,周边村子也有他们各自的信仰神灵,不同地域有各自不同的神灵信仰,体现了民间信仰的地域性特征,赵世瑜[16]认为地域性可以强化地方社区传统,增强团结,这在当地社会有突出体现。
立法文本的一大功能就是适用。“适用”而非“使用”。适用是指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运用国家权力,将法律规范用来解决具体问题,通常称为司法活动。在一个司法管辖范围内,要保证法律适用和解释的统一,这也是“实质法治”的要求。如果一个司法管辖内存在多个官方语言,实行的是双语或多语立法,那么就要保证这些不同语言的立法文本的适用统一,这就是Susan 所称的“法律效力的等值”[15]59。在双语或多语立法的实践中,有很多案例是语言的问题导致各方对不同版本法条解读不一致,从而产生纠纷。因而,Susan 认为法律语言是专业人士之间的语言,在多语司法管辖区的立法文本翻译,要重点关注法律的适用者。
第三,信仰文化的建构在地方社会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民间信仰既有公共性,为公共生活提供了可能,也受信仰个体个人身份、地位、利益影响而具有私人性,把握二者之间的张力,对于增强地方社会凝聚力和地方认同有重要作用[20]。庙会文化是一种社区文化,对乡土社会具有一定的塑造力、约束力,凝聚力和感召力[21]。顺龙山庙信仰不仅仅是一种心理慰藉,通过信仰的一系列仪式创造特有的氛围,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加强村民的社会认同,对于培育社会道德与集体精神起了很大作用,从而起到保持社会的良性运行的积极作用。
由资历高、经验丰富的高级职称人员组成专家组,参照有关管理规定、处方管理条例、单位及科室具体情况等,制定系统的用药规范和细则,印刷后发放给各个科室。同时专家组制定药物处方评估标准,内容应包括药物的使用频率、药物利用指数、药物的耐药性情况、处方的合理性等方面[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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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ieldworkReportontheBeliefandRitualofShunlongshanTempleinSongbu,Gansu
SONG Pan-pan1, LI En-long2
(1.CenterforStudiesofEthnicMinoritiesinNorthwestChina,LanzhouUniversity,Lanzhou730000,Gansu; 2. CollegeofEarthandEnvironmentalSciences,LanzhouUniversity,Lanzhou730000,Gansu)
Abstract:Temples connect people’s daily life and sacred beliefs, Shunlongshan Temple is the core belief of the villagers in Songbu, in which the worship of Taishan Ye has guarded several generations there, and there are a series of religious ceremonies around Shunlongshan Temple. Based on the methods of field investigation such as case interview, participation observation and literature collection, the paper analyzes a series of religious rituals around Shunlongshan temple to explore the status and role of temples in villagers’ life and the significance of folk beliefs to local society. The result shows that although Shunlongshan temple is far away from the daily activity space of Songpu villagers, it permeates the daily life of villagers extensively, which is the unity of invisible power and visible ceremony. It concludes that belief culture has its special social reality, pluralism and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belief culture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local society.
Keywords:Shunlongshan Temple;folk belief; ritual
中图分类号:C9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1730(2019)01-0101-05
收稿日期:2018-5-14
作者简介:宋盼盼(1993—),女,甘肃静宁人,硕士在读,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与政策研究。
【责任编辑张韬】
标签:龙山论文; 泰山论文; 宗教论文; 庙会论文; 村民论文; 哲学论文; 神话与原始宗教论文; 原始宗教论文; 《陇东学院学报》2019年第1期论文; 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论文; 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论文;